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姜若蓬這樣說著,姜寒松卻還是認為姜若婭在衛臨麒那兒受了委屈。
姜寒松仔細打量他心愛的女兒,他認為姜若婭比未出嫁時瘦了,人也沒有從前活潑開朗了。
想到今天陪姜若婭回姜府的衛臨麒,姜寒松的心中又是無奈,又是心疼女兒。
平心而論,衛臨麒和那些同輩的年輕公子相比,衛臨麒確實很出色,當初衛臨麒到邊境歷練,衛臨麒的身上也沒有那些貴公子的驕奢和壞脾氣。
更難得的是衛臨廊其的後院也特別乾淨,沒有未迎娶正妻,後院便有無數的通房和侍妾。
當初姜若蓬喜歡上了衛臨麒,撇開他是姜若婭的父親這個身份,他認為姜若篷的眼光不錯。
只是衛臨麒這個人太清冷,從小便是天之驕子的衛臨麒不缺對他表示愛意的女子。
姜若婭雖然生得美,也不一定能夠入衛臨麒的眼。
以姜若婭的美貌,若是不嫁入高門大戶,完全可以找一個對她貼心的男子。
可是衛臨麒偏偏家世好,他自己又是極有能力和主見的。姜若婭和這樣的男子在一起,怎麼可能不受委屈?
姜若婭見她勾起了父親的擔心,她有意轉移話題,說道:"幾個月未見,父親最近的身體可好?"
當初姜寒松命懸一線,還想著讓皇帝給她和衛臨麒賜婚的事情。後來姜寒松雖然保住了性命,卻傷了身體的根本,以後都不能夠上戰場了。
皇帝憐惜功臣,讓姜寒松在京城調養身體。
姜若婭覺得她特別對不起姜寒松。當初姜寒松如果不是為了向皇帝求她和衛臨麒的賜婚,或許他便不會那麼急切地想要立功,也不會重傷。
以他當時的功勞,姜寒松完全可以向皇帝討要更大的賞賜。
這也是她最初得知自己重生回了幾年前,對姜寒松想見又不敢見的原因。
姜寒松看著姜若婭的嬌美的臉蛋,笑說道:「若謹回來見父親,父親的身體怎麼可能會不好?」
聽見姜寒松的話語,姜若婭知道姜寒松會這樣說,是怕她擔心。
事實上姜寒松這些年在京城調養身體,只要姜寒松不再上戰場,保持心情愉悅,他的身體確實沒有大礙了。
可是上輩子二叔一家設計讓兄長娶了姜武海的表妹,將姜府攪得家宅不寧,姜寒松的身體每況愈下,最後人竟然沒了。
姜若婭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冷意。她這輩子一定不能夠再讓兄長迎娶那個品行惡劣的女人,保住父親的性命。
姜若婭想到剛才她和衛臨麒來時,姜武海一家人的反應,她說道:「父親,二叔和二嬸會永遠在姜府住下去嗎?」
姜寒松和姜二爺的父母都不在了,姜寒松現在獲得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用命換來的。姜府現在的一切都和姜武海一家無關。
姜寒松聽見姜若婭的話語,愣了一下,說道:「若蓬,是不是剛才你堂兄的話語讓你不高興了?待會兒我幫你教訓他。」
姜若婭見姜寒松這樣說,便知道姜寒松的心中還惦念著他和姜二爺的兄弟情,想儘可能的幫助姜二爺一家。
只是姜寒松哪裡會知道,他無條件地幫助姜二爺一家,姜二爺一家卻不會感激他的恩情,甚至想將姜府的一切佔為己有。
姜若婭說道:「我怎麼可能會小氣的和堂兄計較?反正堂兄對我言語冒犯也不是第一次了。」
姜寒松想到姜武海平時的所作所為,眉頭一擰。
姜二爺和吳氏皆不是有能耐的,卻讓姜武海養了許多紈綺子弟的壞毛病,平日里姜武海對姜若婭這個堂妹也不怎麼尊重。
只是姜武海畢竟是姜二爺唯一的兒子,他現在又比姜二爺要富裕一些,他便對姜二爺一家多有照顧。
頓了頓,姜若婭說道:「父親,最近祖母將請南侯府的中饋交給了我管理,原來請南侯府的中饋是世子的二嬸在管理,我仔細看過賬本才知道,祖母曾經那麼信任二嬸,二嬸卻貪了靖南侯府公賬上的不少銀錢。」
「知人知面不知心,父親將自己的鋪子之類的交給了二叔一家打理,焉知二叔一家不會像世子的二嬸一般,貪污屬於父親的銀錢?」
