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兩人時光
「那是」
把攝政王弄得頭疼,黎鳳綰還是很驕傲的,她用兩隻手端拿著令牌,看身邊的人還沒反應,手肘后移才要碰他就被一隻胳膊阻住扶著。
「光動嘴還不夠,現在還敢動手,真是放肆。」
「我就是放肆了,快點,是你說的要告訴我,現在藏藏掖掖的不夠爽快,不像你。」
見把人逗得沒耐性了,銀景弈低頭安撫地親親她臉頰,隨即道
「這是號令死士的令牌,既然記得風縣那一遭,那你也該記得,當時那人只靠一枚令牌就能認出本王。」
有他提醒,黎鳳綰立馬就想到其中聯繫:「你是說從前他見過這個,為官時候得見,之後見一次就能立刻記起來,這般深刻的記憶,想必是知道那是非常重要的東西。仔細想想,恐怕也只有在你掌權時才會有這麼大的威信,連地方父母官都曉得這暗衛之令。」
「不錯,當時本王處理朝政,北隴國蠢蠢欲動,內外憂患叫人不得不防。臨夏國地域遼闊,先帝死後各地方又出現了不老實的人,鞭長莫及這個道理本王清楚,便找了幾個可信大臣去處理,而暗衛,則是替本王行事的刀。」
「一旦有重大事情無法決斷,大臣便可以給暗衛傳信,那地方的消息會以最快速度來到本王面前。亂臣賊子,逃不過暗衛的眼睛和利刀,一有異動就會被察覺。」
「這倒是個很好的辦法,由你手下的人組成一個這樣大的棋盤,既是情報網,也是助你掌握局勢的最好幫手。不過想要用暗衛監聽地方的人並傳遞消息,需要的人估計也不會少。」
黎鳳綰換了個姿勢,后腰倚著桌沿,微微仰著身子看他,再次問出個問題
「朔凜是暗衛統領,那他是不是死士?」
談起朔凜,銀景弈也有些不確定,只好給了個中肯回答
「準確來說,他不算是。因為後來戰起,本王出征在外,想著有銀雙夜他們看著朝廷不會出太多事,便將半數暗衛帶去戰場,那裡面的一些人才是真的死士,無懼生死,無情無欲,絕對服從命令。」
「那我明白了,你手下的人都是你曾經的暗衛,厲害非常可為心腹的那部分人是死士,人如其名,完全聽從你一個人的命令,像是最冰冷的殺器。而這個令牌,就是調動他們為你辦事用的。」
「至於朔凜,他本身有情感有更多人性,和你說的死士有差別,所以你才覺得他不是。」
銀景弈搖了下頭,凝視她道
「按常理說,朔凜通過了死士的訓練,就可以說是再無弱點的死士。可他從一個地方走出來,受了那些磨練卻依舊能保留從前本性,這樣的人,又和死士不同。」
「或許是他很早便追隨歸暗閣,執行任務,把殺人滅口這等事當做家常便飯,見得比常人多,自小就練出了一副堅韌心腸。所有人,從那裡走出來后都會性情大變,無情無欲就如一塊頑石,不為世事所動,唯有朔凜不同。」
黎鳳綰不解地支著頭:「那朔凜為何又在和你一戰後放棄歸暗閣,你都說了他很小就跟著那邊的人,怎麼就那麼容易跟著你走了。」
「你不知,歸暗閣中他為大,可算得上是再無敵手,長年累月地做一些枯燥任務,他自然會有不耐。那次受了聞人虎的令被派來刺殺本王,最後卻失敗被本王擒住,破了他多年的不敗戰績。許是受制於他人不得不低頭,又或是激起了他的勝負欲,這才甘願臣服想要達到無人能及的境界。」
「無人能及……」
黎鳳綰低聲喃喃,旋即抬手迅速打去,銀景弈一手輕易接下這和玩鬧無異的攻擊,把人扣得嚴嚴實實的。
「又鬧」
「我想起了第一次你誘惑我便是以對戰為由和朔凜戰風比試,但是你最後不是打贏兩個人了嘛,而且我看朔凜當時那副神情,並不是刻意相讓。」
