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
顧墨過來找顧行川前猶豫過許久，想問問對方關於秦為君的事，兩人下午一起回來讓他想了許多，故而顧墨便想找顧行川談談。
之所以猶豫，一方面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如此過多插手弟弟的事可能不太合適。另一方面，顧墨是真的擔憂自家弟弟被人拐走。
心中幾經思量，最終顧墨還是決定過來一趟，只是還不等他敲門，門就已率先打開。顧墨："小川，我有點事想、"
話音到這裡戛然而止，顧墨看見房間里的顧行川身後又走出一道人影。
顧行川怔了怔，沒想到顧墨會過來，還正巧開門看見對方，思及身後的江照人，一時間整個人都僵住了，連把人藏起來的時間都沒有。
偏偏江照人還主動走了出來。
顧行川有一瞬間懷疑江照人是不是知道門外有人。然而卻沒有提醒他。
顧行川盯著江照人泰然自若的身影，忽然又不想這人這麼快走了。
要是剛才自己能不那麼急切，或許就不會發生現在這樣和顧墨面對面的場面。
顧行川最後還是頂著自家大哥明顯帶著錯愕的表情，緩緩開了口："大哥。"江照人亦很給面子地喊了一聲，「大哥。」
聞言，顧墨一愣，沒有說話。
顧行川同樣被江照人突如其來的這句話給聽懵了，但他還算有幾分理智，遂開始破罐子破摔。他道：「大哥，你先在房裡坐坐，等我送他去客房。」
說完這句，顧行川猛然又頓住。
腦子裡突然就浮現出方才他和江照人在房裡的畫面，步子倏地停了下來。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再要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倘若他此刻再說去書房，位面有些欲蓋彌彰，只希望顧墨不要往裡走去。
顧行川想不了那麼多，連忙快行幾步又走到了江照人前面出了門，「走吧。」江照人隨他一道往客房行去。
兩個人走出去好一段顧墨才緩過神來進了房間里，找了個沙發落座，並沒有再往裡去。亦沒有看到此時顧行川的大床上面凌亂一片的模樣。
顧墨坐在椅子上等顧行川回來，同時也在思索……江照人什麼時候過來的。
最重要的是，他為什麼會在他弟弟房裡。
顧墨對顧行川的事向來上心，又有前一個秦為君后一個蕭可均的例子在，幾乎不用他再想什麼，直接便肯定了江照人同樣也對顧行川的心思不純。
思及今天晚飯時對方先他一步坐在小川對面的事，顧墨的臉色已經可以用黑如鍋底來形容了。
又來一個。
顧墨覺得麻煩，倒不是因為自家弟弟魅力太大，只是覺得這些人實在太會見縫插針。
秦為君前腳剛走，後腳江照人就進了自家弟弟的房間，簡直讓人防不勝防。
與此同時，出奇的和自家大哥有著同樣感受的顧行川終於把江照人帶到了客房。顧行川：「我回去了。」
江照人看他。顧行川轉身要走。
江照人忽地拉住他。
顧行川轉頭看去，便聽江照人道：「讓我看看，破皮沒有。」
聞言，顧行川立時耳根燒紅，「你進去睡吧，明早就走。」
他可不信對方會口早看看IUOTIG對力大定有有。
方才那麼發了很地喝，此時卻來問他這個，顧行川不得不感嘆一聲江照人的道貌岸然，實在有損他主教形象。
想罷，顧行川也不管江照人了，抽回手便道："我先走了。"顧墨還在房間里等著他。
江照人摩.挲著空空的指尖，看著顧行川離開，只是在他即將走出拐角上樓時驀然出聲道：「回去你自行檢查，要是破皮，記得上藥。」
經歷了剛才房中的事，顧行川此時最聽不得''''檢查''''兩個字，腳下動作更快地上了樓，恨不能三步並作兩步。
越靠近房間，顧行川腳步這才緩了下來。
在門口站了幾秒，顧行川開門，看到只是坐在外間的椅子上等著的顧墨時鬆了口氣，"大哥，什麼事？」
顧墨望向他，一時沒說話。
見他視線盯著自己看，興許是剛才發生的事，莫名讓顧行川心底生出幾分做了虧心事的心虛感。
「江照人怎麼會在你房間？」
顧墨問完發現這話可能有些不該他來說，於是將話題重新引到了自己最初過來的目的上，"你今天怎麼跟秦總一起回來的？」
顧行川原本聽到顧墨問江照人的事心就提了提，緊接著見他沒有追問的意思后長舒口氣，不料顧墨忽地又將話題轉到了秦為君身上。
顧墨：「我不是要過問你什麼。」
聽到顧墨似要解釋自己問這話的原因，顧行川笑了下，沒有剛剛面對江照人時的那般無措，主要是對方的身份讓他一時沒能轉變過來。
此時他坐到顧墨對面，將渾身重量卸下，往椅背靠了靠，選擇一個舒適的角度後面向對方，"只是去問了一下對方關於海上城的事。」
