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晉|江獨發
【赤羽君,進入警校卧底的感覺如何?說起來,那位名叫松江時雨的警校生,看起來真不錯啊。——GIN】
手機屏幕發出的微光照亮了赤羽昴陰沉的臉色,沒有標註來源的電話號碼顯得格外危險詭譎。
半晌,他手指微動。
赤羽昴:【貝爾摩德,少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琴酒此時還在國外,怎麼可能給他發這種信息。
貝爾摩德:【哎呀,還以為能嚇你一跳呢。】
貝爾摩德:【不過我很好奇,那位叫「松江時雨」的警校生,究竟有什麼特別之處——總不可能是長得好看吧?】
赤羽昴:【比你好看。】
貝爾摩德:「……」
不知道為什麼,她從這幾個字中莫名看出了帶刺的味道。
與赤羽昴都隸屬於情報組,貝爾摩德自認為與這位平日里冷淡神秘的太子爺也算是有著幾分塑料友誼。
前段時間門聽他申請跑到警校卧底,她心中就小貓抓著般痒痒。
貝爾摩德:【所以,你是看上他了?不過區區一個普通的警校生不值得你去條子那邊冒險吧?】
赤羽昴忍不住皺緊眉:【他不普通。】
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的手懸停在手機上方微微顫抖著,半晌沒有摁下去。
她就開個玩笑啊!這還真看上了啊?
赤羽昴:【成績優異,動手能力強,格鬥優秀,性格還很好。】
貝爾摩德被這短短几行字中的濾鏡閃瞎了眼。
赤羽昴:【從哪裡知道他的?勸你不要打他的主意。】
躺在豪華大床上,貝爾摩德捧著手機,她表情古怪地想起自己得知「松江時雨」的渠道。
也就是這兩天,一直在國外負責事務的琴酒突然回到東京。
銀髮殺手在加入東京行動組負責任務的同時,還著手調查了平日里他從不會關心的事務。
比如警方那邊所有拆彈組警員的資料,以及警校內部的資料。
貝爾摩德接到信息趕去資料室,看見的就是戴著黑帽的銀髮殺靠在牆上,指尖夾著一張照片,叼著煙不知在想些什麼。
「Gin,好久不見。」貝爾摩德自然是上去打招呼,「啊啦,這位是組織下一個目標?」
一反常態,琴酒沒有敷衍地「嗯」一聲作為回復,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劃過照片上青年的臉頰,語調平淡地開口:「不是。」
貝爾摩德眨了眨眼睛:「這難道不是個條子?」
「不是組織的目標。」
琴酒的語氣依舊沒什麼變化,卻莫名令人感覺不寒而慄。
像是在高空中盤旋的蒼鷹,早早鎖定了獵物的蹤跡。
那雙幽綠的眼眸閃過暗芒,琴酒將照片收攏在掌心,放到風衣內襯的口袋中。
「是我的目標。」
……
此刻又接收到了一位當事人的態度,貝爾摩德內心升起了一種詭異的激動。
在娛樂圈混跡過的敏感神經在告訴她——有天大的樂子!
哎呀呀,要不是這兩位都不好惹,她都想去摻和一腳了。
貝爾摩德切到相冊,翻出偷拍的松江時雨的照片。
青年眉眼彎彎的模樣看著就讓人心生暖意,鈷藍色的眼眸里滿是絢麗的光彩。
正是令所有黑暗生物都鍾情又生畏的存在呢。
「就賣個小小的人情好了。」貝爾摩德低笑著,「我可真是個好人。」
——才不是拱火呢。
千面魔女切出通訊錄,找到琴酒和赤羽昴上下的聊天框,分別發了簡訊。
貝爾摩德:【雖然來找你的是我……但是赤羽君,後半句話可是琴酒親口說的。】
「啪嗒。」
手機屏幕被合上,赤羽昴攥著手機,面容陰沉,他側頭望著空白的牆壁,彷彿能從這直接望進松江時雨的宿舍。
最終,他掀開了被子。
……
茂密的山頭,站在山腰平坦的位置,甚至能望見不遠處警察學院的星點燈光。
琴酒手機震動,他打開看了一眼簡訊,表情頓時陰沉了幾分。
貼在胸口的照片在動作間門彰顯著存在感,琴酒隨手摘了片樹葉,遙遙望著遠處的星火。
幾天調查,他自是清楚松江時雨是沒有記憶的,但他周圍那些冒出來的條子,以及某個該死卻沒死的同類——就說不準了。
但這又怎麼樣?
