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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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行:

今天三連長的媳婦兒來探親,從他們老家帶來了好些榛子。看著這些榛子,我就想起了咱們小時候的事情。

記得那個時候,每年春節,我都要跟父母一起回東北老家團聚。而每次回來的時候,都會給你帶好多東西。凍梨、凍柿子、酒心巧克力、大列巴、紅腸、格瓦斯……那麼多吃的玩的,你每樣都說喜歡,但每樣也都只是意思著看看或者嘗嘗,只有山榛子不一樣,你能一顆一顆地吃個不停,兩邊的臉頰都撐起來了,就像一個小松鼠。猶記得你十一歲那年,為了吃榛子,還被夾子夾壞了手,那個時候,我對你說,以後,我負責夾榛子,你負責吃榛子。你還記得這段往事么?

我缺席的這段時間,不知道你有沒有找到其他為你夾榛子的人。如果沒有,你還願意吃我給你夾的榛子么?

--高城

許思行看著那個以馬小帥的名義寄來的包裹,小心地拆開,裡面全都是去了殼的榛子,許思行伸手從袋子裡面拿出了一顆榛子,放進了嘴裡。熟悉的味道衝擊著味蕾,許思行滿足地眯了眯眼。可隨之而來的,就想起了那時獨自去J城的經歷,在車站附近的老鄉那裡買到的,那一點也不好吃的榛子,還有自己的指尖滲出的那一滴血。

高城,在你缺席的這些日子裡,我雖然沒能找到一個為我夾榛子的人。但是,我已經學會了自己夾,也明白了,依靠別人得來的,總有失去的時候,而依靠自己得來的,即便不好,卻也不會無端消失。

許思行拉開了左側的抽屜,看著這裡越來越多的信,也只是略猶豫了一瞬,便將這封信丟了進去。他抱著這裝著榛子的袋子,挨個宿舍分,將原本自己那獨享的小小快樂,變成了整個A大隊宿舍樓的快樂,大家一邊吃榛子,一邊捉老A,這種快樂,也很美好。

A大隊這一輪新人選拔已經快要結束,原本四十二人的隊伍,現在只剩下了九個人,這其中還有一個是因為捉老A輸了,被扔進去當內應的笑眼兒。齊桓看著記分冊,對袁朗道「隊長,39就剩5分了。」

袁朗仰頭看向齊桓「那不還有五分呢么?慌什麼?」

「我這不是提醒你,免得你明天一興奮,再給扣沒了。」

袁朗對著齊桓吐了個煙圈「誒!看看,圓不圓!」

齊桓往後躲了躲,翻了個白眼「我這個不抽煙的,天天在你身邊,都要得肺癌了!」

袁朗嘎嘎壞笑「放輕鬆,你沒那麼容易死,39命也硬的很,沒那麼容易扣完!」袁朗將煙頭按滅,將一個名單交給了齊桓「通知下去,明天調寢室,給新南瓜騰地方。」

齊桓低頭一掃,自己的名字邊,赫然已經從許思行,變成了許三多,他心有不滿,向袁朗抗議「我不想跟新南瓜一屋!我要跟許思行一起!」

袁朗斜眼看向齊桓「你在跟我討價還價?」

「反正我不要跟許思行分開!」

「屁!你說不要就不要啊!這是三中隊,我是老大!我說你倆分開你倆就算是連體嬰也得給我一刀兩斷!」

齊桓煩躁無比「隊長,行行好吧,您這給我安排個南瓜蛋子,我白天裝完壞蛋,晚上回寢還得接著裝王八蛋,心態要出問題了!」

「你看,這就是你缺乏鍛煉了,正好鍛煉鍛煉心態,行了,滾吧!」

齊桓被隊長『請』出了辦公室,無奈只能認命地去跟隊友們說換寢的事情。

「搬寢?太好了!我早就受不了虎牙的臭腳丫子了!」

「你說誰腳臭呢,你腳才臭,你個摳腳放屁的糙老爺們兒,還好意思說我!」

眼見著大哥和虎牙快要掐起來了,齊桓連忙出言制止「後天新南瓜就要搬進來了,到時候咱們就得跟新南瓜一起住了!隊長的要求,跟咱們南瓜時期一樣,就是不給好臉色,讓他們感覺不到溫暖和融入。」

眾人七嘴八舌地開始互相翻舊賬,說起了南瓜時期自己的室友和經歷。許思行笑笑,他沒有吃過這個苦,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袁朗對他似乎一直有著特殊的關照,很多考驗,他都沒有經歷過,那個時候,他和邱天宇一起住,邱天宇對他好得很。

