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摳腳大漢？

告白？誰告白了？

藍玥呆了呆，馬上反應過來嚴京昭誤會了，窘紅了臉，不停擺手，「不是不是，我說的仰慕只是單純的崇拜，沒有別的意思，您別誤會！」

嚴京昭沒有深究，說到底，無論她什麼目的都和他沒關係。

他抬腕看錶，問了最後一句：「你為什麼想進實驗室？」

這個問題藍玥準備面試時背了很多遍，張口就道：「為了鍛煉自己……」

嚴京昭打斷：「實話。」

「……保研。」藍玥道。

嚴京昭不意外，大多本科生進實驗室都是這個目的。

「那你更應該選言州了，他和他導師都愛搞學術，而我……」

他停頓兩秒，平靜道：「更喜歡搞錢。」

藍玥本來是偏向言州的，聞言竟有點心動，她早就聽說嚴京昭做過上市公司的項目。

她舔了舔嘴角，很小聲地問：「能、能賺很多嗎？」

嚴京昭嗤笑：「你覺得會有你的份？」

「……」

確實，他們本科生都是免費勞動力，不然實驗室怎麼會好心要他們，藍玥還聽說有的研究生都窮得響叮噹，分成都是導師的。

嚴京昭這種，只是個例。

*

嚴京昭沒有和她耗多久，走前只留了一句「你自己考慮清楚」。

藍玥真的開始考慮了，因為她之前很怕嚴京昭，所以當姐姐讓她進他的實驗室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從而忽視了他實驗室的含金量，就像萌萌說的，如果她在裡面能學到更多東西，有了更多實操經驗，那，以後是不是也有可能進騰訊、網易這種大廠了？

到時候年薪百萬……

這是藍玥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她沒什麼大志向，以前只想考上研，找個穩定的工作，安靜度日就好。

可現在……

藍玥想到姐姐做的事，抿了抿嘴。

她想掙錢，掙很多很多錢。

她想，

比姐姐更厲害。

藍玥回到食堂，陳萌萌已經佔好位置開始吃了。

藍玥在窗口打好菜，坐到她對面。

陳萌萌立刻問：「大神找你什麼事啊？你們竟然認識！」

藍玥細嚼慢咽：「也不算認識，他問我實驗室的事，姐姐找關係的事被他知道了。」

「那他是來興師問罪的？沒事，反正你又不去他那。」

藍玥卻道：「我決定去了。」

「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陳萌萌吃驚，「近距離感受到大神的魅力了？」

「……」

藍玥含糊道：「可能吧。」

隨著時間推移，來食堂吃飯的人越來越多，她們吃完后離開，還沒出研究院，藍玥又看到了一個熟人。

言州和朋友有說有笑迎面走來，像是剛下課。

藍玥有點尷尬，低下頭裝作看手機，快要擦肩而過時，言州認出了她，驚喜喊道：「藍玥學妹？」

藍玥只好抬頭微笑：「言師兄，好巧。」

陳萌萌和對方朋友也停下腳步，互相介紹后自來熟地打招呼。

言州：「你們怎麼來研究生院吃飯了？」

陳萌萌挽著藍玥胳膊，開玩笑道：「玥玥馬上要來這兒上班了，提前來幫她試吃一下菜。」

說到這個，言州內疚地看著藍玥：「抱歉啊學妹，之前我說好了讓你過，但是沒想到導師那邊……」

「沒事沒事，師兄已經幫我很多了。」藍玥道。

「你能這樣想最好。」言州遺憾嘆氣。

他們聊了幾句，藍玥打算就此別過，可言州卻突然說想去主校區吃飯，正好送她們回宿舍。

一路上，言州親切地提醒藍玥在實驗室的注意事項，還說以後有事可以隨時找他。

誰都能看出言州對藍玥有意思，他朋友笑得不正經，故意調侃他們郎才女貌。

藍玥安安靜靜，不發表意見，言州不生氣也不否認，笑罵回去的間隙里，目光時不時掃向她。

女孩皮膚白，很清純的一張臉，瘦瘦的，眉眼溫恬秀氣，她垂著眼，睫毛很長，有幾縷沒扎住的黑髮垂在臉頰兩邊，看起來乖乖的。

言州喉嚨有些干，他自然是對藍玥有好感的，她長得雖然不驚艷，但很耐看，越看越好看。

言州絞盡腦汁找話題：「學妹，你會玩遊戲嗎？」

藍玥點頭，「會玩的。」

言州興緻勃勃：「那《七界》有沒有玩過？我強烈推薦。」

藍玥愣了一下。

言州繼續道：「這是當下最熱的網游，不會也沒關係，我可以帶你。」

他朋友毫不客氣拆台，「你那號都有老婆了，還好意思拿出來帶人家。」

「老婆個鬼，是不是人妖還不好說呢。」言州嘖了一聲，又忙對藍玥道：「遊戲里的關係都做不得數的，我只是為了做任務才成的親。」

藍玥：「哦哦。」

陳萌萌覺得《七界》耳熟，想起了什麼，驚訝地看向藍玥：「這不是你……」

藍玥咳了聲。

陳萌萌便沒作聲。

言州把她們送到女寢樓下后，才和朋友一起去吃飯。

他們走後，陳萌萌不解地問藍玥：「為什麼不告訴言州你也玩七界啊？」

藍玥不好意思說，她在遊戲里比較放飛自我，並不想讓現實的人知道。

「因為我在裡面也有老公了。」

陳萌萌：「……」

*

實驗室的事塵埃落定后，藍玥收到了姐姐的微信。

藍巧菏先是說了一堆道歉的話，讓她不要生氣自己的自作主張，還說都是為了她好，最後拐彎抹角提醒她別忘了幫忙追嚴京昭。

對於她的長篇大論，藍玥只回復了一句：【沒生氣，會儘力而為。】

手機另一端，藍巧菏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寫的八百字小作文只換來了這簡潔的八個字，忍著氣惱又關心了她幾句，問她學習忙不忙，生活費夠不夠用，有沒有想要的東西姐姐可以給你買。

