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就留那麼一點兒

安逸剛抱著發財回到樓下。樓下一群人早就吃好了，各自找了個舒適的地方躺了下來，水泥地上幾個裝著飯菜的塑料袋只剩零零散散的碎渣和一些湯汁。安逸看了看周圍的人影「這吃的也太狠了吧。」不過這種情況他已經司空見慣了，畢竟誰也不認識你幹嘛要給你留吃的。

發財在他的懷裡依舊時不時地叫喚著，旁邊的幾個中年男子睜開眼睛面無變情地看著安逸，安逸拍了下發財的頭「別叫了，我剛才給你留了好幾塊肉。」聽到這話，發財停止了叫聲。

「你絕對是上輩子餓死鬼投胎。」安逸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煎餅，拿出一塊肉放在旁邊的梯子上。發財一口吞了下去獃獃地看著安逸。似乎再說「不夠，再來點。」安逸又拿了幾片放在梯子上，看著發財狼吞虎咽地樣子，連煎餅也不顧了，直接把肉塞進嘴裡。「汪…」發財叫了兩聲，「你叫也沒用就這幾片，都給你吃了，我吃啥，我下午還得幹活，先睡會吧，回頭回家給你燉大白菜。」安逸打了個哈欠看了看旁邊的一張還算乾淨一點的木板，把帽子戴在頭上，蜷縮在那躺了下來。「發財，別亂跑了，我下午帶你回去。」

「救我，救我，救……」安逸猛然睜開雙眼，「呼呼呼…」

「你醒了。」一個中年男人拍了拍安逸的後背說道：「剛才怎麼叫你你都叫不醒，累的話就回家歇息去吧。」

「沒事。」安逸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從地上站了起來，又重新走到大卡車旁邊搬起水泥袋，一股股股冷風時不時掛了過來，天邊的烏雲著漸遮住了陽光，露出一抹紅艷。

「這應該夠了吧。」安逸嘀咕道，看了眼還正在忙的一群人，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走到三輪車旁，「發財。」安逸沖著車上的那一坨喊道。

大衣晃動了兩下很快便停歇了「你在裡面呆著別動，我很快就回來帶你回家。」安逸拍了下大衣。

一輛黑色的麵包車停放在馬路邊，他連忙跑了過去，敲了敲車窗，「吳哥。」安逸沖著車內喊道。「幹嘛？」吳德運在車內氣憤地說道。

「這個工錢能給我結一下嗎？我家宋老頭被撞了。我得回家看看。」安逸說道。「行，等一下。」車內瞬間傳來一陣女生的嬌呼聲，安逸沒聽清，方東咳嗽了兩下「我錢包呢？」緊接著方東快速地把車窗弄了一點下來，剛好夠把他那跟白花花粗大的胳膊伸了出來「呢，給你三百塊錢抓緊回去看你爺爺去。下次看到你嫂子，別說我在這開會的事情。」

「好的」安逸接過三百塊錢說道，「對了，吳哥，我跟你說個事，這邊你最好別建了，我剛才去七樓找發財的時候，上邊陰森森的，招邪。」

「滾，」吳德運完全不信攆著他道，快速地把車窗關了起來，「痛…」安逸聽到車內的聲音，連忙走了「少兒不宜啊！」安逸心想道，不過此刻他最想的就是在天黑之前抓緊回去，他一點都不想走夜路。這幾天接連做的夢讓他心裡有些陰影。

冬天能涼到什麼程度，晚上騎車差不多就是冬天最冷的時候了吧，嗚嗚地風聲縈繞在耳邊經久不息。安逸看著旁邊通明地路燈以及來來往往這麼多汽車，著漸安心了起來，不過他絲毫想看四周，使勁地蹬著腳下的三輪往坡上行駛。「明天還得早起，今天賺了三百，光看著今天卸下來的東西最起碼能幹到開學，一天三百，十二天三千六，不知道天都那邊的醫藥費……」

「發財，你說人活著的意義是啥呢？每天早出晚歸的就為了錢，等回頭簫語和東叔走了，我考個二級文明證，考個好點的文明學府，反正老家也快拆了，回頭帶著你和老頭一塊去找個安全的點的大都市，至於那個傢伙那個傢伙要回來早就回來了………」安逸眼神里閃過一絲孤獨，不過很快便平息了，反正這麼多年一個人都過來了……看了看前面的十字路口，安逸長舒了一口氣，終於要到家了。

小鎮上的夜晚略微有些寧靜的嚇人，村口留存著火紙燒玩的一些痕迹夾雜在磕磕巴巴的石頭縫隙里。前兩天村裡還是燈火通明的，如今人走了，整個村裡只能看到窸窸窣窣的幾道微弱的光芒，安逸騎著三輪車剛走到一個房子旁，周圍瞬間傳出來陣陣地狗叫聲。安逸也沒管這些，自顧自的騎著車向村子的深處走去。

