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信任

「掌教師尊，弟子還有一事相求。」

思量再三，姜雲還是決定開口說道。

自從再次回到太虛洞天，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有一個猜想，他便一直想要證實。可能此舉或許有些風險，但卻值得他嘗試一番。

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哦？什麼事，儘管說來。」慕容玄英俊的臉龐上浮起幾分訝異之色，旋即笑道。

「掌教師尊，弟子……想要再去一次白玉洞秘境。」姜雲沉聲道。

雖然明知道這個猜想如果成真，將是一件極為駭人的事情，甚至，還有可能驚動一些了不得的大勢力。但是，白玉洞秘境如今不知為何，戒備極為森嚴。以他的實力，想要繞過周圍的守衛，偷偷潛入白玉洞秘境之中，根本毫無可能。

所以，眼下他只能求助於慕容玄。

慕容玄眉頭微微皺了皺，疑惑道：「『白玉洞秘境』？我記得……你不是已經去過一次了么？白玉洞秘境，自古以來，從來沒有人能夠進去第二次。」

姜雲點點頭，說道：「的確，我在之前的試煉中便已經進去過一次。但是冥冥之中，我有一種直覺……」他凝聲道，「我應該……還能夠再次進入。」

「『直覺』……么？」慕容玄聞言，雙目微微眯起，饒有深意地瞧著姜雲，眼神中涌動著不明的意味。

姜雲迎著慕容玄懷疑的目光回望過去，並無絲毫膽怯之意。

他當然知道，慕容玄根本不相信他所謂的「直覺」，而他用「直覺」當作借口來提這件事，也是擺明了告訴慕容玄，目前他暫時還沒有完全信任慕容玄，不願意坦誠相告。

雖然從慕容玄目前的表現來看，他的為人似乎還算是可靠，這一路過來，對他也頗為照顧。然而，以姜雲那從小便謹小慎微、不輕易相信他人的性子，更信奉「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這次前往白玉洞秘境的請求，便是姜雲對慕容玄是否可靠的進一步「考核」的試探之舉。

他想知道，若是他以這樣近乎明言的態度告訴慕容玄，後者會與他的師尊洛星沉一樣，完全地尊重他的選擇嗎？

又或者，慕容玄會以「進入白玉洞秘境」這件事為要挾，令姜雲說出緣由才讓他進去？

抱著這樣的疑問，姜雲直視著慕容玄的眼睛，希冀著慕容玄能夠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

只是，他這樣看去，卻見慕容玄眸光閃爍，嘴角噙著意義不明的笑容，彷彿陷入了沉思。

很顯然，慕容玄身為一宗之掌教，自然也領會了姜雲話中的意思。於是，雙方便這樣對視著陷入了沉默，而在這對視中，姜雲的心也漸漸提了起來。

慕容玄，會如何選擇？

所幸，片刻之後，慕容玄的眼神終於不再遊離不定，只見他定睛望著姜雲，點頭鄭重道：「好，我替你想辦法。你要做什麼，儘管去便是。」

聽得慕容玄這樣的答覆，姜雲也鬆了口氣，長施一禮后，由衷地笑道：「弟子姜雲，多謝掌教師尊。」

「你是要現在去么？」慕容玄問道。

「嗯……」姜雲點頭道，「越快越好。」

慕容玄聞言，也不猶豫，立時架起一朵雲來，將姜雲載於其上，道一聲「站穩了」，隨後，二人便朝著這後山的另一側飛去。

之所以姜雲會提出這前往白玉洞秘境請求，自然是因為上一次離開白玉洞秘境之時，他曾聽見的那彷彿來自神靈的嘆息：

「大劫……速……歸來……」

原本他猜測，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太古「大劫」很快便會「歸來」，而結合壺中世界他那器祖師尊說的異界諸神入侵之事，這「大劫」多半指的便是這件事，而「歸來」，或許指的就是異界諸神還會再次來襲，所以說「大劫」「歸來」。

只不過，就在不久前，他忽然靈機一動，覺得這五個字，或許不應當這麼理解。

因為，這句話最奇怪的地方，便在於那「速」字。

如果真是按姜雲這樣的理解，那麼怎麼也不應該說「大劫」「速」「歸來」，而是「大劫」「即將」「歸來」，或者「大劫」「將要」「歸來」等等……

這個「速」字夾在中間，怎麼想怎麼不對，根本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所以，姜雲便有了個大膽的假設，如果說，這五個字說的不是一件事，而是兩件事呢？

比如……「大劫」將至，「速」「歸來」。

這樣一來，聽著豈不是合理多了？「歸來」，便是讓他再次回到白玉洞秘境的意思。

再說了，就算這個假設不對，無非也就是被那白玉洞秘境拒之門外罷了，就算不能確定這句話的意思，至少從上一次白玉洞秘境對他的優待來看，他能確定，白玉洞對其是有著「親近感」的，應該不會害他才對。

因此，結合以上種種，姜雲決定再回一次白玉洞秘境，碰一碰運氣……

一路無話，不久后，白玉洞秘境在望，慕容玄便按落雲頭，帶著姜雲落在了白玉洞秘境之外，遠遠地停了下來。

「你在此處稍等片刻。」慕容玄對姜雲吩咐道。

「是，掌教師尊。」姜雲應道。

慕容玄點點頭，便徑自穿過密林遮蔽的石板路，往群山環繞的崖內行去。姜雲等了一會兒，便看見慕容玄折返回來，說道：「好了，所有的守衛已經全部撤去，你自己進去吧。」

慕容玄看著姜雲有些驚愕的眼神，繼續說道：「在你進去之後，出來之前，百里之內，不會有任何人前來。」末了，他又補充道，「當然了，我也不例外。」

「……謝掌門師尊。」

面對慕容玄如此堪稱「貼心」的安排，還有這樣光明磊落的態度，姜雲竟難得有些臉紅起來。自己那樣地試探，慕容玄竟如此光明磊落。

他十分清楚，以慕容玄這樣的身份和境界，若是慕容玄真有心知道什麼，也完全沒必要許下這樣的承諾，因為，即使他真的有所窺探，姜雲也根本不可能察覺。

「好了，快去吧。」

慕容玄笑了笑，而後又嘆了口氣，低語道：

「小雲，身為一個宗門的掌教，許多事情，是容不得我摻雜私人情感的。」

「我也想毫不猶豫地相信自己的判斷，但我肩負著的整個宗門的重擔……不允許我輕易感情用事。」

「希望……你能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