朔凜的情況和他性情有關,略微複雜,銀景弈覺得一兩句解釋不清,便不再和她說這個。
「可是現在我怎麼沒看到你說的死士,朔凜情況特殊統領暗衛,我看王府中也沒有你描述得那麼嚇人的死士。」
程遠是天生不愛說話,沉默時候看起來有些嚴肅,只談面容,在暗衛中算是夠冷漠的,其他人再冷也冷不過他。
「和臨夏國的戰役持續得不算久,但真算起來,在這段時間裡的大小對戰也沒有其他人想得那麼容易。又不是天兵天將,無痛無傷才是百戰百勝,臨夏國雖是勝多敗少,但是犧牲將士也不在少數。」
他輕哂一聲,不緊不慢地道:「聞人虎就喜歡那等下作手段,想要在將士的水食中做手腳,可是本王洞察先機,早就派人守在那裡。因此事結怨,聞人虎又看不慣本王,便在戰場上下了狠勁兒,有本事的就在戰場上活下來了。」
「最早的那批暗衛,從戰場上撤下來,又經過了本王的錘鍊,便成了隱在暗處的死士。現如今安定無事,本王也不會讓他們隨意出面,他們是本王在暗處的勢力,是不露鋒的刀。」
「匿鋒不讓外人起疑留存實力也是給自己留條後路,萬一將來有變,這些人也是與人對峙的底氣。」
銀景弈猜到了她的意圖,道
「還在防著銀龍梟?」
「能不防著嘛,我就是怕他心裡算計著我們,你想,連風鈺鈺都說了,銀龍梟前生今世都無差別,唯有親近之人能看出一二。我們只靠猜哪裡就能確定了,未雨綢繆又不是錯,兵來將擋總好過打得我們措手不及。還有你,你也不許那麼放心。」
「本王應你,今後不會再顧及別的,他銀龍梟不對攝政王府出手尚可兩方安好,真有那一日,本王絕不會如他所願,忘了嗎,從前你可是說過本王高傲無人可比。」
「如此,井水不犯河水,他若再敢動,也別怪本王以王位推帝。」
他下了決心,不會再如從前那樣放心銀龍梟從政,而黎鳳綰卻注意到了他話中的那個「再」字,試探地開口
「這個再敢動手是什麼意思,銀景弈你是不是猜到了什麼,或者你已經知道他做的事情了。」
銀景弈沒料只錯一字就被她察覺不對,他不想讓她擔心,亦不願她被捲入皇室的這些爭鬥。銀龍梟是皇帝,如今根基漸穩不好對付,而他只是還了政權叫他自行處理朝政,在外人看來,他這是識時務交還權力。
事實上,剩下的那一半軍權還被他掌握在手中,那才是銀景弈威勢過大的來源,也是讓眾臣畏懼的根本。
軍權在手,真要是起了衝突,屆時定會鬧得人人自危。
銀景弈懂她,正因為懂,他才要瞞著這些不能叫她得知更多,免得事還未來先憂壞了人。
「你別管了,也不必擔心,本王還不會出事叫王妃擔憂。你現在,把心放在肚子里,什麼都不需要擔心,唯一該想的,是如何和本王生個孩子。」
「既然郎中說我身體有礙,那等回到京都,不如讓太醫再細瞧瞧,順便也給王爺看看。」
銀景弈一口否決:「無需太醫診斷,本王不會有問題。」
「拒絕得太快了。」
銀景弈把黎鳳綰撈到懷中抱好,手掌落在她的小腹處,捏揉兩下滿意了才道
「本王生在宮廷,自小便有太醫仔細照料,滋補之物更是不斷,直到後來上戰場,那也是有軍醫隨行把脈,自然不會有問題。」
「可你別忘了,這次你是完全來到了本王身邊,在那個地方,他們苛待你還強迫你嫁與旁人。身子長年累月地虧損,現如今你需要好好養著,受孕自是不易。」
「我知道」
說起這個,黎鳳綰的聲音有些低,她之前從不在意這個,甚至於被餓著冷著也就是咬咬牙捱過去不會覺得怎樣。自以為身子強健,卻不知在受孕產子這事上已有虧損,如今想來,倒是有些後悔當時沒有養好身體了。
「我想要和你生一個白白嫩嫩的孩子,若是我自己有暗傷不利於受孕,那王爺暫時就別想了,需得等我養好身體再行房事。」m.
