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求招賢榜
同月,日益壯大防風氏再次舉兵攻打帝嚳高辛氏。此時,朝中缺少精兵良將,帝牡只好一面固守邊境一面重金出榜招募勇士。
起初,帝牡許以千金無人應徵,又許以萬戶侯仍無人響應。萬般無奈之下,帝牡只好許以「誰能取吳王首級,本帝三帝女中任選其一許配為妻,同時送千金、封萬戶侯,後裔永不納稅服役。」
帝牡的三個帝女個個貌美如花;大帝女嬌貴、富態,但性格清高,目中無人;二帝女妖艷、嫵媚,但性格驕橫跋扈,是一個刁蠻冷美人;唯有三帝女無憂兒性格賢惠、善良、知書達理,容貌美麗、端莊但不妖媚,雍容高貴但不失和氣,是滿朝文武中口碑最好的帝女,也是高辛氏多少少年俊才夢寐以求的偶像。消息一傳開,立即有許多少年、男子、大俠頻頻揭榜應徵。就這樣,先後十幾位武功高強的勇士領兵出戰,不但沒能拿到吳王首級,結果還搭上了自家的性命。
是日,盤瓠家裡甚是熱鬧,堂屋、大院滿滿當當的巫師敲鑼打鼓跳起驅鬼舞,唱著漱口般的巫曲,圍成數個圓圈,跳著不知疲倦的巫舞,弄得龍家烏煙瘴氣。盤瓠的房內,一眾道士燒香念經為盤瓠做法,嘴裡不停地念到:「我是天目,與天相逐。睛如雷電,光耀八極。徹見表裡,無物不伏。急急如律令……」
獒夔焦急地趴在盤瓠屋中的角落裡,直勾勾地盯著盤瓠。盤瓠卻張牙舞爪地掐著自己的脖子大喊:「醒醒吧!再這樣沉迷下去就成廢人了!」
「不!不!不!我盤瓠這一生得不到無憂兒,活著還有什麼意義?」盤瓠體內好像有兩個人不停地在對話,甚至打鬥起來。
周圍的道士更是一聲更比一聲高,揮起手中的桃木劍四處亂劈:「天靈靈地靈靈!急急如律令!天神下凡斬妖孽!何方惡魔來上身,再不離開斬爾命!」說著,四個道士將手中畫著符印的紙點著,「去!」地一聲扔向盤瓠,接著另四個道士將口中的漱口水「噗」地一聲,噴血盤瓠臉上,再接著,無數把桃木劍「嗖嗖嗖」向盤瓠刺去……
「汪……」一聲狂吠,獒夔一個閃撲擋在盤瓠跟前。
神志不清的盤瓠突然抱住獒夔哽咽小聲道:「獒夔兄弟救救盤瓠!」
獒夔「呲溜」一聲朝盤瓠的臉上舔去,不料盤瓠卻變了一副嘴臉,沖著獒夔說著周圍聽不懂的語言。
獒夔驚愕地睜大眼睛,彷彿聽懂盤瓠口中的「天語」,突然回頭向周圍的道士顯出鋒利的獠牙,發出「唔唔唔」地狂怒。
道士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紛紛後退,驚愕喊道:「魔鬼現身了!」
「嗷嗚!」獒夔仰天長嘯,發出一聲讓人恐懼的狼嚎,還未等眾道士反應過來,獒夔已經跳到眾道士跟前「唔唔唔!」地發出憤怒的呲牙聲。
「惡魔殺人了!快跑呀!」一個道士驚恐喊道,群道士扔下手中的道具,撒腿逃出盤瓠的卧房。
「嗷嗚!」獒夔再次長嘯一聲,把道士追出堂屋。堂屋的巫師不知何故,也跟著道士衝出大院,隨著「惡魔殺人了!快跑呀!」的叫喊聲,裹挾著大院的巫師和看熱鬧的村民,像潮水一般逃出大院。
「嗷嗚!」獒夔一聲長鳴,守在大門,宣誓不準所謂的道士、巫師再跨入大院半步。
許久,見所有的人遠去,獒夔才緩緩回頭朝盤瓠的屋裡走去。盤瓠已經歪倒在床上睡著了,一夜的折騰,盤瓠未合一眼,已經疲倦到無法支撐的程度了。
獒夔輕輕跳上床,愛憐地舔了舔盤瓠疲憊的臉頰,默默地趴在盤瓠身邊,一動不動。
約莫兩刻鐘的光景,盤瓠的父親、母親瑟瑟地走進房間,眼睛不住地盯著獒夔。獒夔沒有起身,只是溫柔地看了二老一眼,又耷拉眼皮進入靜默狀態。
龍殳大著膽子靠近獒夔,伸手摸摸獒夔的腦袋,「呲溜」一聲,獒夔還是和平日一樣乖巧地舔舐龍殳的手掌。龍殳這才放心地坐在獒夔身邊,輕輕撫摸獒夔的腦殼、脖子和背部。
母親鄒屠氏也走過來輕輕靠在盤瓠身邊,拉起一旁的被子給熟睡的兒子蓋上。龍殳夫婦並沒有怪罪獒夔,一直溫順乖巧的獒夔出現今天這種反常,一定有原因的?想起盤瓠敘述得到獒夔的情景,也許獒夔真有非常人的感應?夫妻又摸摸獒夔的腦袋,悄悄地走出房間。
許久,獒夔好像想起什麼,突然跳下床,飛快朝外面跑去。
此時已是下午時分,獒夔直徑朝平日與盤瓠熟悉的豹子山跑去。剛跑出村口,一個牌坊上貼著一塊很大告示吸引獒夔的眼球,他突然收住四足,仰頭望去,告示的皮紙上寫著:
求招賢榜
近日防風氏再舉兵侵我邊關,燒殺姦淫無惡不作,高辛氏邊境民不聊生、生靈塗炭。本帝張榜詔告天下英雄,凡能斬殺防風氏吳王,恢復我帝嚳高辛氏邊疆者,本帝將為英雄封侯賜金,並將三帝女中任選其一女許配英雄為妻。
欽此!
