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篇 舔
卡卡西跪坐在宇智波若陽面前，暗部的面具被他順手放在了地上。棉簽蘸了酒精，在他肩膀上的咬痕上塗過。
他唯一露在外面的一隻黑眸晦澀不明，長長的眼睫毛下垂掩住眸中的流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被他強迫性地拉著「消毒」的宇智波若陽心不在焉，忙著趁著晚上睡前將發生的一些重要的事情記在日記本上。
「誰咬的？」
安靜的室內突然響起卡卡西的聲音，銀髮少年一手拿著棉簽，一手掐住了宇智波若陽的下巴，看著他唇角明顯是被人狠狠一口咬出的帶血的裂痕，緩緩皺緊眉頭，手指逐漸用力，強迫他抬起頭看向自己。
宇智波抬眸，眸光一轉將視線對上卡卡西的視線，眉頭狠狠一皺咬牙切齒起來：「狗。」
宇智波止水！
活該被他扔進南賀川！
看出他生氣，卡卡西沉默著收斂了些許不易被察覺的怒氣。
握著宇智波若陽下巴的手指稍稍卸去了幾分力道，低聲道：「閉眼。」
以為他一樣要用酒精擦拭的宇智波若陽聽話地閉上眼睛。
敏銳的聽覺捕捉到布料悉悉索索的聲音。
略有些乾燥的柔軟印在他的唇角，宇智波若陽嗅到一絲同他自己身上一樣的，洗衣劑的清香。貼在他唇角的溫熱似乎有著些許的顫抖。
伴隨著細微的顫抖停下，帶著些微弱電流的、濕潤、溫暖的東西印上了他的唇角，留下一片麻和濕。靈活的舌輕輕舔舐著他唇角的細小傷口，自下而上，來回舔·弄著…
不知道為什麼，讓若陽想起了小狗。不想被拋棄的小狗，祈求的、討好的…嫉妒的，憤怒的…
不明意味的動作，但明顯的主權宣示。
纖長的眼睫顫動了兩下，宇智波若陽睜開雙眼。
卡卡西剛好收回了舌，薄唇離開他的唇角，沒有了面罩和護額的遮擋，他一黑一紅的眼眸中毫無波瀾地對上宇智波若陽漆黑的瞳仁。
他面上沒什麼表情，耳廓卻泛著紅意，面對宇智波若陽探究的眼神也不逃避，直勾勾地與他對視：「不是你教我的嗎？用雷遁消毒罷了。」
宇智波若陽盯著他看了良久，與耳廓上相同的熱意泛上卡卡西的脖頸。他堪堪眨了眨眼，抬起手用拇指蹭了蹭自己開裂的唇角：「你的雷遁還不到家，再多一點點查克拉這裡就要多一道傷口了。」
「是嗎？」
卡卡西輕嗤一聲，一紅一黑的眼眸緊緊盯著他的面龐，如同隨時準備狩獵的兇猛動物，不願意錯過宇智波若陽臉上的任何錶情。
他像是完全察覺不到他小動作中藏著的引誘一樣，白皙纖長的拇指自唇角推動著泛著艷粉的唇肉，唇角的傷口和唇角都泛著因濕潤而帶上的細微反光，不經意的動作露出口中嫣紅的舌與釉白的齒。
卡卡西的寫輪眼沒有錯過，他留在他唇上的津液沾上他的指腹，宇智波若陽的舌舔過他自己的唇角，應該泛著溫暖熱意的指腹也擦過柔軟的紅舌。
卡卡西的眸中閃過晦澀不明的情愫。他斂眸，張開薄唇，緩慢吐出被細微電流纏繞的舌給宇智波看：「那你要教我怎麼精準控制嗎？」
帶著暖意的手指輕柔地挑起卡卡西的下巴，宇智波若陽的身體前傾，緊緊盯著卡卡西舌頭的黑眸中閃過了什麼不易察覺的光芒，他溫熱的吐息近得讓卡卡西的眼睫毛接連顫抖了兩下。帶著薄繭的手指撫過卡卡西薄唇下方的細膩皮膚，漂亮的宇智波撫摸他唇角的那顆小痣，在卡卡西的注視下俯下身。
卡卡西閉上眼睛。
微燙的呼吸停頓在了他的右眼上眼皮上方，帶著細微電流的濕意輕柔的，一點點弄濕了他顫動的眼角。
確實，要比他舌上纏繞的電流微弱一些。
卡卡西稍有些失望，不知道為什麼，他下意識地希望他能貼上自己的舌，讓他真切地去感受，查克拉的量細微的區別。
近在咫尺的低聲哼笑響起：「沒想到你面罩下面這張臉居然這麼帥，卡卡西。」
令人眷戀的溫度稍稍後退，卡卡西睜開雙眸，看著那張含著笑意的眼睛。
稍稍揚起了眉尾：「你一直以為我是什麼醜八怪？」
「不…」
低沉磁性的聲音伴隨著溫熱的手指再次輕撫過他唇角的痣，他的手指燙的驚人，讓卡卡西差一點沒抑制住自己下意識的瑟縮：「你帶著面罩也很帥，只是沒想過還能更帥。」