「這個,不急」
銀景弈日日與她一處也仍舊歡喜不覺得膩,恨不得將兩人融為一體,此刻看著她恬靜面容,以手撫上,輕聲呢喃
「本王已經問過郎中,你身子稍有虧損,但時常服藥便可改善,這是內虛,但實話實論,你這身子卻是真的強健,不會連本王的寵愛都受不住,現在這樣說,是看低了自己,還是高看了本王?夢夢?」
「要是墨寶在這裡,肯定會再咬你。」
提到那隻敢沖他叫的小黑狗,銀景弈下意識地看向牆角,發現空無一物后很是自然地轉過頭
「換作是街上惡犬,那樣沖本王叫早就被人趕走了,要不是微生澤炎護著,哪還會讓一條小犬進屋。」
「可你還是心軟了,不還是讓它進了?」
「老實些」
黎鳳綰不安分地扭扭身子,試圖掙出來:「從京都到常州,又從梅庄到這裡,一路上每日都抱,各種親近,不覺得膩嗎。」
「本王並不覺得,你都說日日親近,那必定是已成習慣,一時是改不了了,等夢夢離開本王一段時日,或許就能治好這習慣。」
「說我貧嘴亂說,那現在王爺這算什麼?」
「本王這是疼愛王妃,你可好想想,自你來此,頂撞本王多少次了,本王還不是次次饒你,就是喜歡你這個性子,有你在,在王府也不算太過無趣。」
「沒有我的話,王爺怕是要娶個賢惠妻子,說不準現在連孩子都有了。」
「吃味了?酸氣這麼大」
「才沒有」
黎鳳綰嘴硬得很,銀景弈也不指望能逗出個結果,顛了顛身上的人,用力抱緊了心軟的王妃。
「就這樣多好,本王希望你能永遠待在身邊,以後,你少去關心別的事,只留在本王身邊便好,其他的無需你過多費心。回京都后,若有人來煩你,直接告訴人去處理了,宴席這種,不想去便直接拒絕。」
「從前你可不是這般,說白了,還是這個時候才愛我」
左右無事,銀景弈也不介意和她閑嘮家常,拿出她的一隻手,低低地道
「最開始銀雙夜邀請你的那次不算,之後每次,哪次不是你自己決定好要去的。使臣來訪你必須出面,本王瞧你吃得倒歡,那時寶馬發狂,本王也是不忘護你。後來宮宴家宴,不都是夢夢自己要去的?你也未表露不願前去的意思。」
說著,他想到了宮宴時黎鳳綰穿得那身漂亮衣裳,若非那日他衝動出手,或許兩個人也不會落水。在約定好的那晚,他就能夠得到這個人,還能親手解下那華美衣裙,接著一寸寸撫上衣衫下的滑嫩肌膚……到這時,該是有了孩子,而不是在商量這個。
黎鳳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往邊上移了移身子,見他還是走神,一雙手捧過他臉龐,待他雙眸看向自己,終才出聲。
「你又想到什麼不該想的了」
「跑什麼」
銀景弈伸手要把人移過來,可黎鳳綰抬手擺出個「打住」手勢。
「不跑等著你把我吃干抹凈嗎,現在青天白日的,談這個不合適。說說別的,姜若那日來了后就沒再來,珏璽打探的消息無誤,想來,她也不會有事。那你說,有了這一次,我們走了他還會再派人跟來嗎?」
「不確定,但是本王暫時不會回京都,不喜歡被小人打擾。這次已經是一次明顯警告了,倘若他再伸手過來,本王就把它斬斷,免得那東西髒了本王的眼。」
「你說,是不是朔凜他們防備得太嚴了所以微生乾安才沒得手,要是你讓他們放鬆些,會不會就——」
「把這心思收住,以身犯險還嫌不夠?」
銀景弈冷冷瞟她,而後拿起桌上茶杯給她餵了一口水。
他動作突然,在此時又顯奇怪,黎鳳綰反應不及,獃獃地順著他的動作仰頭喝了水。
「怎麼給我喝水」
「好喝嗎?」
「水就是水味兒,怎麼算好喝?」
「和葯比起來呢」
她乖乖停了話頭,怕他誤會,又開口補充
「我就是感慨一句,哪裡是以身犯險,我才懶得為那樣的人費心費力,還不是擔心炎兒被他纏上。」
這次說開,談到微生澤炎,銀景弈也不似那時略有煩意,面色平靜地輕撫著掌下小腹,期待著裡面會有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要是你想,可以去找她看看怎麼回事,這幾日你也玩夠了,無事就去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