「回來了。」方東蹲在門口沖著臉被凍得通用的安逸說道。「這天太冷了。」安逸連忙把車放到屋裡，走到火爐旁搓了搓手，車上一直窩在大衣里的發財從車上跳了下來，也跑到火爐旁邊，靜靜地看著火爐上的那一口鍋。「你周嬸今天包餃子給我們送了一些過來，這幾個你先吃著，我們幾個都吃過了，不夠的話家裡還有麵條下一點。」方東說道。

安逸點了點頭，掀開鍋蓋，騰騰地熱氣帶著一股香味飄散在屋內。安逸連忙拿起勺子往碗里盛了起來。「喔…」發財看著安逸叫喚著，安逸一腳把他踢了過去：「沒你的份。今天跑那麼高害我中午沒吃飯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你中午也沒吃啊！」方東擔心地說道。「中午吃了幾片肉，其他的沒吃到，這傢伙大中午跑到樓上，我給嚇一跳以為他被偷走了，連忙去找他，回來的時候塑料袋裡就剩一些湯汁和辣椒了。」安逸無語地和方東抱怨道。

「那你多吃點。」說著，方東盛了幾個餃子放在盤子里，發財看到方東把餃子放在地上連忙沖了過來，逮著剛出鍋的餃子直接一口吞了下去。

「我去老趙家看會兒電視，你等會兒睡覺的話，直接把門鎖上就行了，我帶了鑰匙。」方東說著便走了出去

「你出去注意點。」安逸沖著方東喊道。

「鹹菜呢？」安逸看了看屋內擺放的雜物，桌子上還留著幾片擦不掉的油漬，從一個籮筐里拿出幾根腌過的蘿蔔扔給發財。

「你倆幹嘛呢？」安逸走到堂屋裡就看到床上的一老一小呆坐在那。「哥。」小語沖著安逸喊道。「宋爺爺在教我鬥地主。」

「什麼？」安逸有些驚訝地看著宋老頭，你這不純屬誤人子弟嗎？這要是被東叔知道，安逸想都不敢想。

「老頭，你這教小語打牌，不怕東叔回頭罵你嗎？」安逸說道。他現在已經可以幻想東叔和宋老頭決裂的場面了。「這是方東買來的，又不是我要打的，管我什麼事？」

「真假的？」安逸有些驚訝地說道。「你來吧，我不想打了，這太累了。」宋老頭說道。

「別，三個人正好，咱三開一局，你要贏了，我回頭給你買一瓶酒，你要輸了，給我十塊錢怎麼樣。」安逸說道。

「我可不來，你小子說話從來沒算數過，」宋老頭不屑地看著安逸，安逸看著宋老頭鄙視的眼神，「瞧不起誰呢？」安逸從口袋裡掏出三百塊錢放在床上「來。你要贏了，我就把錢放在小語那放著。」

宋老頭看著床上的那三百塊，笑容有些猥瑣的將床上的牌整理了一遍「來……」

「給錢，給錢……」空靜的院子里，一道稚嫩聲夾雜著些許的開心響徹在院子里。

「我不服，老頭，是不是你作弊的，為什麼你每次都能拿到那麼多好牌，我這牌跟狗屎似的。」安逸氣惱的說道。「這把我刷牌，我還不信贏不了你了。」

「小語，你看這，這就是輸不起。你以後可別學他。」宋老頭對著旁邊的簫語說道。

「哦。」簫語重重的點了點頭。

「算了，不來了，明天還得去工地得早點睡覺。」安逸打著哈欠說道。

「小語，我們今天贏的錢要不你給爺爺保存吧，爺爺下次帶你去市裡買吃的。」宋老頭說道。

「不要，這要是到你手裡，你肯定又去買酒了。」簫語連忙把錢放在口袋裡。

「抓緊回去睡覺吧。」安逸催促道，宋老頭把簫語拉回自己的房間又走了回來，「你大晚上不睡覺的想幹嘛啊。」安逸疑惑地看著突然回來的宋老頭。宋老頭掏了掏口袋，從口袋裡拿出一枚紅色樹葉形狀的項鏈「呢，這個東西你以後天天帶在身上對你往後的開竅有好處。」宋老頭把東西放在桌子上便離開了。

