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祝少爺人都傻了】
【哈哈哈哈哈,祝野:快和我打架和我吵和我生氣。郁遲:一起擺爛】
祝野原來的計劃確實是惹郁遲注意,讓郁遲將戒指收下,可是郁遲這樣不按套路出牌,他肉眼可見慌了一下。
以前兩個人這麼吵的時候,郁遲都會拽著他的耳朵,命令他乖一點,別鬧,後來兩個人鬧僵了,郁遲則是冷著臉和他互懟。
現在怎麼……
「繼續啊,」郁遲一抬下巴,臉上竟然還帶著一點笑意:「不是喜歡推嗎?直接把我東西丟了吧。」
這是在試探他?還是在挑戰他?
祝野就著這個姿勢和郁遲對視,摸不准他的想法。
祝野抬了抬頭:「你以為我不敢?」
說著,將手中的行李箱一拉開,做足了氣勢。
節目組後期也相當給力的匹配了緊張蕭肅的背景音樂。
祝野拉開自己的行李箱,毫不猶豫將自己的東西拿出來。
吃瓜的節目組:「?」
祝野看郁遲的表情一眼,又將剛才推倒的郁遲的衣服飛快扶起來,表情依舊高冷:「碰你衣服,噁心死你。」
【6】
【情意綿綿拳】
【傷敵十一,自損八萬】
堆起來之後,他又皺著眉頭,氣勢很足:「看我幹嘛?我又沒說錯。」
兩人視線對上。
祝野結結巴巴:「干、幹嘛?還要吵架?」
郁遲將視線收回來,平靜的拎著行李轉身。
他是真的在婚姻漫長而幼稚的拉鋸戰里耗盡了耐心,走進民政局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將祝野降級,從共度一生的愛人,變成普通朋友。
他不想在疲憊的時候,配合一個朋友無聊的拉扯遊戲。
直到這時,祝野終於後知後覺的感受到郁遲的冷漠。
他無措了一下,半求助的看了一眼導演。
導演表情一空:「?」
祝野摘下墨鏡,指了指導演示意一眼郁遲的背影,又拿出手機計算機,打出一個數字。
導演搖了搖頭,他是一個有基本操守的導演。
祝野面無表情,又打了兩位數。
導演心領神會,扭頭和旁邊工作人員說了什麼。
目睹全程的陸煙方歌不可置信的對視一眼,看祝野的眼神一下就充滿了崇拜的光。
【哈哈哈,陸煙方歌這對活寶夫妻有點可愛——氪金玩家竟在我身邊!】
【舉報!有人當著鏡頭的面收買導演】
【卧槽,一眼看過去好幾個零】
【不然你把這錢給我,我替你去勸郁遲,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的那種,不然我拿著不安心】
【果然,世界上沒有錢不能解決的事情】
幾秒后,郁遲的耳麥里又一次響起工作人員注意節目效果,配合祝野的提示。
郁遲不明所以望向附近的工作人員,終於將忍了很久的話說出來:「你們一檔沒有劇本的離婚直播綜藝,需要什麼和諧友愛的節目效果?」
工作人員訕訕摸了摸鼻子:「導演說,給你加錢。」
郁遲:「……」
把觀眾當傻子?
