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晉|江獨發
作為每屆警校生都必然會來打卡的密林,其實冒險的難度並不大。
但加上降雨,不少沒有經驗的學生依舊手忙腳亂。
僅僅過去半天,教官那邊就已經接到了幾個學生棄權的求助信號。
天色愈發黯淡,淅瀝的雨在空中織出一片朦朧的霧氣,密林和山路在雨中顯得格外不清晰。
「這種情況就輪到我們出馬了啊。」萩原研二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挑挑眉,「誰先去?」
松田陣平撐著下巴:「一二……個求助信號,要麼石頭剪刀布吧?」
「咳咳!」鬼冢八藏拳頭抵在唇邊重咳了兩聲,強調道,「快去快回,不準逗留,不準干擾學生訓練,明白?」
「鬼冢教官這是不相信我們嗎?」降谷零站起來,笑道,「我們有數。」
鬼冢八藏嗤笑一聲:「有數?有數就是跟赤羽打架,還被松江給揍到醫院去?」
伊達航:「這……」
鬼冢八藏:「成天繞著松江轉圈不知道你們集體養兒子呢?」
眾人:「……」
諸伏景光強調:「我們去年才畢業!」
鬼冢八藏:「哦,剛畢業就想養兒子,咋不見你們找個女朋友?」
「伊達除外。」
其他幾人:「……」
怎麼回事!鬼冢教官今天吃炮仗了嗎!
「走吧走吧。」
萩原研二連忙招手,將早就放在一旁的頭盔拿上,頭也不回地往外溜,其他人緊隨其後,快若殘影。
鬼冢八藏剛開始還因為難得噎了這幾個冤種學生一次而神清氣爽,轉頭看著空蕩蕩的五個坐位——
「喂喂!不是說抽籤嗎?!」
「嗡嗡!」
騎上越野摩托,幾人自覺分配好人員,伊達航將護目鏡掰下來,叮囑同伴們:「如果有什麼發現記得用對講機聯絡。」
「明白~」眾人四散而去。
二十分鐘后,降谷零陰沉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出來。
「我找到一處車轍印,防護網有破損的痕迹——有其他人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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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驚!深夜男人夜不歸宿在家門口徘徊究竟是為那般!」
松江時雨突如其來一嗓子,直接震飛了旁邊樹枝上棲息的鳥。
系統望著仿若脫韁哈士奇般的松江時雨,整個統都充滿了帶娃多年的滄桑。
它有氣無力地道:「大哥!你就出去找點吃的,至於這麼一驚一乍嗎!」
「還有,哪裡來的家門口?不能因為找到個山洞就真來當野人了吧?」
松江時雨嘆了口氣:「你不懂。」
系統:「啊?」
松江時雨嚴肅地道:「有紙片人的地方就是家,回去我能窩赤羽滾燙的胸膛,你能嗎!」
系統:「……」你再罵!
松江時雨旋即苦惱碎碎念:「但當家裡人太多的時候,總要做出點取捨……」
系統忍不住豎起耳朵:「什麼取捨?」
松江時雨跨過倒塌的枯樹,淡定地道:「V我29.9今晚八點一起討論海王養魚計劃!」
系統破防了:「滾蛋!」
耳邊的聲音又消失了,松江時雨失落地嘆了口氣。
他是真的很興奮,畢竟現實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有這麼身臨其境感受野戰的樂趣啊!
松江時雨跟赤羽昴很幸運地找到了個山洞作為據點,山洞幽深崎嶇不知通到哪裡,但遮風擋雨完全夠用。
接著兩人便分工合作,分別去找能點燃的柴火以及食物。
松江時雨蹲下身,從落葉堆里找出兩朵白色的蘑菇,戳了戳系統:「哎,統統,這個可以吃嗎?」
系統有氣無力:「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松江時雨往嘴裡塞:「那我嘗嘗?」
系統:「!!!」
松江時雨終究沒把蘑菇吞下去,他聞到了風中飄來的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有情況!
