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
浮離很是在意那個無涯到底是何方神聖,他在銜雪走後就給哥夫打了電話。
哥夫聽到無涯的名字后,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巨響,像是牆體被撞塌了的聲音,隱約還能聽到他哥暴怒的吼聲。
通話忙音了十來秒,在他以為信號不行掛斷重打的時候,哥夫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你見過那個無涯嗎?具體長什麼樣子?」
他語氣很急促,似乎憂心忡忡。
浮離道:「沒見過,連名字也是一位九尾貓妖前輩跟我說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才又問:「他還有沒有說其他什麼?」
浮離隱約覺得事態可能很嚴重,便原原本本將銜雪說的話都複述了一遍。
「不死不滅……是他沒錯了。」
他聽見哥夫很嚴肅的低語,轉而又雷厲風行的命令:「你馬上發個定位給我,我這就帶人過來。」
說完以後也不等他表示就掛了電話,斷線前他還聽到哥夫叫了自己哥哥的名字。
浮離發了定位,發現代表哥夫位置的方向標正在極速向他這邊靠近,可想而知有多急切。
他忍不住皺眉,回頭問了一旁閉目假寐的鶴步洲:「那個無涯真的那麼厲害?」
鶴步洲抬了抬眼皮,捏緊了手裡的玉牌沒說話。
浮離也只是隨口問問,並沒指望他一個凡人能給出答案來。
哥夫是一條青龍,馱著他哥不到五分鐘就破窗而入。
昂貴的防彈落地窗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而闖入者卻像是看不見一樣,踩著玻璃渣懷裡還抱著一個漂亮的美人走了進來。
浮離:「……」
這出場方式還真附和他哥夫的逼王人設呢,隨時隨地都可以這麼裝逼。
被叫逼王的青龍將懷裡的媳婦放下,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嘆:「卧槽,這哪位人物這麼牛逼,這紫氣和功德金光怕不是上輩子拯救了世界。」
普通人類肉眼看不見,他們這些修行的可就看得一清一楚。客廳面積不算小,卻被紫得發黑又摻著金色的光佔滿了空間,幾乎到了無法下腳的地步。
青龍踮了踮腳踢開腳下的碎玻璃,嘖嘖兩聲,抬頭定眼一看,自家媳婦已經姿態優雅的掠過他,徑直向紫氣最濃郁的來源地走去。
哎哎哎!媳婦怎麼可以不等他呢?
青龍舔著臉屁顛顛跟了上去。
「哥!」
看到許久未見的親哥,浮離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心虛得眼神四處亂瞟。
浮卿目光在他身上掃視一圈,突然沉下了臉,精緻艷麗的眉眼氣勢恐怖得駭人。
「回頭再和你算賬。」
他恨鐵不成鋼,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浮離:「……」
他看向走來的哥夫,後者愛莫能助的聳肩。
他可不敢招惹發脾氣的媳婦,怕不是想被掃地出門。
哥夫不靠譜,浮離默默往鶴步洲身旁靠,企圖得到一點半點來自天道之子的庇護。
浮卿略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鶴步洲,然後微微蹙眉,神色莫名。
鶴步洲回看了他一眼,禮節性的點了點頭,就當打過招呼。一旁的青龍怒目圓睜,心想這人怎麼能和浮卿眉來眼去的!當他是死的嗎?
他到底是敢怒不敢言,怕浮卿不高興。
「把你知道的關於無涯的情報都說出來。」
他垮著臉,將氣撒在了浮離的身上。結果浮離卻除了之前說過的那些沒啥價值的信息,其餘一問三不知,氣得他鱗片都快要炸起了。
他無語道:「所以你有什麼用?」
浮離:「……」
浮離委屈,他就是一條剛剛成年法力低微還懷著孕的小鮫鮫,為什麼要對他要求那麼高?
