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昨晚,白山沒有仗著這裡是遊戲世界就自作主張的上去檢查屍體。
《幼馴染》完成度很高,每個世界都有每個世界的基礎邏輯。
比如《網球之爭》雖說是個現代世界,但基礎邏輯是『網球勝於一切』,網球場遍地、用網球堵槍眼、打球毀天滅地在那個世界,都是符合邏輯的。
而這次《綻放的櫻花》同樣是個現代世界。
鑒於這個世界不打超能力網球,之前被綁架也是警察來救,白山覺得還是把殺人現場留給警方勘察比較好。
他先是退出雜物室鎖好門,以免殺人犯來個回馬槍,之後才躲到安全形落撥通了上次那個魁梧警察的電話。
*
東京警視廳,目暮十三正在和身邊警察討論上一個案子的處理結果。
被他放在口袋中的手機突然震動,旁邊人揶揄,「哎,又是那個女高中生吧~真羨慕你啊目暮。」
「不是她打的。」
目暮十三被說的有些難為情,看著手機顯示的『白山(綁架案)』,立刻就將一個白髮白膚,五官精緻到好像人偶般的孩子給想起來。
「給,我把雜物室又重新上鎖了。」
「目暮叔叔。」夏季繁茂的樹冠內,白山揮了揮手,踩著樹榦落回地面,主動將雜物室的鑰匙遞過去。
「待在安全地方不要亂動!一切等我們過去再說,不要破壞現場!」
當時那個孩子堅持要跟著好友走,因為警察的責任心和對那孩子升起的同情,他和對方互換了手機號。
果然是害怕的,但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能在害怕之餘想到這麼多事情,已經很不錯了。
*
雜物間被警戒線拉著,聞訊而來的校長、主任等正在和負責案件調查的警部了解情況。
目暮十三來的一路上,想過白山被嚇得縮成一團的樣子,也想過白山被嚇哭的模樣,卻從未想過,白山會這麼淡定冷靜。
目暮十三率先沖保安出示警官證跑了進去,在學校操場附近的一棵大樹上找到了白山。
「什麼!?殺人案!你現在在哪?」
白山咂舌,朝雜物室走了幾步,意識到目暮十三沒有跟上,「目暮叔叔,怎麼了?」
「啊嗯。」這孩子好淡定。
「喂,我是目暮十三。」
目暮十三掛了電話,對周圍嚴肅起來的同事們招呼道:「殺人案,準備出警!」
白山雙手抱住弱小的自己,「當時嚇得我都腿軟了,連滾帶爬出了雜物室以後才逐漸冷靜下來的。」
「沒什麼,這件事你處理的很好。」目暮十三回神跟上,拍了拍白山的腦袋,「遇到殺人案就是應該找警方處理.你當時是不是很害怕?」
手掌下的腦袋點了點。
目暮十三心一軟,「原來如此。」
「我本來還以為兇手會再次返回雜物間的,結果在樹上等了這麼久,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警車鳴響警笛,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停在學校門口。
並說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給他打電話。
他還是有點不相信白山會這麼鎮定。
目暮十三因為和白山認識,被警部派來詢問當時的情況。
白山十分配合。
「鑰匙是我從班主任.就是死者那裡借來的,我想給我朋友,你認識的,就是那天那個金頭髮的。」
「我想給他換一張新的課桌,好多天前就找過班主任了,但她一直忘,今天去找她,她才記起來給我。」
「為什麼要給朋友換課桌?因為我朋友課桌上臟髒的啊,我課間找他玩的時候,都不能趴在上面。」
他拉著目暮十三去看教室的桌子。
桌子上的話讓目暮這個警察看了都直皺眉頭,很難想象一個低頭就能看到課桌上這些侮辱謾罵的孩子該如何能靜下心來,好好學習。
「目暮叔叔,我現在能搬桌子嗎?」白山扯了扯目暮的衣袖,仰頭期待的望著。
「我知道要保持現場,但雜物室那麼大,到遠一點的地方搬張桌子也是可以的吧。」
目暮十三想了想,還是說道:「得等痕檢科的同事檢查完現場。」
他看了看時間,「你雖然是本案的報警人,但該問的我已經問完了,我先把你送回家。」
「沒關係,我等警察叔叔檢查完,搬了桌子再走。」
「檢查完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如果我們檢查一晚上,你還能一夜不睡陪著我們?」
白山點點頭,理所當然的說道:「嗯,我在這陪你們,我特別乖也不會亂跑,我就坐在這。」
他說著,坐到一處台階上抱著膝蓋,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目暮十三抓了抓頭髮,第一次覺得這個孩子很難搞。
這種難搞不是說他搗亂,正相反他不哭不鬧,乖巧的不像話,但偏偏對於自己認定的東西,又表現出了一種超乎尋常的固執。
目暮想了想,走到校長和主任那邊說了幾句,這才回來台階低頭看他,「我問過校長他們了,想要桌子的話,實驗樓里也能找到。」
白山眼睛亮起,興沖沖的起身拉著目暮往實驗樓走,「搬完桌子我就回去!」
他對這個案子完全不感興趣。
因為不管怎麼想,這個事件的後續完全影響不到幼馴染的好感度加成,既然對任務沒有用,他幹嘛要以一個十歲小孩的身體摻和進案子里。
更何況他的腦子由不得他做出這種超過自身能力範圍的事情。
目暮是直到把他送上車后,才放心離開的。
白山第二天起床,按照之前的步驟洗漱吃飯,坐到車上,只是路上花費的時間多了許多。
多家報社記者的車匯入通往學校方向的車流,生怕趕不上熱乎的,讓他到達學校的時間比預計晚了十多分鐘。
門口有警察攔著,能被放行的只有上學的學生。
白山走進教學樓,剛好碰見匆匆從樓道里跑出來的降谷零和諸伏景光。
「哦!零、景光,你們是.」專門來迎接我的嗎?
