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要賺錢養家
柳氏知道,因為自家的條件差,冷益遠在縣學里的日子,其實不好過。
別家的孩子,不但不用愁什麼筆墨紙硯的費用,隔三差五的,還要出去遊學宴會。而自家這老大,還的靠自己抄書賺點錢付生活費。
說實在的,確實苦了孩子了。
可是已經讀了十多年,這已經過了縣試成了童生,再下一步過了府試院試,就成了有功名的秀才。到時候,家裡的地就不用交賦稅,而且名次夠好的話,還能得到官府的資助。
人家官面上的說法叫稟生,一年除了給四兩銀子外,每月還給一石米。
有這些錢米,家裡的生活就不愁了!
柳氏也聽人說了,說冷益遠的成績,還是很不錯的。稟生的人數雖然不多,但他只要好好考,還是很有希望的。
「不行!好端端的怎麼就說不讀了呢?」柳氏平常是好性,說話輕言細語的,也不會跟人爭辯。但在孩子讀書這個事情上,卻不肯讓步。
「你都學了這麼些年了,眼看著就要出頭,怎麼就不讀了呢?你要是因為錢的事情,那你放心好了。娘有錢呢,當年你爹還是留了不少錢給我,你上學的錢還是有的。」柳氏說道。
江益遠看著她,不禁苦笑起來。以前他年紀小,不知道家裡的情況。父親說讓他讀書,那就讀吧!可這個書,卻不是誰都讀的起的。
自己已經是盡量的節省,可依然把家裡的錢都耗光了。尤其是父親不在的這幾年,每逢開年要交束脩,柳氏就愁眉不展。
爺奶叔伯為什麼單單要把自家給分家分出來,還不是覺得自己進學無望,卻要不斷的花錢,就是個只進不出的無底洞嘛!若不是他偶然看見柳氏在典當她的嫁妝,他還真沒覺得,家裡已經快要揭不開鍋了。
自己已經這麼大了,不說幫襯家裡的生計,現在還成了家裡的拖累。一想到這,他心裡就難受。
「娘,算了吧!我再學,也未必能考中秀才!至於舉人進士,那就更渺茫了。」冷益遠嘆了口氣,「我現在算術能力不錯,也識字,城裡幾家鋪子都答應讓我做個賬房。現在錢糧不多,但一年以後,一個月二兩銀子。」
「到時候,讓老三去學堂繼續上學!這樣,既能解決家裡的生計,也一樣能實現我爹他希望家裡出個讀書人的願望。」冷益遠摸著老三的頭髮,含笑說道。
柳氏雖然覺得不妥,可一時之間,也想不出該怎麼勸解的話語。
杜真真淡淡一笑,「那我問你,你是真的覺得自己不行,才準備不學了呢?還是主要是因為家裡沒錢,才不得已打算退學?」
「我……」冷益遠不是個慣說謊話的人。說自己不行,他還有點不怎麼服氣!說起來,他在縣學,也算中上等的學子。教習也說了,只要他能把全部精力投入學習,其實這次過院試府試,也不算太難。m.
確實是家裡的條件不允許。只是他要是這樣說,那柳氏砸鍋賣鐵,也要供他上學。可這樣做,他又怎麼能心安呢?
這麼一遲疑,杜真真就知道了。她笑了起來,「看來你也不是真的覺得自己就考不中!行了,也別說退學的話了。你這學了十來年,才走到今天。突然間不學了,那前面花費的辛苦和銀錢不就白花了嘛!」
冷益遠咬了咬嘴唇,「可我是個男人,怎麼能看著母親和弟妹們吃糠咽菜,我卻安坐於書齋?這不合適!」
「行了二妹,你別說了,反正我是鐵了心要退學的。」他眼裡閃過一抹痛色。下這個決心,他心裡就跟刀割一樣。
「其實說來說去,也就是家裡沒錢的問題。」杜真真笑著道:「這個問題我來解決。以前,是你們供我吃供我穿,以後,家裡的事我來管了。」
柳氏本來滿臉苦楚,卻給她這話給逗笑了。她苦笑著道:「你有這個心就行,家裡的事,有我跟你大哥呢!」
杜真真也不指望她們現在就相信自己。是,自己傻了十幾年,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家裡提供的。自己有些什麼東西,只怕他們比自己還清楚些。
可是自己有外掛啊!原本自己房子里的東西,自己是可以帶到這個世界來的。
那幾乎就等於,自己手裡有一個寶庫存在。別的不說,單她放在衛生間與梳妝台上的幾面鏡子,在這個年代,都可以說是價值不菲的珍品。
隨便賣上一個,還不夠家裡吃個三五年嗎!
這也是杜真真敢說自己管家的底氣所在。
可惜,其他人都沒人信她,只當她在說大話呢。
冷益遠便撇開她,直接跟柳氏說起退學的事,柳氏堅決不同意。「大不了,我回以前的主家去打打秋風,找找我的那些姐妹們,怎麼也過得了這個難關。」
「真真有一句話沒說錯,你已經花了這麼多年的功夫了,不能臨了臨了就放棄。」柳氏沉著臉恨聲說道:「你要是就這麼輕易的放棄了,不說對不對的起我。你對的起你父親嗎?」
這話份量太重了!冷益遠當場就跪了下來,「娘……」
「你要是眼裡還有我這個娘,那你明天就回縣學里去,好好讀書,爭取考個秀才回來。」柳氏抹了一把眼淚。
「娘,我聽話,我明天就回去好好讀書!」冷益遠哭著說道。
吃過飯,柳氏收羅了碗筷去洗漱,杜真真借口有些累了,稍微洗漱了一下就回屋裡睡覺。
鑽進被子里,她就默念著要回自己的房子里去。
再睜開眼,自己就已經回到那小二居。拿起手機看了看,除了幾條未讀信息,還有幾通未接電話。
「杜真真,你是不是不想幹了?」打開語音,裡面一男子的聲音就怒沖沖的吼道:「限你下午必須過來,說明曠工理由,否則就算你自動離職。」這是部門經理的聲音。
「真真啊,你是不是生病了?中午我去看你去!」
「真真,你在不在家?怎麼我敲了半天門都沒人應聲?你沒事吧?」這是許悠悠,自己的死黨兼現同事,最好的朋友。
「真真,你再不回消息,滿二十四小時我就報警了啊!」裡面是許悠悠快要急哭了的聲音。
看看時間,就是一個小時前發的。
杜真真試著撥電話,電話撥通了,自己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聽見許悠悠急促的問道:「真真,是你嗎?說話呀,真真,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