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這話一出，不僅符璃腦袋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問號，就連遊戲界面的玩家都震驚了。

「？？？蘇情是男的？」

「視覺上完全是個女生啊怎麼回事？所以是女裝大佬？」

「@賽亞聯邦調查局，你們公開的信息里壓根就沒說蘇情是男生，你們行不行啊？是不是沒查出來？」

「等等璃崽已經放蘇情跟他一起進房間了！蘇情到底想幹什麼？！」

……

遊戲界面眾玩家已經徹底炸開鍋，遊戲畫面中，符璃則找了個房間跟蘇情一起進去。

他進入後下意識地掃了一眼房間內擺設，蘇情像是看出了他的打算，開口說道：「23層所有房間的擺設都是一模一樣的，而且很乾凈整潔，沒有任何居住過的痕迹，還有，工作台無法喚醒，我們沒法連上這艘星艦的網路，這點我剛才跟李聰都確認過了。」

符璃收回視線，點了點頭，又將視線轉向蘇情。

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蘇情像是看出了他的為難，笑了笑率先開了口。

「我這個算是女裝癖，就是忍不住想要穿女裝，而且是很漂亮的女裝的毛病，你知道么？我小時候住在貧民窟，管理混亂，暴力事件很多，我爸……如果那個男人算是的話，酗酒賭博，醉了之後對我媽天天拳打腳踢，醒來后又能沒有障礙地向我媽下跪，痛哭流涕讓我媽原諒，一旦我媽想要離婚，他立馬就能把我媽打到下不了床，然後繼續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我媽跪下痛哭流涕。」

蘇情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語氣有些低沉，那張精緻漂亮的臉上慢慢顯示出窘迫與難堪的模樣來，像是把自己的傷口翻開給別人看這件事讓他非常不自在。

「從幼兒園到小學，我們那裡的條件都是整個區最差的，貧民區沒法給行政官帶來選票，因為那裡都是被剝奪政治權利的人。那裡的小孩也大多是那些人的孩子……」蘇情抬頭，朝符璃露出一個難堪的笑容來，「女孩子會在十來歲的時候被拉去當泄.欲工具，男孩子被當地一些勢力吸收，有的被派到外面，有的留在這裡，年紀小的則大多在街上當小偷，也很容易被成年人打死。但還有一種方式可以離開那裡，就是被收養。經常有穿得光鮮亮麗的男女過來貧民區，他們會帶走一兩個小孩，大多數時候帶走的都是女孩子，而且是漂亮好看的女孩子。我想離開那裡，所以開始穿女孩子的衣服，後面……就越來越改不掉了。」

蘇情閉了閉眼，臉上的難堪逐漸平復，換成了堅定的神色，眼角的閃片也折射.出一道絢爛的彩色。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進入這裡的，但我用了十幾年時間離開貧民區，就不會讓自己在這裡稀里糊塗地死掉。」

蘇情抬眸，那雙畫著精美眼線，天然帶著媚意的桃花眼定定地看著符璃。

「想要跟著你，是因為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樣活下來的可能性最大。」

符璃對上蘇情那雙異常明亮的眼，沒說話。

半晌。

【符璃→蘇情好感度：+30。】

目睹一切的眾聯邦網友：「！！！」

「卧.槽好感度又高了！！」

「璃崽你要不要先確認一下？！聯邦調查局都沒調查清楚的東西！」

「我現在完全不知道蘇情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這是不是又跟他虐殺那五個人有關？如果是假的，他這到底有什麼目的？」

「完全不知道他的目的，但是如果他說的都是假的，那麼剛才那一番話真的很容易讓人心軟啊！先是表明自己身世悲慘，然後話語一轉塑造一個歷經苦難但是毫不放棄活下去的機會，而且真的活下來的人設，還很果敢真誠，能夠向璃崽坦白自己的傷口，也不掩飾自己的算計。」

