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木床
田園園的屋裡沒有床,這四個月來一直睡在麥秸里。不過隨著天氣越來越冷,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感覺地下竄涼氣。
她現在的要求就是餓不死,對於居住環境要求不高。
不過眼下情況也容不得她將就了。
田園園去了鎮上唯一一家賣傢具的店鋪,得知一張最便宜的床也要三兩銀子后,她只好打道回府繼續睡麥秸了。
剛走出百十來米,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喚她。
「小哥!前面背背簍的小哥…前面穿黑衣背背簍的小哥!!」
田園園回頭看去,是傢具店裡的小夥計。
她疑惑的問道:「你是在叫我嗎?」
小夥計大大的喘了一口氣,有些生氣的說:「這條路就你背著背簍,不叫你叫誰!」
「哦,沒看到!你找我幹什麼?你們店裡的床打算便宜賣我了?我最多出一兩銀子,多了可沒有!」
「不是!」小夥計立刻澄清來意看了她一眼說:「你可真會砍價,三兩多的床想一兩銀子拿下,你的臉皮可真厚!」
田園園抱臂看著他:「不賣給我找我幹啥!沒啥事我走了!」
「哎!等等!」小夥計看她真的要走,伸手拉住她。說:「別走,我可以給你做張木床!」
「你?」田園園不可置信的打量著他,他個頭不高只比她高了半個腦袋,看起來不過十五歲,一副青澀的模樣。
「我雖然是學徒工,可是我會做床!」
「多少錢?」
「嗯,一兩銀子!」
田園園嗤笑一聲說:「你這半吊子學徒工,還敢獅子大開口!你師傅最便宜的床才要三兩銀子!要你的我還不如添點錢買那個呢!」說完,作勢要走。
小夥計眼看煮熟的鴨子飛了,拉住她不放說:「你看著給!你看著給!」
田園園眼睛一轉說:「木料你提供,你還得送貨上門,嗯!我也不佔你的便宜,就四百文錢吧!」
「四百文錢?我還得搭木料送到家?!你這也太摳門了吧!」
「嗯,好吧。你說的也算有點道理。這樣吧!我再加一百文!五百文錢!可以了吧!要不是我你能有機會練手!多練一次就會離真正木工進了一步!我這可是在幫你呢!除了我誰還要你這個學徒工的床啊!喏!這是一百文,算是我的定金!你要是敢騙我!哼哼!我就會到你們店鋪里找你們師傅問問!」
說完,生怕他反悔了趕緊從懷裡數出一百文錢。
小夥計被她連損帶貶,說的是雲山霧繞只記得最後一句,連忙說道:「你可不要告訴我們掌柜!要是讓他知道我私下裡接活,會把我趕出去的!」
田園園斜眼看著他:「是嗎?那你做不做?」
「做!」小夥計漲紅了臉,斬釘截鐵的說道!
田園園把錢遞給他:「幾天?」
「一個月吧!」
「…那還是算了吧!」田園園伸手去拿錢!
小夥計趕緊改口:「半個月!最快半個月!」
「不行,最多七天!你做不做?!」天越來越冷,她才等不了那麼長時間呢!
小夥計看著懷裡的錢,一咬牙一跺腳答應下來。
田園園給他留了自己的地址,兩人約定好時間久就分開了。
一路上,田園園都咧著嘴高高興興,蹦蹦跳跳的回家了!
這幾日,田園園也收集到足夠多的柴火,將它們整齊的垛在茅屋的周邊。弄完柴火后,她又把菜地里的爛葉和雜草收拾乾淨。
原本凌亂的小院,頓時乾淨整潔起來。
她端起木盆去溪邊漿洗衣裳,這些衣裳還是前些日子換下的薄衣。現在的她早早換上了新買的裡衣和棉衣,渾身上下暖烘烘的,稍微運動幾下,就有了幾分汗意。
剛到了小溪邊,冷風就呼呼的吹了過來,她趕緊捂住衣領,防止冷風倒灌進來。
「真冷啊!明天上鎮再買些糧食!等暖和了再幹活!」
水真冰啊!她咬著牙把衣裳隨便洗了幾下就回去了!
溪水太冰了,過了幾日就該結冰了。
她抱著木盆剛站起來,就見兩步遠的地方蹲著一個姑娘。
她的手邊放著一堆衣服,顯然也是過來洗衣服。天寒地凍,身上的衣服看起來很單薄,通紅的雙手在寒風裡瑟瑟發抖搓洗著臟衣服。
她也看到了田園園,沖她點了點頭。
田園園有些詫異,沒想到還有人和自己打招呼,她遲疑的回應了一下。
回去后,她把衣裳搭在外面的柴火上。冷風一吹,衣裳竟然凍的硬梆梆的。
「真冷,真冷!」她搓了搓手趕緊進屋了。
下午天陰沉起來,光線也暗了下來。
她點著油燈,如豆的燈火在屋內亮了起來。
田園園托著下巴,望著火光陷入沉思里。
她身上的還有九兩銀子和七百來個大錢,過完年就該考慮一下以後的出路了,做工也好,做生意也罷,可不能像現在坐吃山空了。
天越來越冷,她也需要買些過冬的糧食,這也是一筆不少的開銷…
她盤算來盤算去,總覺得想買的東西很多,可是手頭拮据還不敢放手花,就這點錢根本買不了什麼就幹了
環顧四周,真是家徒四壁也!
以前也窮,窮得遮遮掩掩。現在更窮,窮得清清楚楚!
她可真是一貫秉承良好的傳統美德啊!不過事在人為,她決定去田有糧家打秋風,來以此減少自己不必要的開支!
說去就去!她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綁了一下馬尾辮,收拾利索板正後去打秋風了!
於是冒著冷冽的寒風,她敲響了田有糧的大門。
王盼弟正摟著兒子睡覺,睡夢裡聽到「匡匡」地拍門聲。
她披上衣服起身去開門,邊走邊打著哈欠,
一開堂屋門,陣陣寒風吹來不禁打了個激靈。
「怎麼那麼冷!誰呀!」她搓了搓胳膊,不耐煩的問道。正睡的舒服呢,也不知道是誰沒眼色的擾人清夢。
門外沒人說話,還在不停的敲著門。
她抬頭看了一眼陰沉沉的天,心裡忽然生出一股懼意。
她又問了一次:「誰呀!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