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每個人都想贏,那誰來輸?
許薇和白擎煜帶著陳明珠離開醫院的時候,才得知詹靈是跟雲莎莎起衝突,才會發生墜樓事件的。
現在兩人都在搶救室里,只不過雲莎莎那邊是由實習醫生負責……
坐上計程車,許薇抱著昏迷中的陳明珠坐在後座。
司機開車,白擎煜在副駕座打電話,大概是在另一家醫院有認識的人,所以三兩下就安排好了,就等著他們帶陳明珠趕過去。
許薇一言不發。
整個人都是獃滯的。
白擎煜想了很久才擠出一句安慰的話。
「別怕,我會儘力的。」
她沉默許久,半晌,悠悠開口。
「我覺得好累。」
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和心酸。
男人沒有說話。
司機連一口大氣都不敢喘,他現在只是默默祈禱著後面那位昏迷中的老婦人,可千萬別在車裡斷氣,那樣就太晦氣了。
許薇哽咽地接著往下說。
「我是個好強的人,從小就喜歡跟別人較勁,不服輸,可是從來都沒有搶贏過什麼……剛才我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這世界上好多人都這樣。
把生命當做是競技場,天天都在比賽。
在學校比誰讀書好,在愛情里比誰先低頭,在社會上比誰賺錢多,在情敵之間比誰最有魅力抓住男人。
甚至,連醫院裡的手術台也要用搶的……
每個人都想贏,那誰來輸?
贏了,又怎樣?
那一刻,許薇深深感覺到疲憊,她不想再爭了,她只想要媽媽活著,只想要在乎的人好好地。仟韆仦哾
僅此而已。
*
白擎煜的辦事效率很高。
別看這男人平常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真正發生事情的時候,他總是最靠譜的。
計程車把他們送到臨近的醫院,白擎煜聯繫的人就上來把陳明珠接去搶救了。
全程動作行雲流水,專業有素。
許薇很少覺得自己無能,但這個時候她除了去櫃檯簽字之外,其他什麼都做不了。
白擎煜跟幾名醫生嘰里呱啦地說著陳明珠的情況,各種報告書都帶上來,說的全是專業術語,許薇一個字都聽不懂。
直到她回過神,手術室的燈已經亮了,白擎煜拉著她坐在長椅上等待。
「我不在這裡工作,他們不讓我進去手術室。」他略帶歉意地道。
許薇緊緊抓住白擎煜的手,「沒關係,你已經做得夠多了。」
「先緩緩情緒,別太緊繃。」
她點頭說好,可是蒼白的臉和顫抖的手騙不過人。
白擎煜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許薇緊緊摟在懷中,儘可能讓她感覺溫暖和安全。
手在她背後一下一下地輕拍著,像哄小孩一樣。
許薇冷靜下來了。
白擎煜的手機一直在響,等到她情緒穩定得差不多,才拿出來看信息,面色暗沉。
大概率能猜到,是院長那邊又放話讓他回去幫忙。
她眼眸閃爍,對白擎煜說:「既然我媽這邊已經在動手術,你也別在這裡乾等了,醫院那裡可能真的需要你的幫忙,你畢竟是醫生,還是過去看看吧。」
不是說她聖母心。
只是她冷靜下來之後,將心比心,站在一個醫者的角度去設想,救死扶傷是職責,也是天命。
白擎煜為了她母親,放下自己的職責,就算當時的情況有多麼逼不得已,今天這件事很可能會大大影響他的職業生涯。
若院長有心抹黑,恐怕會給白擎煜落下一個『沒有醫德』『不顧病人生死』的罪名。
許薇知道白擎煜自小就想當醫生。
不能就這樣斷送了他的前程。
出於這方面的考量,才勸他回去幫忙。
說完這番話,白擎煜看著她,眼裡閃過一絲意外。
許薇朝他點點頭,「我一個人可以等,你在這兒也是乾等,還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別把工作丟了,快去吧。」
白擎煜從許薇的眼眸里看不出一絲玩笑。
心裡不由得更加心疼。
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替他工作前程著想?
這個傻女人。
他不聲不響,嘆了一口氣,默默站起來。
許薇望著白擎煜走開。
寬厚的肩膀給人一種莫大的安全感,每次望著那背影漸漸走遠,就會有種感覺,好像越來越不安定了。
許薇知道自己不能自私。
不能讓白擎煜為了她犧牲這麼多。
直到白擎煜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后,她才收斂目光,垂頭,低聲呢喃起來。
「我一個人也可以……可以的……」
不知道默念了多少遍。
忽然男人的腳步聲逐漸靠近,最後停留在她身邊,重新坐下。
許薇抬頭,就見他拿著兩份麵包和礦泉水,面色平淡道:「先吃點東西墊墊胃。」
她滿臉寫著驚訝。
「你不回去那醫院嗎?」
他凝視她的眼睛,半晌,忽而笑出聲。
「小甜心,這個時候你才是最需要我的人。」
這是許薇此生最踏實感動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