「這一通連消帶打的把我給看呆了！有人查到蘇情的童年經歷了嗎？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聯邦調查局官方賬號發了通知，說正在著手進行調查，所以這個案子是要有進展了嗎？」

……

符璃靜靜地看著蘇情，沒有說話。

他直覺蘇情不需要他說什麼安慰的話。

於是他心念一動，一顆獼猴桃就出現在手中。

符璃把獼猴桃遞到蘇情眼前：「吃獼猴桃嗎？吃了心情會好點。」

蘇情愕然。

符璃看著蘇情：「這裡的東西不能吃，估計之後幾天只能吃這個，你要吃嗎？我可以給你吃，我有很多。」

蘇情接過獼猴桃，垂下頭，聲音有些沙啞地說了一句：「謝謝。」

兩人很快歇下。

臨睡前，符璃站在艙室窗口朝外望去，外面是夢幻般的藍色星海，注視著那片星海，就彷彿置身於絢爛瑰麗的靜態油畫中。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星艦遠處的星圖沒有任何改變，而當他注視著遠處星海越久，心下一股感覺就越是強烈。

那是一股焦灼感。

晚上符璃沒有睡得很沉，所以在蘇情叫他的一瞬間他就醒了過來。

房間里開著昏暗的床頭燈，他起身朝床頭看了一眼，上面顯示晚上11:57。

星艦上沒有晝夜之分，只有根據生物鐘人為制定的24制時。

他看向蘇情，後者已經從沙發上坐起來了，見他看過來，他臉上帶了點不安。

「房間里在多出一些東西。」

他抬手指了指沙發尾端，那裡放著一件似乎是剛脫下來的星艦制服，藍色的，但與船員們穿的制服不同，那件制服被水浸透了，水滴正在滴答滴答地往地面滴，在地面匯聚成一小段水流。與沙發接觸的地方，水滴已經將沙發染成了濃郁的黑色，一股像是下水道發酵許久的味道忽然自那件衣服為中心，在整個房間蔓延開來。

腳步聲忽然在昏暗的房間內響起。

那是沉重的靴子踏在地面的聲音。

不遠處的大門旁邊，一個泛著水痕的腳印緩緩出現，極其緩慢地朝兩人所在方向走過來。

然而房間里並沒有多出什麼人。

那股下水道發酵的臭味更加濃郁了。

空氣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重重地喘息著。

兩人同時感受到了被某種兇猛野獸注視著的戰慄感。

遊戲界面。

眾聯邦網友都傻眼了。

「啊啊啊啊這是什麼？」

「卧.槽璃崽快躲開躲開！」

響應眾多網友尖叫的，是符璃的心情值。

【今日心情：興奮值+10。】

眾網友：「？？？」

11:58。

符璃看了一眼牆面。

蘇情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慢慢走到符璃身邊，雙眼卻死死盯著那邊。

符璃對著腳步聲的方向，視線卻快速掃了整個房間一眼。

房間開始變得凌.亂，不斷出現一些原本沒有的東西：衣服、鞋子、杯子、裝飾品、日常用品。

與剛才幹凈整潔的房間布置完全不同，此刻所有出現的東西都被水浸.濕，帶著那股惡臭味。

衛生間大門敞開著，一股股水流從衛生間地面水槽流出來，從符璃的角度，正好能夠看到水槽口如同一張巨口，將裡面的東西一點一點地吐出來。

「我們出去嗎？」蘇情低聲問道。

前面緩慢而沉重的腳步忽然停了，隨即快步朝兩人方向跑過來。

蘇情面色驟變。

空氣中像是有什麼東西劃過，符璃下意識側身，下一秒身後的床忽然發出一陣巨大的碎裂聲，符璃回過頭，就見到那張床已經散架了，上面全是惡臭的水，而此刻那些水像是有著腐蝕性，將半邊床腐蝕到融化。

