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死令現
人就這麼被珏璽給揪出來了,微生乾安的計劃還沒開始就已經被掐滅在萌芽狀態。
在這之後,微生乾安那邊一直沒有其他動靜,姜若也沒再傳來其他消息。
剛開始黎鳳綰還懷疑姜若會被微生乾安虐待,但後來聽到珏璽打探回的消息,這點擔憂也就慢慢消失。
邪教之事已解決,一行人也是以出遊為目的,停留在裕隆便也不似從前緊張。凌霽始終是認為帶的是三個孩子而不是護衛,住在客棧無事,便一人帶了三個孩子去玩。
自從明白自己心意,安城就在刻意避開與黎鳳綰的單獨相處,現下有了機會,他便以二王子身邊無人保護的由頭自請離開,暫時留在凌霽左右。
有這麼個高手保護,哪怕是遇到危險,也有了逃脫之機,凌霽明白黎鳳綰的意思,也感激她費心看護。因為他和風鈺鈺會面的事,銀景弈已經看他很不順眼,能被帶著恐怕是他容忍的最大限度。這安全問題需得他自己解決。
本來凌霽是想要在客棧老實苟著,可沒想到安城突然自請陪伴,有了保護他的人,凌霽便大大方方地帶著身邊的三個小跟班上街。
街道上行人不多,三兩結伴,楚牧風沒有其他兩個孩子玩心重,一直是跟在凌霽身邊未曾遠離,見楚牧雨楚牧雲得了東西也不羨慕,沉默不語的樣子讓凌霽開始懷疑是不是他的教導方式出了問題。
「牧風,怎麼不說話,覺得這些東西不好不喜歡,還是這些天來回奔波不好適應。」
楚牧風搖搖頭,又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沒有,只是我天生就不喜歡這些東西,覺得沒意思就是不想要而已。」
安城特別了解他的這種性格,也道:「既然他是你從奴隸販子那裡買來的,那他一定被人打過罵過,早早就懂事了,哪還會有那麼多心思去關心這個。與其這樣遷就,不如讓他自己去試一試,喜歡幹什麼就做什麼。」
「也好」
凌霽轉頭去看楚牧風,拍拍他逐漸變得結實的身體,把他向前推了推
「去吧,看看都有什麼喜歡的,別總悶著不說話,這樣以後與人相處或者辦事都不方便,怎麼能不說話呢。快去,他們跟你招手呢。」
楚牧風被他推著走向另外兩個少年,許是不想給凌霽添麻煩,這次沒再沉默,而是微笑著和人說話。
凌霽邊走邊關注著另一邊的情況,跟在他身後的安城原以為會一路無事,沒料到凌霽接下來就找上了他。
「你這心思藏得不到位啊,有點明顯了。」
安城頓了頓,無事一般地繼續走
「凌霽公子這話我可不明白了,我自問沒有任何見不得人的心思,無愧於人。」
「是是是,論行事作風,我想你這麼個正氣凜然的人怎麼也不會有什麼過錯,我說的也不是這個,我說的是你感情上的事,怎麼,你喜歡小綰啊。」
不輕不重的語氣,說出的話卻讓人大為震驚,其他人不知黎鳳綰的名字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可被戳中心思的安城做不到完全鎮定,眼中有了些羞惱,看向凌霽的眼神也變得不善。
「我知道,你這個人和她不一樣,脾性自然也不同,但是說話做事應該也要有分寸,懂嗎?「
凌霽不怕他的威脅,平心靜氣地走著
「別這麼生氣啊,本來我也沒想逗你,只是問問你而已,我只是看出來了,提醒你一下。」
他拿起街邊小攤的一個小物件,一面細看一面說道
「我不清楚你是怎麼喜歡上她的,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別想,也別做什麼去給她招惹麻煩,當初她把你們收歸手下為的是保護她的安全,而不是被你們拖累。」
黎鳳綰是怎麼把人收到手下的凌霽並不知道,但通過見面的這兩次,他大概是把銀景弈的性情摸清了,那個人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帶走他的枕邊人,一切威脅到這個的可能因素都會被扼殺。m.