藍玥的回復依舊簡潔：【不用，一切都好。】

……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藍巧菏覺得藍玥變冷淡了，以前都是藍玥小心翼翼找各種話題和她聊天，藍巧菏當時看到了才會回兩句，看到晚了都懶得回。

而現在像是反過來了，藍玥不僅沒有主動找她，她還得好聲好氣賠笑臉。

藍巧菏忍氣吞聲問：【明天周六，要不要姐姐陪你去哪裡玩呀？】

過了一個小時。

藍玥回復：【星期一就要去實驗室報道了，我打算這兩天好好準備一下，抱歉啊。】

*

藍玥沒有騙藍巧菏，嚴京昭要求那麼高，她沒有玩樂的心情。

周六，藍玥起了個大早，提著筆記本到圖書館，借了許多專業書，認真練實操。

從早上練到下午，她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大腦已經被各式各樣複雜的代碼淹沒。

藍玥看著桌面上的遊戲圖標，實在沒忍住誘惑點進去，她就放鬆一下下。

上線后，立刻有許多消息框彈出來。

藍玥叉掉廣告，看到狐狸姬給她發了一個帖子。

[好友]狐狸姬：【分享鏈接】

[好友]狐狸姬：皎皎你快看！又有人在遊戲論壇里發帖罵你是人妖，好氣啊！

藍玥不由點進鏈接。

原來是她之前pk贏了的一個男玩家，因為不服氣，他從裝扮到談吐再到實力等各個角度證明明月皎皎背後是一個男人，極有可能是個摳腳大漢，帖子還說她和齋月現實里是對gay，為了夫妻PK比賽故意開女號贏獎金。

帖子熱度很高，一直在第一頁。

藍玥看著看著就笑了，還特意把這段圈出來發給狐狸姬看。

[好友]明月皎皎：他說我是攻耶，好好笑～

[好友]狐狸姬：你還有心情笑！那麼多人在下面罵你，齋月沒找你嗎？水薔薇估計得意死了！

[好友]明月皎皎：齋月才不會在意這個。

她發完不久，齋月的消息就來了。

[伴侶]齋月：在？

[伴侶]齋月：你看了那個說你是人妖的帖子嗎？

[伴侶]明月皎皎：看到了，好扯。

[伴侶]齋月：那你能開視頻聊天證明一下嗎？說實話我感覺很不好。

藍玥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打臉了。

[伴侶]明月皎皎：我以前在遊戲里發過語音吧？雖然比較少……

[伴侶]齋月：這個時代聲音和照片都有可能是假的，他們罵你是摳腳大漢，你就不想證明嗎？

[伴侶]明月皎皎：可我就算是摳腳大漢，也是個厲害的摳腳大漢，不妨礙什麼吧？

對面安靜了幾分鐘。

[伴侶]齋月：所以你真是摳腳大漢？

[伴侶]明月皎皎：不是

[伴侶]齋月：那視頻

[伴侶]明月皎皎：不要

藍玥不喜歡在網上暴露自己，連朋友圈都不會發照片，更別說是和網友視頻這種超出規格的事。

齋月沒有回了。

藍玥有點小鬱悶，景召正好在線，便去私他。

[師徒]明月皎皎：你覺得我是人妖嗎？

[師徒]景召：不是

[師徒]明月皎皎：你怎麼知道？

[師徒]景召：感覺

藍玥開心的同時又有點傷心，連相處不久的景召都覺得她是女生，齋月卻那副樣子。

[師徒]景召：去接任務？

[師徒]明月皎皎：不了，我還要學習，不玩太久。

[師徒]景召：那就隨便逛逛吧。

[師徒]明月皎皎：好呀。

於是他們結伴鋤大地，在地圖各地溜達，順便挖礦採集材料。

期間他們閑聊，景召問她最後選了哪個實驗室。

藍玥不想讓他擔心，就說是最初那個，還問他身為師兄有沒有什麼忠告。

[師徒]景召：忠告就是有事沒事找導師……你導師男的女的？

[師徒]明月皎皎：男的呀。

說完，她看到景召撤回了上條消息。

[師徒]景召：當我沒說。

……

景召似乎很忙，陪了她一會兒就下線了，藍玥看著齋月亮著的頭像，實在不想又和他冷戰，猶豫了會兒，主動發消息求和。

另一邊，南大研究生樓某男寢。

言州喝了口水，在水薔薇十多條軟聲軟氣的撒嬌語音轟炸下，被纏得沒辦法，準備和她組團刷本，這時明月皎皎突然發消息過來。

【要不要組隊去擂台打一場PK？】

【沒時間。】

言州毫不猶豫拒絕，想到對面可能是個比他還糙的漢子他就噁心得反胃。

他才不是同性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