她和父親是信任的親人,她便也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截了當的和父親說這些事情。
當初姜二爺一家可憐兮兮的找上姜寒松,說姜寒松發達了,可不能夠忘記了他這個貧窮的兄弟。
當時姜寒松不忍,便讓姜二爺一家和他居住在一起,還特意在京城購買了一個鋪子,讓姜二爺一家做些小生意。
誰知道此舉卻讓姜二爺一家的胃口越養養大,後來姜寒松獲得了什麼賞賜,姜二爺都會提出要幫姜寒松管理。
姜若婭的母親去世后,姜寒松一直沒有另娶,他見姜二爺有意幫他分擔,便隨姜二爺去了。
以至於現在姜寒松的許多財產都握在姜二爺一家的手裡。
姜若婭重活一世,還得知了上輩子姜寒松的死和姜二爺一家有關,她現在對姜二爺一家沒有了任何的親情,也不想讓姜二爺一家繼續占姜寒松的便宜。
姜寒松聽見姜若婭的話語,本能地想說姜二爺不是這樣的人,可是對上姜若婭清澈的眼眸,頓時說不出來了。
姜寒松說道:「若婭,你可是知道了什麼?還是你二叔他們對你做了什麼事情?」
姜若蓬是他的女兒,他知道姜若蔓不會無緣無故說這樣的話語。
姜若婭自然沒法將上輩子的事情對姜寒松說出來,她說道:「父親,女兒只是覺得總讓二叔一家在姜府住下去也不是事。堂兄還總愛在外面打著父親和兄長的旗號在外面行事,日後堂兄或者二叔惹下了禍事,父親都擺不平怎麼辦?」
姜若婭知道姜寒松重親情,她沒法立刻讓姜寒松將姜二爺一家給趕出姜府。
現在她對姜寒松提醒了姜二爺一家有可能做的危害姜府利益的事情,只要姜寒松日後有心去查,姜二爺一家做的那些事情都會被姜寒松祭覺到。
比起衛二夫人,姜二爺一家的那些手段可不高明多了。
等姜寒松對姜二爺一家的親情被消磨光,姜寒松自然不會再留姜二爺一家在姜府。
姜若婭笑說道:「而且,父親總不能夠養著二叔一家一輩子吧。等日後兄長成了親,以後整個姜家都要大嫂來管理的。」
姜若婭的同胞兄長因為常年在邊境,姜若婭的母親又不在了,姜若嫌的兄長現在還沒有成家。
姜寒松想到尚未成婚的兒子,心中不禁也有些愧疚。他說道:"我的若婭果然是長大了,不僅會關心我這個父親,還會操心兄長的婚事了。你母親若是泉下有知,能夠看見現在的你便好了。」
姜若婭的母親在姜若謹很小的時候便去世了。姜若謹記得姜寒松和薑母的感情非常好,姜寒松曾經說過他能夠娶到薑母是十分幸運的事情。
薑母還會文墨,姜寒松的字都是薑母教他的。
可惜薑母沒有福氣,很早便去世了。
姜寒松這麼多年也沒有再娶,只獨自撫養姜若婭和姜若婭的兄長。
姜若婭笑說道:「若是讓菀姐兒聽見這個話語,該笑話我了。我都是做母親的人了,在父親的眼裡居然還是小孩子。」
姜寒松笑說道:「無論你有沒有做母親,在我這個父親的眼裡,你都是沒有長大的小孩子。」
姜若蓬聽見姜寒松的話語,眼眶一紅,差點兒又落下淚來。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姜寒松都全心全意為她這個女兒著想,將她缺少的母愛補都給了她。
姜寒松看著姜若蓬濕潤的眼眸,不禁又想到今日陪姜若逼來姜府的衛臨麒。他愛憐地看著姜若婭,說道:「你和衛臨麒的婚事,雖然是我向皇帝求來的,可是他若是對你不好,哪怕是再跪到皇帝的面前,我也會讓你和衛臨麒和離。」
姜若謹說道:「父親,不必這樣,或許要不了多久,世子便會主動和我和離了。」
衛臨麒真正喜歡的人是洛明玖,她卻不願意和別人分享她的夫君,衛臨麒若是想要娶洛明玖,自然要先和她和離。
姜寒松皺眉說道:「什麼叫做要不了多久,衛臨麒便會主動和你和離?」
剛才姜若婭不是還說衛老夫人將靖南侯府的中饋交給了她,說明衛老夫人已經認可姜若婭這個孫媳了。衛臨麒為什麼還會和姜若婭和離?