「想什麼呢,一句話都不說?」齊桓撞了撞許思行的肩膀,許思行笑笑「我在想,隊長準備分哪個南瓜跟我一起住。」

齊桓癟了癟嘴「我還以為你是捨不得我……」

許思行扯住齊桓的手臂「我當然捨不得師兄了。都怪隊長,隊長太壞了,簡直就是那狠心的王母娘娘,竟然拆散我們!」

「許思行!過來!」

許思行瞬間僵住,看著背後從辦公室探出頭來喊他的袁朗,不由得苦笑「這說人壞話的報應,來的未免也太快了些……」

許思行來到了袁朗的辦公室,心虛地叫了聲「隊長……」

袁朗看了他一眼「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怎麼,也害怕王母娘娘?」

「嘿嘿,隊長,開玩笑嘛,您別當真!」

「許思行,上次大隊提你做副中隊長,你拒絕的理由還記得么?」

許思行嚴肅了面容,點了點頭「我覺得自己無法承擔太多。」

「那現在呢?還會覺得自己無法承擔太多麼?」

許思行頓住,半晌只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袁朗白了許思行一眼「一副腦袋空空的樣子,我看你是最近過得太順當,思考能力都退化了!」他將一份材料扔給了許思行,許思行利索地接了過來,快速瀏覽。

「下個月,演習,我們是藍方,咱們中隊會派出一半的人參加。」

「那另外一半呢?」

「考核這些新南瓜蛋子!我、齊桓、言靈、虎牙這些你最熟悉的人,都會留下跟我一起進行新南瓜考核的事情。」袁朗點了支煙「大隊長也不參與此次演習,整個A大隊由副大隊指揮調度,我希望,你能帶咱們中隊留下的那一半人手,與一、二、四中隊協同作戰。許思行,能承擔么?」

許思行嚴肅了面容,向袁朗敬禮「能!」

夜晚,許思行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思行,你睡了么?」齊桓的聲音忽然傳來,許思行看向齊桓,齊桓從床上坐起了身「我有點不放心。」

「不放心什麼?」

「你。」齊桓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頭「是不是有點可笑?我覺得,我可能給自己的定位有點問題,好像真把你當我兒子了……」

許思行笑著呸了他一口「你少佔我便宜!」

「說真的,沒跟你開玩笑,今天隊長一跟我提換寢,我心裡就咯噔一下,總覺得要出事。」

「能出什麼事啊,我的齊媽,你可真能操心!」許思行也坐起了身,看著齊桓那帶著幾分委屈的臭臉,說起了袁朗分派給他的任務「今天,隊長把下月演習的任務分給我了。」

齊桓癟了癟嘴「他肯定是故意的。」

許思行聳了聳肩「沒錯,故意的!隊長想讓我去承擔一些東西。」許思行垂下了頭「其實,跟你們比,隊長是真的很照顧我了。從咱們選訓那時候,我就覺得,他似乎從來不擔心我應對絕境的能力,所以他沒有給我創設太多的心理逆境。你們經歷過的,老隊員的排擠、最終考核中的言語欺壓,這些我都沒有經歷過,甚至,邱天宇在那個時候,一直扮演著一個久別重逢的好哥哥的形象,好像生怕我感覺不到溫暖一樣,讓我在進入A大隊后很快就獲得了極為充足的歸屬感。」

齊桓嘆了口氣「永遠不知道咱們隊長大人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不過,你怎麼忽然說起這個?」

「他給予我過多溫暖的同時,也讓我喪失了鬥志。不對,說鬥志可能不太準確,應該是擔當。大家都對我太好了,尤其是你,師兄。有你在,我就永遠都不需要獨擋一面,你會幫我承擔。所以,我應該始終都不算是個健全的人。以前是揣度著別人的心思做事,靠著別人施捨的溫暖和關愛活著。後來終於學會直立行走了,但心裡還是個侏儒,抗拒承擔。隊長讓咱們分開,是在幫我做回一個正常人。」說到這,許思行像是忽然想起小帥的來信,笑了起來「師兄,你知道么,小帥給我寫信的時候,寫過一句話,那句話還是許三多說給他的,我覺得挺有道理。我們這位四十二號說,人不能活的太舒服了,太舒服了會出問題。我想,無論是鐵隊,隊長,還是你,你們都太照顧我,讓我這個侏儒在你們的保護下,過得太舒服了。隊長看出了問題,所以,按他說的,改變一下也沒什麼不好。」

齊桓不滿地癟了癟嘴「沒想到那許三多看著獃頭獃腦的,還能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來。」他躺下下身,對許思行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過,承擔是心理上的成長,可不是咬牙硬抗,真遇上什麼問題,還是可以隨時找老夥計們幫你的。」

許思行向齊桓扔了塊糖「跑不了你們!」

齊桓摸到了糖,塞進了嘴裡「算你孝敬!」

「吃完了去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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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突擊]低溫灼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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