憑藉上輩子松江時雨對他的態度,琴酒篤定將他染黑並非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樹葉碾碎,苦澀的汁水染上指尖,留下一時間門無法洗凈的痕迹。
「大哥,這塊地方難道是之後的交易地點嗎?」
伏特加東張西望著:「看著好像不是很隱秘,而且,離條子的學校也太近了吧?」
「說起來,過幾日這些條子好像還要在山上訓練?」
琴酒淡淡地應了聲,沒有回復伏特加的具體問題。
「伏特加,走吧。」
銀髮殺手率先轉身,像是只是單純來看眼風景——
伏特加應聲跟上,頭頂的帽子擦過低矮的櫻花枝,沾上了一抹緋色。
他伸手拿下那朵櫻花,一時間門不知為何捨不得丟掉,最終小心翼翼地攏在手心中。
『我是不是沒睡好?』伏特加心中胡思亂想,『總覺得又忘記了什麼。』
************
進入遊戲的第一天,難得有了獨處的時間門,松江時雨自然不可能下線或者體驗睡覺。
青年像是只金毛倉鼠在房間門裡悉悉索索,恨不得把犄角旮旯也翻個遍。
松江時雨站在椅子上檢查燈泡,放在一旁的小電燈發著光。
「這個遊戲真的沒有生命值和飢餓值嗎?我濕手摸燈泡是會直接撕卡消失,還是會被電到搶救?」
系統有氣無力:「試試就逝世,還死得賊丑,不過現在宿管斷電了吧?」
頭可斷,血可留,除非死得丑。
玩家遺憾放棄了嘗試,又將目光放到桌上一打教科書上。
松江時雨:「那上課看的書呢,有沒有什麼一鍵閱讀?總不可能讓我在遊戲里背書吧?還是說像是記憶麵包那樣可以吃?」
系統生無可戀:「都說是百分百真實的啊!」
松江時雨:「放屁,那你是什麼!總不可能是我自己腦補個系統出來吧?」
「絕對不可能。」
下一刻,松江時雨就自己推翻了推測:「我絕對不可能腦出這麼欠的小廢物。」
系統:「……」辱統舉報了!
松江時雨覺得這個遊戲做的確實精巧,但不知道是不是宣傳沒跟上,網上基本沒有討論度——想必也是這個原因,他的新手大禮包才會如此豐盛。
不過說起來,現在不讓氪金該不會是在欲擒故縱?
松江時雨沉思,如果以後能氪金,他不介意給每個帥哥都涌錢相報一下。
玩家正想著,腳下一個沒注意絆到了桌角,頓時一陣劈里啪啦的書本落地。
「我去!」
松江時雨驟然發出一聲驚呼——不是對書,而是不知何時,他窗戶外趴著個從頭到腳都是深色的黑影。
就這抬頭的剎那,兩雙眼眸對視。
松江時雨:「!!」
小黑:「!!!」
玩家猛地打開窗,朝外探出頭,只能看到黑影仿若猿猴一般朝旁邊的窗檯盪去,他剛想跨上窗檯去追,身後的門卻被打開。
「你在做什麼?」穿著單衣的赤羽昴站在門口,深紫色的眼眸死死望著站在窗邊的松江時雨。
他頓了頓,道:「這是二樓,跳窗死不了,但被抓會扣分。」
松江時雨:「……哦。」
雖然他是想去追人,但也未嘗沒有嘗試一下jump的快樂,但這點小心思竟然都被發現了,還有點子丟人。
赤羽昴走過來,金毛撐著他伸出的手蹦到了地上。
「剛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赤羽昴問。
松江時雨忍不住感慨這遊戲好上道,第一晚就有秉燭夜談的劇情了。
放著跟帥哥貼貼的機會出去吹冷風,他又不是傻子。
玩家輕描淡寫地糊弄過去:「沒什麼,就是書翻了——赤羽同學,你是睡不著嗎?」
赤羽昴:「嗯。」
「那聊聊?」
「聊什麼?」
敲!才見面第一晚好像也說不了什麼太深入的東西吧?