難道衛臨麒有了異心,始終對他和姜若謹的這門婚事不滿意?
姜若婭意識到她激動之下說漏了嘴,她抿了抿唇,努力找補道:「女兒的意思是當初世子娶我不是因為喜歡我,說不準哪天世子就碰到了他特別喜歡的女子。世子怎麼可能讓他心愛的女子屈居人下?那世子不就會和我和離了……」
姜若婭雖然努力解釋,但是顯然姜寒松不相信姜若婭的話語。
姜寒松想著,難道衛臨麒有了心愛的女子,姜若婭才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語?
姜若婭笑說道:「父親,女兒是嘴誤。現在我和世子還有了菀姐兒,我們沒有那麼容易和離的。」
她正是知道她和衛臨麒和離沒有那麼容易,前世她衝動的對衛臨麒說了和離一事,重生后,她冷靜下來,沒再莽撞的和衛臨麒提起和離一事。
姜寒松見姜若婭不願意說,便不再逼姜若婭,他說道:「若懂,你現在還喜歡衛臨麒嗎?」
當初他之所以求皇帝給姜若蓬和衛臨鹿其則婚,是因為姜若蓬喜歡衛臨麒。
剛才他說讓姜若婭和衛臨麒和離的話語,也是擔心姜若婭在衛臨麒那兒受了委屈。
可是如果姜若婭不喜歡衛臨麒了,哪怕衛臨麒有了心愛的女子,日後要和姜若婭和離,姜若婭也不會受傷。
姜若婭說道:"世子是菀姐兒的父親,如果他對菀姐兒好,不讓菀姐兒受到傷害,我也會尊重他。"
曾經她是極喜歡衛臨麒的,當初她和衛臨麒大婚時,她激動地心彷彿要跳出來,夜裡他難得對她熱情,呼出的呼吸都不再那麼清冷,灼熱燙人,她緊緊攀附著他,恨不得永遠不和他分開。
可是那是從前的她,現在她不想喜歡衛臨麒了。她過好自己的生活,不再去喜歡衛臨麒和時時刻刻在意他的一切,她的生活能夠比從前愉快許多,她為什麼還要去在意和喜歡衛臨麒?
只是菀姐兒的父親嗎?
姜寒松看著疼愛的女兒。現在在姜若婭的心裡,衛臨麒對於她來說,只是菀姐兒的父親嗎?
姜若婭笑說道:「父親,女兒覺得從前的女兒太傻了,那個時候我喜歡世子,便將所有心神都系在世子的身上,恨不得世子周圍的人都認可和喜歡我,還讓父親也被我的感情拖累。但是現在我不在乎他們的眼光了,她們對我倒是不同了。"
姜寒松說道:"你能夠想通便好,我的女兒何必看別人的眼色?"