郁遲:「節目組要我怎麼配合?」
導演將郁遲的話傳達給祝野。
彈幕直接興奮。
【這個數,買個豪華大床房,一起過夜,應該不過分吧?】
【節目懲罰,強制親一下,牽個小手,應該不過分吧?】
【上面的也太大膽了吧?人家現在在鬧彆扭。如果是我,就讓把他戒指收了,坐下來好好聊聊】
祝野皺眉思索,打字:站我對面。
彈幕:【……】
連郁遲的媽粉都看不過去了:【祝野,你上輩子戒過毒嗎?】
【你的實際行為要有你嘴十分之一大膽就好了】
祝野對網上的話渾然不知,心滿意足看著郁遲重新朝自己走過來。
他朝郁遲示威的一瞥,看了兩秒,覺得不對勁,又盯著看了五秒。
看著看著,他眼神一直,盯著一個地方不動了。
表情十分的隱忍。
郁遲順著他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腰腹。
他今天穿的是件稍微有點設計感的衣服,后腰有點鏤空,在祝野那個角度,是可以從側面窺見大半個后腰輪廓的。
他抬起手,不經意的擋住鏤空的地方。
祝野眉心鬆了松。
郁遲放下手。
祝野表情一緊,直勾勾盯著郁遲。
【斯哈斯哈,我還以為只有我注意到了,老婆今天的衣服好辣!】
【這樣半漏不漏,真的很鯊我】
祝野:「那個,你衣服漏腰了。」
郁遲不想搭理他。
祝野:「你生氣了?」
「沒有,」郁遲扯了扯唇:「哪兒敢跟祝少爺生氣。」
祝野:「。」
他心虛的舔了下唇。
他移開視線,飛快的在舌尖滾了一句:「對不起。」
比蚊子叫還小。
隔了幾秒,他又一臉冷淡的,若無其事的碰一下郁遲:「對不起,不是故意推你衣服的。我都道歉了,你快點給我個台階下。」
郁遲沒看他。
祝野硬著頭皮:「我就想你哄哄我。」
他表情依舊不太在意:「像以前那樣。」
語氣裹挾著莫名的低落,被風送進郁遲的耳廓。
郁遲沒什麼表情,心卻往下一沉,身側的手指朝手心蜷了蜷。
祝野念叨:「台階台階台階,趕緊趕緊趕緊,別逼我當眾求你。」
郁遲那點火氣瞬間被他的碎碎念給打散了。
幾秒后,他抿了抿唇,將冰涼的手指抬起來,捻了捻祝野的耳朵尖,往上一提拎,又習慣性的揉了揉:「嗯。」
祝野:!!!
耳朵尖是他最敏感的地方。
除了郁遲之外,沒人敢這麼拽著祝少爺的耳朵講話。
上一次郁遲跩他,也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熟悉的癢意順著耳膜一路躥到頭頂,又四處撞向他的五肺六腑,瞬間瓦解了他的一切防備。
祝野瞬間忘記了剛才郁遲的冷淡,一下感覺兩個人好像打破了這一年的冷戰,對抗,回到了很早之前的相處模式。
——就好像是郁遲主動發出的和好信號。
他愣愣的看著郁遲。
郁遲好像也對這個熟悉的動作有點懷念,眼神柔和了一點,還難得的用那種親昵的語氣逗他:「哦,現在脾氣這麼大?捏一下就生氣了?」
祝野被他這一下搞得什麼都忘記了。
什麼少爺脾氣,在郁遲的眼神里一下子化成了水,軟趴趴癱在地上。
就像當年一樣,只要郁遲願意親近他一點,他就會主動往上湊。
他憋不住上揚的嘴角,也控制不住瘋狂往上冒熱氣的臉,只能硬邦邦道:「沒有。」
郁遲:「沒有什麼?」
祝野:「我、我們離婚了!」
他硬著聲音:「你真是、真是一點羞恥都沒有!」
郁遲樂了。
祝野就是沒出息的小狗,剛才還想著和郁遲徹底斷了,這輩子不原諒郁遲,在心裡說郁遲是個渣男,現在郁遲對他稍微露出一點笑臉,他就忍不住全身發軟,想蹭蹭郁遲,抱抱郁遲,和郁遲親近親近。
他憤恨地想。
郁遲……郁遲這麼惡劣的人,為什麼長了一張這麼漂亮的臉?
