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歸國

「尊敬的旅客你們好，我們現在的飛行高度90000英尺，速度2.6馬赫。飛機已進入巡航高度，洗手間已開放，稍後我們將進行客艙服務！謝謝。」伴隨著甜美的中英文播報，余途坐起身望向窗外，地球的曲率清晰的映入眼帘。距離上一次超音速商業航班出現在天空中已經過去了近半個世紀。這好像是新概念號的第三次執飛，據說之後一個月新概念的航次都已經訂滿了，無論什麼艙位都是一票難求。不過余途並不是那麼喜歡嘗鮮的人，要不是老爺子著急喊他回國，並且都訂好了機票。他可能更享受坐在老派的A380包機里，美美睡上一覺的跨洋旅途。

「余先生您好，今天的菜單已經更新，請您用右手邊的娛樂系統進行選擇，需要我為您介紹具體菜品嗎？」余途的思緒被一個甜美的聲音打斷。蹲在他身旁的是一位齊耳短髮，五官精緻，身材勻稱，各項外形條件都堪稱完美的空姐！可惜她那略顯空洞的眼神以及不一樣的皮膚質感都在告訴你，她是一個AI人類。

余途本就是一家業內頂級智能AI公司的未來繼承人之一，如若不是他對未來科技產業毫無興趣，甚至對人工智慧與人類未來有一絲絲的恐懼。堅持學了文科，並在國外讀完了PhD。這個未來繼承人的頭銜是不用加「之一」的。

出於本能，他還是不經意的上下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美女」，這並非出於登徒子的「好色」之心，只是想從她身上尋找出這款「產品」是否出產於他家公司的信息。當然這只是徒勞，怪就怪他實在不上心自己公司產品，其實上個月發給董事會重要成員的例會郵件中，就有這款新上市的AI機器人應用以及銷售情況介紹，可惜郵件早就被他一鍵標記已讀。

余途擺了擺手，拒絕了「空姐」的介紹服務，點開了一旁的全息投影開關，秀色可餐的各類食物便出現在了眼前。以往的經驗告訴他，在萬米高空之上，烹飪較為簡單的西餐往往比中餐更有滋味，再豪華的航班也是如此。選擇完了自己的午餐，余途將投影切換到娛樂模式準備關心一下國內近期的一些新聞，順便看看未來幾天的天氣適不適宜開著他的敞篷出去炸街。空姐也識趣的悄然離開並開啟了隱私功能，頭頂射下的光束瞬間包圍了余途所在的座位空間，從外面看上去，余途所在的位置變成了一個懸浮新概念號模型，而坐在位置上的人卻不會感受到這一變化。

這幾個月為了畢業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剛拿了學位還沒來得及放鬆放鬆就被老爺子喊了回去，縱有萬般不情願也只能依了這個老頭。雖然是生來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從小到大都是成績優異，如今又是學成歸來，在外人面前自然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但他那點成績，在老爺子面前不值一提。也難怪，60歲的老頭，依然能夠輕鬆掌控龐大的企業，並且親身參與公司項目的研發推進。有時候他真的懷疑他的老爹是不是個會自動更新的「機器人」，擁有著與年齡毫不匹配的學習能力與精力。余途在外人面前的那股傲氣在他父親面前只能「泄了氣」。不過他還挺願意和他爹斗的，想盡辦法找機會「戰勝」他老爹，也是自己的生活樂趣之一。他常說：「老余就是我人生中一座高峰，總有一天我會登頂！」不過真到了這一天生活可能會少了很多樂趣吧。

不得不說，超音速航班還是有他的優勢的。吃完飯沒多久，飛機就開始下降了。不過由於巡航高度過高，新概念號的下降時間反倒顯得有些久。下降途中，隱私模式已經關閉，不知是不是錯覺，余途總感覺乘務員休息區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他。平穩落地后，待到頭等艙其餘旅客都已下機，余途也緩緩起身準備結束這趟超音速之旅。在機艙口列隊的空乘中，除了機務長是人類外，其餘幾名都是智能AI。余途與先前的那位空姐點頭告別，他發現這位「機器人」臉上居然泛起了一絲別樣的微笑，是那種在校園才會中見過，略帶羞澀的少女般的笑容。余途內心不禁感嘆，當下人工智慧居然已經發展到如此細緻的地步了。殊不知這並不是產品開發時就設定的功能，眼前這位「空姐」在自我學習的過程中產生了不該出現的情感意識，對余途有了不一樣的情愫！

來接機的老胡顯然很了解這位小少爺的秉性，待到vip通道的人群都走得差不多了，才緩緩起身來到自動門前，果不其然，余途立馬出現在的拐角處。

「超音速航班感受怎麼樣？」

「胡叔你知道我還是喜歡大空間的，哈哈哈。新概念號小了點，不過確實很快，年輕人要敢於嘗試新鮮事物嗎！」

余途邊說邊把搭在手上的大衣披在了老胡身上，順手替老胡捏起肩來。

「老爸這次叫著急叫我回來啥事啊？」

「這次回來你最好收斂一點，看樣子余總是有很緊急的事情，這幾天一直在家聯繫業內專家，好像有什麼大事要商量！」

余途聽罷放下了按摩的手，撇了撇嘴，慢下了腳步「他那些技術層面的事，叫我回來幹嘛？我又不懂」

「放心，不是讓你回來繼承家業的，應該是有別的事來商量！」老胡一把將余途拽上前來。「趕緊走，余總等著呢！」

行李已經送上了車，司機也已經在車門邊等候。余途看了眼眼前的商務車，和老胡一起坐上了第二排。

「誒，國內第一款允許上路的L5級別的車，不是我們公司開發的系統嗎，老爸這人最喜歡給我科普新技術了，這次怎麼沒開那車來？」

「不清楚，余總安排的車，可能還是怕上路不安全吧！」

「哦」余途轉頭望向窗外心想：L5自動駕駛技術幾年前不就成熟了，只是一直沒被批准上路，老爹還會怕不安全？

望著這座熟悉的城市，想看看這一年多時間又有什麼新變化，可惜除了個別新建的高樓外似乎也沒什麼新鮮玩意。也就路上偶爾能看到的幾輛應該是搭載了L5駕駛系統的新車能吸引下他的注意力。

車子很快就來到停在了總部車庫，老胡對下了車的余途叮囑道：「少和你爸頂嘴，今天喊了榮苑的大廚來做飯，早回家可以早吃飯」說罷便示意余途可以趕緊上電梯去。

一想到今晚可以吃上榮苑的菜，余途心裡不禁美滋滋的。雖說在國外也經常吃家鄉餐，但別說大廚的手藝了，現在就連找一間真人做飯的中餐廳都難了。雖說炒菜機器人烹飪的中餐味道確實不賴，但精準流程化處理，總感覺少了些靈魂，特別是對於余途這樣的老饕來說，即便是同一種食材也有不同的差別，頂級的廚師可以根據這種差別改良烹飪的細節。但對於標準化執行的機器人來說，在烹飪上就沒有任何的不同。可能這就是余途感覺機器人做的菜沒有靈魂的地方吧。

大步走向了早已有專人等候的電梯。那人直接按下了B4，多少有些出乎余途意料，難道不去頂樓辦公室？底下不都是各類實驗室嗎，去那幹嘛？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工作人員便從手袋中拿出了一個不起眼的小盒子。「請小余總把電子產品放進去，再去見大余總。」

「奇奇怪怪真不知道在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