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命運的排斥
時光荏苒，一轉眼就過去了一年。
王琢在教導馬靈兒法術，幫助村民趨吉避禍的同時，也在苦思回去的方法。
他嘗試溝通神靈，卻無人回應，派遣六丁六甲上天調查，卻發現天庭中連基礎的編製都尚未成型，那些神明他們全不認識。
倒是四御大帝都已經出現，不過他們現在不叫四御，而被稱作青、白、黃、赤四帝。
他們居住在各自的洞天之中，獨立於三界之外，若無召見，實難一見。
王琢不過二品法籙，上面沒有記載四御級別的神名，除非人家主動來見，否則王琢也沒有資格召喚他們。
而地府……此時連地府都不存在。
人死後歸東嶽府君的嵩里府審判，而五嶽府君又歸四御之一的黃帝後土娘娘轄制。（不是那個黃帝）
可以說天上地下一個熟人也沒有。
「老師！老師！你看！我成功了！」
馬靈兒喜悅的叫聲將他從沉思中驚醒。
馬靈兒淚眼婆娑，卻破涕為笑，手心捧著一隻正在掙紮起身的小麻雀。
這隻小麻雀是被村裡的孩童用石頭砸傷，靈兒看它可憐就把它帶回家治療了。
和想哭不敢哭的小玲不同，馬靈兒不僅心軟，而且愛哭，看到可憐的事物就會產生共情，她的感情遠比她的後人們要強烈。
王琢無奈道：「靈兒，不要亂用斗轉星移。」
馬靈兒道：「老師，麻雀那麼小，它的傷對我來說沒什麼的。」
「你要知道積少成多的道理，今天是麻雀，明天是兔子，這麼糟踐精元，你的壽命還會長嗎？」
「哦。」馬靈兒低下頭，逗了麻雀幾下，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知道就趕緊放了吧。麻雀膽子小，萬一把它嚇死了，你又要救它一次。」
看著馬靈兒出門放生了，王琢席地而坐，默默地看著手中的照片。
照片上是他和小玲在東京塔下的合照，照片上小玲一臉不爽地翻著白眼，自己則面無表情，兩人之間如同避嫌一般隔出了一拳距離。
這張照片從拍出來那一刻起，他一直貼身帶著。
馬靈兒隨著長大，長相和小玲愈發相似，她對自己的感情也愈發向著男女之情轉變。
村裡也有人在討論他們的關係了。這時候民間還沒有尊師重道的說法，兩人雖然是師徒關係，但更是巫師的身份。
巫的身份乃是天授，換而言之就是天生靈力者。因此巫之間婚育下一代巫，保持良好的靈力者血統，是非常理所當然的事情。
靈兒的母親和兄長也有此意，總是對著王琢旁敲側擊，靈兒十六歲了，已經是個大姑娘了。
有時候連王琢自己都忍不住在想，如果回不去了，難道自己會成為馬家的祖先嗎？
那小玲又會是自己的誰？
現代時空。
馬小玲的夢境中。
「小玲，你為了阿琢落淚，你的馬家靈力已經消失了。」
「不要緊的姑婆，阿琢提前為我做過準備。我現在身上有茅山法力和氣功，對付妖魔鬼怪並不比過去差。」
「但是，這樣你就沒辦法使用龍神敕令了。」
「龍神敕令是能找到妙善，還是可以把阿琢帶回來？」
這一幕發生在一個月前，馬小玲落淚的那一天。
她不僅為男人落了一滴眼淚，她哭了整整一天，將過去二十年積攢的眼淚全部釋放出來。
似乎哭夠了，
她的表情逐漸冷淡，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距離王琢被騙入時空之門已經過了快一個月，這段時間裡馬小玲和王珍珍像是瘋了似的尋找能帶他回來的方法。
以及妙善的所在。
甚至找求叔做法，找到茅山歷代祖師爺托關係，向地藏王坐騎諦聽打聽消息，諦聽也是三緘其口，似乎其中牽扯極大。
這天是馬小玲搬家的日子，嘉嘉大廈的頂層大平層已經改好了。
她退了租，珍珍、阿平夫妻、況天佑都來幫她搬家。
平哥道：「可惜阿琢不在，不然看到小玲搬來他一定最開心。」
馬小玲心頭一痛。
卻聽山本未來說道：「阿琢是誰？小玲的男朋友嗎？」
平哥愣了一下，剛才他只是下意識隨口一說，現在老婆提問了，他也一下子沒想起來阿琢是誰。
況天佑道：「阿琢是珍珍的哥哥，小玲的男朋友，我們的房東，你忘了？」
「對對對！我這個豬腦子！」平哥好不容易想起來，一拍自己的腦袋。
馬小玲和況天佑、珍珍對視一眼，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馬小玲似乎想到什麼，連忙翻找起行李，掏出了一本相冊。
翻到他們三人合影的那些照片，她不禁鬆了一口氣，三人的影像都在。
不過緊接著，她的眉頭再次皺起，因為照片上王琢的臉，不知為何看著有些模糊不清了。
馬小玲收好相冊，說道：「我出去一趟，家裡我回來會自己收拾的。」
王珍珍道：「小玲你去哪裡？」
「我去找求叔。」
「那我和你一起去，反正我也辭職了。」
「嗯。」
為了找哥哥，王珍珍辭去了工作。
況天佑也道：「我也一起去吧。」
三人來到求叔處，馬小玲將照片遞給求叔看，沒想到求叔也一時沒想起來王琢是誰。
馬小玲不妙的預感愈發強烈，將前因後果仔細給求叔說了一遍，求叔才恍然大悟。
「這麼看，很可能是我們所處的時空，在有意識地消除阿琢的存在。」
馬小玲問道：「為什麼會這樣？！阿琢難道不是真實存在的嗎？」
求叔皺著眉頭，來回踱步：「我也不知道，根據之前的見聞來推測，阿琢的身份似乎不是普通茅山道士那麼簡單。他雖然進入時空之門，但沒道理他的存在也會隨著時空消失才對。除非……」
「除非什麼啊！求叔你不要賣關子了。」
「除非阿琢本就是不該存在於我們這個世界的人。小玲，你回憶一下，妙善和你們見面時說過什麼？」
馬小玲用心回憶，妙善當時忽然出現，兩邊交流並不算多，除了聯繫及將臣相關的那些話題以外……
「她說……不愧是擾亂天機的變數。對了！她說阿琢是擾亂天機的變數！」
求叔道：「這就沒錯了。世事萬物皆有定數，這個定數就是天數。
而將發生而未發生的，就是天機。妙善說阿琢是擾亂天機的變數，那說明阿琢的存在本身，就在給既定的命數帶來無窮的變數，難怪時空在排斥他。不，應該說是命運在排斥他！
傳聞妙善能知人前世今生過去未來，或許妙善就是命運行走在人世間的代言人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