松江時雨叼著蘑菇,朝血腥味傳來的方向跑去。
雨天路滑,長滿雜草的斜坡使人稍有不慎就可能摔個跟頭,但站在坡上的人卻如履平地。
銀髮男人垂在身側的手握著把匕首,身上的風衣被雨水浸濕,泛著亮色光澤,愈發顯得肩寬腿長。
他的面前卧著一隻奄奄一息的野狼,野狼身下的血水被大雨沖刷蜿蜒而下,也正是松江時雨剛才聞到的氣味。
玩家在心中「哇哦」了一聲,吃瓜道:「這野外求生竟然這麼猛嗎?狼都算小型動物了?」
系統:「我覺得這大概,可能,也許……不合理。」
琴酒啊!琴酒怎麼會在這裡!
系統短暫的時間內腦海中閃過了許多晉江不能播的數據流,整個統都顫抖了起來。
眾所周知,遊戲中除了日常都是劇情,而每次突發劇情都能給玩家送個可攻略對象!
松江時雨全然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反倒用欣賞的目光打量著面前的男人。
唔,看著好像很強的樣子,這白毛,這服裝,不是警校生——難道這遊戲里真的有野人?!
鞋子踏在草地上沒有多少聲響,琴酒收起匕首,不緊不慢地走到松江時雨面前。
金髮青年穿著灰色的短袖制服,被雨淋濕的劉海胡亂地搭在臉上,嘴裡不知為何叼著個沾著土的白蘑菇,那雙藍眸在雨幕中看著格外澄澈。
松江時雨傻不愣登地看著走近的他,完全沒有躲避或者詢問的打算。
琴酒的腳步頓了頓,一時間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了人。
怎麼看著這麼傻……
他直接伸出手,將松江時雨嘴裡叼著的蘑菇揪了下來。
「你幹嘛!」松江時雨條件反射地抓住他的手,對上那幽綠的眼眸旋即鬆開,訕訕道,「你吃,你吃。」
琴酒深呼吸:「這蘑菇有毒。」
松江時雨:「……」
「哦。」頓了一下,玩家沒事人的模樣道,「我只是叼著玩。」
琴酒低頭看著缺了個口的蘑菇,抬手直接掐住了松江時雨的臉頰:「張嘴!」
松江時雨被捏住了命運的腮幫子,頓時說話都含糊了:「你想幹嘛!」
琴酒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指腹摩挲著青年手感極好的臉頰,然後手上用力,直直把松江時雨的嘴捏成了個「O」型。
緊接著,他抬起剛剛還拿匕首的那隻手,一副想要伸進去檢查的模樣——
「窩沒次!真沒次!」
松江時雨頭皮都快炸了。
不是說這個地方的人都比較矜持有距離感嗎?這誰啊上來就動手動腳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玩家連忙伸兩隻手去掰琴酒的大拇指。
琴酒額上的青筋難得跳了跳,許久沒體驗的血壓飆升感再次卷上心頭:「你最好沒吃!」
那些重生回來的蠢貨條子到底在幹什麼?人都看不好?
松江時雨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吃沒吃進去,他心虛地轉了轉眼珠,連忙道:「你應該不是警校的人吧?你哪裡來的,叫什麼?」
「黑澤陣。」銀髮男人涼薄的音色帶著些沙啞,他眸光微暗,「叫我黑澤陣就好。」
他又問:「你是警校生?」
「對,過來野外訓練的。」松江時雨自我介紹了一下,還沒想明白後續要怎麼發展,就見面前這男人理直氣壯地朝他伸出手——
「有消炎藥和繃帶嗎?給我。」
松江時雨:「??!」
這是什麼新型詐騙騙局?零元購?
玩家的眼睛瞬間瞪大了,他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沒有!」
琴酒眉頭一皺,毫不客氣地道:「你什麼東西都不帶野外求生什麼?」
松江時雨震撼了,他跟系統道:「我靠,這什麼人啊這麼理直氣壯!」
系統:「……你說的,要特殊化,要百花齊放,這不是給你送個霸總過來了?」
松江時雨:「哪裡有問我要繃帶的霸總!」
話是這麼說,剛剛被這人掐住臉頰,松江時雨還是感受到了他手指不正常的冰涼。
玩家思忖片刻,突然蹲下身,拽住了琴酒的風衣,整個人往他身後探。
在松江時雨沒察覺的那面,琴酒的手驟然收緊,與陌生氣息近距離接觸險些讓他條件反射朝著青年就是一手刃。
「哎,黑澤君,你該不是受傷了吧?」金毛小聲嘀咕著,「我還以為你無傷戰野狼呢。」
琴酒垂眸下望,松江時雨的頭髮隨著他本人的動作盪到了胸前,露出了一截不設防的白皙脖頸。
『不著急。』他藏住眼中的暗芒,漫不經心地想,『還有時間。』
那些當了教官的條子沒那麼快找上門來,而赤羽昴——他不覺得對方會直接暴露他的身份。
要麼就聯合赤羽昴先把人帶走,要麼……
琴酒想到過去金髮青年對他的意味不明,在看看此刻不設防的姿態,挑了挑眉。
松江時雨湊到琴酒腰后,鼻尖果真嗅到了絲絲血腥味。
見琴酒沒動靜,就再湊近一些。
還是沒動靜?
