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難道弟弟不想成為小姐的初侍一
待薛歲安一行人走了后,留下的玉清,玉溪收拾起了薛歲安房間。
薛歲安的四個大侍玉溪,玉清,玉明,玉羽,分兩個輪流跟在薛歲安身邊伺候,或者留下整理內務,昨天是玉明,玉羽留下,今天輪到玉溪和玉清了。
玉清,玉溪收拾好了薛歲安的床鋪,整理完室內的陳設,又里裡外外都擦拭了一遍。
玉溪正準備把小姐洗過臉的水端出去倒掉,卻聽身邊的玉清阻止道:「這活兒交給小子就行了,哪兒輪得到你做」
說完就朝門口道:「小山,進來把這盆水端去倒了去。」
玉溪也不多爭辯,任小侍小山端了水出去。
只見玉清站在床頭手上正捧著薛歲安睡過的床單向他招手,玉溪忙過去問道「發生何事?」
玉清見玉溪走過來,低低笑起來,說道「我說小姐,今晨為何用那種神情看你,還摸了你的手,原來我們國公府的五小姐曉人事了,你看?」
玉溪不明所以,隨著玉清的手指看到小姐的被單上竟然有一小團深印記,摸上去還稍帶粘稠,他的臉剎時紅了起來。
他和玉清,玉明,玉羽原來都是跟著國公主夫的,國公主夫和夫人親熱時也不避諱下人,所以四人都是通曉人事的。
「弟弟,恭喜你了」玉清道:
玉溪看著玉清一臉曖昧的朝自己笑,臉紅道「你胡說什麼?」
「怎是胡說呢?」玉清笑著道:「咱們小姐長大了,曉人事了,馬上就會行初夜禮了。給小姐行初夜禮的,主夫定要從府里家生子里挑年齡恰好,外貌出眾,又家世清白的,這滿府的小侍里,家生子中,論容貌,論性情,誰能越得過玉溪弟弟你去,瞧著小姐剛剛看你的神情,待你的樣兒,我看是八九不離十了」
玉清和玉溪從小一起長大,兩人一同在國公主夫陸鴻處當差的時候,關係就十分要好,所以很多話也不避諱著對方。
這玉清性子爽直,母父又是魏國公府里得力的管事,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玉溪家裡母父不過是府內花園子養花的花匠,性子比較靦腆溫柔,說話向來是想三句才說一句,所以兩人常常是玉清說,而玉溪聽。
玉溪看玉清說的興奮,紅著臉瞟了一眼門外,急道:「小聲點,不怕被別人聽了去告訴主夫,主夫平日里最討厭別人議論小姐的事了」
「這算什麼」玉清道,但是還是壓低了聲音,繼續道:「也是,確實要小聲些,自打我們被派到小姐房裡,這府的小侍,不管幾等的,個個都看我們烏雞眼似的,都指望我們出點錯,好把我們給拉下了,好讓他們填了缺。當我不知道呢!他們都指望著到了小姐身邊,被小姐看上,然後將來生個一女半兒,做第二個林側夫呢?不過……」
玉清繼續道:「也是,這滿府的小侍,哪個不想做第二個林側夫的,那林側夫原也不過是府里的小侍,后成了國公夫人的初侍生了四少爺后,就一步登天的升了側夫,就為這,林家全家都脫了奴籍,雖然還是傍著國公府過活,可是這府里上下誰敢小瞧林家去。所以,玉溪弟弟,你也不要太過不爭,小姐初侍這個位置,誰不盯著,要是做不了小姐男人,那過個兩天,我們這些人還不知道配給什麼丫頭呢。就算配了管事亦或管事女兒,那說到底還不是個奴才。弟弟啊,你就算不為你自己想,也要想想你的母父和妹妹,你難道不想讓他們跟著你過上幾天好日子?更何況……更何況主夫把我們幾個給了小姐,未必沒有這個意思,我們伺候小姐也有一段時間了,以小姐現在的容貌、氣度、性情,給她做初侍也不算委屈你了……」
玉溪安靜的聽玉清說個不停,看他終於說完了,好笑的給他倒了一杯茶,道:「你也歇歇吧!我真服你了,說這麼長一段兒,也不見你喘口氣,難怪府里的人都叫你小喇叭呢?」
玉清接過玉溪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嗔道:「我剛剛說的,可是句句為你,你倒好,還嫌我啰嗦。若不是我自知容貌,不說你,怕是連玉明兩個也比不上,小姐初侍這個位置,我就自己爭去了。哪裡還掏心窩般跟你說這些。」
玉溪聽到,俊美如畫的臉上浮上了一絲紅,急忙低聲道:「我何嘗不知道哥哥句句為我,而且跟哥哥說句真心話兒……」
玉溪說到這裡,臉變得更紅了,道:「我,我未必不想爭小姐初侍那個位置。可是這畢竟要看主夫和小姐的意思,主夫素來厭惡府里的小侍打小姐主意,往常有小侍哪怕是說說嘴,被主夫知道了也要攆了走的,再者我家畢竟不比哥哥家,母親是外院的大管事,父親又是主夫身邊的得力爹爹,家裡各位姨娘叔叔們又得力,不是外院管事,就是內院各位主子面前都說的上話的,哥哥你說話自然自在著,就算別人聽到一句兩句被告到主夫那裡,主夫看你母父面也會抬抬手,哪裡像我家……