高辛氏帝牡五年四月
讀完榜文,獒夔歪著腦袋思索片刻,仰頭一跳「唰」地一聲,將榜文撕下叼在嘴上,轉頭往家裡跑。
盤瓠依然呼呼大睡。「汪汪汪!」獒夔輕輕推搡著盤瓠的肩膀,並用濕漉漉的舌頭不斷舔舐盤瓠的臉頰,妄圖將他叫醒他,但盤瓠依然沒有任何反應。獒夔再加大力度撓著盤瓠的胸脯,「汪汪」聲也加大了不少,「呲溜!呲溜!」的舌頭舔舐盤瓠的五官,可盤瓠還是沒有任何反應。急得獒夔「嗚嗚嗚!」地轉一圈來。
少許,獒夔停下腳步,看了看盤瓠,又看了看那張榜文,於是叼起榜文衝出屋外,朝帝都方向跑去……
帝宮裡,帝牡正在召集文武百官商討如何對付防風氏的朝會。
「報!」突然,一名赤探官火急火燎地跑進帝宮:「啟稟吾帝!吾國又一名壯士被防風氏斬殺。」說著,雙手把一個血淋淋的布包高舉過頭頂。
一個帝衛官上前接過布包,將布包放在一個托盤上,轉身恭敬地遞給帝牡。帝牡上前輕輕掀開布包,又是一顆血淋淋的頭顱,看上去很年輕,應該不足二十歲的樣子。這幾個月來,帝牡也不記得這是第幾顆人頭了!帝牡輕輕揮手,帝衛官將人頭向文武百官展示。仟仟尛哾
「哼!防風氏欺人太甚,難道我高辛氏就沒有能夠抵禦防風氏的英雄嗎?」帝宮一片叫罵聲。
帝牡用力壓壓疼痛的太陽穴,心想,自出榜后,倒是有百餘壯士揭榜前去與防風氏征戰,但至今還沒有一個能夠帶回一絲好消息的英雄。防風氏倒是很講信用,將出戰的一百多個壯士的人頭一一送將回來。
「咚!」帝牡狠狠一拳砸在玉案上:「哼!防風氏欺人太甚!」
「攔住它!攔住那條斑點犬!」突然,帝宮大門一陣喧嘩,一群帝衛卒追逐一隻碩大的黑白斑點大犬,狼狽不堪地往帝宮大殿里跑。文武百官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面嚇得不知所措,慌忙閃開一旁,正好讓出一條朝著帝宮中心的大道任斑點犬狂奔,眼見龍犬離帝牡不足五十步之遙,剛才捧著人頭的那位帝衛官大喝一聲:「護帝!」
「嗖嗖嗖!」從四周閃電般地竄出數十個衛卒,緊緊將帝牡團團圍住。
只見那隻碩大的黑斑犬輕飄飄地停在圍住帝牡的圈外,不帶半點慣性和衝力,好像那隻黑斑犬原本就站在那裡一般。
斑點犬將嘴裡咬著的一張皮製紙張輕輕揚起,沖著帝牡「嗚嗚嗚!」叫著。
帝衛官輕輕一招手,「呼」地一聲,幾十個衛卒迅速將巨大的斑點犬圍將起來,嘴裡還不斷地喊道:「這一定是防風氏派來行刺吾帝的妖犬,大家合力將它拿下!」
「諾!」眾衛卒齊聲答道。
正當眾衛卒正要動手之際,帝牡猛然叫道:「慢著!」用手指指斑點犬嘴上叼著的皮紙:「犬嘴上叼著的是什麼?」
眾衛卒這才奇怪地看著斑點犬嘴上叼著的竟然是一張皮紙。
眾百官也小心翼翼地圍攏上來,七嘴八舌地議論道:「什麼情況!嘴裡竟然還叼著一張皮紙?」
帝牡命令那個帝衛官:「去!看看犬嘴裡叼著的是什麼?」
帝衛官雖有些恐懼,但帝牡已經發話了,就是掉腦袋也要執行。於是,帝衛官異常小心地靠近斑點犬,見斑點犬沒有任何惡意又向前挪了挪,當距離斑點犬只有三步之遙,停住腳步,顫抖著伸出右手去抅那張皮紙,斑點犬不但沒有發怒,還主動將脖子伸長,把皮紙遞給帝衛官。
「嗖」地一聲,帝衛官飛快地將那張皮紙從黑斑犬嘴裡取下來,迅速退到帝牡身邊,慢慢展開。「啊!」帝牡驚奇地大叫起來:「既然是《求招賢榜》?」
「什麼?」百官也爭相上前觀看帝牡手中的皮紙。
「真的是《求招賢榜》?」大殿里一下子就炸開了鍋,個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大殿突然安靜下來,都把目光盯著那隻黑白斑點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