感覺這樣不夠乾脆,松江時雨乾脆掀了男人的衣服。
男人後腰側的傷口被水泡的隱隱有些發白,看起來格外猙獰。
松江時雨忍不住抽了口氣,問系統:「他該不會也是個玩家吧?這都能忍?」
系統從一驚一乍到平靜無波僅僅花了幾秒鐘。
或者說,他看到松江時雨直接貼到琴酒面前,後者還無動於衷時,就覺得這個世界怕是也壞了。
它有氣無力地道:「親親,不要覺得每個人都跟你一樣靠開掛。」
不過,它似乎還沒跟松江時雨提過,這實際上不是個校園遊戲來著……
琴酒就一直垂著眸,看松江時雨看似偷偷摸摸實則光明正大的動作。
青年此刻整個人掛在他身上,稍一呼吸,熾熱的鼻息就徑直落到了他的腰上的皮膚,在傷口上匯聚成癢疼交織的奇異觸覺。
看到他的傷口還倒吸一口氣,頓時貼得更緊了。
琴酒放在另一邊的手不經意攥起,他深呼吸:「你看夠了沒?」
「哦哦!」松江時雨抬起頭,感慨道,「我的急救箱放山洞裡了,現在去拿一下吧——兄弟平時做什麼的?」
琴酒冷冷地道:「殺人。」
松江時雨被他一噎:「你真有意思。」
「你當我是在開玩笑?」
「不敢不敢。」
松江時雨率先轉頭往回走,將丟在路上的籃子也一併撿了起來。
他對黑澤陣的說辭沒有什麼感想,畢竟聽系統說霸總,霸總的特點可不就是口是心非嗎?
呵,男人,早就看透你了!
玩家往後瞥了一眼,見銀髮男人果真默不作聲地跟了上來,頓時在心中丟了個滿意的表情包。
兩人回到山洞,天已經全黑了,松江時雨發現了洞口的一摞柴火,並沒有赤羽昴的身影。
系統涼涼道:「看樣子知道你不靠譜,自己出去找吃的了。」
松江時雨心虛嘀咕:「這不是還有點壓縮餅乾?」
不過赤羽昴不在正好,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麼跟對方解釋黑澤陣的出現。
畢竟之前赤羽昴和降谷零等人碰上就打了個天翻地覆,絲毫不顧及師生關係。
這個「自稱殺手」、看著就很危險的黑澤陣出現,不打一架都說不過去。
萬一他們倆打起了被其他同學看見,然後又引來降谷零等人……場面不堪設想。
系統:「喲,你也知道他很危險吶?」
松江時雨理直氣壯:「可是他提醒我不要吃毒蘑菇誒!」
系統:「……那你還挺有理。」
「黑澤君,你先在這邊坐會。」
松江時雨從應急包中摸出打火機,蹲下身折騰微濕的柴火,一時間濃濃黑煙冒起。
琴酒坐在一旁,眉頭隨著松江時雨的動作越皺越緊。
「快了快了,你別急,對了,急救箱在你旁邊,你要是等不及自己包紮一下。」
「阿嚏!」
被嗆了個正著的金毛險些一頭栽柴堆里。
琴酒眉心又忍不住跳了兩下,他深呼吸,告訴自己現在的松江時雨並沒有多少記憶,沒有經驗非常正常……
「唰啦!」
松江時雨抬起頭,見銀髮男人面無表情地抱著一團乾燥的雜草從洞穴深處走到他旁邊。
「你讓開。」他道。
「……哦。」
松江時雨默默往旁邊挪了挪。
等火光穩定地照耀在兩人臉上,又過去了兩分鐘,松江時雨時不時抬頭望望洞外,坐立不安的模樣。
琴酒看著他,嗤笑一聲:「在等你同學?還是害怕我被發現?」
「這是警校圍起來的訓練場所,你要是被發現絕對會被抓起來的。」
金髮青年轉過頭,鈷藍色的眼眸在橘色的火光下融化成一種格外瑰麗的色彩,他的表情格外認真,注視著琴酒:「所以,你等下還是躲躲吧。」
雖然看著也不像是脫離社會的存在,但松江時雨覺得,遊戲不可能那麼沒邏輯湊劇情。
也就是說,黑澤陣絕對是待在這的野人!(確信)
黑戶被警察發現絕對會被抓走的!
