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有你的風景最美
秋天的胡楊林,風景美如畫,尤其是金黃色的落葉,鋪滿小路的時候。
蕭鑫跑完步,很早就等在『有緣千里來相會』客棧的門外。也許對於一個放羊娃來說,能給『萬劍山莊』的大人物們帶路,是一件非常榮幸的事情。蕭鑫卻不這樣認為。他內心深處,真希望這些遠方來的大老爺們早點看完風景,收拾行裝趕路,不要耽誤他放羊。
羊群中有好多母羊,正懷著崽,耽誤一天,母羊就要多吃一天枯草。
萬小仙的想法總是很奇妙,她居然要和蕭鑫一起,走路去看胡楊林。蕭鑫不同意,解釋說:「胡楊林在塔里木河邊的景色最美,有很遠的路要走。坐馬車去,都要半個多時辰到。而且路邊樹叢中有狼,危險的很。」
「我才不怕狼,更何況身邊還有你這個打狼小英雄在。鑫哥哥,你丟石子的本領好厲害,練了多久?能教教我嗎?」萬小仙眼中全是蕭鑫的影子,臉上也寫滿對救命大英雄的崇拜。
蕭鑫笑道:「我教你?『萬劍山莊』的大小姐,想學丟石子?」
萬小仙道:「想啊。」
蕭鑫道:「這事說出去,你不怕笑掉人家的大牙?」
萬小仙道:「那我可不管。」
蕭鑫冷笑道:「你不怕,我怕。『萬劍山莊』練習暗器的手段,豈會少了?萬小仙,求你別拿我尋開心。」萬小仙不想再談下去,轉過話題道:「鑫哥哥,走馬觀花看風景,沒有靈魂,也最沒有意思。你放心,我不怕走路累,也吃得下苦。」
蕭鑫上下打量萬小仙,怎麼看她也不像是一個能吃苦的好姑娘。萬小仙輕巧地轉身,笑道:「鑫哥哥,我美嗎?」蕭鑫怕她誤會,忙道:「萬小仙,我不是瞧你美不美。走路非常辛苦,你肯定吃不了那些苦。」
萬小仙眼睛轉動,笑道:「鑫哥哥,如果我走累了,你可以背我,對不對?」
「我又不是豬八戒,背不動你。」蕭鑫頭搖得像拔浪鼓,連聲道,「萬小仙,你腿上沒長腳啊?女孩子還要讓別人背?羞不羞?」
萬小仙道:「那我問師傅去,看你能不能背我?」
「師傅?」蕭鑫無可奈何,只好認輸,「背,我背。」
萬小仙笑道:「鑫哥哥,你想做豬八戒?」
蕭鑫忙道:「不想。」師傅昨晚就說了,惹萬姑娘生氣,後果很嚴重。他思緒萬千,只聽萬小仙叫道:「鑫哥哥,我們走,看胡楊林去啦。」蕭鑫回過神來,道:「萬小仙,別叫我鑫哥哥好不好,身上雞皮疙瘩起一身。」
萬小仙道:「鑫哥哥,我喜歡。要不,你叫我一聲小仙妹妹聽聽?」蕭鑫無語,趕緊頭前開路。過了石橋,林間有霧瀰漫。萬小仙後邊喊他:「鑫哥哥,你慢點走,等等我……」
蕭鑫並不回頭,淡淡說道:「怕苦,就別來。」多年以後,每當想到當時的情景,蕭鑫就會心痛。年輕的時候,就是傻。
不懂愛,也不懂珍惜。
萬雲涯和萬天湖反對步行。萬雲涯更是苦口婆心,要求萬小仙離蕭鑫遠一點,鄉下的野孩子,凶性大,危險性也大。打鷹不成,如果反被鷹啄瞎眼,我這張老臉,放哪?萬小仙笑面如花:「四叔,如果鑫哥哥行兇,看我手到擒來,輕鬆拿捏。再說,昨晚要不是鑫哥哥出手,只怕……」
一句話,反對無效。萬小仙我行我素的性子,又不是一天二天的事。
有危險,才好玩。這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沒有反駁萬雲涯,卻對眾人說:「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大家都離遠一點,別讓我看到。除非,你們想吃滾蛋餑餑,回『萬劍山莊』。」萬天湖嘆息道:「要想讓萬小仙聽勸,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大家還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吧!」
萬天河知道妹子的性情,只有搖頭苦笑。大胸美女在車廂內喊:「三少,我們可以坐馬車去看胡楊林嗎?」萬天湖道:「當然可以。」大胸美女道:「我想和你手拉手,一起去看,行不?」
萬天湖道:「行,行,行。」大胸美女笑道:「我等你。」
萬天河問:「三弟,沾手上,甩不掉啦?」
萬天湖苦笑:「有一點喜歡,不想放手,好像有點難纏。」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你早點成家也好,不要一心想著玩。萬家開枝散葉,你重任在肩。」萬天河道,「我瞧這女人胸大,屁股也大,保證好生養。」
清晨的小路,兩邊的青草上都沾滿露水,晶瑩剔透。萬小仙蹦蹦跳跳,十分開心。她一會蹲下身來采朵野花,放到鼻端聞。一會又彎腰折根綠草,悄悄地將露水倒入蕭鑫脖子內。
歲月靜好,青春年少。有風吹過,路邊胡楊樹的落葉如雨,隨風飄墜。
萬小仙接了一片枯葉,在手中隨意轉動。蕭鑫和她緩步而行,像一對年輕的情侶。只不過,一個是笑臉盈盈,一個臉色憂傷。
萬小仙問:「鑫哥哥,你不開心?」
蕭鑫道:「一葉知秋寒,秋天來啦,心裡多少有點傷感。」
萬小仙道:「有美女陪你看風景,你要開心起來哦。」蕭鑫道:「你開心就好。」萬小仙停下腳步,黯然說道:「我開心,你不開心,我也不會開心。鑫哥哥,我說的都是心裡話,你不要笑我。」
蕭鑫道:「我一個放羊娃,有什麼值得萬姑娘關心?」萬小仙道:「也是。」她凝神思索,臉上漸漸有些笑意,「我們才認識兩天,你說我會不會喜歡上你啊?」
蕭鑫斬釘截鐵道:「不會。」
萬小仙道:「理由?」蕭鑫道:「你又不是傻子,為什麼要喜歡一個放羊娃。」萬小仙道:「我為什麼就不能喜歡放羊娃?他勇敢,善良,忠厚,仁義……」
蕭鑫笑道:「萬姑娘在誇我嗎?」
萬小仙道:「沒有啊。鑫哥哥,你知道我現在想什麼嗎?」
蕭鑫道:「猜不到。」
萬小仙閉上雙眼,心中小鹿亂撞,語聲輕柔道:「我想啊,要是這條路很長,我們就這樣無憂無慮地一直就走下去,多好。我寧願和鑫哥哥平淡的過日子,不去看胡楊林。原來,有鑫哥哥在的風景,才是人生最美的風景。」蕭鑫道:「萬姑娘,你的王子應當騎白馬。」萬小仙道:「我的王子騎什麼馬不重要,重要的他是不是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