似乎永遠放不進任何東西的雙眼、高挺直翹的鼻樑，泛著淡粉色澤卻給人一種薄情感的唇。卻被唇角的小痣化開了他這張臉上如同松木一般的冷意，重新點綴、暈染出濃烈的色彩。
盯著別人的臉看太久過於不禮貌，宇智波若陽避開了卡卡西的視線，轉移話題。聲音帶著些笑意，又帶著些疑惑：「我之前有這麼舔過你嗎？」
歪著頭，面上的神情似乎帶著些歉意。
「忘了？」
卡卡西握住他在自己臉上作亂的手指，眼眸不帶什麼感情對上他的視線。
「嗯…」
宇智波若陽的眉眼低垂再次避開他的視線，望向自己的日記本：「我一般不會在日記本里寫這麼…」
他的聲音頓了頓：「這種事。」
是嗎。
卡卡西追著他的視線看向那本黑色的日記，這就是他全部的記憶啊。
「你一直都開著那隻寫輪眼嗎？」
似乎是為了防止卡卡西再問出些別的東西，宇智波再次生硬地岔開了話。
「嗯。」
卡卡西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不太想和他繼續對話。
反正這些話，他最後都會忘記的不是嗎？
銀髮的少年側過頭，將棉簽和酒精收攏進醫藥箱里。
「寫輪眼對非本族人身體造成的傷害不小。」宇智波若陽的話中掩蓋不住擔憂：「你最好一點點減少使用那隻眼睛的頻率。」
但這是帶土希望他替他看這個世界的眼睛。
卡卡西手上的動作頓住，卻還是「嗯」了一聲。
溫熱的手掌箍住了他的手腕：「我知道水門老師告訴你千鳥在使用過程中因為速度太快無法觀察到敵人動向而較為危險。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千鳥的速度能再快一點呢？」
卡卡西抬眸，對上那雙緩緩轉動為三勾玉的眼睛。
宇智波若陽握著他手腕的手稍稍用力：「如果你足夠快，就根本不會再在乎敵人的動向。就像『化雷』。」
他那雙難得變為紅色的卻依舊含著溫和的眸子望著卡卡西：「你要…和我學嗎？」
這算什麼？
卡卡西在心中嗤笑一聲。
這是他對忘記他用什麼雷遁耍過自己的補償嗎？
卡卡西注視著他的眉眼良久，點了點頭。
還是他在，為下意識逃避親密的行為所表示出歉意嗎？
*
鼬失寵了。
雖然他止水哥還維持著原本的角色，辛勤地教導著他。
但他若陽哥的眼神明顯已經放在了他剛剛出生的弟弟，宇智波佐助的身上。
雖說鼬本人也非常喜歡弟弟。
小小的、軟軟的一團。
但是每次父母外出留下他一人照顧的時候，某個貓貓頭暗部就死乞白賴賴在他們身旁，渾身上下冒著粉紅色的泡泡。
止水每次來逮他時候都非常無奈：「你這傢伙真是夠了。」
連黑眸中都要溢出粉色愛心的宇智波若陽拚命克制著自己想要戳一戳佐助臉頰的願望：「可是佐助居然比鼬還要可愛誒。」
鼬懷中的佐助臉上帶著純真無暇的笑意，興奮地揮動著手臂，居然抓住了宇智波若陽的衣角。
「佐助他好愛我啊。」
宇智波若陽任由他抓著自己的衣角，雙手捧著自己的臉頰，看起來儼然已經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止水：「…」
鼬：「…」
宇智波鼬默默將宇智波若陽的衣角從佐助的手裡拽了出來。
宇智波若陽一愣，狠狠皺起了眉。
鼬稍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不明白他怎麼了，難道已經痴迷佐助到這種程度了嗎？鼬試探著又將他的衣角塞回佐助手中，但這次，連帶著止水也皺起了頭，兩人敏銳地看向後方，看起來平靜的夜色。
鼬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不同，警覺了起來。
「止水，我之前給你的苦無你帶在身上的吧？」
宇智波若陽站起身，面色凝重。
止水朝著他點了點頭。
若陽掏出一隻特製苦無遞給宇智波鼬，單手飛快結印：「保護好鼬和佐助，我去看看什麼情況。」
他的身體在黑暗中化為一道極其亮眼的雷光，佐助興奮地「哇哇」兩聲，那道雷光就已經快速消失在了視線範圍內。
「鼬。」
止水朝著鼬伸出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