琴酒對上他的目光,饒有興趣地道:「你不想我被抓?」
松江時雨坦然道:「不想啊。」
他再能耐也不至於去監獄跟人家貼貼吧。
琴酒驟然沉默了幾秒。
金髮青年轉頭就樂顛顛地去拿急救箱,把裡面的繃帶和消毒水都翻出來。
琴酒:「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用了繃帶和消毒水,你要怎麼跟你的同學解釋?」
松江時雨:「啊這……」
哦豁,對哦,怎麼辦?
玩家想到銀髮男人最初宰狼的那個匕首,拽了拽手中韌性極好的繃帶:「你匕首給我一下。」
琴酒從腰間抽出,隨意地丟了過去。
下一刻,松江時雨直接拿著刀對手臂比劃了一下,輕輕往下划。
狹長的刀傷驟然出現在小臂上,鮮紅的血液沿著傷口湧出,順著胳膊落到地上,將原本沖洗乾淨的匕首又染上了一些血色。
琴酒的瞳孔驟然一縮:「你幹什麼!」
松江時雨回過頭,對上他極冷的幽綠眼眸,解釋道:「這樣就不會被發現了啊。」
玩家思維向來是直來直去的,他沒有痛覺,自愈能力也很好。
那麼只要他受傷,用掉繃帶也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了嘛。
琴酒的目光一寸一寸掃過松江時雨坦然的神情,心頭的暗火混雜著驚駭的情緒,讓他周身氣壓更低。
為了掩藏一個來路不明的殺手,直接對自己胳膊動刀,那些蠢貨是一點也沒發現松江時雨的異常嗎?
他站起身,走到金髮青年旁邊,直接搶過他手中的繃帶和匕首。
「站著別動。」
琴酒陰沉沉的眼睛警告地釘在松江時雨身上,讓玩家終於安分了一點。
銀髮男人此刻背對著火光而站,陰影中的側臉輪廓顯得更加深邃,他唇線抿緊,顯得格外冷漠。
但與表情形成反差的是手上不緊不慢、甚至說可以是柔和的動作。
冰涼的指尖落在皮膚上,依稀能感受到上面粗糙的質感,松江時雨咬了咬舌尖,下意識縮手。
男人倏忽抬起頭,幽綠的眼眸猶如實質,目光怵人,含著警告,彷彿他多動一下就直接刀了他似的。
松江時雨抽了抽嘴角,又將手臂塞了回去。
不得不說黑澤陣的打包技術比他自己好了很多,就是太好了,讓松江時雨還是有點心虛。
系統槽多無口:「打包是什麼鬼……還有,大哥你多個心眼好嘛,把人藏這被發現了,你真的一千張嘴也說不清。」
「知道了知道了。」
松江時雨輕咳一聲,吸引了男人的目光。
「黑澤君啊,等下包紮完你就離開吧。」他小聲道,「別被人發現了。」
琴酒漫不經心地道:「如果我說不呢?」
松江時雨沉痛地道:「那我可不可以把你打一頓丟出去?」
琴酒:「……」
銀髮殺手的目光定定落在松江時雨頭頂,灼得後者腳趾在鞋裡瘋狂做伸展運動。
「你可以試試。」
話音響起,松江時雨剛鬆一口氣,在聽清內容后猛地嗆咳起來。
都是淋雨進來的,此刻哪怕點了火堆,青年身上依舊濕透,水滴順著他的發尾一滴一滴落到地上,單薄的制服黏在身上,依稀能看到隱約的凸起。
琴酒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用匕首挑斷繃帶的末尾,接著脫掉自己的風衣外套,直接丟到了松江時雨頭頂。
「穿上。」
豁,好一個霸總性格!關心都那麼粗暴!
