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踏上歸途

吳省拿起換洗衣服和硬碟走進了浴室，淋浴的水聲嘩嘩作響，引導著他的思緒。襲擊者的目標很明顯是自己，而且是一個活著的自己。是想要硬碟嗎？但其實硬碟里並沒有什麼特別秘密的內容，只是些稍加用心調查就能找到線索，何必如此興師動眾一定要得到呢？難道我掌握了瀚海一些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軟肋？一陣劇烈的疼痛把吳省的思緒拉了回來，手臂上傷痕纍纍，吳省按了按自己健碩的手臂肌肉，應該就是些外傷，和醫生說的一樣沒什麼大問題，少沾水好的更快些，想到這，吳省趕緊沖了一下走出了淋浴房。

換上了衣服躺在乾淨整潔的床上，出國后的吳省已經很久沒有那麼放鬆過了，困意瞬間就涌了上來，他將硬碟放在了枕頭下便沉沉的睡去很快便進入了夢香。

「吳省同志，吳省同志！」

睡夢中的吳省被喊醒，睜眼看去，是之前領他來房間的一名使館後勤人員。窗外的天已經完全黑了。

「現在幾點了我睡了多久？」吳省問道。

「凌晨十二點了，睡了15、6個小時了。之前來給您送過一次飯，看你睡得太香了就沒叫醒您。」工作人員笑了笑繼續說道：「包機聯絡好了3點20起飛回國。所以您準備準備吧，食堂還開著，是您自己去用餐還是我給您打來？」

「我自己去吧，謝謝你。」

「好的，飯卡給您，食堂在B1，這個點吃得不太多了，您將就下。我們一個半小時之後出發去機場。」後勤將飯卡放在桌上后便退了出去。

吳省拿著飯卡來到B1，這個點餐廳已經是無人值守了，只有機器人製作一些簡單的定食物，吃了碗面后，吳省便回到了房間。1點半車隊準時來到使館地下停車場，一行人浩浩蕩蕩趕往機場。

與上一躺的驚心動魄相比，這次前往機場的過程異常順利。在安保人員的護送下，進入機場的吳省也是一路綠燈，很快就登上了機。

飛機是東航的航班，被臨時安排執行包機任務所以飛機很空。吳省被安排在了前方頭等艙，坐定之後使館工作人員便接替了空乘人員的服務。

「吳隊長，國內來的同志正在處理相關事務，等他們登機了，飛機可能會提前起飛，您知道下。」使館的隨員來到吳省身邊說明了情況。

「好的，我看劉秘書也一起登機了，是坐在後面嗎？」吳省想起一路陪同的二秘便問道。

「是的，劉處安排在了商務艙。」

吳省望了望空蕩蕩的頭等艙，又看向了隨員。

小姑娘明白了吳省的意思，微笑著解釋「國內的同志會安排在頭等艙，有什麼需要您可以隨時叫我，或者按鈴！」說罷便離開了。

「看來國內來的同志級別不低啊，使館二秘都只坐商務艙，那來的少說也是正處甚至局級幹部啊，我一個正科這次算是沾了光了。」吳省看著舷窗外的景色默默盤算著。

不一會一輛機場開道車，三輛商務車組成車位從遠處駛來。隨著車隊逐漸接近，吳省發現第一輛商務車掛上了白色的飄帶，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車隊正往自己所在的停機坪駛來，機場地勤也已經準備就緒。車隊慢慢的停在了舷窗下方一側，吳省心裡已經猜到了可能的結果，他身體不由自主的湊上前去，額頭緊緊的貼在窗前。頭一輛車門被打開，幾名身著黑色西裝的年輕人利索的跑下車，雖然沒有著軍裝但從他們的身姿可以輕易識別出他們的身份。第三輛車上的人員也迅速下車小跑到第二輛車邊。頭車的後備箱被緩緩打開，車上車下的幾名軍人合力將東西抬了下來。

而抬下來的東西正是一具棺槨，吳省的心涼了大半截。兩位官員肅立一旁目送一行人將棺槨抬入飛機貨倉，吳省的大腦此刻有些空白，他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只是下意識起身往艙門的方向走去卻被使館隨員攔了下來。

「回國人員都已經到了，馬上就登機了，您還是回到自己座位上吧。」

「被抬進去的人是刑墨軒嗎？」吳省指了指窗外。

隨員點了點頭：「是協助您執行任務的那名軍官。」

吳省指著窗外還想繼續卻發現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時兩名官員也已經登上了飛機朝他們走來。

「吳省同志，飛機馬上就起飛了我們坐下來再聊。」走在前面的一位官員開了口，他歲數稍大，幹練的短髮有些花白，說話清晰有力，透露著令行禁止的威嚴，不過全身上下又帶著一股溫文爾雅的氣質。身後跟著的另一位中年男子則身姿健碩，英氣十足。吳省沒有再過多爭論什麼，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那位稍長的官員則坐在吳省過道對面的座位上。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陳星，是國家安全部綜合情報司的副司長。我身後這位是總參二局的紀言處長。」隔著頭等艙的擋板，傳來了聲音。

吳省起身給兩位領導敬禮，紀處長坐著回禮，陳副司長則微微點頭示意他坐下。

飛機開始滑動，三人都繫上了安全帶，機務人員開始廣播，隨後機艙內陷入了沉寂。

飛機滑至起飛位置等待指令，紀處長開口了：「刑墨軒上尉是我們總參二局的同志，早上掩護你上車之後，敵人第一時間就撤離了，我們也展開了營救，可惜他被大口徑狙擊槍的子彈擊中，雖然穿了防彈衣，但還是撞斷了脊椎和肋骨。肋骨又戳破了脾臟，最終還是沒救過來」

「早上的襲擊是乾的？」吳省提問的同時，飛機的引擎開始加力，巨大的噪音淹沒他的聲音。他不確定對方有沒有聽到他的問題，便轉身向後方看去，可惜視線也被隔板阻擋。吳省回過頭來，腦海中浮現了他同刑墨軒分開前的最後一幕，這一天的時間經歷了太多的波折，那一幕似乎已經是很久之前發生的樣子，接著他又不免想起了祁期，一股難以言明的悲傷不禁湧上心頭，湧上眼眶、湧上大腦。吳省不是一個情感豐富的人，當初祁期死在他眼前時，他曾發誓要揪出真兇，這麼久過去了，不僅案情毫無進展，自己也身陷囹圄，還要犧牲別的同志保全自己。吳省實在是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淚水已經積蓄在了眼眶中。

飛機在加速滑行，后坐力將他牢牢釘在座位上，也將眼淚牢牢鎖在了眼眶之中。離地而起的那一刻，頭等艙座位上吳省又堅定了信心，他閉上眼睛，握緊拳頭。自己的背後似乎有了強大的支撐，這次歸國后將不再孤單，一定會將真相查個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