他臉紅來的快散的慢,偏偏自己不知道,故作一副冷酷無情的樣子。
「真以為動動手腳,兩三句好話我就會心軟了?我毅力很強,不是什麼野花野草就能隨便勾引到的,你最好別痴心妄想。」
郁遲樂了兩聲,很自然的換了個話題,碰祝野一下:「快點兒,就兩分鐘倒計時了。」
他本來是想讓祝野將位置挪出來,結果祝野聞言,本能脫口而出:「那你要帶這個紅色的外套,還是這個灰色的外套?」
【嘴上:痴心妄想。身體:會收衣服的小狗來咯!】
【哈哈哈哈哈,他戲好多】
【看看你那不值錢的樣子】
郁遲隨手一指。
祝野得到答案,自然的打開郁遲的行李箱忙碌起來,動作嫻熟,甚至都不需要郁遲多說一句。
祝野低聲念叨:「要不是看你長了一張好臉……」
郁遲越聽越好笑。
他也是認識了祝野才知道,竟然真的會有人顏控到這種毫無底線的地步。
他低頭看祝野兩眼,突然提起:「你給我寫這些信的時候,不怕小付艾米她們生氣嗎?」
祝野:「???」
他表情空白了一瞬:「什麼小付艾……」
話到嘴邊,才想起自己為了氣鬱遲,在他面前立了個情場浪蕩花蝴蝶的人設,硬凹了回來:「她們生氣又怎麼樣?你以為誰都是你嗎?她們被我迷的死去活來,完全捨不得離開我。」
瞥一眼郁遲的表情,他又趕緊補充:「我只給你一個人寫過信好不好?誰有那個閑工夫陪她們玩兒啊?」
郁遲:「可是你提出離婚那天,你以前的發小給我發了一段你們的錄音。」
祝野一臉懵逼。
郁遲直接掏出剛才離開時導來的錄音,將藍牙遞給祝野。
兩人一人一個耳機,將錄音聽得清清楚楚。
第一段是兩個人剛結婚一年,在一起三年時。
朋友:「你們這都快三年了,確實該膩了。」
祝野沉默。
朋友:「離就離吧,離了也好,免得我們哥幾個天天陪你通宵寫信。」
祝野:「你再他媽咒老子一句,滾出去。」
第二段,則是在一片混亂的歌聲鼓點中,有人邊喝酒邊大聲笑話。
「還在給嫂子寫信呢?……聽說你昨天又去找小付喝酒了?」
祝野冷冰冰的:「不然呢?找你嗎?」
對面被逗笑了:「你一個已婚婦男,天天找小付,就不怕嫂子生氣?」
祝野:「什麼嫂子不嫂子?能不能對人放尊重點?」
說完,又似乎有誰低喃了一句:「他又不是沒見過小付,有什麼好生氣的。」
「得,我又說錯了,我罰一杯,您被生氣。」
祝野哼了一聲:「誰說我寫信就全是給郁遲的?就不能是給小付艾米?」
最後,隱隱約約聽到有人笑:「一個艾米麗不夠,艾米又是什麼時候編出來的?」
祝野眼神一空。
他獃滯又委屈道:「我真的沒給其他人發過。」
郁遲還沒說話,他又急又快的補充:「我知道你介意這個,怎麼可能主動給其他人發?就是當時嘴快,開個玩笑而已。」
急於證明自己,祝野開機輸入密碼時手抖的輸錯了幾次。
他直接點開搜索記錄,「手寫信」。
後面跟著幾十條,詞綴旁邊全是郁遲或者嫂子兩個字,沒有其他人。
祝野捧著手機,一顆心吊著,就等著郁遲還自己個清白。
郁遲的注意力卻全在祝野的置頂上。
——綠帽批發商郁老闆
他之前撞見過祝野和另一個人發消息,對方被置頂在祝野的另一個私人號里,備註是:親親寶貝(愛心)(愛心)
【還在等什麼呢,備註都暴露了喂】
【是郁遲嗎?哈哈哈祝野好有自知之明】
【這個名字太有創意了】
【心疼祝野,郁遲這個笑不簡單,感覺他要被整了】
【加一,看過郁遲綜藝的都知道,每次郁遲這麼笑,要麼鑽空子搞事,要麼擺爛棄權】
郁遲抬了抬眉梢,意味不明的嗯一聲,挑唇露出一個溫柔的笑。
祝野如蒙大赦。
剛好,此時一束微晃的光打在郁遲的臉上,攝像師將鏡頭對準他的臉,高清的鏡頭連毛孔都一清二楚,哪一幀拿出來都是美到讓人屏息的程度。
