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下午的訓練依舊有條不紊地繼續進行著。

白鷺記錄了一整天的數據,也觀察了一整天其他學校的傳球方式。

這些全部都能總結成經驗。

白天暫時用來打練習賽,傍晚17點到19點這個時間段則是用來進展針對性的特訓，她可以把所有學到的技法都傳給隊員們，讓大家去適應和練習。

雖然但是……

白天的練習賽結果非常慘淡。

同為Level4，烏野是所有學校當中輸的最多的學校,中場輸掉的懲罰是魚躍,整局輸掉則是需要迎著草坪的斜坡向上快跑。

只是看著就覺得累，少女把大家的努力看在眼裡,用好感度換了幾瓶治療淤青的噴霧。

魚躍絕對會撞青胸膛……

【系統：玩家，你不是要打探敵情嘛。】

總算舒爽了許多。

因為身上熱得出了一些汗，少女本打算等會兒回去好好洗個澡，去自動販賣機里買一瓶冰牛奶來著。

「……」

她確實忙了一下午，還給所有學校的男生們準備了蛋白飲料，基本沒休息過。

「……」

然而。

「……謝謝。」

當然，赤葦京治微愣了2秒鐘后，立即側過了頭：「抱歉。」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捏爆礦泉水不過是幾秒鐘的事情，兩個人都靜靜地呆立在原地。

白鷺沒想到這傢伙會過來，不知道說什麼好的默默道了一聲謝。

「白鷺？」

為什麼讓人覺得不懷好意。

打斷系統心虛傾吐的是梟谷那位二傳手，也是他們學校中與少女關係最近的赤葦京治。

【系統：現在練習賽基本都結束了,可以去梟谷那邊看看。】

「也請適當的休息一下。」

「HeyHeyHey～！」

這樣想著的白鷺並沒有鬆懈下來，最後一局的比賽懲罰開始,她跟著大家一起出了體育館。

與此同時……

胸`前的白襯衫被濡濕一片。

【系統：咳咳,你…你只要和攻略角色相處，我就很滿足的。】

站在旁邊的黑髮少年卻像是注意到什麼一樣，突然「啊」了一聲。

已經把昨天所有的糟糕情緒斬忘，不想讓自己心態被影響的白鷺，順著剛好很想喝冰水的心情直接低下頭，打算擰開瓶蓋喝上一大口。

你這麼主動一說。

「瓶蓋我已經幫你擰開了，所以開蓋子的時候不要用太大的力氣。」

赤葦京治的聲音很自然，眼尾稍微有些上挑的墨綠色眸子看向少女額頭的熱汗，很有距離的揚起了一點微笑：「我看你一下午沒有喝一口水。」

白鷺胳膊微頓，可惜……她手上的動作已經慢了一拍。

「誒？」

空氣陷入了僵滯。

不過，赤葦京治的舉動，結合他先前堪稱「反攻略」的相處，倒也不算特別意外。

白鷺低頭看著自己稍微被澆透出來的一點粉色胸衣，偏偏還是胸`前這一塊，她眉頭狠跳了一下，無語地仰起脖子，直接借著這個姿勢把剩下的冰水「噸噸噸」一口氣喝了下去。

白鷺眼神如同鹹魚一般沒有動彈,她對系統這個傢伙已經看透了。

等晚上給大家都發一份，讓他們24小時內用冷毛巾敷一會兒吧。

另一邊,梟谷已經迎來了下午最後一場首勝，大家歡呼著進入了中場休息。

少女一邊看著草坪上奔跑的眾人,一邊用手掌扇著風，如果明天還這麼熱,她就用私人財產給所有人買點冰棍吃。

頃刻間，礦泉水的瓶身因為沒有瓶蓋的支撐力，被少女的掌心用力擠扁，裡面的水立即涌了出來，撒了她一身。

「今天辛苦了,大家的運動飲料都是你準備的吧。」

7月份的天氣太過炎熱，只是坐在門口的陰影下,都能感受到滾滾熱浪,喧鬧的蟬鳴成為了的夏季伴奏。

洶湧的熱浪立即被手中的冰涼緩解。

她意外地轉回頭，卻發現自己的手裡被塞了一瓶冰水。

「白鷺SAN。」

聽到少女與預想中不同、「咕咚咕咚」的吞咽聲音，赤葦京治驚訝地把頭轉回頭，又嚇了一跳似的，趕緊移開視線。

「赤葦Kun…赤葦，沒關係。」

白鷺直接把手中的空瓶子捏爛，抬起另一隻手擋在自己的胸`前，沒什麼情緒地說道：「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反而很感謝你的水。」

