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世界
意識沉淪,千年一瞬。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李澹旦並沒有死,或者說他的靈魂並沒有死,而是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進入到別人的身體中。
他躺在病床上,昏迷了三天三夜,期間其自我意識不斷與前身融合,幾乎繼承了前身所有的記憶。
然後,李澹旦意識回歸,還沒睜開眼就直接震驚了。
這特么居然是一個反物質世界!
電子帶正電,質子帶負電,你敢信?
而且,更神奇的是,無論天文地理、歷史人物、物理化學定律居然與前世一模一樣,除了基本粒子電荷相反以外,就彷彿兩個鏡像宇宙。
前世的宇宙大爆炸理論,科學家一直在推測,大爆炸衍生了大量的正物質,可同量的反物質去哪了呢?
宇宙和生命的演化,是偶然還是必然?是無序還是有序?
現在,李澹旦似乎在穿越實踐中找到了些許答案。不過,他這會可沒功夫糾結這些宏觀到近乎哲學的課題,因為他很快意識到,既然處處相同,那麼…該死的尼雅人,是不是也同樣存在於這個世界呢?!
想到這裡,李澹旦瞬間汗毛倒豎,冷汗淋漓,恨意無窮,一個激靈睜開了雙眼。
幾十億戰友的犧牲,幾百億人類危如累卵,滔天血債、種族危亡的記憶,哪怕是換了個世界,也依然是他抹不去的執念。
還好,就時間來講,戰爭還有三百年才會發生。
換句話說,他是穿越到了五百年前,如果尼雅人真的存在的話,一切都還來得及。
大致推算了下現在所處的歷史階段,李澹旦情緒稍稍穩定了些,就想翻身起床,通過互聯網查詢蛇夫星座的天文觀察資料,確認尼雅人的存在。
可剛想起身,他才發現自己居然被束縛帶牢牢地綁在床上,連輕微動彈下都費勁,別說起床了。
「?!……」
前身做了什麼?
我在哪裡?
看上去像是病房。
可這待遇,怕不是正經人享用的吧?
李澹旦趕忙回憶』自己』的往事細節。
在他融合的記憶印象中,前身絕對是個正經的不能再正經的人,就是比較能折騰。
名字也叫李澹旦,老家在涵中城,京都大學畢業剛一年,回到老家府城咸安府創業。
這時代能畢業就創業的人,家裡一般都是有屋又有田,沒有後顧之憂。澹旦家算是個例外,父親因公殉職,國家給了烈士的待遇,母親雖已退休,但生活還過得去,如今在家照看還在讀高中的妹妹。
家庭成分一點問題沒有,那問題就出在自己身上。
澹旦創業方向是量化交易,也就是利用計算機演算法模型,在資本市場反覆套利,為客戶增值本金收益。
簡單講,就是私募,幫富人做股票期貨賺錢。
當然,方向歸方向,有時候和理想是一個意思。量化私募正經做起來,門檻可不低。
澹旦至多算剛起步,套利資金都是自己的錢,卷客戶的錢跑路什麼的,也沒有可能。三天前,他才跨出了創業最重要的一步:
發展第一個客戶!
目標直指本府他認識的唯一富豪——陳燃。
而這陳燃不但前身認識,就連李澹旦也認識。
因為她不僅是前身在京都大學高四屆的師姐,更是未來在歷史上留名的女企業家,為智能汽車物聯網普及和神經元頭盔的發明做出了重要貢獻,是人類腦電互聯互通工程的奠基人之一。
而且,不但錢多貢獻大,八卦也不少,生平都可以當歪歪小說看。
年輕時,走的是美女霸道總裁的路子;年老后,身家千億,影響力巨大,卻煢煢孑立,孤芳於世,沒有伴侶沒有子女。最終,裸捐所有財富,骨灰植於月球……引後世無數猥瑣男嗟嘆。
李澹旦在月球駐守時,還去鏡像陳燃的埋骨地打過卡。
正可謂是兩個世界緣分的交匯點。
她也是李澹旦根據記憶判斷兩個世界人物完全一致的依據之一。
一通分析綜合下來,李澹旦判斷,自己沒毛病,八成是見到陳燃后幹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惹怒了陳燃,才有了現在的待遇。
不過,具體是怎麼招惹的,他就不知道了,因為斷片了。
就記著前身一見師姐,喜不自勝,趕緊上前握手問好,結果話還沒出口,就失去了意識。
基本不用多想,稍後從醫生那打聽打聽就知道了。
醫院把人綁起來,總要有個說法吧。
……
「嘎吱。」就在這時,房門輕響,想曹操曹操到,一名掛著聽診器的白大褂從外面緩步走進病房。
李澹旦側頭一望,只見這醫生鶴髮童顏,面目慈祥,雖然上了年紀,但神采奕奕,很有老學究的派頭。
「醫嗯,你吼!」李澹旦趕緊微笑著打招呼。不用嗓子說話很多年,驟然一開口還有些口齒不清。
「你的病情,很嚴重!」
老醫生一聽,眉頭皺起,伸手翻了翻李澹旦的眼皮,又湊近瞅了瞅瞳孔:「腦神經怕是受損了,導致語言功能障礙,不好治啊!」
李澹旦:「……」
「醫森,我沒病!」李澹旦調了調嗓子,認真道。
「來這的,都這麼說,別怕,慢慢就習慣了。」老醫生一邊安慰,一邊自顧自地開始檢查,聽聽心跳,摸摸胸腹,非常專業的樣子。
』來這的都這麼說?』李澹旦總覺得哪裡不對。
他的疑惑並未持續多久。
很快,隨著吱嘎一聲,房門再次被推開,一名五大三粗的男護士大步走了進來,破鑼嗓子直接對老醫生吼道:
「老張頭,就知道是你偷了聽診器,怎麼,又不老實了?再搗亂,把你也捆起來!」
老醫生見到來人,就像老鼠見了貓,嚇得渾身一抖,立馬丟下聽診器,縮到了旁邊另一張病床上,低著頭不發一句言語。
李澹旦:「?!……」
男護士像是早已習以為常,也不再多說,走到李澹旦床邊撿起聽診器,轉身就要離開。
「放開我!」李澹旦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荒誕和不友好。
男護士聞聲止步,轉頭看了看李澹旦:「喲,醒了?聲氣還挺足。」
「你等著,我去叫醫生,要鬆綁,得先證明你沒有攻擊性。」男護士邊走邊說,走到門口,想起什麼,又回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
「這老張頭跟你一個病房,你放心,他沒有攻擊性。」
李澹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