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別哭了，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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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藥驚慌失措的抱著他，不斷用衣物擦去他臉上的血跡。

剛擦完又會有新的流出，一次次的擦拭，一次次的看著鮮血源源不斷地從他口中湧出，徹底崩潰：「阿風我該怎麼辦，我應該怎麼辦。」

凌知風的臉龐因失血過多變得慘白，斷斷續續地說道：「抱、抱歉，嚇...嚇到你了。」

芍藥使勁搖頭：「你不會有事的，我去叫太醫！」

他死死攥住芍藥的衣角：「沒用的...我的身體咳咳...我清楚...」

「不許胡說，你一定會好起來的。」眼淚劃過下巴，掉落在他烏青的臉龐。

「以後學…聰明些…別再…讓人騙了……」胸口高低起伏，無力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我沒法護…你了……」

她抽噎著開口：「不要…我不要……」

凌知風艱難地抬起手，輕輕拭去她眼角清淚：「別...哭了，丑......」

說完覆在臉上的手掌突然滑落下去，懷裡的人頓時安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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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藥僵硬的低下頭，只見他的眼睛逐漸黯淡變得空洞，直至緩緩閉合。

「阿風！！！」芍藥哭喊著拚命搖晃他的軀體，不願相信這個事實。她歇斯底里的大喊，「來人吶，快來人啊！嗚嗚誰來救救他......」

不多時，房內闖入許多人。

見此情景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她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求你們救救阿風，他只是昏過去了他會沒事的，你們快點救他！」

下一秒，芍藥和凌知風強行被來人分開，而後把她趕出了房間。

房門臨合上之際，她窺見凌知風的手裡緊攥著一方手帕。

滿身血色與乾淨潔白的帕子形成濃烈對比，她這才看清帕子的角落綉著一朵歪扭的芍藥花。仟仟尛哾

芍藥渾身癱軟倚靠著房門無助蹲下，耳朵時刻注意著室內動靜，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從裡面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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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噌的一下站起來，滿懷希望的看向來人。

成影頂著泛紅眼圈，朝她輕輕搖頭。

芍藥接受不了打擊，踉蹌的向後退了幾步，後背狠狠撞在了柱子上卻並不覺得痛。

「芍藥姑娘...」成影擔憂的饞扶住她。

她朝房內窺望尋找，最終視線落在床榻之中，看著那具毫無生氣的軀體，緩緩動唇：「何時下葬。」

「三日後。」

「那我就再陪他三日。」

成影面露難色：「這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芍藥反駁，「睿王一生未娶無兒無女，他為我而死，我理應為他守靈，送他最後一程。」

「是...就依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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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半日睿王府各處就掛上了喪幡，門前長廊懸著不少白色燈籠，庭院里早早搭好了靈堂，大廳正中央停放著一口玄色棺槨，一眾暗衛從黑衣更換上了刺眼的喪服。

一陣北風吹過經幡飛舞漫天，燈籠不停搖晃，目光所及滿院皆是白色。

原本空蕩的府邸，竟因為這些喪葬品的存在顯得擁擠不少。

凌知風的一生都是孤獨的，因染重疾從天之驕子變成朝堂大臣公認的廢子，從高朋滿座到都不願與他往來。

睿王府上最熱鬧的時候便是在他葬禮的這幾天。

芍藥守在棺木旁，麻木的看著外面絡繹不絕前來弔唁的人群，他們說說笑笑臉上無一處哀傷。

真是諷刺，棺木里躺的可是他們曾真心追隨過的皇子啊。

她在睿王府跪了三天，哭了三天，也看了三天各種勢利的嘴臉，人心的黑暗。

直到凌知風的棺槨吹吹打打的被抬去皇陵，睿王府又恢復往日孤寂。

芍藥望著空蕩蕩的靈堂，心裡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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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扶著牆晃悠悠的站起來，強忍腿痛正打算離開。

「姑娘留步。」成影喊住了她，把手上的箱子遞了過去。

她孤疑地接過，打開瞬間濕了眼眶，裡面是滿滿一箱的柿餅。

「是緹畫宮的柿子做的。」成影解釋，「王爺早就想給姑娘的，一直沒找到機會，就耽擱到了現在......」

可惜，王爺再也不能親手把東西送出去了。

她這才知道原來那次柿子的一夜之間全部消失，是被他弄去做了這個。

當初他們因柿相識，如今又因柿結束，原從相遇時上蒼一早就埋下了因果。

星離雨散，人遐室邇。

她合上箱子，俯身道謝。

在成影的注視下，一瘸一拐的離開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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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平三年，冬。

睿王凌知風因病逝世，享年二十二歲。

據傳，睿王的棺木里沒有任何名貴的殉葬品，只有一方綉工極差的芍藥花帕子和數副女子畫像，再無其他。

睿王一生未娶，畫像上的女子究竟是誰，無從考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