松江時雨倒沒生氣,他打了個寒顫,將頭頂的風衣摘下來,想了想,把風衣前後反穿,僅僅把兩隻手從袖口塞了進去。
「你坐旁邊,我給你包紮吧。」
琴酒嗤笑:「你會包紮嗎?」
松江時雨:「……」
媽的,他收回上句話,這就是個不會說話的混蛋。
話是這麼說,琴酒還是坐到了山洞靠內側的位置,下意識遠離了火光。
松江時雨在心底詠嘆調:「哎,男人。」
系統:「……」
它真的很想說,狗宿主琴酒只是想拐你回去當工具人,順便滿足過去翻車的執念啊!
真的不是什麼口嫌體正直的傲嬌霸總!
玩家向來會得寸進尺,他直接拿著繃帶過去,湊到琴酒旁邊,恰到好處地遞上一個「拜託」的可憐眼神。
琴酒:「……」
想起過去跟松江時雨或者A要麼冷嘲熱諷要麼互飆殺氣,最次也是恐懼謹慎的對峙。
銀髮殺手「嘖」了一聲,冷淡地撇過頭。
松江時雨頓時一個「好耶」,拿著繃帶和消毒水開始塗塗抹抹。
——順便還摸了把男人極好的腹肌。
玩家意猶未盡:「不得不說你這遊戲有一點就做得很好,每個人的腹肌都——」
「咳咳。」系統狂咳,「你有沒有聽到有什麼聲音?」
松江時雨的耳朵「唰」得豎起來,依稀聽到了外面傳來的刺啦刺啦的行走聲,似乎還有誰在交談,顯得格外混亂。
玩家手一抖,繃帶瞬間勒緊了幾分。
閉目養神的琴酒皺了皺眉,睜開眼。
下一刻,他就整個人被物理意義上的推倒了。
「快快快!有人過來了!」
金髮青年滿臉慌張,活像是個被踩了尾巴的貓,他整個人趴在琴酒身上,一邊蹬著腿試圖把他往裡拱。
琴酒甚至還沒開口,就被松江時雨丟過來的黑大衣蒙了一臉。
銀髮殺手握著大衣的手爆出青筋。
松江時雨慌裡慌張,壓著琴酒的肩膀想要起身,不料他有一撮頭髮正好被琴酒一併給捏著,頓時頭皮一揪,整個人又倒了下去。
「咚!」
「嗷!」
松江時雨捂著鎖骨爬了起來。
想了想,又捂了捂頭皮。
琴酒:「……」
他往旁邊側了側頭,只感覺一嘴的血腥味。
再看松江時雨,拽了拽領口擋住被他磕出來的牙印頓時就溜出去了。
銀髮殺手摩挲著手中幾根柔軟的髮絲,意味不明地嗤笑一聲。
*********
「哎哎!赤羽你回來了?」
松江時雨心跳極快,火速衝到洞口,果不其然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拽了拽衣領,有些詫異:「降谷教官?你們怎麼一次性都來了?鬼冢教官竟然沒生氣?」
「這不是擔心你嗎?」
松江時雨頓時更心虛了,而當他發現這些人後面還跟著個赤井秀一的時候,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
媽呀!今天這是什麼情況?!
