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雖說江離這會兒摸到了一點兒神的bug,但是還需要後面用實踐來證明,這會兒貓貓舒舒服服窩在牧笙懷裡,還抽空用粉粉嫩嫩的小爪子,拍了拍自家笙哥的肩膀以示安慰。
家庭會議剛剛起了個頭就被糟糕透頂的神打斷,毛糰子從牧笙懷裡跳到書案上,低頭瞅了瞅原本打算當做會議記錄的空白紙張,只感覺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控制住了他,貓貓爪子果斷伸了出來。
刺啦刺啦幾爪子下去,瞬間微微泛黃的紙屑弄得滿桌子都是,磨完了爪子的小貓崽子總算是安分了下來。
然後那雙圓溜溜的貓瞳就盯著滿桌子的紙屑陷入了自我懷疑,或許他應該給自己弄個貓抓板,那肯定比抓紙解壓多了。
見著小毛糰子玩得歡快,牧笙總算是放下了心,抬手揉了揉小毛糰子毛茸茸的大腦袋,轉而起身去自己的房間,拿了一小袋小魚乾出來。
啊嗚嗚,貓崽子聞著味兒朝著小魚乾撲過去。
而此時此刻的雲居山裡,戚懷舟染血的長刀劈下去,原本立在他面前滿身戾氣的八尺大漢應聲倒下,滿山的土匪瞬間跪了一地。
長刀被隨意地扔在地上,戚懷舟抬手抹去濺到自己臉上的血跡,整個人立在一堆死屍之中,就猶如收割人頭的陰間羅剎。
「起來吧。」戚懷舟抬起腳步往前走去,最後坐上了最高的那位位置,抬起頭露出一張雌雄莫辨的冷峻面容。
雲居山地處雲州,恰好就處在雲城和雲寶縣之間,是雲州最大也是實力最強悍的一處土匪窩。
程有道任職雲州刺史以來,多次帶兵剿匪雲居山,回回都是鎩羽而歸。
而如今戚懷舟殺了雲居山的大當家,趁著二當家下山做生意的空隙,以最殘忍的鐵血手腕,成了雲居山的新任大當家。
「大當家,今天二當家就要回寨子了,您看這……該怎麼處置?」
戚懷舟立在上一任大當家的庫房裡,正慢條斯理地閑逛著,一把小巧玲瓏的匕首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小小的匕首上面點綴著密密麻麻的鑽石珠寶,亮得幾乎能夠照瞎人的眼睛。
摩挲了兩下匕首上點綴的珠寶,戚懷舟緩緩將匕首從鞘中抽了出來,鋒利的刀刃映出他那雙幽深冷峻的眸子,抬手隨意一彈下一秒匕首便已經斷成兩半。
「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兒。」將斷裂的匕首隨意扔到庫房的架子上,戚懷舟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把人請到書房,我要親自見一見這位二當家。」
「是。」回稟的下人被新任大當家那一指彈斷匕首的操作嚇出一身冷汗,聞言趕緊屁滾尿流地跑出庫房。
談了一樁生意回到家,家裡直接換了個人當老大,要問袁冠清是個什麼心情,袁冠清還真有點兒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挺複雜。
直到他被人請到了書房裡,呵,這位大當家還是個文化人啊,以前寨子里可沒有什麼書房,倒是大當家睡女人的房間挺多。
戚懷舟面無表情地坐在書案後面,見著走進書房的男人,他隨意抬了抬手:「袁先生,請坐。」
袁冠清二十五六的年紀,是被原來那位大當家當做俘虜帶上山做賬房的,結果他頗有一些經商頭腦,給雲居山賺了一箱又一箱的金元寶,於是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就成了這山頭的二當家。
袁冠清聽到青年對自己的稱呼心情格外複雜,他被那個土匪頭子擄上山少說也有兩三年了,這還是他在雲居山上第一次被人稱之為「袁先生」。
「既然您已經殺了李肅,那您就是這雲居山的大當家,屬下沒什麼能耐,也就是在做生意上還算過得去,一切旦憑大當家吩咐、屬下絕無二心。」能夠在雲居山上混得風生水起,在雲居山之外亦是把生意做得紅紅火火,這位袁先生怎麼說都稱得上是個見風使舵的人才。
不過戚懷舟並不介意袁冠清見風使舵的性情,他隨手拿起書案上的被折起來的紙張:「咱們先不說這些,不若袁先生且看看這張紙上的內容。」
對上青年那雙冰冷淡漠的眸子,袁冠清一顆心七上八下地懸著,他倒是寧願面對李肅那種說話不會拐彎抹角的八尺大漢,總覺得這位新大當家眼中帶著散不去的殺意,看一眼就讓人毛骨悚然,不似凡人倒像是個煞神。
不過很可惜,只知道殺人劫貨的八尺大漢,已經被人一刀劈死,說不定這會兒已經下十八層地獄了,如今他面前就只有這麼一位跟閻王爺似的催命鬼。
袁冠清是真的看不透面前這個不苟言笑的青年,試探著從對方手裡拿過那張紙,三兩下攤開在眼前,袁冠清瞬間變了臉色:「你……你究竟是什麼人,奪下雲居山又有什麼目的?」