上次的事他了解不算太深,其中曲折外人很難知曉,後來雖是看到兩人和好如初,但他始終放心不下,直到後來再次瞧見黎鳳綰膽大地挑釁攝政王沒被責罰這才讓心落地。
可這個時候再要冒出個喜歡主子的安城,說不準會再惹出什麼事,男人的佔有慾本來就強,身居高位的攝政王更是如此,萬一生了嫌隙,對黎鳳綰的處境絕對沒有好處。
離開和被懷疑與他人有情,目前來看,顯然後一個更讓人抓狂。
想到攝政王發怒的模樣,凌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隨即想到將要面對的人是黎鳳綰,他神態更加正經,冷漠轉身
「你打得什麼主意我不管,我只想要她好好地在這裡生活。這我不會說,但你最好收住了心,不然我就會把這件事告訴給小綰,看她怎麼處置你。」
「不用你說」
安城現在突然討厭起這個人了,可這是他自己提出來的任務,不完成還不行,到時候不僅要被朔凜他們看輕,在黎鳳綰面前也很難再抬起頭。
「作為下屬,我比你懂該如何隱藏自己。」
「藏得好還能被我看出來,那是覺得我天真無邪無需隱藏了嗎?我的確是活潑話多,但不是毫無心機,你放鬆警惕,沒想到正好被我點出來了,有些沒面子吧。但是別擔心,只要你不多事,我也不會做這個惡人。」
他慢慢悠悠地從這個小攤邊走開,安城停在原地片時,接著再次跟上。
如果再有一次選擇機會,他一定不會再跑來凌霽身邊,怕難以抑制情動,但那也是怕,總好過實打實地被人揭開心思。
「凌霽公子還是不要走得太遠,現如今你寄人籬下還沒有護衛在旁。若是有人突襲,我一個人擋著還會有些費力。」
拿這個威脅我,你真是好樣的
「我看完了,走吧。」
「牧風,把牧雲牧雨叫回來,外面太危險,咱們回客棧待著。」
凌霽不知道安城心態如何,反正他這陰陽怪氣一頓倒是心情不錯,沒再說些什麼,直接回了客棧。看到黎鳳綰時,沒有透露半點兩人剛才的對話。
銀景弈只看凌霽不順眼,並未過多關注安城,現如今他手下有朔凜珏璽兩人已夠,其他人不在他手下也無需他去管。
大抵這些人的算計爭鬥在他眼中不過是小打小鬧,從京都到西南,銀景弈這一路都頗為輕鬆,知道這是微生族內的爭鬥,沒把這個放在心上,便在一邊聽著黎鳳綰念叨微生澤炎。
銀景弈喜歡微生澤炎是不假,但是他仍是不太能接受黎鳳綰一下子就變成了個愛念叨的和善母親。
「本王和你說了多少次,叫你不要太寵著他了,韌草還需難境出,你這樣每日一句關心在耳邊,就不怕把他原本性情磨平了。」
「你這是怎麼了,我不過就是多叮囑幾句,又不是無用的話,是你記錯了才覺得我說得多。」
「你——」
「汪!」
角落裡的黑狗突然叫了聲,一下把三個人的視線全都吸引了過去。銀景弈投去一個冷眼,墨寶便很通人性地趴下不再抬頭,不但不敢抬頭,還用爪子扒著臉嗚嗚叫了兩聲,像是被誰欺負了。
「人就算了,你連小狗都欺負,這要是傳出去,王爺名聲有損啊。」
「本王的名聲早就壞透了,還會怕這一說,說起這個,本王還要感激感激你,若不是王妃身手了得讓人望而生畏,本王還不會成為多個余朝大臣心目中的英雄。」
「嗯?要是下次他們拿這個調侃你,你直接問他敢不敢娶一個像我這樣的。」
「連到本王面前說都不敢,哪裡有機會問這個,別想分散注意,你自己保證,以後別再一直這樣。」
「我哪樣?」
「就現在這個樣子,縱然微生澤炎天賦異稟能成大器,你也不必這副關切至極的模樣。」
黎鳳綰本以為他是得閑無聊才會說出這話,可側頭看到下拉的唇角,發現他這是真的心情不佳,面上笑意淡了淡,緊接著點點微生澤炎的肩膀。
