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你有幾個好哥哥(20)
雷副官才不做打擾王和准王后『友好交流』的惡蟲。
他端著碗,在心裡嘀咕了幾句就走開了。
三五天的事,沒必要在這種緊要關頭去觸王和姬先生的霉頭。
但他還是錯算了厭和姬嵐疏這一戰的興緻,因為長達半月的行程,那倆位就愣是沒出過房間。直到母艦即將抵達黃金軍團的駐地星球,才打開門走了出來。
路過餐廳的時候,恰好遇到了從訓練室出來準備用餐的布無疾——彼時厭正趴在姬嵐疏的背上,慵懶的神色間皆是酣戰過後的饜足。
布無疾看了一眼,唇角剛嵌起的弧度驀地撇了下去。
那張肅然的臉龐上更是泛起一抹掩飾不住的鐵青之色,臉上的肌肉也在暗暗抖動——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在掃了下姬嵐疏后,飯都沒吃就裹著一身寒氣走了。
厭半眯著眼在姬嵐疏的背上小憩,都沒注意到他。
而注意到他的姬嵐疏神色不變地看著他消失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一點點加深,然後收回目光朝廚房走去。
母艦在次日中午抵達帝星附近的黃金軍團駐地星球。
而母艦幾乎剛一落地,一艘鎏金質色的星艦也同時降落在了太空港的附近基地——母艦開艙程序繁瑣,需要先下達一道道指令,再安排士兵下列排陣,杜絕任何危險,等到一切安頓妥當,厭攜著姬嵐疏才在布無疾等校官的擁護下,走到艙門,踏上舷梯。
舷梯下方兩排矗立的士兵身姿筆挺如的青松,將所有危險都隔絕在外。
在長龍的盡頭,一字排開的蟲群中立著一個身形高大,寬大帽檐遮住大半張臉的蟲——厭從上往下看,只看到對方一身肅穆軍裝,燦金的布料質地在日光下彷彿天然的發光體,令他難以忽視。
尤其是肩頭上形如元寶的勳章,在陽光的折下熠熠生輝,讓他整個蟲看起來宛若西方神話里的太陽神阿波羅,強大又耀眼。
「……」厭掃完一眼后,用餘光瞥了下.身側的姬嵐疏,然後邁腿走下舷梯。
接收到厭眼色的姬嵐疏嘴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
『金』為他之鐘愛,然此刻,他卻第一次覺得鍾愛之色穿戴在情敵身上,竟是無比的刺眼。
而更為諷刺的是,這套規則還是千年自己的分魂制定的。
「王,是元帥親自來接您了。」伴隨左右的布無疾適時地開口道。
厭不置可否。
姬嵐疏卻心有不痛快。
在驟然間聽到布無疾似是還沒放棄撮合他的阿厭和秦勛,他神色未變,嘴角依舊掛著淺淺笑意,只是在撩.開眼皮望向抬步迎來的隊伍時,那若有似無的笑竟有些令蟲不寒而慄之感。
他隨阿厭一步步走下舷梯。
對方也掐著點在踏下舷梯最後一台階時抵達到他們的近前——
「回來就好。」
低沉的嗓音有些冷漠。
但熟稔的言辭卻又在無意中拉近了疏遠的距離。
只是——
「秦元帥好大的官威。」姬嵐疏盯著他頭頂戴得端正的軍帽,意有所指地說。
然秦勛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只是摘下手套,露出骨節分明的手掌,遞到雙手插兜的厭面前,淡淡道:「過來,跟我回家。」
「家?」
厭挑了下眉,沒有動,但姬嵐疏動了。
他輕聲低喃了一句后,展開右臂,輕輕地攬在厭的腰間,頎長且寬闊的身形將挨他半個腦袋的厭彷彿籠在了懷裡,帶著明顯的宣誓主權意味,對上姿態傲慢目空一切的秦勛,漫不經心地問道:「你要帶我的王回哪個家?」
此等挑釁的行為與言辭終於引起了秦勛的注意。
秦勛伸到厭面前的手頓了一下,復而收回手,摘下遮擋住他大半張臉的軍帽,露出稜角分明的五官與一雙漠然到近乎無情無欲的雙眼。
他狹長的眼眸朝姬嵐疏投去一記餘光。
姬嵐疏渾不在意地與之對上,甚至金色的眼瞳里還帶著笑意。
只是質地冷金的眼神中透出的冷意仿若刀劍反射.出的鋒利光澤,徑直迸射向傲慢的秦勛。
接收到壓迫之感的秦勛皺了下眉,卻完全沒有與之交談的想法。
他率先收回目光,轉向雙手插兜的厭,「你心懷仁義是好事,但作為合格的王,應該是理智與利益並存。」
話點到為止。
他再度伸出手,示意厭自己過來。
這份輕慢,直接把姬嵐疏給逗樂了。
他沒少見裝逼的人,但裝到秦勛這個地步,他還是頭一回見。
什麼合格的王就應該理智與利益並存?