「謝謝。」

「啊……嗯。」

吊梢眼少年獃獃地點點頭，藏匿在黑色髮絲之間的耳尖不受控制地染上了紅色。

半晌后，他才緩過神似的，語氣夾雜著幾分詫異：「原來，白鷺的力氣這麼大嗎？」

「完全沒有想到。」

「額，還好吧。」

白鷺眼神稍微有些複雜地看著這傢伙，扶著裙子從體育館門口的台階上站了起來。

畢竟，她也是會打一丟丟排球的。

「我真的很意外……」

赤葦京治詫異的聲音並沒有帶任何反感，反而心情愉悅地垂眸看著站起身的少女，嘴角的笑意溫和：「感覺，這次合宿讓我看到了你的很多另一面。」

「我很高興。」

白鷺：「……」

「喂，Akaashi！」

不遠處突然傳來木兔光太郎的高喊，打斷了他們兩個人的對話——

「要開始收拾體育館了！」

白鷺跟著赤葦京治一起下意識望去，大老遠就看到了朝著這裡揮手、並詢問他們兩個人在聊什麼的木兔光太郎。

以及……站在他旁邊的黑尾鐵朗。

那兩個人應該原本就在聊著什麼，不過被木兔打斷了。

從這裡望去，穿著藍色號碼背心的黑髮少年身材高挑，英俊的臉頰上還流著汗水，他的面色說不上好，甚至可以用沉鬱來形容。

目光落在她與耳尖紅色未退的赤葦京治之間，眼神看不出在想什麼。

白鷺只是看了對方一眼，便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視線，微笑著說道：「赤葦，你先過去吧。」

「我要回去處理一下襯衫。」

「好。」

赤葦京治點點頭，善解人意地沒再說些什麼，順著木兔學長的提醒無奈地走過去：「我知道了，這就來。」

於是乎。

這件事只成為了訓練結束后的一個小插曲。

白鷺回去后直接洗了個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從澡堂出來，順便真的買了瓶冰牛奶犒勞自己。

接下來就是自主練習的時間了。

特意與日向翔陽談好匯合的時間，少女打算與對方練習1個小時不同風格的傳球，后1個小時幫影山練習新快攻的托球。

正好練到19:00，然後去廚房幫忙。

一切的安排都非常順利。

除了……

前往森然東邊的小體育館時，她偶然撞見拎著球鞋的月島螢主動往另一邊走，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

白鷺擦了擦眼睛，確實是月島沒錯。

此時此刻，17:24，天色還不算太晚，夕陽的餘輝透過參差交錯的房檐投下一片陰影，這條唯有蟬鳴響亮的小道，暫時只有他們兩個人。

「……幹什麼。」

被少女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奶黃髮色的少年抽了一下嘴角，秀氣的眉毛蹙起來。

像是不知道說什麼一樣，伶俐的嘴皮子難得彆扭地卡住，他語氣淡淡地瞥過了頭。

「我沒事就不能訓練了么。」

白鷺：「……」

當然能。

但是，那個月島螢，那個擺爛程度堪比過往的自己的傢伙……

竟然真的會在合宿結束的休息時間，主動往體育館走？到、到底發生了什麼？

難道他也綁定了什麼糟糕的系統？？

【系統：喂！】

【系統：「也」是什麼鬼啦，怎麼感覺我被罵了ToT！】

Gun。

把系統罵走，白鷺再次不確定地走上前，仔細打量了他一圈：「月島，你……沒發燒吧？」

「哈？」

月島螢把別過去的頭扭回來，好聽的聲音染上了幾分無語：「只是其他學校的前輩邀請我幫他們攔網而已。」

「可是，你什麼時候這麼尊敬前輩了？」

白鷺還是覺得很有問題，這傢伙對前輩僅限於態度禮貌而已，沒到勉強自己結束累死累活的訓練、繼續自主練習的地步。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系統：咳咳。】