小公子聰明絕頂,哪會看不出陡然改變的氛圍,得到示意便拿起書本起身,走到角落那邊又拍了拍墨寶,把小黑狗也一起帶了出去。
「王爺……是在惱我?」
這次銀景弈也沒開口,冷著臉坐在那裡,要說以前,就算是再生氣他也會說出一兩句。上次知道她要離開,便是那樣憤怒抓狂,也是壓著她給了許多句警告。
現在這樣,屬實異於往常。
黎鳳綰想了又想,猜出了幾個原因又一一排除,最後只剩那一個。
如今她留在這裡,成為這世界的人,在常州時也經過了道士法禮,已經能夠完全適應這裡氣場不會再被此等術法影響。除去其他那些,現下的她就是這一片異世中的一員。
既如此,也不必去擔心會讓他傷心。
「王爺,你想要孩子嗎?」
銀景弈的神情這才有了變化,眉眼微微舒展,轉頭看她
「之前你不是說……」
「之前只是考慮到各方因素,覺得不說最好。你也知道,因為凌霽和風鈺鈺的事,我怕和你分開,若是有了孩子,那你該如何自處。」
一提到那事,銀景弈就避無可避地想到曾經設想的可能,再加這個理由,心中怨氣更重。
「別多想,那是從前,今後也不會再發生。你喜歡孩子我知道,我也喜歡,我也從不抗拒擁有我們兩個人的孩子。銀景弈,如果你願意,那我自然也不會拒你,我們兩人的孩子,我們兩個一起看護著。」
黎鳳綰沒有一點玩笑意思,淺笑著倚靠在他身邊。
「我對微生澤炎好,只是因為他對我好,把我們兩個人當作是親人,又聰明又體貼,這樣一個可心的人兒,我不忍心讓他再被這些事牽連。」
「等到本王的孩兒降世,你只看管一個就夠了,微生澤炎早已懂事,無需你這樣細微叮囑。他所有的,或許比本王想的還要多。」
「現在不計較了?」
「原也沒計較這個,只是你太過在意他了。」
黎鳳綰也不否認,仰頭抵著銀景弈的額頭,溫存半晌,之後才又分開。
「下次再別生悶氣了,問我我直接告訴你了,哪需要費這些事。」
「夢夢真會如實相告?」
她清楚銀景弈這是舊事重提又想到梅庄那事,沒有絲毫心虛地立指保證。
「放心,我肯定不會再瞞你什麼事,倘若真有,大可任由你發落處置。」
「不過說起這個,要是王爺有了這樣的事該怎麼辦,也會告訴我嗎?」
「真是一點都不吃虧。」
銀景弈從衣襟拿出一塊令牌,薄厚適中,不過小孩巴掌大小,可就是這麼個小物件,上面的刻紋卻極為複雜,不僅有野獸刻紋,更有古字咒術,小如蚊蠅卻格外清晰。
和微生澤炎的族徽不同,銀景弈手中這是貨真價實的令牌,當真可以命令手下眾人辦事,一令下,莫敢不從。
黎鳳綰只看一眼就覺此物不同尋常,令牌牌身的漆黑顏色令其有了一絲灰暗之感,彷彿下一刻就會有什麼詭異東西從裡面鑽出來。
面對這個東西,她頭一次產生了些許畏懼念頭,不想接。
「夢夢被這嚇到了?」
黎鳳綰淡定與他對視,在他的平淡目光中把令牌拿到手裡。
「這還挺重」
不拿不知道,黎鳳綰一拿才知道這東西到底有多重,她想,就算是純鐵這樣大小的令牌她拿著也不會有什麼壓力,可令牌到手的那瞬間,明顯的沉墜感傳來,若非她及時用上力道,說不準就讓這個東西從手上掉了下去。
「這是號令暗衛用的?」
「並不是」
「還真不是,之前在風縣的時候,朔凜拿出了一個令牌,當時我就猜到那是統領暗衛用的。既然他那個是號令你手下暗衛的,那這個又是什麼。」
「這是死令。」
黎鳳綰的手幾不可察地一顫,攥了攥后又問
「初見你時,有次下令你說過若有變動,便執行死令,是這個?」
「不是全部」
「你再賣關子我就把這個令牌據為己有了,看你拿什麼號令手下的高手。」
「小性子更厲害了,從開始到現在,你倒是一點都沒怕過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