【卧槽,開屏暴擊】
【嗚嗚嗚老婆好米,我抬手就是一個瘋狂舔屏】
【搞事就搞事吧,長成這樣,和他吵架我都打自己】
【這得多想不開才提的離婚啊祝野】
祝野:「你真的誤會我了。」
郁遲:「我知道了,抱歉。」
祝野:「那信是我親自寫的,就給了你一個人,一點假都沒摻。」
郁遲沒忍住勾了勾唇,他垂頭沖祝野笑一下:「導演好像要吹哨了,你幫我清好東西了嗎?」
祝野的耳朵又紅了,老老實實幫他收東西。
郁遲回頭去看那三十幾沓信,又看看身前皺著眉頭認認真真清行李的祝野,又笑了一下。
祝野耳尖,警惕的看著他:「你笑什麼?」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每回郁遲這樣笑,就准沒好事。
郁遲垂頭看他收拾,好一會兒才說:「你剛才這麼生氣,我摸一下你耳朵,就原諒我了?」
祝野不明所以看著他,耳朵尖還有些殘存的紅。
明明幾分鐘前,這人還啞著嗓子罵他沒有心。
這種感覺很微妙。
他笑了笑,岔開話題,隨口道:「你現在收拾東西的樣子特別帥。」
祝野一怔,尾巴快翹到天上去了。
太久沒被誇了,他還有點不太好意思:「真的嗎?」
郁遲:「嗯。」
祝野開心了:「其實我除了疊衣服,還特別會洗衣服,就算沒有洗衣機,我也可以幫你洗的乾乾淨淨的!」
郁遲心說廢話。
別以為他不知道,以前在學校的時候,祝野嘴上說要幫他把衣服送洗衣機,其實背地裡都是偷偷的哼著歌親手幫他搓的。
郁遲敷衍的接茬:「真的?」
【完了,被cpu了】
【不,他是自己主動要求被icu的】
【盲猜以後郁遲以後的衣服都被某人承包】
【看直播前:媽的,祝野這麼狂,肯定欺負我老實的郁遲老婆
看直播后:嗚嗚嗚,老婆你好會釣小狗】
【出書吧,書名我都替你想好了《怎樣讓男人心甘情願做家務》】
果然,下一秒,祝野就回答:「真的。」
他美滋滋道:「今天晚上我幫你洗衣服吧?肯定又香又乾淨。」
「不用。」
郁遲禮貌道:「我可以用洗衣機。」
「……哦。」
祝野的笑容消失了。
隔了幾秒,他又說:「洗衣機終歸沒有手洗的乾淨衛生,要不然還是——」
郁遲婉拒:「洗衣機洗的很乾凈,我有洗衣機就夠了,不需要麻煩其他人。」
其他人……
祝野眼睛里的光刷一下滅了,好像自己的位置被什麼東西給徹底取代了一樣,心裡格外不舒服。
他不太甘心:「萬一洗衣機壞了,你來找我。」
彈幕:
【完了,洗衣機不保】
【你的算盤聲我在A市都聽得到】
【笑死,祝野的壞心眼子直接寫在了臉上】
【郁遲笑了,他就是故!意!的!】
【我錯了,我一直擔心郁遲和祝野在一塊兒會受欺負,沒想到被套路的人竟然是祝野】
【甜死我了甜死我了,正主發糖的快樂誰懂!!!】
郁遲:「你不怕小付看到不高興嗎?」
祝野愣了一下。
郁遲依舊禮貌:「離婚了就好聚好散吧,別辜負人家女孩子。」
祝野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郁遲已經借過他,拎著箱子往前跟著節目組一起走了。
【糖、糖里有砒/霜……】
【心疼上面的姐妹】
【別說祝野了,我也沒反應過來】
【明明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就變得冷淡了啊?】
祝野梗了很久,等人都走了,才低頭自顧自小聲解釋了一句:「小付就是那個誰啊。」
彈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