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病「求銀票！」

「她在神啟時拒絕了迷霧之神的力量，投入了聖光的懷抱，成為了一名聖光使徒...」

佛丁的眼角不自然的抽動，顯然是對聖光這個違禁詞很是排斥。

「你從小就在提亞斯王國長大，對聖光教會可能沒什麼概念。」

德里克自顧自的說著。

「那是一群將執念和慾望都依託於神權的頑固，他們重視情緒的紐帶，有著一套屬於自己的行為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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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因為如此，庫維爾王國的王權被教會壓制的幾乎無法動彈，而聖光教會對於次級神祇的傳教又極為寬容，使得庫維爾王國成為了使徒最多元化的國家。」

德里克輕舔上唇的傷口，醞釀著情緒。

「泰勒...也是那群傢伙的一員，她很愛她的親人，但她在家族事務的處理上與我出現了分歧，最後引來了聖光教會的干預。」

「最後你的曾祖父迫於教會的壓力，將家族的產業分割，我帶著埃爾森和克利斯來到了這裡。」

佛丁不自覺地將雙手放在雙膝上，進行著頭腦風暴。

德里克的言語描述很是簡單，寥寥幾句就闡述完事情的起因過程和結果，但這其中的糾葛和變數肯定是一段極其艱難和矛盾的歷史。

宗教和信條，家族與父女。

想來就是一斷狗血的家族矛盾史。

「那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佛丁輕聲問道，他對從未見面的姑母和曾祖那一支的家族脈絡還蠻想了解的，因為拉維斯特家族其實是一群一致對外相互袒護的傢伙，家族這個概念深深的烙印在他們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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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活著，每年的航運會有書信寄來。」

「泰勒的天賦比起你的父親還要強大很多，她是聖光教會主教的助祭，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是四階的聖光使徒了。」

佛丁不著痕迹的點了點頭。

他早就料想到了這一點，畢竟如果泰勒給予家族的壓力沒有那麼大。

擁有近乎四階實力的德里克不至於帶著家族近半的艦隊和財富遠洋來到這個偏僻的城市。

佛丁沒有多問，他其實很想知道泰勒姑母想要干涉家族的什麼事務，也想知道給他安上「第五天災」名頭的聖光教會到底是個怎麼樣強大的龐然大物，但現在似乎不是詢問這些東西的時候。

「如果海潮教會真的有一天強壓過來，而我們沒辦法護你周全的話，庫維爾王國的家族會是你最後的陣地。」

「記住，佛丁，血緣的紐帶勝過一切。」

佛丁咽了口唾液，顯然對於德里克的說法有些不適，「海潮教會的勢力真的如此強大？爺爺，瑪格麗特莊園不是王族專門用來遏制教會的產物嗎？連你們都沒辦法跟教會抗衡嗎。」

「佛丁。」德里克笑了笑，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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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格麗特莊園是王權用來清除異己的刀刃沒錯，但我從來都沒說過組織在於教會的鬥爭中佔上風過。」

德里克站起身，轉過頭。

他背身走到書櫃前，從三層的書櫃中拿出一個厚厚的皮夾，從中拿出了一疊疊寫滿文字的捲紙。

「這些是整個提亞斯王國隸屬瑪格麗特莊園的人員，你能從中看出什麼？」

厚重的疊紙被輕放在桌上，佛丁輕輕拿起，目光看去。

在那一張張寫滿名字的紙上，城市，職業，家族，信仰記載的一清二楚，有的名字被紅色的墨水劃掉，有的則是被圈起標紅。

佛丁的眉頭自從進入書房開始就沒有鬆開過，因為他在這份單頁中看到了好多熟悉的名字。

「克利斯·拉維斯特...」

「蒙德·凱瑟維...」

「蒂芙尼·薇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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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丁終於明白為什麼在布雷澤城中身世顯赫的蒙德會把小女兒嫁給弗爾了，因為他也是隸屬於瑪格麗特莊園的一員，顯然在早年與德里克有過極其緊密的聯繫。

「這些傢伙...都是各個城市中的佼佼者，他們沒有所謂的貴族血脈，卻擁有強大的源力。」

「而且...都是心狠手辣的傢伙。」

佛丁注意到了克利斯的名字被紅筆劃掉，這應該是已經死亡的意思，而在第一頁末尾得到德里克·拉維斯特的名字被紅圈囊括，是強大還是即將退出的意思？

德里克搖了搖頭，沒有繼續吊佛丁的胃口。

他直接說道：「他們都是一些貪圖利益不畏權法的惡狼，也只有這種人才能在這兇惡的競爭中生存下來，並且擁有強大的力量。」

「而這種傢伙的通病，就是他們可以擁有相同的利益，但不能背負同伴的災禍。」

德里克深吸口氣，指尖輕輕的在書桌角磨礪，緊接著停下了動作。

「現任的瑪格麗特莊園的統領是與阿納克十四世形影不離的影子騎士，德里斯·庫爾克。」

「他把各個城市這些心存異端的傢伙召集在一起，給他們許下足夠多的利益，減免他們家族的賦稅，並無視他們對於平民坐下的惡行，就只是為了讓他們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解決教會的獵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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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種眼中只有利益的傢伙才不會管你到底是國王還是主教，他們眼中只有利益。」

佛丁猶豫了一會。

他抬起頭，輕聲問：「所以，我...爺爺你也是其中一員嗎。」

德里克點了點頭。

「當然。」他給出了準確的回答，言辭十分篤定。

他為了在遠洋而來的布里科夫站穩腳跟加入了瑪格麗特莊園，得到了貴族的援助，從而在極短的時間內平定了東海的事端，並將南海的紅帆海盜一舉擊退。

「是不是覺得阿納克十四世很可笑？」德里克眼皮垂下，擋住近半的瞳孔，將凌厲的眼神藏起。

「國王雇傭一幫殺戮平民逃脫稅務的惡棍，去對付一群目中無人俯視一切的神棍。」

「聽起來，倒是說得通....」佛丁張開嘴巴，呢喃道。

這是王國的作風，因為在貴族的眼中，平民只是鋤田畜牧的豬狗，只要不涉及的他們階級的利益，平民的死亡帶來的損失對他們來說不值一提，甚至還會以此為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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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丁低下頭，在他的記憶中德里克並不是一個以殺戮平民為樂的傢伙，他手中沾染的鮮血都是黑幫的狗腿和蔚藍大洋中的海盜。

可並不是所有的瑪格麗特莊園的傢伙都是德里克，總會有那些真正的人渣和畜生加入其中。

「我不覺得可笑，爺爺。」佛丁頓了頓，低聲說道。

他的話語有些遲緩，似乎說出這簡單的幾個詞用盡了他的力氣。

「這與國王並沒有太大的關係，是這個世界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