松江時雨目光落到旁邊的格鬥指導書上:「要不咱看書?」
赤羽昴自然地坐到松江時雨的床上,還拍拍旁邊的位置:「過來。」
金毛拿著書乖巧走過去。
……
寢室樓下,躲過了查寢的宿管,松田陣平滿頭大汗地翻到小樹林里,在萩原研二等人的幫助下,將連體夜行衣摘了下來。
他喘著氣,拿紙胡亂地擦著臉:「這破玩意兒也太悶了吧?完全不透氣!臉上的孔還對不齊!你們怎麼想的餿主意啊!」
降谷零雙手抱胸,慢悠悠地道:「沒辦法,我們幾個眸色特殊,班長又太高了……這不只能靠你?」
松田陣平吐槽:「我黑眼睛長得不夠高還真抱歉啊。」
他扯著腳,吃奶的勁兒把塑膠黑衣脫下來,罵道:「這從哪裡搞來的啊?!」
萩原研二輕咳一聲,眼神有些飄忽:「我們去買來的……在那個,咳,橙色什麼來著?」
「邂逅。」諸伏景光手抵著唇,壓低聲音。
松田陣平:「……」
他忍不住摳了摳耳朵。
伊達航憋笑:「安心,我們沒拿你的證件和名字,就報了個尺寸。」
降谷零嗤嗤笑出聲:「我們就去看看,那什麼——名場面打卡?」
「對了,這個主意是研二出的。」
「萩原!研二!」
松田陣平面容猙獰,一把撲到幼馴染身上。
萩原研二狂笑求饒:「哈哈哈我錯了!我就是好奇!!好奇!這不是還蠻好用的嘛!不愧是教官他們去過的——」
「假髮店。」個鬼。
「你們誰透露出去,就死定了!」
松田陣平后槽牙一陣酸痛。
幾人鬧了兩句,便問松田陣平有什麼發現。
出於對某人在警校時期不靠譜表現的擔憂,以及某些大尾巴狼——或可能同樣帶著記憶重生的敵人存在。(划重點)
警校組商量后,便打算再不講武德一些,在窗外按個監聽器。
松田陣平呼了口氣:「裝是裝上了,但松江他還沒休息。」
諸伏景光頓時皺起眉:「是睡不著?」
松田陣平搖搖頭,低聲道:「他在一寸一寸檢查房間門,估計是到了新環境不安心。」
幾人有些怔忪。
「真的是一下子就被他表象帶過去了,他這種情況很難會有安全感。」
降谷零揉了揉眉心,再三在心中叮囑自己不能大意。
伊達航嘆氣:「這麼說,我們白天幫他打掃並不能讓松江放鬆,反倒會讓他在晚上更加謹慎排查。」
一個經常性失憶乃至常年漂泊求生的人來說,不管表面看著多麼陽光,心中也必然會有不安的地方。
諸伏景光抿著唇:「那他還對我們笑那麼高興。」
這傢伙有時候真的溫柔過頭了吧?得吃多少虧。
他們今天熱情地幫松江時雨打掃房間門,一是想與他多待一些時候,二便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松江時雨之前所過的生活的蛛絲馬跡。
但他們竟然一星半點也沒看出來。
松江時雨所攜帶的東西,都是在警校附近能找到的日用品,鮮少有屬於他風格的個人物件。
這足以說明,松江時雨這個人格,如今所處的這個時期,就如建房子打地基一般,格外敏感重要。
降谷零有一刻甚至想感謝過去的赤羽昴,如果不是他的存在,松江時雨想必也不會活得如此恣意。
偏偏他死了。
地基塌陷,高樓自然搖搖欲墜。
但是現在不一樣,只要松江時雨在乎的人夠多,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也是沒辦法的事……」
萩原研二雙手抱胸,靠著樹:「要是能再早一點就好了——比如回到小諸伏你哥把松江攔下來的那時候。」
半長發的青年喃喃著,忍不住露出蕩漾的表情:「就可以把松江養起來了啊!」
才十歲的小教官!想必可愛是會翻倍的吧!
而且既然之前在實驗室,想必還會比一般孩子單純一點,那麼——
萩原研二腦海中閃過了一堆毛絨絨的恐龍貓貓狗狗的連體衫。
吸溜!
松田陣平一掌拍他後腦勺,嫌棄道:「hagi你別露出那麼變態的表情好嗎!」
萩原研二將自己的想法重複出來。
「真不覺得很可愛嗎!真的嗎!」
眾人沉默了一瞬,眼神都有了幾秒的發散。
「我們還是聊其他的時期吧。」諸伏景光撥了一下臉頰旁邊的碎發,遮住努力壓抑卻依舊有些上揚的嘴唇。
「說起來松田,你既然說松江看到你了,他竟然沒追出來?」
松田陣平下意識應聲:「哦哦看到我了……」
萩原研二毫不客氣回了他一後腦勺:「別想了啊!」
「滾滾滾!」
「噫,口嫌體正直!」
都是警校的老油條,五人躲到樹林更深的、監控拍不到的地方,拿出了監聽器,由降谷零先戴上。
但沒幾秒,金毛黑皮的青年額上就蹦出了青筋,手中的石塊嘎嘣一下碎成了兩半。
諸伏景光緊張地問:「zero,是出什麼是了嗎?」
降谷零深吸一口氣,連手都顫抖起來了。
他稍微調高了一些監聽器。
裡面傳出的是對話的聲音。
松江時雨:「哇哦哇哦,這個姿勢真的挺不錯的,就是看著有點疼。」
赤羽昴「嗯」了聲:「其實可以改進,只需要提前放鬆肌肉——你柔韌性應該是可以的。」
松江時雨:「不知道啊,沒試過。」
赤羽昴:「要試試嗎?」
松江時雨:「動靜太大了感覺不行吧?」
赤羽昴:「也對,以後有機會。」
松江時雨:「嗯嗯。」
圍坐在樹下的眾人:「……」
瞳孔地震.jpg
我在哪,我是誰?
為什麼他們就一會功夫沒看著,又雙叒叕被赤羽昴趁虛而入了?!
這聊的都是些——什麼——什麼啊!
赤羽昴:「你該休息了,明天要上課。」
松江時雨:「也是。」
萩原研二從鼻子中哼出個聲:「算這個傢伙還有點底——」
赤羽昴:「我陪你睡?」
松江時雨:「好呀好呀沒問題!」
「嘎巴!」
降谷零手中的石頭被揉成了粉末碎成了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