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信標
「怎麼，怕了？」帶著五分調笑的話語透過耳膜，傳入王一塵的聽覺處理神經。
「啊？恩，有點。」六神無主的王一塵忽然回過神，明白荊傑應該是跟自己開玩笑，心中頓時一松。
畢竟，如果荊傑真的有如此想法，幹嘛告訴自己？直接動手不好嗎？
如果自己有意戒備的話，荊傑恐怕也不那麼容易得手吧。
想是這麼想，但當王一塵看了眼淡然將一管補充劑吃乾淨的荊傑，感覺無論自己是否戒備，如果荊傑真要動手，恐怕自己菜鳥般的抵抗，意義不大。
這是王一塵第一次外出任務，也是第一次摸槍。
出發前武備庫房的前輩將高熱槍交給他的時候，只是給他介紹了如何開槍和更換能量塊，前後不過十秒而已，他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已經結束了。
至於射擊訓練和實戰訓練完全沒有。
不過，他倒是記住了那位將槍交給他的老前輩的話。
「如果真的在野外遇到野獸，記住一個字，跑！不要試圖開槍激怒對方。」
從頭到尾，王一塵就記住一個『跑』字，槍的保險在哪都忘了。
看荊傑熟練握槍的方式，明顯是個老鳥。
如果對方真的有歹心，王一塵感覺自己手裡的槍就是擺設。
不過，為了防止荊傑太過看貶自己，王一塵緊跟著回了句。
「你把偽裝者在黑市出手的價格告訴我，不怕我起歹心，在你後面下黑手？」
荊傑淡然一笑，「你不會，沒有我，你回不去。」
王一塵渾身一僵。
沒錯，雖然有些喪氣，但沒有荊傑的話，王一塵真的沒信心在野外生存七天。
如果沒有荊傑帶路，王一塵感覺自己離開城市進入野外時，連先邁那隻腳都不知道。
當看到黑漆漆的野外時，大腦一片空白，之前刻意收集的攻略，完全忘了個一乾二淨。
和上萬點數相比，王一塵覺得還是生命更重要。況且，他壓根也沒發財的念頭，與犯罪沾邊的東西他向來離得遠遠的，從來都不碰。
另外，如果執行任務的人回去，但是沒有將風險區信標里的數據帶回去，相當於沒完成任務，是觸犯聯區欺詐罪，要受刑的，
一句話總結，人可以不回去；但如果人回去，就必須以完成任務為前提。
直接殺死同伴，將十四袋偽裝者帶回去的事情想都不要想。
回去就是通緝犯，城市裡再無容身之處。
荊傑又喝了口水，將水壺擰緊，放入身後的背包，宣告短暫的進食時間結束。
他提議道：「不過，有種合法賺外快的方法。」
王一塵一愣。
「我們剛出城，身體狀況不錯。今天我們不睡覺，抓緊趕路，至少可以跨越二十千米，拿到26區27區的信標數據。」
「隨後我們輪流休息四小時，繼續趕路，得到28、29區數據，第三天同樣如此。」
「按照計劃，撐死三天半，我們可以拿到所有數據完成任務，進行返程。」
「返程途中我們不用刻意前往信標位置，避免繞路，所以速度比較快，哪怕身體疲憊，兩天半也能輕鬆返回。」
「如此，理想狀態下，我們一共花費六天時間完成任務，平安回城。」
「偽裝者的時效性是二十四小時，但考慮到揮發性，最後四小時味道就淡了許多，需要提前補充，否則就有被野獸發現的風險。」
「哪怕是我們一共消耗六袋偽裝者，六天時間，我們還能剩餘一袋，在黑市上可以賣一千瑪，只是路途辛苦一些。」
說完，荊傑舔了舔嘴唇，「你怎麼想？」
這......
如此精打細算，不愧是完成過一次野外任務的前輩。
哪怕王一塵不在乎額外省下來的那一千瑪，但能提前一天回去，減少風險，一路辛苦點又有什麼？
況且，他也沒資格提出異議。
「好，聽你的。」
只要能平安完成任務並返回，荊傑說啥是啥。
哪怕是將自己省下的那袋【偽裝者Ⅲ代】給荊傑也無所謂。
不過......
與荊傑的交談中，對方三句不離咯爾瑪點數，貌似荊傑對於賺取點數非常執著。
「行，那我們現在出發，馬上到26區的信標觀測點了。」
說完，兩人就立即起身出發，無論身體是否疲憊或不適，都咬牙堅持。
荊傑帶的岩石路線並不好走，爬高上低是常有的事。
有時候為了繞開一片泥土盆地，甚至要繞一大圈。
王一塵也知道是為了安全考慮，所以心中沒有任何不滿。
他甚至好奇荊傑是如何知曉哪條路能走，哪條路不是死路。
要知道兩人身上所攜帶的信息雷達除了能指明區域信標位置和距離外，並不會規劃路線。
雷達屏幕上除了坐標軸和一個光點外，黑漆漆一片，啥都沒。
黑暗的野外環境下，肉眼的視野也就五十米，其實有效視野就十多米，超過二十米就頂多看個黑影輪廓，無法辨識物體。
猶豫良久，王一塵決定主動詢問。
因為未來他很可能還要執行類似的任務，到時候可沒那麼好運能碰到帶路的老手了，說不定到時他和新人搭檔，需要他來帶路呢。
「荊哥，我能問一下你是如何知道走哪條路是安全的嗎？」王一塵緊趕兩步，靠近荊傑身邊問道。
荊傑很坦然的回復。
「哦，這不算什麼秘密。知曉巡邏區域后，我去黑市買了26區-31區的安全路線圖，提前一天記在心裡了。」
王一塵恍然。
又是黑市。
聽荊傑的意思，貌似這是個萬能市場，什麼都有，只是價格......
「價格很貴吧？」王一塵問道。
「嗯，一個區域的安全路線圖3000瑪。」
3000瑪！這麼貴！
那巡邏六個區域豈不是要18000瑪？
任務獎勵才區區5000瑪，連零頭都不夠。
哪怕是荊傑宰了他，額外拿到七袋偽裝者售賣的七千瑪，也還有六千的缺口。
這......
「呵呵，嫌貴？在生命面前，一切都是無價的。」
王一塵一愣，重重的點點頭，這話他非常贊同。
兩人又沉默前行了一個多小時，終於看到不遠處岩石上閃爍的紅燈。
燈光很弱，閃爍的頻率也很慢，平均十分鐘一下。
兩人靠近區域信標，王一塵這才真正看清了信標的模樣。
所謂的信標就是一個直徑十多公分、高二十公分的子彈狀金屬圓柱體，嵌入高高的巨岩當中。
之前在遠處看到的閃爍紅燈，實際上是接近信標頭部一圈紅外發射器，只有一指寬。
信標每十分鐘記錄一次數據，所以，剛才他才能在遠處看到紅燈。
「看好我怎麼做，這顆信標我來更快記錄盤，之後五顆由你來做。」
只見荊傑一邊說著，一邊蹲在地上，從臂囊中拿出一塊空白硬碟。
「恩。」王一塵點點頭，他是應該做點什麼，於是仔細觀察荊傑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