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你喜歡什麼樣的男子
紀卿然感到意外，「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麼會知道那種地方的？」
「想當年我闖蕩江湖的時候，什麼地方沒去過？什麼東西不知道？」回想起自己那段高光時刻，寧晚蘇不禁咋舌。
「要不是為了應付婚事，我才不願意回來。」她感慨萬分，眼裡儘是對自由的嚮往，「這一回來，就再難踏出這深閨的門檻咯……」
當初她上山學藝，天天跟個潑猴似的，無拘無束，偶爾還跟著師父下山行俠仗義。
也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如今怎麼樣了，有機會再偷溜回去瞧瞧他……
「寧大人居然肯送你一個女兒家去習武，這在全京城怕是找不到第二個了吧。」說起這個，紀卿然也是欽佩的。
畢竟，寧大人打破了世俗的眼光與偏見，女兒家也是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東西學習。
「可能是我太不中用了些。」寧晚蘇回憶起小時候。
「爹娘讓我學刺繡，我用線能把自己給捆起來，讓我學古琴，我能把琴弦全部彈斷，讓我學書畫，我能把顏料墨汁搞自己一身，哈哈哈……」
說到這裡，她毫不避諱地仰頭大笑起來，發覺紀卿然正嚴肅地看著她，這才忙不迭合上了嘴巴。
忘了，這個男人平素常整治風紀慣了，最看不得的就是她這種不守規矩的吧，什麼女兒家要笑不露齒之類的。
然而，紀卿然卻垂眸一笑，他方才不是嚴肅，只是看她看得太認真罷了。
她確實是個不同尋常的女子，率真乖張，卻又單純可愛。
他又問道：「你為何退了三次婚？」
「我還不想嫁人。」這也是寧晚蘇最不想面對的事情。
嫁了人就要在婆家束手束腳地生活，有了孩子，更是徹底失去自我，從此成為一個圍著丈夫和孩子轉的凄慘婦女。
這種日子，想想就覺得可怕，她索性就把自己最差的一面表露出來，沒人再敢輕易上門提親了。
紀卿然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在腿上輕輕敲擊著，隨口道：「是還沒遇到你心儀的男子嗎？」
她嘆了口氣，「算是吧。」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不知為何，紀卿然想更多地了解一下她。
寧晚蘇睨了他一眼，「問那麼清楚幹什麼？」
她拒絕回答，更準確的說，她自己也不知道吧，或許真命天子還沒出現？或許這輩子嫁不出去？
現在她的宗旨就是：過一天算一天，其餘的隨它去吧……
紀卿然意識到自己一直追問她的隱私，有些不妥，清清嗓子掩飾尷尬。
不知不覺，他們都跑題跑到姥姥家了。
他趕緊認真起來，「你方才說藏香閣，可是有什麼線索嗎？」
「那裡面的清一色都是姑娘，拉客的，唱曲兒的，陪酒的，還有那什麼的……」寧晚蘇眨眨眼，想必他應該知道那什麼是什麼吧。
看他沒接話，她接著道：「最重要的是，那裡面的護衛也全都是女子，身手也是個頂個的好。」
「是嗎？」紀卿然覺得，這倒真是一個好的突破口。
「怎麼，你沒去過嗎？」寧晚蘇歪著頭看著他。
紀卿然搖搖頭，「沒有。」他可是潔身自好的，怎麼會去那種地方。
寧晚蘇嗤之以鼻，哪個男人不踏足這煙花之地尋歡作樂的？她才不信！
看她一副「我信你個頭」的樣子，紀卿然挑眉道：「這麼說……你去過？」
她得意地揚了揚下巴，表示默認。
他更好奇了，「你一個姑娘家，去那裡幹什麼？」
寧晚蘇雙手抱胸，咬了咬下唇，「哎呀，閑得無聊，偷著摸著過去賺點銀子花花。」
他蹙眉：「去做護衛嗎？」
她抬頭：「去拉客……」
「咳！」紀卿然差點被口水嗆到。
她會去青樓拉客？她能拉到客？
紀卿然看她像刻意隱瞞，不想說實話罷了，不過這個藏香閣，倒是可以去調查調查……
鎮國公府
沈南姝自躺下睡覺，就一直做噩夢，於是今日被彩雲坊的命案嚇到了。
夢裡，一直有許多渾身是血的女子從她身邊走過，她想逃離，卻怎麼也出不去。
直到丫頭看她生了一頭冷汗，將她喚醒，才得以解脫。
她心跳的很快，起來想喝水，還未站起身，整個人就暈倒了……
薛敘白快馬加鞭來到鎮國公府，看她臉色蒼白，脈象紊亂，給她施針診治。
終於，沈南姝蝶翅般的睫毛顫了顫。
「沈小姐……」
見她醒來，薛敘白輕聲喚了喚。
沈南姝的視線逐漸清晰，待看到面前的是薛御醫，她開心地笑了笑，「敘白哥哥，你來了。」
她的聲音沙啞且微弱，「水，我想喝水……」
丫頭聽聞，趕忙倒了茶來。
「先別動，我給你把針去了，診診脈再喝。」薛敘白熟練地拔著銀針，手盡量輕些，好讓她察覺不到疼。
看著他的側臉，沈南姝心頭加速動了動，敘白哥哥認真治病時的樣子，最迷人了。
去完針，薛敘白將手搭上她的手腕，卻發現她的脈象很急。
他微微皺眉，「沈小姐，你現在感覺心慌嗎？」
她點點頭，「慌，呼吸還有些不順……」
薛敘白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
按理說，他施針打開了穴位，已經將鬱結之氣排出，不應該再有心慌氣短的情況了。
沈南姝聽到了他的話，臉色一紅，嬌聲道：「可能是……瞧見你的緣故……」
聞言，薛敘白診脈的手一頓，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合著這沈小姐是故意戲弄他？
他起身讓出位置，「可以喝水了。」
丫頭將水遞過去，沈南姝足足喝了一整杯。
薛敘白拿出紙筆，「沈小姐，你這是氣滯血瘀，導致氣血上行不暢，我給你開點葯，你每日早晚各喝一帖，先喝三日看看。」
沈南姝補充道：「我今日從彩雲坊回來，就一直做噩夢，再給我開點舒眠的吧。」
「行。」薛敘白提筆在紙上又加了幾味葯，而後將藥方遞給她。
沈南姝沒有立刻去接，而是真情道：「敘白哥哥，那日在聚緣酒樓，我對太子殿下說的話，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已下定決心，此生，非他不嫁。
薛敘白攥著藥方的手緊了緊，「沈小姐，我……」
不待他說什麼，沈南姝又道：「如果今生不能嫁給自己心愛的人，我情願剃了發做姑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