「這不是我之前在垃圾堆撿到的那個嗎？」安逸將項鏈拿了起來，一股清涼感瞬間從紙上傳來。

「這掛在脖子上不會得什麼皮膚病吧。」安逸心想著。將項鏈放在床邊，「哈，今天太累了。」安逸打了個哈欠直接蓋著被子躺了下來。

「又下雪了。」一片片雪花夾雜在冷風裡掉落到他的臉上。「叔，這都下雪了，咱就不練了…哈。」安逸打著哈欠說道。

方東瞥了他一眼，安逸心裡咯噔一下「不是，叔，你瞪我也沒用啊，這太冷了，你昨天晚上去隔壁老趙頭家看電視十二點多才回來，你就不困嗎？」安逸連忙說道。

「你練又不是我練，你先練著我再去睡會兒。」方東一腳踢在安逸的屁股上，把他踹到院子中，「今天不練二十遍不準回來。」說完就回屋裡去了。

「這方東長個人樣不幹人事啊。」安逸心裡抱怨著，臉上的絲絲涼意讓他不由得想放棄。

「算了，都出來了，抓緊練一會兒，等會兒等雪小了還得去吳德運那。」安逸嘀咕道。儘管他心裡很不情願，但是他還是打起了方東教他的那套拳法。安逸打完一遍之後，身體就開始像往常一樣疼了起來，尤其是胸口有些岔氣。想到之前開竅時的那種生不如死的那種感覺，安逸緊了緊牙關，繼續打了起來，之前宋老頭和他說過破九竅不僅需要足夠的靈力還需要身體的強度。萬一哪天他受不了了，說不定那時候還能救自己一命，安逸在心裡給自己打了個底。

天著漸亮了，隔壁老太太家的雞不時地打了個鳴。安逸呼了口氣，周圍瀰漫著一股似有似無的氣勢，一片片雪花隨著他的動作在空中舞動著。

宋老頭推開了堂屋的門，看著安逸周圍的氣勢，滿意的點了點頭，「練了三年才小成這才是正常水平。」此刻安逸正沉寂在灰色世界里，外面發生的一切他全然不知，金色液體正在瘋狂地周圍的靈力，只剩下幾顆微弱的藍色光點漂浮在空中，安逸無語地看著這團金色的靈力「這是什麼玩意兒啊，我身上怎麼會多出這個東西啊，你吃飽了才把剩下的那麼一點給我。」安逸仔細地數了數，還不夠一隻手的，這恐怕自己死了也開不來了九竅啊，安逸心裡這叫一個氣啊。無奈地看著剩餘的靈力融入他的身體里，天空之上浮現一顆若隱若現的星星。

就在這時，安逸感覺胸口突然出來一股衝擊力，「就差一點，差一點。」安逸心裡不停地催促著胸口裡的那一股勁，臉被漲得通紅，過了好一會兒，安逸睜開雙眼看著面前白雪皚皚的院子，剛才他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還是沒衝過去。

裊裊炊煙從院子旁邊的小屋飛了出來，安逸走了過去「老頭，我問你個事，我今天練得時候總感覺胸口有股力往外沖，但是我怎麼沖都破不了那一層屏障。」

「這事要順其自然，求不得的。」宋老頭往灶台里扔樹枝說道：「水烤好了，你把昨晚包的餃子給煮了吧。昨天晚上就只吃到了鮮，大早上就餓醒了。」

「餃子昨天就剩十來個被我和發財給吃完了吃麵條吧。」說著安逸就將麵條往沸騰地水裡倒了進去。「方東教你的那套拳法，你沒事就多練練。」宋老頭在旁邊說道。

「行，我知道了，不過練這個東西感覺像武俠小說里的自殘，動不動就感覺自己要傷筋動骨似的。」安逸說著「不過今天還行，今天感覺挺爽的。」

「對了，老頭，你知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東西能讓我直接吸收靈力的。」安逸問道。

「這個有是有，不過你還是別想了，你買不起。」宋老頭說道。

「什麼東西？」安逸問道。

「靈果，一個最普通的都要好幾萬，你能買得起。」宋老頭說道。

「額」安逸聽到這個價格有點望而卻步了，太貴了，他一年都未必能賺好幾萬。「沒了，就這個？」安逸感覺總該有點別的東西來獲得靈力的吧，自己也不能一直被這一滴金色液體給欺負了，雖然他現在拿著東西沒辦法，但他也得找到一些途徑獲得靈力，萬一真像宋老頭說的兩年內沒開九竅他就要爆體而亡。安逸想想都有點毛骨悚然。

「這個我也不知道，」宋老頭說道。「真不知道？」安逸不信地看著宋老頭。「不知道。」宋老頭盛了一碗麵條在那邊呲溜了起來。安逸還是有些不信地看著有些賊眉鼠眼的老頭，「算了，回頭先用老安留下來的那些靈石吧，剩下的回頭去學校問肖老師。」

。安逸撥打吳德運的號碼，很快便接通了，電話那邊傳來陣陣的爭吵聲。「你好，這裡是挽陽市警局，有什麼事嗎？」

「我找一下吳德運。」安逸說道。「這不會真的違法建築了吧。」安逸心想道。電話那邊傳來一陣吼聲：「喂，怎麼了。」

「吳哥，我家老頭摔得挺嚴重的，我最近沒法…」還沒等安逸開始說話，吳德運喊道：「你別來了，老子現在還在警局呢。媽的，整個挽陽也就屁大點地方，一個大老爺們能失蹤，我真吐了……」「吳德運」電話那邊傳來微弱的聲音。

「來了，來了」吳德運直接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