姜若謹聽見姜寒松的話語,臉上露出真切的笑話。
是啊,她和衛臨麒是皇帝賜婚,她本來就不需要讓自己矮別人一截。
姜若婭和姜寒松又聊了一會兒。姜寒松看向姜若婭,說道:「你去將臨麒喊來。」
衛臨麒今天陪姜若婭回姜府,姜若婭以後還要和衛臨麒一起生活。他不能夠光顧著和姜若婭說話,將衛臨麒晾在那兒。
姜若蓬遲疑。她以為姜寒松讓她將衛臨麒喊來,和她剛才嘴快的事情有關。
姜寒松說道:「放心,我心裡有數。」
見狀,姜若蓬不舍地看了姜寒松一眼,只好出去了。
姜若蓬來到待客廳時,姜武海,吳氏和姜二爺正圍在衛臨麒的身邊,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
和姜武海等人的熱絡相反,衛臨麒神情淡漠,姜武海幾人說了好久,衛臨麒才勉為其難的「嗯」一聲。
偏偏姜武海等人還不能夠對衛臨麒表現不悅。
姜若婭輕輕勾了勾唇角。她忽然發現衛臨麒這種對人冷冰冰的模樣,居然也有看順眼的時候。
自然,姜若蓬只是此刻有這種感覺而已。衛臨麒平日里還是十分不討喜。
姜若婭走過去,對衛臨麒說道:"世子,父親有話語要對世子說。"
姜武海說道:「大伯有什麼話語需要單獨對世子說?」
姜若婭今天才回到姜府,便讓他被逼給姜若婭道歉。剛剛他又沒在衛臨麒處討到好處,他這會兒看姜若婭十分不順眼。
姜若謹說道:「父親又沒有告知我,我怎麼會知道?」
姜武海被噎了噎。他見吳氏和姜二爺正警告的看著他,讓他不要惹姜若謹,他只好不甘心地站起身,朝他的院子走去。
姜武海離開了,姜若蓬還覺得周圍的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姜武海起身後,衛臨麒也起身朝姜寒松所在的屋子走去。
衛臨麒邁過門檻,將他帶來的禮物放在姜寒松面前的桌子上。
衛臨麒說道:「這是祖母和母親托我帶給岳父的。我聽說岳父好酒,偶然獲得了兩壇佳釀,便借花獻佛給岳父了。」
說話時,衛臨麒將他手上的兩壇佳釀也放在了姜寒松面前的桌子上。
姜寒松說道:「世子有心了。也代我向永樂長公主和衛老夫人表示感謝。」
衛臨麒說道:「岳父喜歡便好。」
姜寒松看著他出色的女婿,無論是相貌,還是能力和家世,衛臨麒都無可挑剔!
若是別人能有衛臨麒這麼一個女婿,心中只會是高興和自豪。
但是姜若婭是他疼愛的女兒。
姜寒松說道:「若婭不是喜歡哭鼻子的弱女子,可是今天她看見我,便紅了眼眶,剛才我和她單獨相處時,她也是差點兒落淚。」
衛臨麒回想剛才姜若婭見到姜寒松,情緒激動的場景。
她為什麼哭?因為范玄鈞?
他都沒哭,她哭什麼?
姜寒松說道:「當初我讓皇上給你和若懂則婚,你怨恨我嗎?」
衛臨麒說道:「當初若蓬落水,我和若婭的事情傳的滿城風雨,也有我的責任。岳父不讓皇上賜婚,我本來也想等父親回府,準備提親事宜。」
「您是若婭的父親,現在也是我的岳父。」
言外之意,無論當初如何,現在姜寒松都是他的岳父。
姜寒松說道:「你既然這樣說,我便也以岳父的身份和你說幾句話語。想來你也知道,若謹當初是喜歡你,才嫁給了你,你既然是她的夫君,以後要好好照顧她,平時要對她體貼,莫讓她受委屈。」
衛臨麒本來想著姜若謹是他的世子夫人,沒人敢給她委屈受,他忽然想到姜若婭懂事到連她對螃蟹過敏都沒有告訴他;他不陪她回來姜府,她便也善解人意的不主動提起;他和姜若嫌來姜府時,行人議論他對姜若婭太冷淡……
衛臨麒眸光微斂,低聲說道:「我會好好照顧若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