聞言，顧墨倒是沒懷疑。
顧行川微微挑起嘴角，姿態終於放鬆下來，「大哥可能不知道，我喜歡海。」顧墨做出傾聽的姿勢。
顧行川便繼續："小時候，我的、爸媽經常會帶我去看海。"在顧墨面前，他沒有用''''養父養母''''這樣的稱呼，他們永遠是他的父母。
顧墨點頭，心中卻是記下了————弟弟喜歡海。
顧行川又說了些自己曾經在孤兒院時的經歷，"有時候想家了，我會一個人走兩個多小時去海邊看看，不過只能看一下就回來。
"等我大了些，可以離開得久一點，我才會在那裡坐上一兩個小時。有一回我還不小心在沙灘邊睡了過去，醒來后連忙跑回去，把院長阿姨急壞了，我後來一個星期都沒能單獨出去過。」
顧行川難得起了點傾訴欲。
因為他進入孤兒院年齡已經不小了，和其他孩子不同，他叫院長"阿姨''''。而當時這麼叫的，院里似乎也只有他一個，不過顧行川對此卻只覺得慶幸。
這說明不幸的只有他一個。
那些年紀較小的基本都是不記事的時候就被送到或是丟在孤兒院了，比起當初的顧行川是經歷父母、弟弟車禍去世留下一道永遠不可磨滅的傷疤來，他們是稍微比較幸運的。
但同理，他曾經也有過一段幸福的時光有過美滿的家庭，所以這個想法在後面顧行川愈發懂事後便沒有了。
大家都是不幸的人。
顧行川對顧墨說了很多。
從頭到尾顧墨都沒發言，只在顧行川停下來后，沉默地把弟弟攬入了懷中，什麼安慰的話都沒說，但他溫暖厚實的大掌卻一下一下撫著弟弟的背，給予他無聲地關懷。
顧墨在顧行川房間待了將近一小時。
等他離開后，顧行川也覺得十分疲憊，但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舒暢。
這些前塵往事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忘了，卻不承想自己竟記得這樣清晰，當初一家四口的一點一滴都仍印刻在腦子裡。
水
顧行川在椅子上坐了一會，正當他準備去浴室洗漱一番后回來睡覺，房門又被人敲響了。稍作停頓后，顧行川走去開門。
門外的是趙津渡。「有事嗎？」
趙津渡默了一瞬，張了張嘴道：「有。」見狀，顧行川正欲打開門讓他進來。
趙津渡卻出聲阻止，「我在外面說就好了。」
顧行川微一抬眉，而後還是將門敞開些許，靠到了門框上。
趙津渡望著他，視線不經意掃見顧行川眼底的微紅時一滯，像是想到什麼，他的呼吸沉了沉，壓下心底的嫉妒，他道："我知道你不會選我，但是，我想知道……為什麼選擇照人？"
雖然現在的照人讓他感到陌生，但趙津渡還是想問一問。明明他們之間才剛認識不久，怎麼就能夠……
顧行川仍舊是最初的態度，他定定看著趙津渡，神色十分認真，「謝謝你的喜歡。」
一瞬間，趙津渡的心跌入谷底。顧行川：「但是，無可奉告。」
而且，他也同樣沒有選擇江照人。然這些都沒有跟面前這人說的必要。
聽見這句，趙津渡的神色肉眼可見地灰敗了下來，接著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身為趙家繼承人的尊嚴不允許他繼續問下去，因為趙津渡知道，再問亦只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目送他離開，顧行兒重新回房，天上門后便將趙津液的事忘到了腦後，他打算回卧室拿件衣服洗個澡再睡。
剛進入卧室，滿床的凌/亂便映入了眼帘。顧行川又想到了江照人。
這個人實在與他的表面太不相符了，顧行川進入浴室后還在想。及至他月兌/掉衣服后，看到月匈/前邦兩塊自然紅/月中起來的地方，顧行川扯了扯嘴角，暗罵對方真是越不做人了。
顧行川強自收斂好自己的情緒，很快衝了個；桑，扌皮著浴巾便出了浴室。剛走出去他就看到自己床上坐了個挺拔的身影。
江照人也瞥向他。顧行川：「你怎麼進來的？」
江照人聞言停頓一秒，視線從他身上收回，接著挑起嘴角，「你鎖門了？」和上次在海城酒店時對方說的話一樣。
在顧家顧行川習慣不鎖門，因為沒人會進來，來了也會提前敲門。
像是覺察出他的想法，江照人重又轉向他，提醒道："我敲了許多次門。"
但當時顧行川在洗澡，並未聽見。他看著江照人正想說什麼，卻見對方指尖正捏著管藥膏，一個不太好的念頭在顧行川心底湧起。
果然，下一秒就聽江照人喚他。「顧。」
「我來給你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