王族在三大軍團千年的把持下,有過選擇嗎?
他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接著摟緊臉色不虞的厭的腰,抬步擦過秦勛,丟下一句:「你應該感謝我家阿厭不喜歡控制一群傀儡,不然……」
未盡之言卻瞬間讓秦勛的眼神有了波動。
秦勛攔住他倆,抬起眼皮,正視著姬嵐疏:「你是誰?」
莫名其妙的質問聽得布無疾等蟲有些發懵。
布無疾除了隱下他投效厭一事,其他的,特別是姬嵐疏的事,事無巨細地上報給了秦勛——所以秦勛不可能不知道姬嵐疏是誰。
但厭和姬嵐疏卻聽懂了。
姬嵐疏恢復燦金的眼眸輕輕一瞥,低笑道:「秦家應該有關於蟲王的記載,那也應該知道蟲王的基因能讓雄蟲覺醒精神烙印,不巧,我帶阿厭逃出克科勒的時候,無意闖進了蟲王長眠之星球。」
說罷,他喊了一聲布無疾,「王累了,布上校,把我的星艦還給我,我要送王回王宮。」
布無疾下意識抬起腳。
但在抬起的瞬間,他想到了什麼,又把腳放了回去,朝元帥投去一記隱晦的目光。
秦勛靜默了片刻,細微地點了下頭。
等到姬嵐疏的飛船在黃金軍團的護送下駛出太空港,目送完的秦勛回頭看向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上校布無疾,負手淡淡道:「你是被王種下了精神烙印,還是自願的?」
布無疾先是愣了一下。
他沒想到元帥這般敏銳,只因剛才一個細小的舉動就猜到了什麼。
想到這兒,他苦笑了一聲,道:「王不是那等卑鄙之雄蟲,這半年來,王在克科勒星所作所為,皆被屬下看在了眼裡,屬下心悅誠服,且心甘情願。」
秦勛沒說話。
窒息的沉默在空曠之地蔓延。
在一片小心翼翼的屏息抽氣聲和漫長的寂靜過後,秦勛突然說道:「所以,你其實早就知道了王覺醒了精神力,卻隱瞞不報?」
「屬下……」
布無疾忽地單膝跪下,低垂著頭,「屬下甘願領罰。」
。
已經坐上星艦的厭躺在觀星艙內的躺椅上,雙手枕在腦袋上,翹.起二郎腿,「你這麼挑釁秦勛,還把我老底給兜出去了,就不怕他再度聯合三大軍團,把我這個吉祥物·王趕下王位?亦或者直接推翻伽羅王族?」
「他不會的。」
姬嵐疏把躺椅搬到他旁邊,側身躺下,支起半邊下巴,眉眼柔和地看著沐浴在星光里的愛人,溫聲道:「千年來三大軍團里未必沒有出現過有野心之蟲,但這麼多年過去,伽羅王族的位置卻一直屹立不倒,你知道是為什麼?」
這道題厭會。
他翻身看向姬嵐疏,「是制衡。」
姬嵐疏凝望著他眼中閃爍的得意,喉頭微動,忍不住溢出一聲輕笑,旋即抬指輕點在他的鼻尖,「你說的對。」
話畢,他又忍不住挪身躺到厭的身側。
伸手將小驕傲的厭落在懷裡,下巴抵在厭的頭頂,而寬厚的大掌在厭的後背上撫了撫,同時低柔的嗓音從頭頂傳到厭的耳邊。
「除了制衡,還有一個原因是只有伽羅一族只誕生雄蟲。」
「啊?」
厭雙手撐在姬嵐疏結實的胸膛,訝異地抬起頭,看向姬嵐疏俊美的輪廓,「這是什麼邏輯?」
姬嵐疏微一低頭,就看到了厭仰起下巴暴露出了裹在衣領中的脖頸。
星落在他的臉上,給脖頸投去一片陰影——而在暗影里,幾枚暗紅的印記赫然矚目,他眸光一暗,抬起指腹輕撫在那些由他製造出來的印記上,低啞著嗓音說:「邏輯很簡單,因為精神力。」
蟲族剛脫離分魂掌控之時,就發動過無數次內鬥。
原因無外乎野心——伽羅一族是有名的花瓶種族,天生戰鬥力弱,需要靠美麗的外表來誘.惑或依附其他種族的保護,這是他們生存的一種本能。
曾經,他們靠美麗的外表獲得了分魂蟲王的欣賞,繼而依附於蟲王,得到庇護。
作為附庸種族,卻只因蟲王的喜好,而一步登天,坐上整個蟲族之王的位置——當初有蟲王壓制,尚且還能勉強接受,如今蟲王不知所蹤,蟲族信奉的強者論調便激發了好戰族群的野心。
