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嫣娘的煩惱

生意好了，趙大嫂臉上的笑容就多了，平日也甚少再對嫣娘橫眉冷對，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和氣。

白日里在前頭賣滷肉還好，頂多被不懷好意的客人調笑兩句，或者付銀子的時候趁機拉拉小手，嫣娘也不以為意。讓她無法忍受的是賣滷肉身上手上總是不可避免的要沾染上油污，她從唐府出來的時候，也是帶了幾件體面的好衣裳的。可是沒多久前襟袖口就染上了油漬，怎麼洗都洗不掉。

到了晚上，日子就更難熬了。

後院一共就那麼幾間屋子，趙大嫂趙大哥和趙二郎住了兩間。其他的屋子又要製作滷肉，又要擺放雜物等。所以嫣娘和趙嬤嬤只得擠在一個陰暗的小房間里，裡面除了一張小床再無其他。

而小床，也是只有一張，二人只得湊合的在一張床上睡了。

趙嬤嬤做了一天的粗活兒，滿身滿頭都是油污痕，汗臭味兒。因是幹活太累的緣故，有時候連洗也懶得洗，其實就算是洗了，那煙熏火燎的油煙味兒也是洗不掉的。

趙嬤嬤往往累的一回房就倒頭便睡，可憐嫣娘被擠在小床裡頭連翻身都困難，還得忍受著趙嬤嬤震天響的呼嚕聲和滿身的酸臭味。

......

按下嫣娘的煩惱不提，卻說秀姑自從在隔壁住下，白日里爹爹去唐府公幹，這後院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她閑著無事，便總去前院找劉婆說話。原來在鄉下，她閑來無事也是有幾個要好的小姐妹的，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就只好找老太太說話。

秀姑是個勤快又有眼色的小姑娘，陪著劉公劉婆閑話兒的空兒，就把地也掃了，桌子也擦了，甚至泡在水盆里的衣服也搶著洗了。

她自小沒娘，爹爹雖然寵愛她，但是一應家務她都是做慣了的，又是個閑不住的性子。劉公劉婆年紀大了，腿腳不利索，做什麼都不方便，有了秀姑這個好幫手，兩位老人可是高興壞了。

直說秀姑待他們比親孫女兒還好，又體貼又孝順，逢人就要把秀姑誇上幾句，平日里有了什麼好吃的，更是忘不了給秀姑留一份。

這一日，秀姑正挽著袖子幫著劉婆子一起漿洗拆下來的被褥，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臂。她邊洗邊回頭對劉婆說著什麼，二人都不由的大笑起來。

門就在這時被推開了，趙家二郎端著一隻大碗走了過來，憨憨的對劉婆道：「大娘，今日的肉做的多了些，這幾天天氣熱，放不住，娘讓我給您送一碗嘗嘗。」

偶然瞥到秀姑一截白生生的小臂，他慌忙轉過頭去，紅著臉不敢再看。

劉婆也不推脫，笑道：「秀姑也歇會兒，洗洗手嘗嘗他們家的滷肉，味兒可真不錯呢！又香又爛的，連我這沒牙的老婆子也能吃下好幾塊呢。」

秀姑笑嘻嘻的搖頭：「人家特意給阿婆送的，您喜歡就多吃兩塊。我洗完這兩件就回去，今天晚上爹爹要回來用飯呢。」

趙二郎滿腦子都是秀姑那瑩潤的小臂，秀姑，秀姑，這名字可真好聽啊！

劉婆又道：「不是說自從你姑姑來了之後，生意好了很多，日日做的都不夠賣的。怎麼今日倒剩下了呢?"

趙二郎道：「今日姑姑身子不舒服，就早早的回後頭歇著了。不知道是不是姑姑不在的緣故，有些人進來瞧瞧，什麼也不買就走了，所以才剩的多了些。"

頓了一頓，趙二郎又漲紅著臉道：「不知道秀姑妹妹今日也在這裡，你且等一等，我去再端一碗來，晚上給叔父下酒......"

說完，也不待秀姑回答，轉身就往外走。

劉婆盯著趙二郎的背影看了好久，才搖頭嘆息道：「這孩子倒是不錯，老實、憨厚、心眼兒也實在，就是他那個姥娘不是個好相與的，哪家姑娘嫁過去，少不得要受她的氣。」

秀姑「撲哧」一笑，揶揄道：「阿婆好生不講道理，才吃了人家的肉，就說人家的壞話。看我告訴趙家嬸嬸，以後還有沒有人給你送肉吃。"

劉婆也笑起來，寵溺的伸手點她的額頭。這傻丫頭，怕是沒看出來呢！

唉1這麼好的姑娘，又是個沒娘的孩子，也沒人替她操持。自己可得替她把把關，挑個好人家,有個這樣刻薄的婆婆可是不成的。

卻說趙二郎回到鋪子里，悶聲不響的從岸上挑了幾塊上好的后臀肉，拿刀細細的切了，整整齊齊的碼在碗里。

趙大嫂正因為今日剩下的肉多心裡不高興，見兒子門頭切肉，不由奇道：「好好的切這個做什麼？不是已經讓你端了一碗豬頭肉給劉婆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