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尋姜若
黎鳳綰歪頭靠在他肩膀,有些倦了,慢吞吞地開口
「好,不過我先睡會兒吧,困了。」
「人都說春困秋乏,你這倒好,春日裡活蹦亂跳,到了秋冬時節反倒是成了蔫蔫的小崽。」
「那葯安神」
本來郎中給她開的葯就安神,現在環境溫暖舒適,無需過多憂心,被人抱在懷中更是給足了她安全感。
銀景弈身子強健,便是平時不和人動手也能感受到其健壯體魄,胸膛臂膀明明是血肉之軀,但黎鳳綰得到的卻是比硬木冷鐵還要強烈的安全感覺。
「在其他事上,你若是也能這般乖巧就好了。」
黎鳳綰迷迷糊糊地睡下,知道銀景弈會把她抱走,感受到輕微挪動也不在意,一看就是舒服極了。
「本王該拿你怎麼辦」
白日陽光耀眼,銀景弈沒喝葯自是無法入睡,他又不想干坐在房中了無生趣,便自己倚靠在床頭,以身作枕給黎鳳綰靠躺。
因著醒時她說的那番話,現下銀景弈心情甚佳,還有興緻去逗人。
可過了會兒,「嘭」的一聲巨響於門外乍起。
黎鳳綰被驚得一顫,驟然起身向外查看,銀景弈卻未看向外面,看她被嚇到還要警惕著其他,對弄出此聲響的人更為厭煩,連帶著聲音也低沉下來。
「嚇到了?」
黎鳳綰面色鎮定,從她臉上倒是瞧不出什麼驚恐情緒,可銀景弈的手掌搭在她心口處,感受到劇烈的心跳哪能猜不出她在偽裝自己。
銀景弈原以為她會慢慢平復下心緒,沒料這次她發現無事,猛地撲到了他懷裡。
「外邊誰在鬧?」
「不知道,難受?」
「嗯,有一點。」
「想接著睡還是想跟著出去看?」
「都行」
銀景弈瞧她被嚇得已無半分睡意,很是溫柔地撫撫她鬢髮,接著向下摸了摸心口處發現她在慢慢平靜,面上浮現一抹笑意。
「才睡著就被嚇醒,的確會有短時心悸,不過本王在你身邊,那些事,本王擋著。」
「珏璽」
明明前一句還是柔情至極,下一刻喊到珏璽姓名時聲音卻冷了不止半點。
門外,被喊的珏璽也感不悅,惱怒騰上心頭,狠狠踹了下被朔凜捂著嘴的人,緊接著推門大步邁進去。
「主子」
「連看守都守不好,要你何用,你倒說說,門外的是什麼高手能讓你們兩人阻攔不及,若說不出,這個月的月銀也別想要了。」
開始珏璽是迫於無奈不得不降,後來得知攝政王府的不錯待遇才甘願跟隨。比起一直做個見不得光還要被人恨之入骨的殺手,成為攝政王府的得力幹將還是個很有誘惑力的選擇。
但,若是這條路被一個微不足道的人阻了,豈不叫人惱火。
「王爺息怒,並非是屬下不夠警惕,只是那人手上端了東西,我瞧他沒有威脅,就等著朔凜出手。但朔凜制服他太快,屬下沒想他還會把東西砸過來,本能地向邊上一躲,驚了夫人,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
冷冰冰的話語,珏璽又是微含惱意,說出來令人更覺冷漠。
無論是行事作風還是性情招式,珏璽在銀景弈手下都是一個極為特殊的存在,黎鳳綰也是發現了這點,偏頭看去,多瞧了兩眼。
珏璽等了半天不見回應,抬首查看,和銀景弈正好對視上,先前他已領教過這人手段,怕歸怕,直面相對時卻未曾表露出一絲一毫的懼意。
許是在思量,銀景弈與他對視也未開口,這一空閑,珏璽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掃過他身邊人和物。
瞥到黎鳳綰時,她正在低頭出神,緩緩心緒,烏髮挽起那美麗側顏便被人收入眼中。仟韆仦哾
她天生警覺,一旦被人盯著看便能很快察覺,這次也是一樣。不僅是她,銀景弈看珏璽的視線落於他身旁,眼神凌厲有如帶刺寒錐。
「眼睛不要了?」
珏璽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掩飾好他眼中的意猶未盡,再一眨眼,眸中的慾望已完全消失。
「屬下不敢,適才失察驚了夫人,只是瞧一瞧夫人的狀態,想向夫人請罪。」
「請罪就不必了,我也沒怎麼樣。門外那個人是誰,又為何要突然闖進來,又是微生乾安派來的人嗎?」
談論正事,珏璽正經許多:「那人被下了啞葯,成了個啞巴,什麼也問不出,估計後面的人就是知道我們會行拷問之事,故,才先讓他吞了葯,不過我看他那一副寧死不從的樣子,更像是自己吞的葯。」
「你怎麼知道他是服藥才啞巴的?」
服啞葯和先天喉啞竟也能分辨嗎?
