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無題

第239章 無題

田園園斜著眼睛看他一眼,拿起架在硯台上的毛筆,反問:「你剛才不是還對我信心滿滿,這會子怎麼又不信了?」

高遠斬釘截鐵道:「我一直都不信!」

看著他認真的模樣,田園園啞然失笑。仟仟尛哾

她可是熟讀唐詩三百首的女人!寫首關於雪的詩那是手到擒來!

「那你可要失望了!」田園園冷笑一下,只見她略微思付一番,拿起毛筆在紙上寫下: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散入珠簾濕羅幕,狐裘不暖錦衾薄。

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著。

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淡萬里凝。

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

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

輪台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

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她停下筆檢查,確認沒有漏寫后,不由地在心裡對自己讚歎一番:還能把這首詩完整的寫完,看來自己的語文沒有還給老師!對的起祖國的栽培了!不錯,不錯!

詩是好詩,可惜字卻難登大雅之堂!

她還未擱下筆,就看到高遠的愁眉苦臉,不解的問道:「怎麼啦?不好嗎?」

他搖搖頭,看著紙上蚯蚓爬一樣的字跡,歪七扭八,感覺對田園園有期待的自己就是個傻瓜!

「……你的字也太難…」高遠想說難看,可田園園的目光不善,連忙改口:「難,難以辨認,還缺筆少划,儘是些錯字……園園姐,這,這實在不好……」

詩里有錯字,就是寫的天花亂墜,也別想入選的事了!

田園園這才發現自己寫的詩,因為習慣用的簡體字。雖然在侯府的時候沒少練字,可練的都是簡體字……在古人看來確實都是錯別字,這張紙是廢了!

她把紙隨便揉了揉塞進懷裡,頭一偏:「你再去領張紙吧!」

高遠無法,只好再次排隊領紙。

這次是高遠寫的,田園園在旁邊小聲背的,為了怕別人抄襲,聲音小的像蚊子,連站在旁邊的高遠也聽不清!

他無奈看著作賊似的女人,「園園姐!你能大點聲嗎?」

田園園恨不得給他兩個鎚頭,白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的說:「你傻啊!我這可是千古絕唱,讓他們超抄了去怎麼辦!」

話音未落,旁邊的幾個書生立刻拎著筆和紙去別的地方了,省得自己一不小心獲得頭彩,還是沾了旁人的光!

高遠看了一眼周圍,那些自命清高的書生紛紛投來不屑目光,頓時覺得丟死人了,好想鑽進地縫裡。

然而,田園園才不管別人怎麼看呢,見桌子上就剩二人了正合她意,連忙催促高遠:「快寫,快寫!我現在正文思如泉湧呢!」

話落,又收穫一波鄙視!

高遠恨不得立刻就走,便加快速度趕緊寫,沒一會兒就寫了。寫完后,他愣愣得看著田園園,良久,才不可置信的說:「我竟不知道,你居然有這般才學?!」

這首詩可真當得起千古絕唱了,尤其是那句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他不懂詩,也覺得朗朗上口,意境絕美。

夜雪無聲,滿樹皚皚,放眼望去彷彿如萬樹梨花一夜間盡數綻放!

他雙眼放亮,驚喜的看著她:「園園姐,你這首詩絕對絕對可以得了彩頭!我真沒想到你還會作詩!怪不得陳哥非要你來呢!」

田園園被他眼中快要溢出的崇拜逗笑了,不由地輕笑了兩下,轉頭小心的看了眼周圍,見眾人沒有注意兩人,隨後欠身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我抄的!」

不過抄的另外一個時空的人,一般人不知道而已!

只見高遠怔了一下,眼睛瞪的像雞蛋,接著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就說嘛,他園園姐一看就不是什麼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的才女,而是貪財好吃不學無術的懶蟲一個!抄襲才像她做事風格嘛!

既然是抄的,他就放心了!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氣,眼下還有個更重要的問題。

他低下頭小聲的說道:「你抄的,這讓人家知道了,咱們可拿不到彩頭的!」

「放心啦!不會有人知道的!這首詩在這裡除了我,沒人知道!」田園園言之鑿鑿的看著他。

「真的?」他還是不放心!

