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篇 危

宇智波若陽身後岩忍的護額標誌是如此熟悉卻又那麼刺目。

「花...」

卡卡西愣愣地站在原地，終於找回了似乎並不屬於自己的沙啞聲音和自己劇烈的喘息。

一身黑衣的宇智波若陽渾身上下濺滿了血。

而一個被雷遁貫穿了大半張臉的岩忍站在他身後，緩緩倒了下去。

宇智波若陽甚至還維持著剛才微微彎腰，身體前傾的姿勢，臉上的神情都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微微向後抬起了右臂。

「嗯...」

卡卡西聽到他輕聲的、刻意放緩的聲音：「我並不擅長開導人，卡卡西。但我想...」

肉眼幾乎難以察覺的雷光在他的右手中匯聚，宇智波若陽的左手輕輕拭去了他面具上的血，卡卡西看著他那雙黑沉沉的眼眸緩緩變得猩紅。

「如果同伴足夠強大的話，你就再也不用擔心同伴死在你面前或者被你親手殺死了吧？」

最擅長暗殺的「花」選擇了最兇猛最激進的打法。

在卡卡西血輪眼的慢動作中，宇智波若陽手中的雷光瞬間爆發，他的身形也化作了一道雷光，在包圍上來的五名岩忍之間快速穿梭。他手中的雷光比雷切纖細得多，聲音也幾乎察覺不到，但就像是一把極為鋒利的刀刃，在他的速度加成下，輕而易舉地切開人類脆弱的□□。

在卡卡西眨眼的頃刻間雷光重新停在了他的面前，變成了宇智波若陽。

卡卡西也在同一時間脫力坐在了地上。

「怎麼了？天才上忍卡卡西承受能力這麼差嗎？」

宇智波若陽向他伸出了手，而周圍的敵人全部在此時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卡卡西抬眸看向他，嘴唇被自己咬出了鐵鏽味，他惡狠狠地瞪著他，咬牙切齒：「你是不是有病？」

這和他起初以為的那個溫柔的宇智波若陽簡直判若兩人好嗎！

若陽不在意地笑了笑，抬起手曲起手指用指關節敲了敲卡卡西的腦袋：

「這是對你擅自不聽哥哥話的懲罰。」

你是帶土的哥哥又不是我哥哥。

卡卡西側過了頭，悄悄將右手藏在了身後。

*

「應該只是兩隊中忍。」

仔細確認了一遍剛才的岩忍已經全部死亡后，花前輩在他們身上搜尋了一番線索卻什麼都沒找到。還是重新掏出了一個捲軸，從中取出了一小片衣服碎片遞給卡卡西：「可以召喚忍犬了吧？」

卡卡西無聲地接過了他手上的碎布，開始幹活。

宇智波若陽留了一支特製苦無插在樹上，堪稱悠閑地跟在了卡卡西和他的忍犬身後。

卡卡西乜斜了他一眼。張了張唇想要為自己辯解：「我一個人做任務的時候不會...」

不會突然這樣的，只是這次，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反應會這麼大。

「我知道。」

宇智波若陽藏在面具下的臉笑了笑，打斷了他：「你受暗示影響了。」他隨手指了指周圍看似不經意灑落的大塊石塊：「岩忍布下的陣法，會讓人在一瞬間被臆想出的恐懼控制精神。」

「...花！」

卡卡西忍不住皺起眉提高音量。

他是故意的嗎？

「嗯...怎麼會呢？」

宇智波若陽的聲音聽起來頗為無辜：「我雖然接有任務，但是如果遇到可以順手解決的敵對勢力還是會順手幫忙的。這次也只是察覺到附近有可以順手解決的敵人而已。」

他在避重就輕故意帶偏話題。

卡卡西用力皺起眉，但很可惜，他「尊敬」的花前輩根本看不到他面具下的臉。

而花前輩卻突然站直了身體，修長的手指指著一個方向詢問帕克：「在那邊？」

帕克看著他的眼神中似乎帶上了詫異，他的感知範圍居然這麼廣？

「對方好像有三個人。」

宇智波若陽點了點頭：「辛苦你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卡卡西嚴肅起來，收回了通靈獸。

