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詩與遠方
魚晚眠乃是秦淮四絕之首,關於她的事,總是被城民津津樂道,應天府城內能搶走她風頭的,唯有另外三絕。
秦淮河畔,自東吳以來便是風月煙花之地,金粉薈萃,十里秦淮河,樓台鱗次櫛比,畫舫凌波中映照著燈紅酒綠,自古以來便聚集著大量的文人墨客,這裡發生過太多名妓與窮書生私奔的故事……
但名妓跟一個倒大糞的私奔?
秦淮四絕的單詩遠居然跟一個倒大糞的跑了,這事可太勁爆了。
這位倒大糞的兄弟什麼來頭?竟能拐跑一向眼高於頂的秦淮四絕?
絕對倒糞界一霸!
狠狠為夜香郎們爭了一口氣,也讓許多低層男人看到了希望,既然花魁能跟一個倒大糞的私奔,為何不能跟一個拉車的,擺攤的,跑堂的,賣雞的,殺豬的私奔呢?
李小牙完全不在意自己的頭條被人搶了,也興緻勃勃聽起八卦,單詩遠聽名字,以為她喜歡的是詩與遠方,沒想到她喜歡的是屎與遠方……
屎與遠方,真是一個重口味的姑娘。
兩人是在倒大糞的時候,產生的感情嗎?
麵攤停下歇腳喝茶吃面的客人越來越多,全都在議論關於花魁單詩遠的事。
「飄香院那麼多護衛,他們是怎麼跑掉的?」
「聽說單詩遠留下書信后,躲進情郎的空糞桶里去了。」
「人沒追回來嗎?」
「沒有,兩人蓄謀已久,早跑遠了。」
「飄香院又加派人手去追了,但估計很難追回來了。」
「秦淮四絕至此變成秦淮三絕了。」
「保不齊明天就只剩秦淮二絕了。」拉車的漢子八卦道:「我聽說月臨樓的姬無相,前些日子曾想為自己贖身。」
「我也聽說了,月臨樓將贖金開價到三十萬兩。」
「這是鐵了心不想讓姬無相走了。」
「誰會放走一棵搖錢樹啊?姬無相一年就能給月臨樓掙幾萬兩了。」
李小牙聽瓜民們說贖一個花魁要三十萬兩,嚇得端面碗的手都哆嗦了,以他目前的俸祿,要不吃不喝存三萬年,原先還想著把魚晚眠贖回來當丫鬟,看來是想多了,以他的能力,頂多贖回來人家一根線頭……
對不起,是我不配!
李小牙吃完面起身,叼著一根牙籤,關於屎與遠方的故事,他仍然充滿了興趣,打算換一個地方再繼續聽。
……
……
風月樓,秦淮河畔最出名的青樓。
李小牙剛踏進風月樓,守門的小廝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跑開了。
「鬼啊!花姐,小爺化成厲鬼回來了。」
「……」
過了一會兒,一名約三十歲,風姿綽約的少婦來到前廳,她一身素雅黃綠絲衫,不像尋常老鴇大紅大紫,她看著活生生的李小牙,也是嚇得花容失色。
「小爺,您是人是鬼?」
李小牙摘下烏紗帽,露出頭上纏的紗布,沒好氣的道:「你說呢?」
「我們老大隻是頭受傷了。」
花娘看著李小牙頭上纏的紗布,掩嘴嬌笑起來:「小爺,您昨天可是嚇死妾身了。」
「我今天是專程過來道謝的。」
「道謝?」
李小牙冷冷的道:「謝謝晚眠小姐替我買了一口上好的棺材,躺著還挺舒服的。」
「……」
花娘尷尬陪笑道:「昨天小爺您確實是沒氣了。」
李小牙煞有介事的道:「我曾修習過龜息之術,受傷會閉氣假死。」
花娘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仟仟尛哾
秀才崇拜的道:「老大,您真厲害!」
「一般。」
「我能練龜息之術嗎?」
李小牙隨口道:「當然,你先找個水深的地方,跳進水裡練憋氣,只要能在水裡憋三天,你就算練成了。」
秀才請教道:「要是不小心憋暈在水裡怎麼辦?」
「沒關係,過兩三天,你自己會浮上來的。」
「(⊙_⊙)」
花娘噗嗤一聲笑了,笑得花枝亂顫。
「小爺,您真逗。」
花娘命小廝端上茶水果盤,三腳拐等人規矩地坐下喝茶。
全應天府沒有一個人敢在風月樓不規矩,風月樓隸屬應天府教坊司,背後大東家乃是京師的皇親國戚。
李小牙從懷中掏出海捕公文,一本正經的道:「花姐,我想借你一雙慧眼,幫我看看可曾見過此人?」
全天下沒有人比老鴇的眼光更毒了,沒有識人之能,發掘出金玉,撐不起這麼大一家青樓,花娘湊到李小牙身邊,仔細辨認了一番后,輕聲道:「若畫師沒畫錯,這應該是一名女子,說來奇怪,這眼睛妾身似乎在哪見過?」
李小牙聞到了從花娘身上散發出的馨香,稍稍將身子後退,清咳道:「多謝了。」
花娘注意到了李小牙的微妙舉動,目露狐疑,這小狗崽子以往見她,總是千方百計對她動手動腳,今日居然躲她?莫不是真把腦袋摔壞了?
「小爺?」花娘刻意欺近李小牙,吐氣如蘭道:「要不要留下來喝一杯酒?」
「不喝了,我有公務在身。」
旁邊正喝茶的三腳拐把茶水給噴出來了,他們老大竟拒絕了花娘,並說公務在身?
秀才等人也是滿臉驚愕,他們的雛鳥老大上任至今,每日巡城,不是泡在青樓喝酒,便是泡在茶館聽說書聽段子聽曲兒,何曾把公務當一回事?
花娘不信邪了,手指輕輕挑起李小牙下巴,風情萬種一笑。
「你不想留下見一見晚眠?」
李小牙不解風情地將花姐的玉指撥開,白眼道:「上她綉樓見一面,聽她彈一曲,就要花一千兩,對不起,家境貧寒!」
「……」
花娘看著不解風情的李小牙,皺起了眉頭,全應天府就這小狗崽子敢爬上他們風月樓揭瓦,並對她動手動腳,今天卻像變了一個人?她曾經也是秦淮河首屈一指的當家花魁,無數男人對她趨之若鶩,即便是如今,仍有無數公子文士想納她為妾。
「小爺,您變了。」
李小牙面對幽怨的花娘,直白問道:「花姐,我們是不是有一腿?」
「(⊙_⊙)」
花娘被嗆得咳嗽起來,嬌艷的臉龐迅速變得通紅,潑辣地罵道:「臭小子,你胡說什麼?」
李小牙摸著下巴道:「我記得去年中秋,我曾在你房裡過了一夜。」
花娘羞憤欲絕,氣道:「去年中秋,你是喝多了想闖眠晚的綉樓,卻誤進我房間,我們攆不走你,只能任你睡在我房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