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意識橋樑
當亞當推開老王家的房門，焦躁不安的老王猛然站起身。
他答應亞當守在家裡，但不代表他不在乎失蹤的親人。
「亞當，沒遇到什麼危險吧？」老王急忙上下查看亞當，生怕他受傷。
「我沒事。這個......是你女兒給你的。」亞當看了眼身旁的年輕女人，將手裡的金屬吊墜遞給老王。
老王一怔，低頭看到亞當手心裡的吊墜的一剎那，渾身一震，淚如泉湧。
他顫巍巍拿起金屬吊墜，緩緩打開。
吊墜里是一張很袖珍的照片，上面印著兩個人，一大一小。
照片里的男人很年輕，二三十歲；女孩兒三四歲，較為年幼。
女孩兒騎在父親的肩膀上，嘴巴大大咧開，天真的傻笑著。
亞當扶著情緒崩潰的老王坐在椅子上，就在亞當準備給老王留下私人空間時，老王反手抓住亞當的胳膊。
「你見到芩芩了？」老王抬起頭，激動問道。
亞當猶豫一下，點點頭。
「能......讓我見見她嗎？」老王語無倫次道。
「我不知道。」亞當頓了下，搖了搖頭。
他沒有能力打開另一個世界的門，更準確的說，其實他看見的那些人都已經逝去。
只不過，他們的身體死了，但意識卻以另外一種方式遺留了下來。
看到老王眼露失望，亮起的眸光逐漸黯淡下去，亞當的內心同樣感到刺痛。
「沒關係，謝謝你，亞當。」老王強笑一下，拍了拍亞當的手，轉身走向自己的卧房。
亞當嘆口氣，看了眼守護在老王身邊的女子，回屋守護阿朵了。
......
散發著臭味卻暗藏寶貝的泥池中，無數人彎腰在池底摸索。
可就在此時，一位中年人狼狽跑了過來，大喊道：「他們回來了，他們回來了！」
他們？
許多人一臉迷茫，只有少數人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顧不得其他，激動地跑出泥池，跑向厄法城。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跑進城裡，如此異常吸引了回收人基隆的注意。
「發生了什麼？」他皺眉看向身後的厄法城，隨手拉了個人問道。
「回來了，十二年前消失在厄法城的人回來了。」那人留下一句話后，甩開基隆的手，跑向城中。
獃滯的基隆瞳孔劇烈顫抖，等他反應過來，立即通知同事幫忙代班，隨後也趕往城中。
基隆還未到達發出動靜的中心地，就聽到許多悲戚的嚎哭，他認得周圍這些人，全部都是厄法城的倖存者，是固執留在厄法城等候親人消息的人。
基隆按耐不住再次加速，直至沖入人群。
隨後，他就看到堆積如山的海量遺物。
這些東西......都是他們送回來的最後聲音，承載著那些人的思念與情感。
不過，當他看到周圍人胡亂踩踏、翻找遺物，毫無秩序，導致不少東西被踩壞，頓時怒從心起。
「滾開！」基隆怒吼一聲，聲浪震得周圍人氣血翻騰，眼前發黑。
在厄法城的等候人只能靠掘金維持生活，所以，沒有人不認識回收點的基隆。
甚至還有一些人知道基隆也是厄法城的居民，當年事發時，他在其他城市工作，僥倖逃過一劫。
只是，他的家人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看到周圍人紅著眼眶，基隆心中一軟。
「都去排隊，一個一個來，我會派人整理這些遺物，以免造成不必要的破壞。找到遺物的人也不要留在這裡，你們可以去通知其他人，讓他們來認認這裡有沒有親人的遺物。」
大家覺得基隆說的很有道理，再加上他的身份和威嚴，眾人只能按捺住迫不及待的心情，有序排隊。
很快，基隆就叫來一些聯合開發公司的守衛，幫忙維持秩序。
因為這不是聯合開發公司的業務，也無利可圖，所以，守衛的調配只能由基隆自己出錢。
不過，他作為負責人，倒是可以利用小小的權力，率先尋找親人的遺物。
「沒......沒有？」
一連翻找找了七八遍，用了十多個小時，基隆都沒有找到妻子、孩子，以及父母的任何一件衣物。
他內心再次沉了下來，狗摟著身子，默默坐在角落的廢墟上。
他知道，沒有找到遺物的等候人不止是自己，但看著那些找到承載著親人思念遺物而喜極而泣的人，基隆眼中流露出濃濃的艷羨。
他綳著嘴唇，紅著眼眶，看著人群默默排隊，然後從遺物堆里翻找到屬於親人的遺物。
良久，他起身離開。
沒找到沒關係，他可以等，既然消失的人們能將遺物送回來，說不定他們同樣有一天會回來。
「......是亞當，是他帶人從城中心的地下挖出來的遺物。」
路過人群時，基隆腳下一頓。
亞當......他果然不是普通人。
十二年的等候都沒有消息，但亞當一來，就找到了消失人們的遺物。
基隆轉身走向老王頭的家。
咚咚咚——
房門敲響，老王還沉浸在悲傷中，把自己關在小屋，亞當走出房間開門。
打開門，亞當看到房門外的基隆，面色平靜。
「你能看到他們！」基隆面色緊繃，非常急迫的問道。
亞當點了點頭，看了眼基隆身旁的幾個人。
基隆能坐上今天的位置，觀察力自然極其敏銳，瞬間捕捉到亞當的小動作。
「他們......」可是，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
沉默半響，亞當打破沉默。
「我可以聽到他們說什麼，有什麼想問想說的話，我可以幫忙轉達。或許，我可以試一試，讓你再見他們一次。」
基隆猛地抬起頭，無比激動。
「先進來吧。」
亞當也不確定自己的能力是否能作為橋樑將其他人意識聯合，只是，他不忍心看到這些人一直停留在悲傷的過去，不願走出痛苦。
兩人在桌旁坐下，亞當伸手蓋在基隆的手背上，然後抬頭看向站在基隆身邊的親人。
這時，老王也聽到了動靜走了出來，他緊緊握著吊墜，激動的看著亞當。
如果可以，請讓大家再見親人最後一面。
亞當頷首，像是在回應老王心中的訴求。
隨後，他示意周圍的倒影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一剎那，無數畫面凝結成意識洪流注入亞當的腦海，亞當眸光微微發出亮光，連通基隆的意識。
跨越空間的意識，在此刻團聚。
閉著眼的基隆渾身一震，再也維持不住往日的剛強，悲傷留下眼淚。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