「卡卡西。」

從面具下傳來的聲音與方才截然不同，花的聲音低沉而認真：「壞消息，這次的任務恐怕要上升成S級了。」

卡卡西一愣，愕然地看向他：「你發現什麼了？」

「兩名上忍都在。」

花的目光看向他，卡卡西看到那雙寫輪眼再次旋轉了起來：「還有一名准影級。」

准影級？

「嗯。」

宇智波抬手一把攬住了卡卡西的腰，帶著他兩下跳躍到了書上，隱藏在重重疊疊的葉影之後，修長的手指握住特製的苦無插在樹榦上：「我先用飛雷神送你回木葉。」

顯然，涉及到真正危險的狀況時，他第一時間冷靜了下來。

卡卡西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衣領：「你想把我送回去之後一個人處理這次的任務？」卡卡西敏銳地察覺到了他話中潛藏的意思。

花前輩那雙近乎不帶任何情感的黑眸輕輕瞥了他一眼，卻無疑是默認了他的猜測。

卡卡西冷哼了一聲。

這次不自在地側過頭的人變成了宇智波若陽，他躊躇了片刻，低聲開口：「我有辦法把他們分散開，但是你在的話...」

卡卡西明白他的潛藏台詞，他跟不上宇智波若陽那遠超一般人甚至和二代雷影有一拼的速度。如果只有若陽一個人的話，他就算沒辦法完成任務也有辦法全身而退。

但...

「你好像比我更不相信同伴，花前輩。」

緊抱著他的身體一僵，宇智波帶著些懊惱的聲音從面具下傳來：「這不是耍小孩子脾氣的時候，卡卡西。」

卡卡西的目光直勾勾地對上宇智波若陽，故意彎起了眼眸：「隨便你。」

良久的沉默之後，宇智波若陽長長地嘆了口氣：「...聽好了，任務計劃是這樣的...」

*

高聳的樹木被雷切轟然切倒，岩忍警覺地站起身，而與此同時，與之完全相反方向卻相近的地方爆發出濃重的查克拉，緊接著就是一個驚人的水遁。

岩忍們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詫異。

間隔不長的異響，這是有人想要把他們引開嗎？

太小兒科了。

卡卡西躲在岩石背後，靜靜觀察著。

水遁如同之前說好的那樣，不斷朝著敵人所在地逼近，其中隱約還能看到閃爍的火光。

不是沖著他們來的？而是有兩方勢力在鬥爭？

可是看水遁的距離，似乎對方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是霧忍嗎？和木葉的那群傢伙？」

他們之中被夾雜中間的准影級忍者掃了一眼：「這樣的規模，恐怕對方和我的實力不相上下，只是另一方似乎稍有些弱。」

但也只是稍微，恐怕兩人的纏鬥還需要一段時間，不如他悄悄潛伏上去，撿個漁翁之利。

「但也有可能是別人的陷阱，你們兩個先留在這裡。這裡有我留下的術。」

岩忍二人點了點頭，目送著那名准影級的強者離去。

察覺到對方已經離開了一段距離，潛伏著的卡卡西快速丟下特製苦無，立馬解除了自己留在地方營地附近的影分身。

本體看著懷中的另一支苦無，卡卡西重新警覺起來。

第一聲發聲的地方反而最安全，最容易被敵人懷疑是陷阱。

卡卡西沒有猶豫，再次用雷切擊倒了一棵樹木作為讓宇智波若陽利用飛雷神轉移的信號。

遠處的水遁呼應他一般再次掀起，而緊隨其後掀起大片水汽的豪火球被滔天的水遁澆滅，作為回應的信號。

站在原地的兩名上影，對視了一眼，同時抽出了苦無。

而剎那間，微弱到近乎難以察覺的雷屬性查克拉在空中勾勒出了極快的一條線，其中一名岩忍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貫穿了胸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身旁的同伴嚇得呆在了原地，他甚至還沒有看清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同伴就悄無生氣地死了。