【系統：其實……他被攻略角色16號（山口忠）罵醒啦，就在玩家不在的前四天。】

【系統：我都強調過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錯過了多少寶藏劇情，這都是猛加好感的地方呢。】

哦。

「……」

而少女的對面。

可能是被白鷺大直白的問話哽住了，月島螢的額頭掛上了黑色線條，像是被激將到一樣，抬起了修長的胳膊。

「要不然……你自己上來摸摸好了。」

「什麼？」

手腕突然被冰涼的手指鉗住，牽帶著摸向對方光潔的額頭。

冷黃髮色的少年特意俯下了一點身子，保證白鷺可以夠到自己，悅耳的聲音隨著夜晚的風縈繞在她耳邊——

「如何。」

自然是普通的溫度。

很正常。

白鷺張了一下嘴，目光與對方的眼睛隔著鏡片對視，默默將被握住的手收了回來：「挺好的。」

說實話，她該是欣慰的。

月島螢天生擁有身高優勢，如果他願意去主動提升自己，改掉「隨便打打」這個態度，對整個隊伍來說無疑是關鍵性的進步。

「我很高興。」

忽視了剛剛觸碰到少年皮膚的觸感，她低下頭拿出從系統商店那裡兌換的噴霧。

「月島，把這個帶回去吧。」

「如果身上有淤青可以噴一噴，很有效的。」

【系統：攻略角色「月島螢」好感度：93.3%。】

「你繼續加油，我也要去努力了。」

白鷺將東西塞到少年懷裡，深吸了一口氣，難得對他露出了一點真心實意的笑：「請一定要堅持下去。」

連月島螢都開始努力了。

那麼，她的堅持也是正確的。

雖說……與對方分別時看了一眼對方要去的體育館，透過門口竟然看到赤葦京治、木兔光太郎、黑尾鐵朗這三個人。

很明顯，邀請攔網的前輩就是那幾位。

【系統：玩家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

轉身離開這裡，白鷺赴約去了相反的方向，幫日向翔陽用各種方式的托球打了整整1個小時。

接下來是影山飛雄。

她又拉來了谷地仁花坐在旁邊幫忙記錄，令訓練節省了很多的麻煩。

在這期間，影山飛雄似乎有什麼話想對少女說，死板又耿直的帥氣臉頰皺在一起，不過礙於仁花在，他還是什麼都沒說。

合宿的第五天，就這樣平靜地度過去了。

接下來的第六天也依舊如此，白鷺全身心都投入到社團活動中。

比起IH之前的打雜居多，這一次她不僅僅是幫忙搬搬東西、記錄數據、準備飲料、收拾環境以及清洗隊服這些，她要親身加入大家的自主訓練、提供計劃，最大程度地貢獻出自己的知識儲量。

