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靠，這就是有錢人的老爹的手筆嗎？

我不攔著你追夢，我只會在你追夢的路上安排拖後腿的豬隊友。

連川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羨慕還沒見過的老闆，還是該同情他。

等等，他一個窮鬼，有什麼資格同情豪二代。

想到這裡，連川看向周姐的眼神也變了，他讚歎道：「要是在古代，您就是大內密探啊！」

皇帝心腹，盯梢太子，主要工作就是打小報告，日常負責挑撥離間，務必讓太子感受到人心險惡，生活的毒打。

周姐一噎，沒好氣地瞪了連川一眼，「說什麼胡話呢，我就是個打工的。」她拍拍連川的肩膀，「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

有數？有什麼數？

連川不知道周姐是什麼意思，是讓他幫著敗家好讓太子回家繼承家業，還只是在試探他。

不過，想到他放棄大廠offer選擇這裡的目的，他態度端正地點點頭，「我明白的。」

他保證，他是絕對不會允許這家公司破產倒閉的。

他一定會努力上班、積極加班、爭當卷王，讓這家公司活到他老死的那天。

他保證！

……

帶著這樣的豪情壯志，連川回到工位上，打算趁著午休前，先把公司的賬號都熟悉一遍。

老黑交給連川的電腦中，已經把公司所有的賬號、大概業務以及近期工作計劃都準備好了，就放在桌面最顯眼的地方，連川一眼就能找到。

看完資料，連川著實鬆了口氣。他還擔心整個公司都是卧底，一個個盡想著幫老闆繼承家業不好好工作。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大家雖然看著不靠譜，但確實在很認真的做品牌。連川不懂設計，對時尚也不甚了解，但依然能從老給給出的資料中，看到大家的用心。

起碼，短時間內不用擔心公司倒閉了。

心情大好的他，在看到老黑在文件最後的留言后，揮手就畫了一幅祝青士的畫像。

因為第一季產品還在設計階段，連川目前的工作並不算多。因此，老黑希望他在維護賬號之餘，也幫忙收集一些華夏妖怪的素材。

但是，什麼傳說資料能比得上實實在在的妖怪本尊，連川的畫畫水平雖然一般，但也把祝青士那又丑又極具正氣的長相給畫了出來。

素材就交給我了，你們一定要努力把公司開下去啊！

連川熱切地看著老黑的工位，殷殷期待著。

……

中午，連川沒在int商場找飯吃，他是絕對不會在這種隨便一份簡餐就要上百的地方吃飯的。

int不遠處就是平陽最出名的一條步行街，那裡雖然大部分都是專做遊客生意的「本幫菜」餐廳，但也有便宜實惠還好吃的小店。連川在平陽上了四年大學，對這些小店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

他找了一家快餐店，剛拿了餐盤去排隊取餐，就有一人也拿著一個餐盤迅速且精準地插在了他的面前。

「巧了，你也吃飯吶！」明樓還是那副潦草地打扮，半闔著睏倦的雙眼，憊懶地朝連川揮了揮手。

連川：「……」

連川看看他的口袋，懷疑道，「你自己掏錢？」

誰料，明樓竟然一臉詫異地看著他，「你沒錢嗎？！」

連川：「……」

靠！這麼不要臉的嗎！

連川是不想開這個頭的，照明樓這個理直氣壯地架勢，相信只要他今天掏了錢，從今往後這人的一切開銷就都會賴在他的頭上。但想想他到現在還沒搞明白的山海境，只能扯扯嘴角，說道：「就這一次。」

明樓：「不要這麼小氣嘛~我都是你的人了。」

連川：「……」

雖然才第二次見面，但連川對這人的無恥程度已經有了深刻的認知了。

連川威脅道：「再胡扯你自己付錢。」

明樓閉上嘴，轉過身，乖乖排隊。

連川剛鬆了口氣，就聽見前面的人在哼著什麼，仔細一聽，唱的居然是：「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有三必經常……」

連川無語道：「……我聽見了！」

明樓無恥道：「就是唱給你聽的。」

連川：「……」

他真想問問那個所謂的祖宗，怎麼給自己挑了這麼個引路人。難不成是嫌他命太好，專門找這貨來磨礪他？

「對了。」明樓轉頭打量連川，又湊近嗅了嗅，嫌棄道，「你今天去哪裡了，沾上這麼身味道。」

「啊「連川茫然，」我上午就在公司，哪都沒去。「說著，他伸出手臂自己嗅了嗅，什麼都沒聞到。

明樓皺眉，「公司又是什麼？以後這種亂七八糟的地方少去。」說著，他還拿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一副被熏到的樣子。