他盯著兩人急急忙忙往操場跑的背影,把剩下的話咽進肚子里。
好吧,估計是有什麼急事,不迎接他就算了。
而匆匆跑向操場的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則在白山喊話后又反應了一會兒,這才覺得剛才喊他們名字的聲音有點耳熟。
「零!我好像聽到清輝的聲音了。」
「.我也是。」
兩人停下腳步望向身後,熟悉的身影站在從門口投射進來的陽光中,白髮被晨輝鍍了層朦朧的金邊,表情因背光原因,看不太清。
璀璨斑駁的光影中,白山抓了抓頭髮,催促兩人,「你們停下幹嘛,有事就去做啊,我先去教室放——哇啊!」
他被撲過來的兩人一左一右的抱住,險些向後摔在地上,「幹嘛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十年沒見了呢。」
一副狗狗見到主人的激動樣子,他可完全不會被可愛到。
「清輝!」降谷零抬起通紅的眼,像是窮途末路的小獸,兇巴巴呲牙質問,「嚇死我了,你今天來這麼晚幹嘛啊!」
「昨天傍晚你有沒有在雜物室遇到什麼危險,沒受傷吧,現在的你應該不是鬼魂吧?」
諸伏景光捏了捏白山的臉,確認真的是實心而且手感極好后,才鬆了口
氣。
「我沒事。」
白山這才意識到兩人為什麼這麼緊張。
他去搬桌子的時間和殺人案的時間太接近了,今早兩人過來后聽到消息,很容易想到自己身上。
他揉了揉兩人的腦袋,「這件事說來話長,我覺得你們要不先把我放開?」
雖然和幼馴染貼貼很幸福,但周圍已經有好多學生朝他們投來怪異目光了啊!
*
回教室的路上,白山把昨天傍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兩人。
諸伏景光鬆了口氣,如往常般溫柔回應,「幸虧你運氣好,要是再早一點.」
可能會直接撞上殺人現場,到時的結果可就不會這麼幸運了。
降谷零則冷著一張臉,聲音帶著責怪,實際卻是滿滿的關心,「怎麼你每次都能碰上這種事啊,以後誰還敢放任你一個人去做事。」
「可是之前零都不理我。」白山沮喪說道:「我只是想讓你原諒我。」
「.我沒有生你的氣。」降谷零彆扭的說道,抓在書包上的手捏了捏,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般,伸手搭上白山的手。
手指剛一接觸,白山就緊緊抓住降谷伸來的手,又伸出另一隻手放到諸伏景光面前。
諸伏景光倒是沒有降谷零那麼彆扭害羞,笑著握住白山伸來的手后,叮囑道:「以後有什麼事記得叫上我們。」
白山拖長音:「是~」
「對了,今晚要不要到我家睡?」諸伏景光邀請道。
「哎,這麼突然嗎?」
「確實有些突然,不過你都到零家裡睡過了,總不能落下我吧。」
「.你是擔心我會因為看到殺人案,晚上做噩夢吧?」
白山感覺到拉著自己的手微微一頓,看來是猜中了。
諸伏景光是他們三人中感情最細膩的,也因此,他會被困在此前經歷的殺人案中長久無法解脫。
雖然失語症已經好了,但困擾他的失憶,尤其是對兇案現場的失憶仍然沒有痊癒。
他擔心自己,何嘗不是因為感同身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