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跡部景吾

真假跡部景吾

小鶴固然失憶,然而她根本就是個孩子王,跟侄子外甥關係都很好,用小戀的話來說「還是一臉長不大的痴獃相」,失去的記憶並沒有讓她變得陌生。

儘管大橋戀總是認為她愚蠢,可也不得不承認,她捧哏很有一套。這個年紀的孩子,本來就不愛跟家長溝通,一旦長輩給出的反饋不對,分享也到此為止。面對笠松幸男分享的校園生活社團趣事,賀知鶴知把自己心智拉到高中生水平,完美地在所有她沒察覺但很關鍵的點給出回應——至少幸男很開心。

「男生社團原來是這麼回事的嗎?我一直上女校,完全沒有接觸過耶,而且因為成績不好,一直在補習,也沒有時間參加社團,其實在學校都沒有交到朋友。」小鶴還聊得有來有回,「剛才那個高個子的小帥哥,叫黃瀨的,好像跟幸男關係很好。」

「那是個笨蛋。」

一時間姑友侄恭,極盡和諧。

在海外飄零三年的大橋戀難得重歸家庭的懷抱,在這一言一語中久違地感受到了溫暖,情不自禁加入了話題:「哦,那你很棒棒哦!」

「最近籃球打得怎麼樣?拿到全國冠軍了嗎?」

「你也十七八歲了,跟女孩子說話就緊張的毛病治好了嗎?交到女朋友了嗎?」

「我記得你擅長數學,馬上就要考大學了,姑姑我友情贊助你幾套試題吧。」

小鶴滿頭大汗,努力找補:「啊這個,籃球不是一個人的比賽,天時地利人和都很重要……女朋友什麼的上大學了再找也一樣的,我也是大學以後跟異性的接觸才多起來的……學習資料確實要買,我看先買個二三十斤吧,等幸男過生日了再送個五十斤的慶祝一下。」

笠松幸男……笠松幸男咬緊牙關,一句話也說不出,他怕他一張嘴就忍不住哭出聲來。

大橋戀看他渾身顫抖熱淚盈眶,想來是感動非常。她不擅長煽情畫面,只好硬生生止住話題,轉而關心賀知鶴知:「最近沒去看你,你的頭髮好些了嗎?」

鶴知及時捂住嘴才沒讓自己哭出來。

此時一熊二人穿過一道小門,眼前移步換景,開闊的西式庭院落留在身後,前方是一座曲徑通幽的中式山水園林,假山後面隱隱傳來說話聲,其中一個人的聲音三人都非常熟悉,賀知鶴知順勢轉移話題:「呀,是小景,他走那麼快嗎,還到我們前頭去了。」

笠松幸男緊跟其後:「應該不是他,我認識一個人,聲音跟景吾一模一樣……」

被兩人甩在身後的大橋戀:???

沒禮貌的傢伙!

笠松幸男本以為假山後面的是青峰大輝。

他跟青峰大輝算不上熟悉,只是準備隨便扯一個跟同學碰面的借口擺脫戀姑姑的摧殘——青峰大輝是黃瀨的同學,黃瀨是他的同學,四捨五入一下也差不多了。

結果假山後面的竟然真的是跡部景吾!

「咦,小景你怎麼趕在我們前面了。」賀知鶴知有點吃驚,但也沒有放在心上,十分自然地同環繞著小景的一眾少年們打招呼,「同學們好,我是小景的姐姐。」

那是一張成熟嫵媚的芙蓉面,每一處都到了盛放的季節,沒有一絲青澀,卻又有雙小溪般清澈的眼睛,透出了十分的清純,體育社團里的少年身量遠超同齡人,校服一脫完全看不出還在上中學,咋一看她竟然也像同齡人。

少年們齊刷刷眼前一亮,一個頭髮稍長的已經迫不及待:「姐姐你好,我是忍足侑士,跟跡部是同一個社團的好朋友!」

小鶴笑眯眯:「忍足同學你好,小景在學校麻煩你照顧了。」她繼續跟其它男生打招呼,原本環繞在跡部周圍的的少年們不知不覺間全都轉移到了漂亮姐姐身邊。

雖然早就習慣了小鶴動人容貌帶來的「聚光燈效應」,但眼看自己手下的社員們一個個也如沒見過女孩的愣頭青一樣,跡部景吾還是忍不住大翻白眼。

感覺到袖子被拽了一下,是忍足侑士。

他激動道:「介紹給我!小景快把你姐姐介紹給我!」

「發什麼瘋。」跡部無情把自己的袖子扯回來,眉頭蹙起,十分不悅,「不可能!」本大爺把你當朋友,你居然想做大爺的姐夫!