「若他沒些本事,本王可不會花大功夫讓他甘願臣服,攝政王府不留無用之人。」
銀景弈不疑有他,出言解了她這疑惑,隨即吩咐
「既然是服了啞葯,那去問問遷慶有無辦法,若是仍舊逼問不出別的,打斷腿扔出去。」
說了這麼多,黎鳳綰還不清楚那人目的就跳到了處置問題上,想到珏璽的古怪性情,不禁有問
「那人原來是想幹什麼,帶了什麼兵器?」
「一把鋒利匕首,但是他沒料到自那日後我和朔凜會守在樓上,一見我們便目露驚色,只一個眼神就露了馬腳。大概他是想著闖進主子屋中拚死一試,但計劃被中斷,就不自量力地和我們試了兩招。」
說是試,可對上朔凜和他,僅是切磋的招式就已讓人難以招架。
「真煩啊」
黎鳳綰喃喃一句,坐直身體看向珏璽
「你把那人先關起來,我這就去找姜若,微生乾安實在是太煩人,不敢直接挑明還偏偏要暗中動手,一次不死心還非要多試幾次,屬實是不知好歹。」
「主子,可還需要屬下跟著?」
「不必,安城萬月會跟著保護她,哪還需要你去獻殷勤,先把你這反應能力練練,你該知道,這種事,不該發生在你身上。」
珏璽狡黠一笑:「屬下明白,絕不再犯」
是他還沒適應下屬的身份,有事發生第一時間是保全自己,卻忘了如今應以上面幾位的安危感受為要。
只這一次,肯定不會再有下一回。
不過回味著方才看到的畫面,珏璽的一顆心蠢蠢欲動,才出門就順走了朔凜的錢袋。
所幸朔凜不看重銀錢,又抓著手下的人打算先處置這事,看都沒看珏璽,在銀景弈出來前把人押到凌霽的房間。
黎鳳綰打算自己去,所以這次並沒有叫小葵她們,英蘭明白她的意思,便和小葵留下一同照看微生澤炎念書。
銀景弈開始是想讓她一人去玩,然而人走之後這屋子便也空了,枯坐無趣,往日滿是道理的書他也看不進去,暗道黎鳳綰果然是惑人妖精的同時問了朔凜她的去向。
而此刻,黎鳳綰正走在街上,想去微生府讓安城叫姜若出來。她知道微生府上有人養著殺手,但比起那些人,她更相信自己身邊的暗衛。
原是安城一人隨行,可黎鳳綰在走的時候又把萬月也帶上,眼下有兩名高手陪伴在旁,她也隨身備著匕首,絲毫不憂遇到事情。
想什麼來什麼,黎鳳綰正走著,迎面就見一個小廝跑上前來,看那架勢,就是沖著她來的。
「別動」
她先讓萬月安城按住不動,自己一手握緊了袖中匕首,面色冷靜等著他來。
如她猜想那般,小廝裝扮的人並未在街上、當著眾多行人的面做些什麼,只是走近,氣喘吁吁地左看右看,喘了一大口氣后對著兩人中間的黎鳳綰作揖。
「這位夫人,我家小姐今日原本去尋夫人,誰知半路突然有了點事,她說此事要緊,便叫我去同悅客棧告訴夫人一聲。」
姜若遇到了事?