蘇情的面色一剎那變得蒼白無比。

遊戲界面。

「卧.槽璃崽剛才幸好躲得快！」

「小心小心璃崽小心！」

下一秒——

【今日心情：興奮值+20。】

11:59。

腳步聲已經靠近了，蘇情驚訝地發現，腳印上面開始出現兩隻腳，卻沒有到膝蓋，那兩隻腳穿著黑色的靴子，靴子已經濕透了，上面布滿了苔蘚。此刻，兩截膝蓋以下的腿正交替著往兩人所在處跑過來。

「符璃！」

蘇情大喊一聲，下一秒就被符璃拉住外旁邊跑。

與此同時，符璃眼前再次浮現出一行字。

【網友「白玉似霞」送你一張驅邪符。功效：無效。】

【是否接受？是/否】

符璃雙眼亮了亮，立刻點了接受，隨後在心裡默默讀秒。

一秒。

兩秒。

三秒。

一張符紙輕飄飄落在他的手中。

符璃雙眼再次亮了亮。

他沒猜錯！

【今日心情：興奮值+50。】

遊戲界面。

「又有人送東西成功了嗎？為什麼我就沒送成功！我這裡有黑狗血！」

「……無效的驅邪符，不好意思現在雖然很緊張的樣子但是我有點想笑。」

「啊啊啊啊璃崽快出門！」

與遊戲界面玩家有相同想法的還有蘇情。

「我們趕緊出門！」至少外面空間大。

符璃卻沒那麼樂觀。

下一秒，牆上的時鐘從11:59跳到了00:00。

與此同時，兩人腦中同時響起了一道提示音。

【副本『幽靈船』任務發布：請玩家留在房間內，時間30分鐘，倒計時開始。】

伴隨著這聲提示音的，還有兩人身後在一瞬間凝實的身影。

那應該是一個二十五六上下的男人，剛脫下制服的樣子，裡面穿著貼身的T恤，下.半.身還穿著制服褲子和靴子，只不過此刻，男人全身上下都濕透了，像是從臭污的下水道里剛爬上來的樣子，不止如此，男人的臉上和露在外面的皮膚上也如同之前那個船員一樣，布滿了密密麻麻紅色的癬斑，眼珠同樣通紅，與那個船員不同的是，男人身上還有幾處長出了顏色極為鮮艷的菌菇。

這一幕很像是……

蘇情腦中驀地閃過一個念頭。

人體成為了真菌或者菇類的培養皿。

此刻男人那雙血紅色的眼睛正直直盯著兩人，身體忽然間加快，一隻手抬起來，手背上已經長出菌菇的手就要往兩人這邊伸過來。

下一秒，一道水流從男人手臂上射.出，伴隨著一股濃重的腐臭味朝兩人直直射過來。

符璃拉著蘇情跑到了工作台旁，發現虛擬屏幕果然亮著，上面是一個人名。

【身份認證：AS工程部安·蘇少尉】

符璃毫不猶豫：「關閉房間內全息系統。」

工作台響了一聲：「否定。無法關閉當前全息系統，001級全息系統正在運行，等級：最高指令。」

「安全協議是否開啟？」

「否定。」

符璃立刻切換：「生成次級全息影像。掃描房間內生命體並生成等比全息影像投入房間躲避001級全息影像。以三分鐘前影像覆蓋工作台前全息影像。」

「掃描完畢，已投放。」

「數據捕捉已完成，已覆蓋。」

下一秒，兩個人影出現在了房間中央，正是蘇情和符璃的模樣。

而原本追逐兩人往工作台跑過來的男人停頓了片刻，像是找不到人迷茫了一下，隨即看到房間中央兩個人影，立刻轉身發動攻擊。

眼看著畫面中還待在工作台邊，靜靜看著房間內怪物去追兩個全息人影的眾聯邦網友：「……」

【今日心情：成功了！超得意！心情+100。】

「璃崽666！」

「嗚嗚嗚超得意的璃崽好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