第1章 青芒

「三哥，快看！我抓到一隻蝴蝶，快看呀！」小女孩開心的歡呼到。

焦葉森林的一處開闊草地上，各種鮮花散落的盛放著，招來不少的蜂蝶，不遠處小溪旁，一位青衣勁裝少年盤膝而坐。

聽到女童的呼聲，少年緩緩睜開了雙眼望去，眼神中流露出溺愛，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

「我家小致最厲害了！」少年回應道。

聽到少年的表揚，女童不禁側昂起小腦袋瓜，一臉的得意！隨即放掉蝴蝶，開始追逐其他的鳥蟲。

女童四歲左右，烏黑的頭髮紮起兩綹高高的馬尾，粉雕玉琢般的臉蛋，配上紅色的錦襖，跑起來撲騰撲騰甚是可愛。

這是少年每天最愜意的時光，可愛的小妹、草木的氣息、和煦的陽光，身處這樣的環境中，少年的打坐吐息倍感輕鬆怡然。

少年名為安塵，家中排行老三，上月剛滿十二，體格甚為修長，不輸尋常十六七歲少年，一雙黑色的眸子散發清澈而堅毅的神采。

安塵再次閉上雙眼展開內視，一道道白色的靈氣在體內奔涌著，不斷鞏固著血脈，一種豐盈之感油然而生。

「靈境九層的境界已經比較穩固，可以嘗試衝擊元境了！」

想到這裡，安塵不禁有點期待。

「嗯？又出現了！」安塵雙眉微皺，血脈中一絲絲淡淡的青芒若隱若現，隨著靈氣全身遊走，最後匯入心臟消失不見。

安塵略顯無奈。

青芒剛出現時還只是青色的光斑，隨著靈氣的增長現在也匯聚成絲，愈發凝練了。

兩年前，青芒剛出現的那幾天，母親曾在深夜裡單獨來到自己房間，那一幕場景到現在還猶在眼前。

記憶中的母親從來都是淡定、從容、遇事不驚，安塵從未見過她臉上有過如此凝重的神情，母親叮囑安塵一定對青芒的事守口如瓶，即使是血脈相連的父兄也不能透露半點，反覆交代了安塵好幾遍后，母親才似放下一塊巨石般神色稍微輕鬆一些！

安塵沒有追問母親原因，對母親他有著絕對的信任。

和大多同齡的孩子不同，安塵自小便多幾分老成，處事泰然，懂分寸，好奇心不重。

「或許有一天，等到我能力足夠強大時，母親會告訴我為什麼吧！」

安塵不再多想，再次入定，此時的他並未注意到周圍的草木也跟隨他的吐息在細不可查的微微共振。

愜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當安塵再次睜開雙眼時天色開始漸晚。

「小致，跟三哥回家了！」

女童抓著一把小野花，撲騰撲騰蹦跳過來，安塵伸臂一把將其攬入懷中，忍不住捏了捏小致粉撲撲的臉蛋，隨即展開身法，往焦葉城的方向疾馳而去，一路灑下小安致天真無邪的笑聲。