連川：「……」

雖然他不知道明樓的真身是什麼，但想來也不是普通妖怪。聯想到昨天這人的言行，連川懷疑這傢伙可能是個活了不知多少年頭的老妖怪，還是那種剛剛睡醒的老妖怪。

「公司是我每日做工的地方。」連川耐心解釋，「要是不去公司，以後飯錢你出嗎？」

明樓被噎了一下，半晌說道：「……說好了，以後的飯錢你出了！」

連川：「……」

你可真會趁虛而入啊！

不過，他也想起了自己這身味道是怎麼回事了，於是和明樓簡單說了一下山海工作室的情況。「是不是我們公司里有什麼絕世大妖？」所以才導致了方圓五百米群鬼退散的盛況。

明樓嗤笑，「什麼大妖，屎尿成精嗎？「

連川被噁心到了，「喂，吃飯呢！」

「就著你這一身味道，胃口都被倒沒了。」明樓撇撇嘴，還是寬慰了一句，「放心吧，沒有哪裡妖怪會想去你們公司的。」

連川鬆了口氣，「那你說這種情況是因為什麼？」

明樓翻了個白眼，「我又沒去看過，哪會知道。這世界奇事怪事多了去了，說不准你老闆是雄黃轉世呢。「

連川：「……」

……

打完飯，連川帶著明樓站在角落找位子。

這會兒正值飯點，快餐店裡擠滿了周邊上班的打工族，連川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門口那邊有一桌人吃完離開。

他正要招呼明樓一起過去，就見有兩個離得更近的客人也發現了那裡。估摸了下距離，連川只能無奈放棄。是他搶不過的距離啊。

「那邊不是有空位嗎？」誰料，明樓已經端著滿滿當當的餐盤朝那裡過去了。

「我們搶不……」連川的話才打了個開頭就咽了下去，他詫異地看著明樓一路暢通無阻，趕在其他更近的人之前佔下空桌。

連川：「……」

他默默坐到對面，誠懇誇讚：「牛逼！」

明樓哼笑，「不過雕蟲小技，你好好修鍊，遲早也能做到。」

沒想到會得到這麼個回答，連川一臉驚奇：「我也能修鍊？」

明樓埋頭吃飯，敷衍地點點頭。

連川連忙解釋道：「我小的時候，有位道長看中我的資質，曾想收我做關門弟子。但是我跟著他修行了三個月，卻連最基本的入門都做不到。後來道長研究了我的體質后發現，我雖然天生能見妖鬼，但是卻是術法絕緣的體質。」

明樓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連川，「你是山海境主，修人族的道，怎麼可能入門！」

連川：「……我以前一直是人。」

明樓：「那你現在不是了。」

連川：「……那我要怎麼修鍊？」

明樓：「天地造化，一飲一啄，皆有定數。你是山海境主，山海越好，你的修為自然越高。」

連川仔細琢磨了下這句話，然後感覺說了和沒說一樣。「所以，我什麼都不用做了？」他試探地問道，「我昨晚看了魂燈，裡面有12萬9872朵魂火。」

「你的命數與山海想連，和魂燈里的魂火有什麼關係。」明樓乾脆放下筷子，給連川解釋道，「這世間一切事情，無外乎因果兩字。你因為山海存在，山海興，則你興；山海亡，而你亡。至於魂燈里的魂火，人間妖怪鬼神進入山海，借山海靈氣修鍊，這是因；他們把魂火分給你，讓你能夠借用他們的力量，這便是果。」

連川恍然大悟，這就是為什麼他作為境主，無法通過魂火控制妖怪，而妖怪想要離開山海的時候，也只要不用知會他，直接收回魂火就行了。

「我以為房租付了就是房東的了，沒想到還能收回。」連川帶入了下人間的習俗，不由吐槽。

「沒有魂火，你就用不了任何術法，知足吧。」明樓不走心的寬慰。

「我好廢啊！」連川哀嚎一聲，然後傷心地吃了一大口飯。

明樓：「……」

……

說起山海境，連川就想起了祝青士的事情。

明樓無所謂地說道，「你看他順眼就收了唄，不過是只竹妖。」

連川擔心的是房東大姐。按照祝青士的說法，房東大姐的禍事就在這兩天了。雖然他昨天也看出了房東面相不好，但就好像他學不會道法一樣，對於相面之術，他也只了解個皮毛。

連川不是冷心冷情的人，做不到看著人倒霉而無動於衷。

他猶豫了下，對明樓說道，「我打算下班後去一趟度平弄。」

明樓抬頭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不要和人族走太近。」

連川：「你要不要一起？」

有個大佬在身邊，就算到時候出什麼事情，也有個保障。

明樓想都不想就拒絕了，「我對凡人的事情沒興趣。」

連川：「……」

他看看明樓吃到一半的餐盤，覺得所謂的「沒興趣」水分應該挺大的。於是，他又說道：「度平弄附近有一家麵館，做的三蝦面特別地道，原本我還想請你去試試。」

明樓一僵，隨即大義凜然地說道，「既然你家祖宗把你交給了我，我就該護你周全。什麼時候，在哪裡，晚上我來接你。」

連川滿意道：「我6點半下班，你到時候還來這邊找我。」

明樓拍胸脯：「沒問題。」

……

晚上7點，站在初夏的晚風中，連川只覺得自己要是再相信明樓的時間觀念，他就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