「雲居山看似在李肅手裡掌控者,但若是任由袁先生髮展幾年,怕是您這個二當家就可以直接變成大當家了。」戚懷舟白皙冰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書案,篤篤的聲音在書房中響起,一下接著一下彷彿敲打在袁冠清的心上。
袁冠清只覺得從腳底竄起一股涼意,只瞬間的功夫這股涼意就已經席捲全身,他喉結緊張地滾動著,張了張嘴艱難地說道:「大當家究竟想要屬下做些什麼?」
「以後雲居山不會再有人燒殺搶掠,但凡是手上沾染過無辜之人的鮮血,或者存有異心之人都會被趕出雲居山,所以袁先生儘管放心將您的夫人接到山裡住下。」戚懷舟收回了敲擊桌案的手指,抬起眉眼冷冷淡淡又不容置疑地望著袁冠清。
袁冠清心中驚恐萬分,當他對上青年那雙無波無瀾的眸子,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深淵裡的猛獸盯上的獵物,再怎麼奮力掙扎也顯得萬般微不足道。
在山寨里兩三年的時間過去了,沒有人知道他在山下娶了妻室,偏偏面前這個青年卻詭異地將一切掌握在手中,這讓袁冠清不自知生出一種被威壓過後的無力感。
這種無力感和他在李肅面前的虛以委蛇不同,袁冠清心中顫顫,轉而抬手撩起衣角,便如同跪拜君王:「屬下但請吩咐,絕無二心。」
同樣的話被袁冠清重複了兩遍,其中意味自然是不同的,戚懷舟黑沉的眸落在對方身上,片刻后輕笑一聲,起身將跪拜在地的人扶起:「袁先生做何行此大禮。」
青年的嗓音如同冬日寒冰一般冷冽,待袁冠清站起了身子,才見著戚懷舟繼續說道:「不知五日的時間,袁先生能否將整個雲居山清理一遍?」
袁冠清拱手:「屬下明白大當家的意思,五日之後定然還大當家一個乾乾淨淨的雲居山。」
戚懷舟語氣淡淡:「那就有勞袁先生了。」
袁冠清能在外面把生意做的風生水起,且在李肅面前玩得一出好計謀,自然不會如同表面那般文質彬彬。
哪怕他並非心甘情願臣服於戚懷舟,也得為了自己和妻子的性命,好好完成新寨主交給他的任務。
說是五天的時間,那就一天都不會多,凡是手上沾過無辜百姓性命的匪徒,皆從袁冠清手中拿錢出了雲居山,自然也有不願意離開的人,最後無一例外,皆是死在了戚懷舟的長劍之下。
說起來袁冠清確實是個妙人,雖然沒有完全弄清楚新寨主的意思,但是他多多少少也看出了些許門道,於是那些領了錢離開雲居山的匪徒,這邊剛剛踏出雲居山的地盤,那邊就被當地的縣太爺抓進了牢獄之中。
與此同時袁冠清的妻子也被他接到了雲居山上,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子,小腹微微凸起,明顯是已經有了身孕。
戚懷舟目光落在小婦人的肚子上,那裡面應該會是一個男孩兒,他已經記不清是哪一世,誤打誤撞結交了已經成為雲居山新寨主的袁冠清,聽說他的妻子被雲居山原來的大當家折辱,生下孩子之後就抑鬱而終。
成德二十七年春,羌羝攻進大齊,大齊淪落到了羌羝的鐵騎之下,袁冠清帶著雲居山上所有的弟兄,加入了誓死抗擊羌羝的隊伍,最後一個接一個死在了戰場之上。
戚懷舟在經歷了無數次的死亡和重生之後,自詡冷心冷情,但是那一世面對一個幼童哭著喊著問自己要爹爹的時候,他手中握著染血的長劍,卻一個字都沒能說得出口。
祁蓉察覺到了青年落在自己腹部的目光,作為一個準娘親,她下意識抬手護住自己的肚子,哪怕她並沒有從青年身上感受到什麼危險。
袁冠清忙著生意上的事情,再加上有李肅安排的人在身邊盯著,所以也是數月沒有歸家,如今他也是剛剛得知妻子懷孕的事情,自然喜不自禁。
寨子里的兄弟們曉得后,鬧騰著要讓袁冠清請他們吃喜糖,袁冠清在請求戚懷舟的同意后,直接自掏腰包在山上擺了二三十桌的宴席,一是為了慶祝他媳婦懷了身孕,二也是為了讓大傢伙兒放鬆放鬆。
短短几天時間,寨子里發生的事情太多、變化也太大,再加上寨子里趕出去不少人,兄弟們都在人人自危,畢竟但凡能夠在山下好好生活,誰都不會昧著良心上山去當土匪。
雲居山上是許久未有的喜慶,只不過這份喜慶似乎和他們的大當家沒有任何關係。
而此時的桂花巷裡,江離經歷了小半個月的實驗,終於證實了他心中的猜測。
果然,如今他的的確確是被劇情力量盯上了,無法再說出有關原劇情的任何內容,即便是書寫也不行。
神會因為這份挑釁對江離降下處罰,但是當他變成雪奴的時候,神的眼睛就會被蒙蔽。
嘖嘖,眼瞎的神啊!
「林姨,快嘗嘗味道怎麼樣?」想明白了這一切,江離決定開始愉快乾飯。
今天的暮食是羊肉鍋子,大齊自然是沒有這種吃法的,不過是江離火鍋癮犯了,非要拉著林姨幫他做辣鍋子。
小郎君脾胃虛弱,自然不能吃辣鍋子這種重口味的東西,於是在江離的「死纏爛打」下,林姨無奈把辣鍋子換成了羊肉鍋子。
也行吧,火鍋的口味不重要,要的就是吃火鍋的氛圍,貓貓挺起肚子,表示自己非常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