但誰都沒想到,這場戰鬥最終卻落得個草率收場的結果——因為伽羅族的第一任王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精神力強者。
他以一己之力鎮壓下了三大軍團發動的內亂,卻也因為使用精神力過量而亡。
誰都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堪比蟲王一般強大的精神力,但他的舉動無疑是震懾住了蠢.蠢.欲.動的三大軍團。
「這些事迹早就被抹除乾淨了,只有傳承了千年的家族才有記載。」
姬嵐疏疏勉強從他的脖頸上挪開眼,低下頭在懵懂的厭的額間印下一吻,「所以,我剛才跟秦勛說你覺醒了精神力,他才放我們離開,因為秦家是所剩不多的傳承了千年的家族。」
「可……」
厭還是有些沒明白,皺了皺眉,「你當初說雄蟲天生擁有能控制雌蟲的能力,是物種在進化過程中演化出來的生存本能,可你跟秦勛對上的時候,提到了蟲王,這又是什麼意思?」
姬嵐疏微微一笑,「當年伽羅第一任王精神力爆發雖然震懾住了不安分的三大軍團,但同時也觸發了他們被控制的恐懼,所以他們在第一任伽羅王過世后,研究出了化解雄蟲精神力的藥劑,再以基因強化液為借口免費推向市面,把被控制之隱患扼殺在了搖籃里——然而,凡事都有例外,比如不知蹤跡的蟲王。」
「他們研究過雄蟲的精神力,發現雄蟲一般只能覺醒很低級的精神力,再高一點也不過是只能多迷惑幾個雌蟲,伽羅族的也不例外,因此他們猜測,伽羅族第一任王之所以能爆發出那麼強大的精神力,跟蟲王有關——也許,是蟲王在離開之前,留了什麼東西給伽羅族保命。」
而那件東西,可以在短時間內將雄蟲的精神力催化到極致。
只是,他們不知道伽羅族第一任王死得倉促,並沒有把這個秘密告之後代。
這就導致王族的權勢在時光中,被三大軍團一點點試探著架空了,繼而淪為如今的傀儡——但同時,當初三大軍團凝聚的齊心也在一代代中渙散了,開始為各自的家族牟利,形成了如今三大軍團鼎立的局面,達到了制衡的效果。
聽完這段歷史的厭忍不住感慨,「但凡智慧生物,都逃不過權利鬥爭。不過……」
他望著姬嵐疏,「那三大軍團跟伽羅王族代代聯姻又是為什麼?」
「很簡答,一開始只是想找出第一任王精神力暴漲的秘密,也就是蟲王留下的東西,而聯姻無疑是最方便的,後來慢慢就成了傳統,畢竟……」姬嵐疏抬指點向他的額頭,「你這具軀殼裡也有三大軍團一半的血脈,這也是後來他們開始接受伽羅王族存在的原因。」
說完,姬嵐疏用餘光看了下觀星艙外,道:「馬上就要帝星了,阿厭,你想好怎麼解決伽羅·璨了嗎?」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
飛船順利抵達帝星。
而護送他的軍艦在到達帝星之際,便主動拉開了距離,轉到去了軍事基地。
厭的回歸暫時是個秘密,是以沒有軍衛前來迎接,只有許久不見的卡爾帶著個一干保鏢等候在太空港——正是入夜時分,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閃爍著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光,映得整顆星球的建築盡顯冷調的科技質感。
看著展現在自己眼前與克科勒奢華截然不同的建築風格,從舷梯上一路觀察下來的厭由衷地感慨道:「蟲族真是個神奇的種族。」
說野蠻,可他們的科技卻是他經歷過所有小世界之最。
可說文明,他們的階級等階分明,存在著只有封建社會才有的奴隸制度,同時他們的骨子裡還殘存著尚未進化之時的嗜血好戰因子。