「哦,你說赤井君嗎?」降谷零撇了撇嘴,「他偷渡進林區被我們抓了個正著,到時候直接交到警察局。」
赤井秀一面不改色:「我認罰。」
松江時雨:「……」
玩家兩眼一黑。
萩原研二一副弔兒郎當的語氣,走進來看到燃燒得正旺的火堆,挑了挑眉:「喲,時雨,我跟赤羽還打賭說你能不能點著火呢。」
他叉腰大笑起來:「他說絕對不行,被我猜對了哈哈哈!」
松田陣平一臉嫌棄:「hagi你也別這麼點小事就這麼得瑟吧?」
萩原研二嘖嘖道:「你不懂。」
松江時雨目移:「啊嗯……」
赤井秀一眯了眯眼,望著松江時雨抓著衣服下擺的手,臉色發生了變化。
赤羽昴默默走到他旁邊,手中拎著一袋麵包,一看就是從降谷零那邊順過來的。
「沒吃東西吧?」他言簡意賅地道,「先吃。」
松江時雨從裡面拿出個麵包捏在左手。
下一刻,赤羽昴就直接把他藏在身後的右手拽了出來,壓著手臂上的繃帶:「怎麼回事?」
因為找到人才鬆了口氣的眾人頓時挪過目光。
「又受傷了?!」諸伏景光的聲音拔高了一些,「怎麼這麼不小心。」
松江時雨眼神飄忽:「就是找食物的時候不小心被樹枝劃了。」
降谷零站在旁邊,冷冷地掃過山洞的布局,問:「那你找的食物呢?」
松江時雨:「……」
玩家默默從褲子的口袋裡掏出了另一朵蘑菇。
眾人:「!!!!」
諸伏景光手一抖,握住了松江時雨的肩膀,失聲道:「你不會吃了吧?!」
「沒吃!真的沒吃!」松江時雨齜牙咧嘴,「真的!我知道這個有毒!」
「你知道不能吃你摘過來幹嘛!」
「我就看看……」
降谷零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沉默的赤羽昴:「赤羽君,你覺得呢?」
赤羽昴言簡意賅:「絕對不止看看。」
松江時雨:「!!!」
問他幹啥啊!
系統不忍直視。
很好,當警校組和赤羽昴聯合起來,就等於松江時雨特供讀心機器。
系統默默在心底給玩家點了根蠟。
赤井秀一言簡意賅:「再翻翻他口袋。」
金毛像是被捏住了命運後頸皮,整一個弱小無助。
「我真沒吃!真的!」松江時雨聲嘶力竭。
諸伏景光眯了眯眼。
松江時雨有著一雙格外明亮的鈷藍色眼睛,也正是他們最喜歡注視,試圖從中探尋某人心底真實想法的位置。
而此時,這雙眼睛卻映著火光,格外閃爍。
「那濕衣服先脫下來吧。」萩原研二在一旁說,「我們給你帶了乾燥的。」
松江時雨下意識揪住了領子:「這大庭廣眾的,不太好吧?」
瞧瞧,這麼多人,山洞都要站不下了。
「zero,松田,幫一下忙。」諸伏景光聲音溫和,宛如春風,內容卻天差地別,「幫我摁住時雨的肩膀。」
松江時雨:「!!!」
「你們想要幹嘛!赤羽!!救命啊!」
赤羽昴站在一旁,摸了摸金毛的腦袋,難得跟警校組統一了戰線:「乖。」
乖個頭!
松江時雨一口氣喘不上來,但雙拳難敵四手,更別說現在他身上這不止八隻!
「唰!」布料與肌膚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音,松江時雨的短袖制服被拽下了半截,露出了瘦削白皙的肩膀。
金毛在人堆中抱著胸口瑟瑟發抖,整個腦袋往下縮,活像是被欺負的小媳婦。
諸伏景光微微嘆氣,挑著松江時雨的下巴,柔聲道:「時雨,看著我。」
「嗚。」
不知誰微涼的手指落到肩膀上,旋即滑到鎖骨的位置,在某處輕輕摩挲著,激起一陣麻癢疼痛。
松江時雨戰戰兢兢地抬頭看著眾人,話語打飄:「這個……那個……」
萩原研二趴在松江時雨背後,雙手攬住他的肩膀,語氣晦暗不明:「是我們不在的時候,發生什麼了嗎?」
熾熱濡濕的氣息灑在頸肩,旁邊噼啪燃燒的火堆帶來陣陣熱量,松江時雨逐漸雙目無神。
這能怪誰?怪赤羽昴太敏銳?還是怪降谷零等人動作過□□速?
問題是現在後面還藏著個黑澤陣啊!他要是被發現了那是真的有嘴說不清!
系統意味深長道:「你想解釋什麼?解釋為什麼鎖骨上會有傷?為什麼摘個蘑菇手腕上會多一圈繃帶……還是誰幫你生火?」
松江時雨下意識握住了旁邊的人的手臂,以支持逐漸發軟的身體。
他呼吸急促道:「我……」
「夠了。」
身後傳來了清晰的腳步聲,琴酒漫不經心又含著戲謔的聲音響起。
「我還在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