「什麼事你知道嗎?能絆住她的腿腳,這事應該也挺大的。」
「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當時小姐和公子一同出去,誰知回來的只有小姐一人,還匆匆忙忙帶走了好些人。聽說,好像是公子在外面受了傷,小姐回來的時候還遇到了老爺,為此又吵了一架。」
「我想,這次姜若沒再被壓制。」
「嗯,小姐這次一改往常的謙和性子,說了好多話,說是事情緊急耽誤不得,還告訴老爺若是因此誤了事那後果由老爺自行承擔。被小姐強硬的氣勢嚇到,老爺也就沒再多說,就讓她帶人出去了,現在在哪裡,小的也不知道。」
黎鳳綰垂眸,片刻再抬眼,面上沒再有旁的情緒流露,淡淡回應
「那好,現在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到時候我在客棧等著她來。」
「得嘞,小的記下了夫人的話,等到小姐回來一定如實相告,一個字都差不了。」
他說完,便轉身往來時方向跑去。
黎鳳綰看著那人背影,緩緩開口
「沒見過我就知道姜若要找的人是我,一下就奔著我來,夫人長夫人短的。怕是受了誰的吩咐,早先就打聽好我的消息,一下就跑到眼前不帶絲毫停頓,演戲演得不錯,說得也是繪聲繪色。」
萬月不解這其中彎繞,卻知道走掉的小廝方才說的那番話是用來騙人的謊話,斟酌片刻后問她
「夫人,既然他扯謊騙你,那接下來……」
「既然他這樣說,那我可要好好查一下姜若到底是怎麼了,微生乾安該不會連身邊人都要害吧,安城」
她側頭喚了聲,安城上前低首附耳,黎鳳綰正在吩咐他去微生府何處探查,忽然就覺得有些不妙,轉頭一看,映入眼中的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容。
「怎麼來了?」
銀景弈沒應,輕轉眼眸看向安城,安城自知身份,不聽吩咐便知趣退後,垂眼不和他對視,不想,亦不敢。
「枯坐房中無趣,還是覺得夫人身邊趣事趣人頗多,故,來與你一同查看。」
「你知道我要做什麼?」
黎鳳綰看他的眼神帶著詫異,儘管明白他了解自己性情,但一下就能猜出她將要做的事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你有點像神運算元,怎麼時刻知道我要做什麼,不如你說說,看看是不是真的對?」
在外,銀景弈不想再背上冷酷無情名頭,面對他自己的妻子,面色柔和且語調舒緩。
「你是要去找姜姑娘,停在此處必定是遇到了別的事情。你說的姜若,她和微生乾安在一起,我自然也派人去看著她。」
「哦——」
黎鳳綰直直地看著他:「原來你是得到消息來給我送消息的,你手下的人那麼多,可真是不錯。」
「走吧,在哪裡?」
估計再要在這街上長聊下去,會有更多人看向他們,黎鳳綰自問還沒修鍊到那個程度,走至銀景弈身旁等著他引路。
「還將我當成帶路的」
「這不是只有你知道嘛,不然你叫朔……」
黎鳳綰只看到他一個人,以為是心悅於他所以下意識地先看到了他,一干暗衛必定在後面不遠處跟隨。可現在她向後看去,發現銀景弈身後一個人也沒有,才知道原來並非是她沒注意,而是根本就沒有人。
「朔凜呢?還有你身邊的人,怎麼都不在了。」
「你覺得,我需要被保護嗎?」
「……」
黎鳳綰被噎住,轉念一想他這話也沒錯,自己武功高強都被暗衛奉為主子,那也是有足夠底氣獨自外出不怕刺殺等事。
銀景弈能感覺到黎鳳綰的視線在自己身上打轉,似是在尋摸東西,不用細想就能猜出她在想些什麼
「別找了,沒帶兵器」
「你這警惕心也不高,不過沒關係,我帶了,小兵器,但還是能夠防身,我保護你。」
她微微踮起腳輕聲說了這一句,銀景弈看來往行人並未過多注意這邊,伸手把人牽住,邊走邊道
「看來你也知道了,現在她和那個微生乾安在青樓。」
聽到姜若真是遇到了是非,黎鳳綰還是有些驚訝的,她沒想到那個小廝說的竟會是真的,而得知兩人是在青樓時,荒誕無言之感漫上心頭,黎鳳綰忽然就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下,她可不是有一點好奇,而是十分不解那兩個人怎會在青樓招惹上是非,先別提那是非為何,就是這事發地都令人深覺匪夷所思。
要想在青樓惹上事,首先要去青樓,無緣無故的,微生乾安去那地方是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