浮卿再怎麼生氣也見不得弟弟受委屈,他瞪一眼口無遮攔的青龍,一錘定音道:「既然那位九尾貓妖前輩叫我們好好守著這處宅子,那就證明這裡有無涯非常需要的東西,他必定會回來取。我們且耐心等著就是了。」
家庭地位最高的人都發話了,自然沒人敢反對。而鶴步洲根本不關心,他仍在思考銜雪為什麼給他一枚玉符但卻什麼都不說。
這玉簡肯定另有深意,只是他還未發現關鍵罷了。
以目前的情況,他們除了等以外別無選擇,而這一等就是五天。
期間國安七區除了有任務在身的回不來的,基本已經全部隱藏在肖家大宅附近待命。
經過幾天的布陣,肖家已經被層層禁制和護法大陣封鎖,想要強行突破進入這裡,除非是一位半步仙人級別的大能。
而如今天道殘缺靈氣蕭條,別說是半步仙人了,連曾經的那些大能都紛紛隕落的隕落,長久休眠的休眠。
當今世上,修為最高者不過合體後期。
玄龜長老活了八千多年,年紀大速度自然也慢。離得遠的都最多只用了三天就趕過來了,而在總部待著的他愣是趕在陣法開啟前最後一個趕過來。
這可把老玄龜累壞了,他氣喘吁吁的眯著眼趴在沙發上喘氣,嘴上叨叨噓噓的念著口渴。
「您喝。」
裝著溫水的玻璃杯被放到茶几面上,輕輕往他面前推,剛好停在老玄龜伸手就能勾到的位置上。
老玄龜沒睜眼就聞到了一股人味,他心裡疑惑怎麼會有普通人在這裡,手卻老老實實的去接了杯子。
老玄龜一口氣把水喝完,總算覺得自己活過來了。他真心實意的感謝:「謝謝你啊年輕人。」
一睜眼,就被衝天的紫氣金光驚得從沙發上滾了下來。
沙發下墊著厚厚的毛毯,跟著老玄龜一起摔下去的玻璃杯咕嚕嚕滾遠。他無暇顧及,擺出了當初浮卿第一次見鶴步洲事同款意味不明的申請。
「老人家,你沒事吧?」
鶴步洲伸了手去扶,老玄龜連連說沒事,被扶起后都還死死的盯著他的臉。
他摸了一把自己側臉,問:「為什麼這樣看著我?我臉上沾了東西?」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他發現這幾日來的修道者里,無論是人修、妖修還是靈修,但凡是年歲大些的,看見他的臉時都要楞很久,在他想要出聲詢問時又欲言又止的走開,根本不給他問清楚的機會。
老玄龜抿緊了唇,像是在思考要不要實話實說,他看著這張幾乎刻進神魂里的臉,還是沒能說謊來騙人。
他嘆口氣道:「只是看小友長得特別像我一位已故許久的故人,忍不住多看幾眼罷了。」
他算不上說了假話,但也沒打算再往深了說。
他借著拉著他的鶴步洲的手站了起來,伸手在穿著的白馬褂衣兜里掏出一塊殘缺的龜甲。
「這是老朽年輕時受傷脫落的龜甲,小友只是普通凡人,老朽也不知道你為何會在此處,之後必定兇險萬分,這龜甲小友帶在身上,可抵擋大乘期修士全力一擊。」
鶴步洲垂眸撇向龜甲,深知這是可遇不可求的寶物。他沒有推拒,道過謝后將龜甲收了起來。
老玄龜很高興,與他寒暄了幾句后,便表示要去找浮卿報道。
前一秒還笑眯眯的與鶴步洲道別,但轉過身後便憂心忡忡的。
鶴步洲並非毫無察覺,但他聰明的沒點破。
銜雪帶走肖意安閉關已經有六日,一點要出關的跡象都沒有。他還是如往常一樣,在午休過後又走向了地下室的門外,安安靜靜的把玩著玉牌坐等。
另一邊,老玄龜找到浮卿,直接開門見山道:「那個凡人,是不是玄微神君的轉世?」
正挽袖繪製符籙的浮卿聞言放下了手中的筆,他微微側目,神情淡然道:「只是長得像罷了,你應當知道玄微神君就已經於一千年前以身殉道了。」
那場橫屍遍野的神魔之戰,最終玄微神君以神魂俱滅的代價,拖著邪靈無涯永墜深淵裂縫。
神魂俱滅的修士,是不會再有轉生來世的。
「可他……」
老玄龜心有不甘。
「玄龜長老!」浮卿厲聲喝止,「他只是一個普通凡人,連仙骨靈根都沒有,他不會是玄微神君。」
「您該接受事實。」
明明那凡人無論氣質性格還是樣貌,都與玄微神君如出一轍,怎麼就會毫無關係呢?
老玄龜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化作一聲嘆息。
就在這是,一聲震天巨響轟鳴天地,整個老宅地動山搖起來,空中層層禁制華光閃耀。
有人在強行破陣!
老玄龜和浮卿同時神色凝重的看向天空。
另一邊,受震動影響,鶴步洲扶著牆站穩,頭頂石灰一簇簇的往下落,而緊閉的鐵門還是沒有打開的跡象。
他心急如焚,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做。
電光火石之間,他想到了那枚玉符。
他猜那枚玉符可能是讓銜雪提前結束閉關的關鍵,正要打電話給浮離問他這玉符怎麼用時,有些生鏽的地下室的鐵門緩緩打開。
廊道里的光亮穿透地下室的黑暗,一人緩緩抬步走了出來,當光完全將來人五官點亮,鶴步洲楞在了當場。
出來的人是肖意安,但又不是他。
「玉符呢?」
來人半合眼瞼,無喜無悲,開口就問他要玉符。
是銜雪。
鶴步洲目眥欲裂:「你把肖意安怎麼了?」
難道他所謂的救肖意安,就是把他的身體奪走嗎?
鶴步洲覺得相信銜雪的自己,可笑又愚蠢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