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道友請留步

鐵瓦寺很有名。《大丹直指》，這本道家秘本，就藏在鐵瓦寺。

這本書是道教全真派首領長春真人邱處機所寫，主講內丹修鍊的理論和方法。邱處機繼承師傅王重陽的思想，一生清心寡欲，讀其詩《宿輪台東南望陰山》，可見一斑，『三峰並起插雲寒，四壁橫陳繞澗盤。雪嶺界天人不到，冰池耀日俗難觀。岩深可避刀兵害，水眾能滋稼穡干。名鎮北方為第一，無人寫向畫圖看。』

據說，主持『天長道長』因讀《大丹直指》有感，勤修苦煉，已摸到長生之術大道的門檻。因此，每日到鐵瓦寺求見『天長道長』的人絡繹不絕。

蕭鑫奉師傅之命，前往鐵瓦寺送信。路上非止一日，這天清晨時分，終於趕到鐵瓦寺門外的大廣場上。遠遠望去，一座宏大的道觀，臨山而建，氣勢磅礴。鐵瓦寺因青磚砌牆，鐵瓦鋪頂而得名。它東方正對天池，遠眺可看到博格達峰上的皚皚白雪。

鐵瓦寺前有石階三百階，取自丘處機的話：一百步病去體健，二百步身輕如燕，三百步羽化成仙。蕭鑫看到鐵瓦寺前，有兩個年輕的小道僮，正在打掃石階。急忙快走幾步，左手抱右手，拱手抱拳施禮，口稱慈悲：「兩位小道長，蕭鑫求見『天長道長』，煩請通報一聲。有勞，慌恐。」

其中一名小道僮抬起頭，回禮說道：「蕭公子，師傅正在閉關修行，不見俗客，請回吧。」

蕭鑫道：「蕭鑫有書信一封，要面呈『天長道長』親啟。此事十萬火急，耽誤不得。」那小道士搖搖頭，不再說話。

「道明，別和陌生人搭話。」另外一名小道僮神色不悅，大聲道：「你這人也真是無禮，說過請回，居然還賴著不走。」

這時，台階下腳步聲響，有人冷笑道：「鐵瓦寺道家聖地，豈是尋常人等，說進就進的地方？」蕭鑫回過頭，看到說話之人正是『聚仙派』少幫主周洋。他身後站著兩名女弟子趙端，方恬。禁不住笑道：「周少主，你我緣分不淺，想不到在這裡又見面了。怎麼，還想吃俺一棍不成？」

周洋怒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也不屑和小人鬥口。」

蕭鑫笑道：「怕了就說怕了，哪來這麼多的借口？」

趙端看到蕭鑫，立刻柳眉倒豎，大聲說道：「真是陰魂不散，你跟在我們身後，想吃屁嗎？」蕭鑫聞言，轉身屁股朝天，正對周洋等人。他用手拍了拍屁股，嘆道：「可惜，肚內空空，你們想吃屁也吃不成。」趙端拔劍出鞘，厲聲道：「蕭鑫，你這是在找死。」

蕭鑫凜然不懼，笑道：「來，有本事刺上一劍。」

趙端手腕手力，挺劍平胸，用力削向蕭鑫雙腿。蕭鑫雙腳離地，躲過一劍，叫道：「再來。」

周洋知道趙端不是蕭鑫對手，喝道：「住手。」趙端悻悻收劍，退到一邊。這時，方恬手持拜貼，正在和名叫『道明』的小道僮說話。不久，招手道：「少主，裡邊請。」

蕭鑫道：「小道士，你不是說過『天長道長』正在閉關，不見客嗎？為什麼他們能進，我不能進？」『道明』說道：「蕭公子，周少主有拜貼。」

周洋臉色囂張，陰笑道：「蕭鑫，你不過是一個江湖小蝦米，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什麼德行？想進鐵瓦寺，做夢。」

蕭鑫怒道：「有拜貼就行？」

『道明』說道：「對啊。」

蕭鑫掏出信來，在『道明』眼前晃了晃，說道：「我有信。」

『道明』笑道：「有信，不行。」

周洋有心羞辱蕭鑫，站在台階上並不進寺。笑道：「大家都來看啊，有人想進鐵瓦寺，自己編了一封信出來。」山門外，很多人都進不去鐵瓦寺，一窩蜂般的湧上來瞧熱鬧。

有人道：「我也有信，是不是信呈『天長道長』」

也有人道：「不，我寫的信是親呈曲老神仙。」

周洋問：「蕭鑫，你的信呈何人？」

蕭鑫拿出信，迅速看了一眼，只見上面寫了六個字，夜短臭道士收。有人眼尖，叫了出來：「我去，夜短臭道士收。這小子是瘋了，啥字都敢編，也不怕天打五雷轟。」

那兩名小道僮聽了，紛紛叫道：「大膽，竟敢對師傅無禮。」舉起手中的條帚和鐵鍬，直奔蕭鑫殺過來。蕭鑫見狀，只有揮棍迎戰。

「都住手。」慌亂間，山門打開，萬天河從內走出，喝聲，「道明，道清，何人在此生事？」

『道明』稟告道：「萬師哥，有人投書，羞辱師父。」

萬天河看了一眼蕭鑫，冷笑道：「蕭鑫，怎麼又是你？色膽包天，追到鐵瓦寺來啦？」蕭鑫心高氣傲，也不解釋，冷眼望天道：「不錯，你說的都對。」

萬小仙見到蕭鑫，立刻從山門內衝出。她又蹦又跳，拉住蕭鑫不肯放手。笑道：「鑫哥哥，你想我了啊？」蕭鑫笑道：「我說是，你信嗎？」萬小仙道：「信，我信。為什麼不信？」

萬天河道：「蕭鑫，你說有書信面呈，信呢？拿來我看。」蕭鑫道：「對不起，信要親自交給『天長道長。」萬天河道：「蕭鑫，你編出如此拙劣的借口，就想見尊師一面？真當我們都是黃口小兒嗎？」

蕭鑫道：「信不信由你，惹怒俺，這封信還不送了。」

萬天河道：「不送也罷，蕭公子請便。」

蕭鑫倔脾氣上來，轉身便走。山門內有人高喊：「道友，請留步。」

萬天河等人聞言，都躬身施禮，口稱：「見過師傅。」

來人身穿紫色道袍，是一名年老的道士。他氣喘吁吁，面色緊張道：「這位道友，書信上真是寫著夜短臭道士收嗎？」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鐵瓦寺主持『天長道長』。今日，他正和『萬劍山莊』的來客萬雲涯，萬天湖等人在雲房喝茶，聽到有人在山門外吵鬧。起初，也不在意。聽到有人說夜短臭道士收六字，立刻站了起來。萬雲涯吃驚不小，笑道：「曲道長，何事如此驚慌？一句玩笑話而己。」

『天長道長』也不答話，匆匆忙忙，跑下山門。萬雲涯好奇心起，緊隨其後，也來到山門下。

山門外，眾人見到『天長道長』紛紛問好。周洋搶前幾步，大聲說道：「曲道長，我是『聚仙派』幫主周鼎的兒子周洋。」『天長道長』點點頭道：「周少幫主，年輕有為。天河，你招呼一下客人。」

萬天河恭聲領命，請周洋等人入寺。『天長道長』眼望蕭鑫，目光慈祥，問道：「道友，請問信在哪裡？」蕭鑫取出信來，交給『天長道長』，他看了又看，仰天長笑，拉住蕭鑫的手，連聲說：「小道友……臭道士有茶，請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