前輩留下來的術不管用！

這個雷光，是「死神之鷹」！

他警惕地擺出結印的手段，卻幾乎被下破了膽。目光猛地搜尋到背後的雷光，他頃刻間提速，猛地向前跑去。

「石藏！」

他身邊的同伴根本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緊張了起來，還猛地踏出了那個圈。

不對，應該是幻術！

他猛地反應過來，發射了給影級前輩的信號，手指快速掐了幾個印，想要替同伴解開幻術。

但雷光比他更快，在黑暗中如同閃爍的光斑，幾乎不能被人眼捕捉，只出現了片刻，就擊中了他的同伴。

「嘭——」

一顆石塊被雷光擊穿，落在了地上。

幸好同伴已經及時醒過來了吧。

原來是替身術。

但他還沒來得及慶幸，便直勾勾對上了一隻鮮紅的眼睛。

沒關係的，他沒有出圈！

胸口卻在這時猛地一痛，他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身體。胸前心臟的位置已經被貫穿了，可是...他迷茫的眼神集中在腳下，他究竟是什麼時候出圈的？

宇智波若陽沒有猶豫，在洶湧的查克拉掉頭之前，他刻意站在原地，讓那名已經跑出圈範圍內的岩忍看清他的隊友是怎樣慘死的，以及，讓他看清自己迎著那名影級強者的方向跑了過去。

已經被「死神之鷹」名號嚇破膽卻極其謹慎的岩忍左右看了看，太明顯了，對方的意圖明顯就是要逼他前往始終安靜的方向，先前有樹木倒塌的方向明顯有人埋伏。

但...這樣的意圖太明顯了。

而且對方要是真的有兩人的話，為什麼不一起攻上來？

而且說不定樹的方向只是影分身，從始至終一直安靜的方向守著的人可能只是不想與他們的那名准影級前輩對上。

他咬了咬牙，義無反顧地朝著樹聲的方向沖了過去。

察覺到他動向的宇智波若陽拋棄了攜帶著特製苦無的影分身，使用飛雷神直接傳送到了卡卡西身邊。

「已經殺掉了。」

若陽垂眸看他：「這個要活捉，可能麻煩些，你的封印術布置好了嗎？」

卡卡西警覺地點了點頭。

「好。」

身旁人的氣息驟然消失，卡卡西的寫輪眼捕捉到一道纖細的雷光快速超前撲了過去。

他竟然意外地緊張了起來，追尋著那名上忍氣息的同時沒有忘記警惕那名准影級強者追上來。深吸了一口氣，卡卡西的眼睛再次捕捉到一道雷光，被雷光擊中的目標再次變成了石塊，而那人連滾帶爬地向前快速跑動著。

就是現在！

卡卡西取出捲軸，在瞬間結印。

黑色的術緊緊咬住了那名岩忍，他掙扎著尖叫著卻還是在轉瞬間被帶進了捲軸。

卡卡西一個助跑，快速撈起了捲軸往懷中一塞：「花！」

撤！

卻猛地被從身後一推，他被大力推得向前翻了個跟頭才勉強站穩。

花！

卡卡西的瞳孔猛地一縮。

不會又和帶土那次一樣吧？

他僵立在了原地忍不住回頭，卻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穩穩摟在懷中。耳邊傳來熟悉的、放鬆的笑聲：「發什麼呆？」

這個溫暖的懷抱帶著他啟用了飛雷神，轉移到了自己的替身處。

卡卡西心有餘悸地站在了地上，准影級龐大的壓力似乎就死死咬在他身上。

但...該說不愧是飛雷神嗎？對上沒辦法快速在長距離之間移動的忍者，一旦被分散就意味著贏。

他的花前輩看起來也像是鬆了口氣，並不意外地看著被擊散的替身留下的特製苦無，宇智波若陽彎身撿起，卻被驟然出現的查克拉一驚。

「小鬼，如果不想你的同伴死去的話，就把剛才被你們抓住的傢伙還回來。」

岩忍黑沉著臉，一手死卡在卡卡西的脖子上，一手握著他的頭，粗獷強壯的身材似乎只要宇智波若陽稍有反抗的姿態，他就會立刻扭斷卡卡西的脖子。

啊...

卡卡西望著毫不猶豫掏出捲軸的宇智波若陽，藏在面具下的臉忍不住笑了起來：

終於輪到他來面對這樣的選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