姬嵐疏笑了笑,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這個世界在千年之前是存在人族的。」
話落,卡爾已經帶著布無恙來到了跟前。
厭有心想問得更深一些,但礙於不方便,就把疑惑放在了心裡,看向卡爾。
不想在無意間,餘光瞥到卡爾身側站著個身形『嬌小』的蟲,他稍一愣怔,「你是那個服務員?」
布無恙聞言,略有些忐忑的眼神立時彎成了月牙,「少爺,我叫布無恙。」
厭不由地打量了他一番。
較之第一印象里那個嚎啕大哭的亞奴,現在的亞雌可謂是精神面貌煥然一新——貼身的銀色西裝襯出他修長的身段,比之高大魁梧的卡爾,顯得有些纖細,卻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但變化更大的還是眼神——昔日充滿麻木與絕望的雙瞳此刻被堅韌取代。
布無恙坦然地接受厭的打量,然後解釋道:「我現在是卡爾先生身邊的助理。」
「跟著卡爾?」
厭有些意外,他還以為這個亞雌在克科勒經歷那黑暗的幾十年後,會迫不及待地想遠離跟克科勒有一切牽扯相關的事與物——但轉念想到之前威脅布無疾的事,他又瞥了下姬嵐疏。
沒想到姬嵐疏搖了搖頭,「是他自己留下來的。」
說完,他摟著厭朝路邊停著的飛車走去,「這事兒以後再說,王宮那邊應該已經接到了你回來的消息,軍衛很快會趕過來,咱們先上車,我送你去王宮。」
而彼時的王宮.內,按照系統之言,被迫低調了小半年的伽羅·璨驟然得知伽羅·厭回來了,錯愕了好半天,才看向跟他來報信的護衛,「消息是真的?」
「千真萬確。」
護衛難掩愛慕地偷瞄了下璨王子,卻見得璨王子臉色極度難看,有些不解,「王歸來,王子不高興嗎?」
伽羅·璨沒有說話,只是擺擺手,打發了護衛,他轉頭聯繫了自己的情人們。
然而他的情人們幾乎都不知道這件事。
只有一個黃金軍團內部的校官說了句,「不久前,布上校攻打克科勒大捷的消息已經傳了回來,而元帥今晨沒有通知任何下屬,只帶了貼身護衛匆匆趕去了軍團駐地,應該是布上校的軍隊回來了。」
布上校?
伽羅·璨皺了皺眉,從記憶里扒拉出這個軍雌的印象——是經常跟在秦勛身後的那個軍雌,長得還可以,但那張冷臉卻跟秦勛一模一樣。
他在攻略秦勛時,吃了不少閉門羹,所以尤為討厭這種類型的雌蟲。
可沒想到因為自己的主觀意識,竟然出了這麼大一個差錯。
伽羅·璨意識到被他坑害的便宜弟弟是被布無疾帶回來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在房間里坐了半天,最後決定收拾東西,先躲一陣子,讓自己的情人試探下便宜弟弟的態度再說。
所以等厭回到王宮時,伽羅·璨已經帶著親信坐上遠行的飛船了。
厭還沒來得及去找他,就被匆匆趕來的另外兩位大元帥給堵在了宮殿門口。
白銀軍團和寶石軍團的元帥分別叫白承嗣和切爾斯·蘭瑟。
一番寒暄過後,兩位年紀不小的老傢伙開始主動提及他成年一事。
「……成年禮對每個雄蟲來說都意義非凡,因為它代表著雄蟲開始擔負繁衍後代的重任,而如今的王族血脈凋零,只剩你與璨王子兩位王族血脈,所以你肩上之責更甚。」
說這話的是輪廓有些冷硬且不苟言笑的蘭瑟元帥。
白元帥則是個強壯的中年雌蟲,他擺著一張笑臉,看起來較為和善一些,然眼中深藏的精光卻令人難以小覷——此時,他笑呵呵地接過蘭瑟元帥的話,「蘭瑟元帥,你這也太著急了,王才剛回來,應該先讓王休息,其他事等王休息好了再說。」
說著,他看向嘴角噙笑的王,「聽說王是被一個民間商蟲從克科勒那個魔窟里救出來的,你與那位姬先生還因勇士救王而發展出了一段愛情故事?」
他看似在詢問,然口吻是在肯定。
厭挑了下眉,交疊起雙.腿,將後背靠在椅子上,「是有這麼回事。」