忍足侑士自然不可能被拒絕一次就放棄,正要再勸,假山後面傳來女生的尖叫,幾個關鍵詞鑽進忍足的耳朵,他脫口而出:「不然我就把你在洗手間換衣服被女生看到果體的事情說出去!」

有時候,成熟與否,就是在用黑歷史威脅他人時,能不能控制住音量。

一瞬間,萬籟俱靜。

安靜很快被女生逃走時的羞憤尖叫打破。

「我沒有!」

黑熊用雙手撐開上顎,大張的熊口中露出一雙震驚的眼睛:「嘖嘖嘖。」

「景吾啊,想換衣服你可以去更衣室,怎麼能隨隨便便在別人家洗手間脫精光呢。」笠松幸男喝了口綠茶,說話的口氣了都透著茶香,「你看這下就出問題了吧。」打定主意要回去講給兩個崇拜跡部景吾超過自己這個親哥的蠢弟弟聽。

跡部景吾已經從這兩個狗東西臉上看到了添油加醋的版本,預想到不遠的將來親戚們看著他掩嘴輕笑的恐怖場景:「我不是!我沒有!別亂說!」

再怎麼具有王者風範,跡部景吾畢竟還是個14歲的少年,不自覺地尋求最信賴的人做信譽背書——

當看到小鶴也目露詫異,一貫尊敬他的後輩鳳長太郎也三觀崩塌滿臉恍惚,跡部景吾感到由衷的痛苦。

如果不能洗清冤屈,他的一些,比如說他的容貌他的身材,還有他社交的禮儀、美好的品德、美好的性格,甚至是靈魂,都會被毀了。

跡部定了定神,試圖用冷靜的口吻還原真相:「我從來不在洗手間換衣服,在學校用更衣室,在其他地方也會有專門的房間更衣,會有什麼緊急情況讓我不得不在逼仄的洗手間換衣服呢?」

「但你確實換了衣服,跟我們分開時還不是這樣的。」小鶴嚴謹地指出他跟剛才的區別。

「因為茶水倒在身上……我去更衣的時候遇見鳳了,他可以證明我是在更衣室換的!」跡部景吾想起了有利的證人。

鳳長太郎愣了愣,欲言又止,似乎很為難,但還是點頭承認:「嗯……對,我在更衣室門口碰見了部長。」

為什麼一副作偽證的樣子!跡部景吾幾欲嘔血,感覺自己越發不清白了。

「在更衣室碰到部長后,我們就沒有分開,所以之後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

「那也可能是之前啊!」

「喂,跡部,你可不能逼迫長太郎啊,他是老實孩子。」

跡部·正經人·景吾,已經麻了。

難道要背負莫須有的污點?不行!他想了想,突然找到了個完美的背鍋對象——「仁王雅治,仁王雅治是不是也來了,他扮的我!」

如果事情發展能如他所料就好了。

鳳長太郎嘆了口氣,還沒嘆完就忍不住笑出聲:「噗哩,你別冤枉我,今天我扮演的是鳳長太郎。」

少年摘下假髮,小辮子落在肩上,染成銀色的頭髮十分醒目。此時再看,卸去易容的他跟鳳長太郎已經沒有半分相似了,完全就是兩個人。

站在他身邊的鶴知被這場魔法似的大變活人驚呆了,而跡部……已經感到絕望了。

「嘛,別生氣,開個玩笑開個玩笑。」仁王雅治也怕跡部景吾激憤之下套他麻袋,舉起雙手表示投降,「我確實在更衣室碰見跡部,可以證明他的衣服是在更衣室換的。當時大概是十點半。」

「十點半?不可能,他那時跟我在一起研究怪盜的預告函。」笠松幸男一口否認。

「哎?」仁王雅治沒料到會被反駁,有些迷惑,「我記錯時間了嗎?我們匯合后就沒有分開,大概十分鐘過後遇到忍足君和向日君……」

笠松幸男搖搖頭:「大廳都掛鐘,我對過時間。後面我和景吾一起去畫室,十一點左右才分開。這一點赤司君也可以證明。」

「你在說什麼呢,」跡部景吾也很疑惑,「本大爺根本沒去過畫室,在大廳只呆了很短的時間,碰見鳳——仁王以後,就一起逛到花園來了。」

兩方的證詞出現衝突。

少年們看看穩重可靠的前輩笠松幸男,再看看玩世不恭總愛惡作劇的攪屎棍仁王雅治。這還用想?就連剛睡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芥川慈郎都選笠松。

「啊,是是是,小景一直跟我們在一起,絕對不可能有時間做不華麗的事。」忍足很後悔自己沒有憋住音量,開始和稀泥。

「是啊,仁王的易容真是毫無破綻,我都沒有發現你不是長太郎……不然你再來一次,我們研究研究?」宍戶亮轉移話題。

向日岳人扯著芥川慈郎往館內走去:「哈哈哈有點餓了,慈郎我們去吃蛋糕。」

……

跡部景吾死死盯著仁王雅治,他的沉默,震耳欲聾——至少仁王雅治要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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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米花市民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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