半盞茶的功夫，焦葉城便映入眼帘，安塵放緩身法，抱著安致徐徐入城。

守城門的幾個子弟看到安塵的身影，不禁議論：

「聽說安塵突破靈境四層了，他才十二歲啊！」

「那可不，我十二歲的時候勉勉強強聚氣期中期，靈境的門檻都摸不到！」

「不過比起安烈、安玥還是差點，族裡都說他倆都有希望在十八歲前突破元鏡。」

「不滿十八歲的元鏡啊！想想都有點激動，好像我們安氏從未出現過如此妖孽吧？」

「沒有！之前最厲害的也就是現任族長，二十二歲突破元境！那個陣勢，你們是沒見過，

連千裡外郡城裡的媒人都驚動了，差點踏破族裡的門檻！」

「你怎麼知道的？」

「聽族裡老傢伙侃大山時說的。」

「你就知道娶媳婦！」

「安塵以後會娶到一個很漂亮的媳婦吧？」

「…………」

幾人望向安塵的背影，羨慕之意溢於言表。

安塵回到家中，正碰見母親在前廳和家中管事福伯交談，安母柳眉垂髻，舉止之間透露著端莊，衣妝雖素雅，卻難掩蕙質蘭心的嫻靜之質。

見孩子們回來，母親喚退福伯，起身迎向兄妹二人。

「娘親，這是小致送您的花！」安塵放下小安致，小女娃一路跳將過去撲到母親的懷裡，將小野花束遞到母親掌心。

「謝謝致兒！花真漂亮！」母親柔聲道，忍不住在小安致臉上親了一下。

「娘親最漂亮！」小安致的嘴跟抹了蜜一般。

「就你最嘴甜！塵兒，帶致兒去洗手，準備用晚膳了。」母親放下小安致。

「不等二哥嗎？」往常這個時候二哥已經從秦九叔那兒回來了，安塵環顧一下並未見到二哥。

「你二哥隨大哥去落陽郡辦事了，小半月才能回來。」

「想必是二哥纏著大哥去見識各種稀奇之物去了。」安塵不禁搖頭笑道。

落陽郡是離焦葉城最近的郡城，轄管周邊數千里的區域，八個邑城，地處焦葉城以東，中間隔了一條山脈，名為鳳霞山脈。

鳳霞山脈蜿蜒連綿近千里，似一隻巨大的鳳鳥曲身將焦葉森林包裹起來，傳說神獸鸞鳳一族曾有一脈在此棲息，因此得名。

安氏老祖本是朝中重臣，數百年前王朝更迭時因所擁躉的勢力失勢險被滅族，后因一些機緣躲過一劫，舉族遠離京都來到此處，改名換姓落地生根，並立下族規，低調行於世間。

數百年來偶有血氣少年出外闖蕩，但大多族人都能恪守族規。

安塵父親安凌是副族長，元境五層，雖修為在族內不算頂尖，卻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帥才，族裡事務大多由他處理，為人處世妥當有分寸，族內上下無不信服。因族務繁忙，晚飯是經常不著家的。

大哥安康十八歲，靈境六層，性情耿直，在族內任職，剛定下親事，年內即將完婚。

二哥安寧十六歲，靈境二層，聰慧機敏，但心思沒放在修鍊上，平時更喜丹青之物，琴瑟之韻，若非秦九叔督促，興許還停留在靈境一層的修為。

「咦，父親回來了！」安塵心念一動，手中碗筷一滯，轉頭向庭院外望去。

兩息之後一位中年男子出現在庭院中，一襲白衣束著黑色緞帶，背負雙手，步伐穩健，目光中透露著睿智從容。

「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母親起身相迎。

「難得今日清閑，便早點回來陪致兒一起吃晚飯。」安凌落座在小安致身旁，寵溺的摸了摸小安致的腦袋瓜。

「娘親，爹爹回來菜不夠吃啊！」小安致嘴裡已塞滿了飯菜，嘟囔道。

母親正吩咐著廚房加菜，聽到此話不禁啞然一笑。

家裡就這麼一個小妮子，排行又最小，雖有些頑皮卻不驕縱，深得全家上下的寵愛。

「塵兒，最近修為可有進境？」席中父親問到。

「快要突破到靈境五層了，父親！」安塵泰然自若，隨口答道。

「喔？！但.....還是趕不上啊。」安凌目露驚喜，隨即又眉頭微皺。

家裡三兄弟，論修鍊屬老三資質最佳，總能給他帶來驚喜，雖比起族內天才安烈、安玥還有差距，但也是族內很重視的天驕，況且安塵目前年紀尚小，未來追上安烈、安玥也不無可能。

母親抬頭看了眼夫君，又接著照顧小致吃飯。

「沒事，先吃飯！」父親神色回復如常，微笑著說到。

安塵也不多問，飯後便獨自回房。

躺在床上，安塵若有所思。

幾百年的休養生息，安氏人丁已達五千之數，十歲以上十八歲以下少年四百人左右，其中能順利感應天地靈氣踏入聚氣期的不足二百人，突破靈境的不足六十人，

實力排名前三分別為十七歲靈境九層的安烈，十六歲靈境八層的安玥，十八歲靈境六層的安康。

換言之，安烈、安玥是斷層領先，自安塵的大哥安康開始便顯平庸了，不是大哥不天才，只是不夠前面那兩位妖孽罷了。

以自己在族人面前展露的靈境四層實力，雖只是剛好擠進前十，但十二歲的年齡讓族內對安塵也是寄予厚望，將他視作等同安烈、安玥一般的天才培養，族內所提供的修鍊資源幾乎一致。

這正是安塵想要的，不必去奪人眼目，但修鍊資源須盡量爭取。

今天父親席間所說，大概是因為那件事，該來的終究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