她拍了拍他的背,笑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要不然,你自己寫一首詩!」

「……」高遠一想也是,園園姐確實不騙人,信用還是有那麼一點的。

(田園園:喂喂,居然這樣評價我,以後還能愉快的玩耍嗎?)

抄襲的問題解決了,高遠把寫了詩的紙拿起來,只見紙上的字跡,端端正正,橫平豎直和剛才寫的一比,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不過高遠是雲,田園園是泥。

「哎呀呀,你的字大有長進啊!」田園園讚歎道,只見那紙上的字體,個個是鐵畫銀鉤,頗有顏筋柳骨之力!要知道,他以前的字跡和自己半斤八兩,這才兩年的時間就脫胎換骨了!

高遠將筆擱在硯台上,謙虛而真誠的說了句十分欠揍的話,他說:「還好,我練了幾次就會了!園園姐,你多多練習自然也和我一樣了!」

想起候府小書房裡堆成山的練字稿,田園園特別想在他天真無邪的臉上打上一拳!

那是多多練習就能會的嗎?明明是天賦問題!

田園園指著末尾道:「名字,你忘了寫我的名字和地址!」

不寫名字,誰知道是誰做的啊!她不光寫名字還得寫地址,萬一遇到李代桃僵的人還能有地址證明不是!

欠揍的高遠把詩交了上去,剛從人堆里掙扎出來,就聽到裡面傳來一個聲音:「各位,各位才子!三天後,三天後就揭曉彩頭……」

「走吧!」田園園沖他招招手。

兩人從人擠人的書局出來,便去找點心娘子,陳老九說點心鋪子就在書局旁邊,果然在右邊發現了一個叫做「合味居」的點心鋪子,可能因為天氣寒冷而生意冷清,店家沒有開門。

望著緊閉的店門,兩人對視一眼。

高遠道:「沒人,回去吧。」

「只能這樣了。」田園園點點頭。

人家沒開門也只能回去了,就在兩人走出兩步之遠時,店裡突然傳來瓦罐破裂的聲音。

二人不約而同的回頭望去,門還是緊閉著,裡面卻傳來人說話的聲音。

高遠問:「敲門嗎?」

田園園頜首:「敲唄。」

高遠上前幾步去敲門,「扣扣!」,隨後店裡傳來應答的聲音,「來了!」,接著是輕快的腳步聲。不大會兒,門「吱呦」一聲打開了,一張素白的臉探了出來,柳葉眉杏核眼,瓊鼻紅唇,望之可愛,確實是個美人。見到門口是兩個陌生人,目露疑惑,輕聲問道:「你們是誰?」

田園園走上前來,未語先笑,「你好,叨擾了,我是受人之託過來的。」

點心娘子柳眉微蹙,打量了一下田園園,對她沒什麼印象,開口詢問:「不知道娘子受何人所託?」

「陳老九。」田園園說完,從懷裡拿出手帕和玉佩遞到她的面前。

點心娘子盯著她手中的物事,臉色緩緩沉重起來,不知又想到了什麼,眼圈瞬間就紅了。

玉佩寄心,他既託人送還回來,便是拒絕了她的一片心意!

她是個要強的人,不願意在旁人面前落淚,便深深了一口氣壓下的心頭委屈,看向田園園,問道:「他,他為何不自己來?」

陳老九讓田園園幫他回絕這女子,當時也沒有什麼交待,應該是讓她自由發揮。

田園園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話:「他不方便來此。他說他不是一個良人,不想耽誤你!」

聞言,點心娘子本來素白的臉越發蒼白。

看著她強撐堅強,眼含淚水的樣子,田園園覺得自己是個沒有人性推波助瀾的幫凶。

明明她是個送信的,這該死的、微妙的愧疚感是怎麼回事?許是她太善良,許是點心娘子我見猶憐……

她側頭看了一眼高遠,後者也是一臉為難。

點心娘子擦乾眼淚收回玉佩,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又回頭看著二人,問道:「你與他又是什麼關係?」

田園園愣了一下,回道:「呃,我是他干姐姐。」

(陳老九:喂喂!你明明比我小啊!不帶這麼佔便宜的!)