「真是一對有情有義的蟲,既然姬先生是王喜歡的雌蟲,我們也不會阻止,不過……」
白元帥先發出一聲感慨,復而話鋒一轉,「王后之位還請王再慎重考慮一下,畢竟王族還沒有過封平民為王后的先例。」
「如果我執意這麼做呢?」厭謹遵姬嵐疏的教誨,盡量少說少錯。
「執意?」白元帥從椅子上站起來,朝厭和善地笑了一下,「如果你執意,你很有可能再也見不到你心愛的姬先生了。」
話落,他轉身走出客殿。
蘭瑟元帥沉了沉眉,卻沒有反駁白元帥的話,甚至還又對厭說道:「你喜歡那個平民蟲,放進後宮我們都沒什麼意見,但讓他做王后……」
他站起身來,屈指彈了彈肩膀,「那我不介意王座這個位置再換一個王族來坐。」
兩大元帥走了。
被攔在外面的姬嵐疏端著一疊還冒著熱氣的草莓派走了進來。
只是一踏進大門,他就敏銳地察覺到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暴戾之氣。
而散發著戾氣的人——他抬頭望去,就見源頭此刻正低頭地坐在椅子上。昏暗的燈影勾勒出他微勾的唇角,修長的手指則靈巧地把.玩著一塊克科勒的通行金幣。
「先吃點東西。」
姬嵐疏不著痕迹地接住拋起來的金幣,把草莓派放在手邊的桌几上,順勢抱起厭,自己坐在椅子上,然後把厭放在懷中,夾起草莓派投餵了起來。
外皮焦脆的草莓派吃到嘴裡是軟糯酸甜。
很好地安撫了他想殺人、不,是殺蟲的心。
他幾口吞掉一塊草莓派,就著姬嵐疏的袖口抹了抹嘴角,然後一把拽住姬嵐疏的領口,惡狠狠道:「那兩個老東西威脅我,這口氣我聽你的話忍下來了,可我現在好生氣,你說怎麼辦?」
燈光下的厭就像只炸毛的貓,看起來兇巴巴,實則沒有一點威懾力——姬嵐疏忍俊不禁地彎起唇角,「我這裡有兩個秘密,你聽完如果不能消氣,你再想辦法處置我,怎麼樣?」
「嗯?」厭雙眼一眯,「說來聽聽。」
但他這副模樣,更像貓了。
姬嵐疏抬手撫向厭的後背順毛,嘴唇卻貼向厭的耳廓,低語了幾句,直把厭聽得眼睛一點點瞪大——
「卧.槽,玩得這麼花嗎?」
「所以……」
姬嵐疏說完,揉了揉厭的腦袋,「既然我想坐你的王后,怎麼能事先沒有一點準備?」
他說的兩個秘密很簡單——是夫夫間的情趣或個人**。
白承嗣在床笫間有點特殊癖好。
本來這只是他與他雄主之間的情趣,但他的雄主為了追求刺激,把這點癖好錄下來后再投影到房間里供白承嗣欣賞。
而切爾斯·蘭瑟看來像個老古板,但他需求極其旺.盛。
可他的雄主根本就不喜歡他,就只能在私底下偷偷自己跟『自己』玩。
「這點情趣放在民眾夫夫間不算什麼,可他們是帝國最高權勢的首領之二,如果放出去,顏面掃地還容易社死,影響他們的威嚴。」
姬嵐疏話畢,捧起厭震驚的臉,「消氣了嗎?要是沒有,那……我自覺去意識海,讓你打一頓?」
厭眨了眨眼,充滿探求欲地問道:「那個……自己跟自己怎麼玩?」
「……」輪廓已經顯現出流暢線條的青年露出躍躍欲試的眼神,看得姬嵐疏一噎,抬指戳了下他的腦門,沒好氣地說:「就是根據他的形象做的雄蟲仿生體,怎麼,你還想給你自己做個仿生體?」
厭看他咬著牙,眼中醋意翻湧,忍不住眼珠一轉,故意道:「仿生體啊……也不是不可以。」
說話間,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張臉一般般,但我可以把我的本體做出來,我還沒試過——唔!」
一張柔軟的『肉牆』堵住了他還沒說完話的嘴。
同時暗含醋意的嗓音從唇.縫裡溢到他的耳廓——
「上了我的這艘船你就別想再下去——除非我死!」
最後的話音,淹沒在了唇齒交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