玉溪談了一口氣,繼續道「我家在這府里實在根基淺薄。我母父都是孤兒,原先管事看他們女未婚男未嫁的,硬湊作堆做了妻夫,後來被分在府里花園子里做了花匠,我娘還是個酒罈子,早年喝酒跟人爭閑氣被打折了一條腿還不吃教訓,每每為喝酒都要鬧出多少事兒來,回家來還要和我父親置氣,兩人不知道吵了多少回,往年,這府里看我家笑話的不知道有多少,偏我那幼妹八歲那年還生了一場怪病,府里的大夫硬是看不出好歹來?我父親早年因為我娘喝酒惹事,又為我妹妹的病,不知道哭過多少回了。後來幸好,我到了主夫房裡伺候,總算好些,我娘倘若又喝酒誤事,那些管事好歹看我是主夫身邊伺候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了,后又求了主夫的恩典,請了外面一個好大夫替我妹妹瞧了病,又施恩每個月去府里的藥房支人蔘養著,我妹妹的身子總算是穩住了。因此,我爹次次見了我都抹淚說:「咱們家就靠你一個了,你務必謹言慎行些,萬一你失了差事,我們一家人還不定怎麼死呢,又說,要不是你林爹爹舉薦你去主夫身邊伺候,這府里那麼多小侍,那麼好的差事哪裡就輪到到你去,讓我務必爭氣好好當差,我爹每次說起林爹爹的恩情都要便掉淚邊念佛的……」
玉清聽到這兒,忙止道:「你看你,又來了,這些話你都說了幾遭了,咱倆從小一起玩大,我爹從小看你,也是覺得你實在是個好的,才在主夫院子里有了缺后,順口在主夫那裡提了一嘴。你若自己不好,就算我爹在主夫面前再得力,主夫也不會憑我爹的幾句話就要了你去。你也說了,主夫房裡的差事,府里人誰不眼饞,不說別的,就說我的一個表哥,就是府里管著車馬的那個姨娘家裡的,為了我爹把你薦給了主夫而沒有薦那個表哥,我姨娘和姨夫,表哥都跟我爹置氣好幾回。後來我爹實在煩不勝煩,指著我那姨娘姨夫說道:「不說品貌性情,就論針線做事,你們兒子可有一樣比得上玉溪的,如果有,我立馬去主夫那裡自打嘴巴,把你們兒子薦上去把玉溪換下來,至於主夫看不看中,那就不是我能管得著的了」」
玉清模仿完自己老爹說話后,噗嗤一笑繼續道:「你不知道,我那姨娘姨夫聽完我的爹的話,都唬住了,往後也不敢提這個話茬了。」
玉溪本來看玉清模仿他爹說話惟妙惟肖,也跟著一笑,后又想到林爹爹就為了他竟跟家裡親戚起了咀唔,斂了笑,不安道:「難怪有段時間你表哥忽然話也不跟我們說了,你姨夫也總看我眼神不對,我竟不知原來還有這麼一段。不知道你三姨娘和姨夫表哥現在還怪林爹爹不怪,如果林爹爹還一直因此受他們氣,那豈不是我的緣故。你怎的先前不跟我說?」
玉清看玉溪俊美的臉上滿是自責,忙道:「你可放心吧!我家親戚哪裡敢給我爹爹氣受。我爹是主夫院里的大爹爹,除了跟著主夫來了國公府的,主夫的奶爹顧爹爹,我爹爹可是主夫房裡最得力的。府里的主子都要看幾分薄面的,那些管事,管事爹爹哪個不敬著,讓著。不說別的,就說我家那些府里幾個行當上的姨娘姨夫,舅媽舅舅們,哪回出了岔子,不是我爹爹替他們在主夫面前求情周全。若是為了這,就給我爹氣受,那下回有事,可不要求到我爹爹這裡。」玉清說到這裡哼了一聲。
然後繼續轉口道「我爹讓我不跟你說,就是怕你多想了,我爹說了,你啊!溫柔和順,性子是極好的,就是為人有時候太軟了些。有什麼罪責都恨不得自己擔著。我今兒也是嘴快,這糟心事過了多久了,還當笑話似的跟你說了,你可千萬不要跟我爹說,否則他又得點我的頭,說我是個嘴上沒把門的了。而且你也不用為我表哥愁了,自我們四個被派到小姐這裡后,我爹見主夫房裡又有了缺,又把我表哥紫蘇給薦了上去。他現在正在主夫茶房裡當著差,每月也有一兩月銀的,不過……」
玉清說到這裡冷笑了一聲,繼續道:「我這紫蘇表哥是個貪心不足的,見我們都派來了小姐房裡。竟又眼紅小姐房裡的差事,正和我那好姨夫一起磨著我爹,讓我爹去跟主夫說把他也派到小姐房裡呢!哼,費這麼大勁兒,大概也跟府里其他小侍存一樣的心思,打著成為第二個林側夫的主意呢!也不思量著配與不配,不是我刻薄親戚,我那紫蘇表哥,論容貌,連我都比不過的?也就我那三姨三姨夫看的像個寶似的,把他寵的心氣高高的,一天到晚想著撿高枝上飛。」
玉溪聽到這裡臉一紅,雖說他知道玉清肯定不是意有所指,但是還是不禁想到,其實外人看來,他們想著成為小姐初侍,甚至將來成為小姐的側夫,也未必不是「一天到晚想著撿高枝飛的」
若,若是有一天被小姐收了,自然是人上人了,但是如果小姐不願意要,這話又傳的全府都是……
到時候,不單自己,就連自己家裡人,都不知道會怎麼被府里上上下下的嘲笑「痴心妄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