烏野雖然依舊在輸，但是大家新學來的、不斷進化的技能明顯在慢慢地融合到一起去。

昨天的訓練，影山飛雄成功了8次。

白鷺覺得晚上的練習重心可以挪到他這邊，正好日向翔陽對月島螢去的體育館很感興趣的樣子，第六天她直接把對方趕去了那邊。

緊接著，第七天——

新的怪人快攻，成功了。

看到日向翔陽精準無比地碰到落下來的數，並將它扣出去的時候，全場的人都震驚了。

【LoadingLoading】

【系統：檢測到您的經營系統達到經驗數值，已為您升到Level5。】

是的，隊伍升到了Level5。

這簡直是白鷺聽過的機械音提示以來，最好聽的一次。

球場上的兩個少年在激動的對視和對話之後，同時將頭抬起來，看向了白鷺的方向。

向她豎起了攥緊的、極為有力的拳。

真的是……

足以讓少女這些天的積鬱全部一掃而空的、最好的慰勞。

因為……努力有了回報，堅持有了結果，青澀的幼苗終將收穫碩果累累的成果。

***

合宿最後一天的訓練上午便結束了，大家下午就要坐大巴車提前回去，避免路上堵車。

每個學校都有每個學校的歸途方式，有的需要坐大巴，有的坐新幹線，家近的森然高中的學生們自然徒步回去就可以了。

不過，在此之前。

所有學校的教練和監督老師自掏腰包，請大家吃了一頓BBQ。

得知這個消息，（除了提前悄悄打探到消息的烏野），合宿的學生們全部歡呼了一場。

大家也開始合理分工，男生們干體力活，收拾體育館並準備烤肉的工具，作為經理的女生們處理食材。

「Sagi醬，可以拜託你去幫男生們組裝燒烤支架嗎？」

安排到白鷺的時候，清水潔子直接將自己手中的工具給了她：「你暫時不要去經理那邊。」

「我和仁花她們會去處理食材的。」

「因為裡面有洋蔥，對你的身體應該很不好，很容易被嗆到。」

白鷺當初咳血的事情太過觸目驚心，清水潔子自然不會讓學妹涉險，她安撫性地拍了拍少女的腦袋：「拜託你了。」

「好的。」

白鷺乖巧地點點頭：「謝謝潔子學姐。」

【系統：攻略角色「清水潔子」好感度＋2。】

告別善解人意的暖心前輩，她的態度便懶散了許多。

畢竟……白鷺對烤肉不感興趣，也不咋期待，她本來就沒有特別喜歡吃的事物。

目光掃到男生們所在的方向，基本都在第一主體育館的後面，那裡的場地很大，確實適合烤肉。

她正打算抬腳邁過去，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等一下。」

那是一道略微壓低聲線的男聲，當他不去故意或揶揄或玩笑地說什麼，音調里充斥著低沉與穩重——

「……鷺鷺。」

白鷺的動作頓住，稍微有些驚訝地順著聲音轉回頭，果不其然……

叫住自己的是黑尾鐵朗。

她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而黑尾鐵朗也沒有做出其他僭越的舉動，只是用手指了指體育館側面的方向：「可以來一下這邊嗎？」

他的神情非常認真。

【系統：意外發展，想去幫大家組裝燒烤支架卻被突然叫住，看著曾經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學長，你決定？】

A、答應

B、拒絕

「我知道了。」

白鷺抱著工具走過去，神色淡淡地跟他一起來到沒有人的角落。

說實話，前天已經把實情全部講出來了，她不知道這傢伙找自己還能說什麼。

既然他擺出這麼嚴肅的樣子，她不介意聽聽對方的想法，見證他告別過去的這一刻。

「我喜歡你。」

兩個人剛在牆根站定，黑髮少年便說出了這句話。

？

溫熱的空氣因為他的這句話而產生了一絲割裂。

白鷺愣了一下。

她好看的眉毛下意識皺了起來，還不等說什麼，黑尾鐵朗已經張開口，眼尾細長的雙眸筆直地注視著她：「你所說的那些我已經了解了。」

「我也認真考慮過了……」

「故意接近我，當初對我說的那些令我心動不已的話……」

「我知道，就連給我縫製御守都不是真心的。」

可是。

看著她和其他男生待在一起，他會吃醋；看到她無視自己，他會心痛；看到其他的少年因為她被牽動心弦，根本無法忍受。

他甚至刻意讓自己去忽視對方，也失敗了。

黑尾鐵朗深吸了一口氣，這些天的觀察、動腦子去細想的經歷全部湧上心口——那是他冷靜下來后，以清醒者的身份去探究著一切的回憶。

「鷺鷺。」

「就算你說，接近我都是故意的，想要騙光我的感情，再把我狠狠拋棄……」

少年就這樣垂眸俯視著白鷺，粗糲的手指輕輕托起她柔順秀美的頭髮。

他的聲音也從來沒有像此刻認真，不苟言笑的時候，身上無時不刻都散發著不符合這個年紀的沉穩。

情動的聲音飽含著少年此刻最為真摯的感情。

「即便如此……我還是喜歡你。」

抬起手掌用力扶住自己的額頭，他的嘴角扯起了一絲苦澀的微笑：「你說，我是不是沒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