高遠從身後探出頭也道:「我是他乾弟弟!」

點心娘子向二人福了福身子,這才離開。

望著她娉婷的背影,田園園遺憾的嘆了一口氣:「多好的女人,你陳哥居然狠心的拒絕了,這是要打一輩子光棍的節奏嗎?」

「可不是!」高遠也有同感的點點。

他把手揣進袖子,比起陳老九鐵石心腸的愛情,他更擔心晚飯吃什麼。

剛才還算清朗的天又陰下來,北風呼呼地颳了起來,兩人趕緊加快步子回家去了。

同一時間京城,今日天氣倒也晴朗,可惜北風凜冽,寒風刺骨。

洗秋閣中,炭盆里熱氣蒸騰,盆邊有塊烤著橘子皮,邊緣處捲起,發出「滋滋」地聲音。

周廷禕斜倚著窗邊的羅漢床上,低著頭手裡正剝著橘子,手邊的矮几上放著一個白瓷盤子,裡面有四五個剝好的橘子,腳下是一筐新鮮帶著綠葉的橘子。

他剝的很仔細,連橘子上白色的脈絡都剝的掉了,圓圓紅紅的橘子,在陽光里像是一個個通透的橘子燈籠。

不遠處,孟星惟正在處理堆積如山的公文。

古語有云:官憑印信,私憑文約。今年臘月十九就要封印,停止一切辦公,所以各地兵部上呈的文件機要全都一窩蜂的送了過來。

周廷禕剝完第六個橘子,就起身將盤子和橘子一起端到認真工作的某人面前。

「……你壓到了公文!」孟星惟面無表情的看著公文上的橘子。

周廷禕挑起他的下巴,笑道:「我是故意的,誰讓你不理我!」

孟星惟半斂著星目,纖長的睫毛在眼窩下投下一片陰影,眼球轉動時像是一把小扇子,忽閃忽閃的。

周廷禕忍不住親了親他的唇瓣,然而下一秒就被心上人的牙齒咬了一口,唇上的疼痛讓他哀聲叫了起來:「疼,疼…快鬆口!你是屬狗的嗎?」

孟星惟這才鬆開嘴,白了他一眼,半躺迴圈倚里,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你是你兒子嗎?自己不會玩嗎?」

「哼?不會!」周廷禕揉了揉嘴唇,隨後俯身圈住他,在他白凈的額前親了一口,下巴抵著他的頭頂,哼著鼻音不滿地說:「我來了許久,你也不陪我說說話。幾日不見,你不想我嗎?」

孟星惟拿起桌上的公文,問道:「再過一個來月你就大婚了。你不準備準備嗎?」語氣十分平緩,好似再問一個不相干的人。

許是他過於平靜,周廷禕飛快地捏起他的下巴與他對視,那眼神如古井般,無波無瀾,沒有一絲漣漪。

兩兩對視,誰也沒有說話,可是又像說了很多。

終是周廷禕先鬆了手。他長嘆一聲,隨後把孟星惟擁入懷裡,在他耳邊輕嘆:「我該拿你怎麼辦!」

聞著他身上龍延香的味道,孟星惟垂下眼,沉默未語。

二人相擁了片刻,周廷禕攔腰將他抱起來,抱起的瞬間還顛了兩下,發覺又輕了,心疼的說:「為何不多吃些?這又清減了!」

「近日忙,胃口就差了許多,放我下來!」

「不放,我想你!」

周廷禕在他臉上啄了兩口,抱著他往寢室里去,顯然是精蟲上腦,想要白日宣淫!

孟星惟無奈的看著書桌上的公文。他和王爺殿下不同,忙的要死,實在有心無力。於是悄悄的背過手,在他胳膊肘上一彈,那處是麻筋,最是脆弱,再加上他力道也足。正美滋滋的抱著人的周廷禕,沒看到他的小動作,剛走了兩步,突然胳膊肘上傳來一陣痛麻,頓感雙臂無力,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手。

在落地的瞬間,孟星惟身形一轉又回到了書桌前,整了整衣裳坐下。

周廷禕眼見人跑了,揉著胳膊上的痛處,哀怨的看著他:「這都多少日了。你就不能成全我這一回嗎?」

「公事多,改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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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古代:悍婦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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