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 103 章

第103章 第 103 章

仙族和魔族的這一仗最終是沒有打成。

閻秋司本意就沒有想打。

他這次準備充分,只不過是想把林傾白綁到他身邊。

現在林傾白已經在他的懷裡了,其餘的事情他無心去管。

至於仙族的那些人倒是氣急,想要將閻秋司除之後快,但卻比不得他們已經被魔族的人團團圍住,戰力落了下風,就算是再氣,再恨,也不能讓所有的將士白白送命。

最後也只能打碎牙齒往肚子里咽,氣急敗壞的看著閻秋司大搖大擺的將林傾白抱走,什麼都做不了。

閻秋司帶著眾兵回到了魔族,手下的人回軍營的回軍營,回殿室的回殿室,大多都散了,只有一些隨身下人跟著閻秋司回到了寢殿中。

閻秋司回魔族的第一件事,便是將林傾白放到了他寢殿的床上,而後便命人將魔族最好的藥師傳來。

他自己一身沉重的黑甲血衣還未換,卻是站在床邊,目不轉睛的望著藥師給林傾白診治。

他信不過仙族的那些人,也信不過仙族的大夫。

直到魔族的藥師告訴閻秋司,林傾白確實沒有大礙,閻秋司一直以來吊著的那顆心才沉了下來。

方才在仙族給林傾白熬的葯,林傾白一勺都沒有喝,要重新熬藥。

閻秋司不放心其他人給林傾白熬藥,便命人將草藥拿到了殿室中,他坐在案几旁的火爐前親自給林傾白熬藥。

其他的下人也來來回回的在殿中穿梭。

林傾白的身體不好,魔族的天氣又多是陰冷無光。

之前閻秋司一個人住在殿中倒是無所謂,如今林傾白來了,怕是會適應不了這邊的天氣,閻秋司便命人給殿中多燃上幾個火爐,床上的被子,褥子,乃至案幾前的坐墊也都換上加厚軟綿的。

還有林傾白喜歡吃的水果,喜歡吃的點心,全部都擺了上來。

就連原本深黑的窗帘,閻秋司看看看覺得不好,命坊嫿著人給換成了淺色。

閻秋司記得他的師父不喜歡深色,喜歡淺色。

一時間下人們端餐盤的端餐盤,抬箱子的抬箱子。

原本閻秋司一個人沉冷空蕩的殿室,因為林傾白的到來而整理的溫暖明亮,有了幾分人氣。

坊嫿走到閻秋司身旁,手裡拿著一本碩長的摺子,一攤開嘩嘩啦啦的都落在了地上。

坊嫿對著摺子上的事宜,一條條的給閻秋司彙報情況。

「王上,妖族的山莓果已經命人買來了,分成了兩份,一份晾晒成果脯,一份保存在冰窖可給仙尊新鮮食用。」

「恩。」

閻秋司的手中拿著木勺,動作熟練的攪合著正熬著的砂鍋湯藥,應了一聲。

「王上,鬼族的劉山糕我已經尋人買來了,一次買了三盒,已經放於案几上。」

「恩。」

「王上,巫族的水坊茶還在路上,大概還需要兩日才能來。」

「恩。」

坊嫿對著單子,一條條念著上面的東西,閻秋司時不時的點頭,目光望著湯藥處,瞧著是漫不經心的在想自己的事情。

只是這單子上的每一條都是閻秋司親手寫下的。

在林傾白被他殺了的三百年裡,他總是守在林傾白的身前,沒什麼事情,便想一些他和他師父相處的回憶。

回想的多了,就連當時沒有注意到的細節也全部都想了起來。

林傾白性子內斂,喜惡不顯於色,很難捉摸。

於是閻秋司便將林傾白的口味,喜好,甚至是在某天某日,林傾白多嘗了哪一口茶,多吃了哪一道菜都記了下來。

炭火發出了噼里啪啦的聲音,熬煮

的湯藥冒出了縷縷白煙。

葯熬好了,閻秋司便拿起了一旁的餐碗,一勺一勺的將湯藥舀到了碗里。

正在這時,忽然有下人道:「仙尊醒了!」

「王上,仙尊醒了!」

閻秋司一聽,握著湯勺的手一抖,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湯勺,端著湯碗想要快步走上前,可是卻走出兩步之後,忽然又頓住了腳。

他垂下頭望著自己緊握著湯碗的手。

正如林傾白所言,他的掌心被湯碗燙的通紅。

他覺得應該將湯碗放到案几上,可是案几上早已擺滿了他為林傾白準備的點心蔬果,就連一個湯碗都放不下去了

閻秋司有些心急,也顧不得其他,他隨手將案几上的那些東西都扒拉了扒拉,露出了一塊小空位,順手將湯碗放到了案几上。

林傾白方才吸入了迷藥,現在迷藥還並未完全散去,腦中昏沉,他艱難的睜開眼睛,被外界的光線刺的皺緊了眉頭。

「師父.......」

「師父........」

熟悉的聲音在林傾白的耳邊回蕩,林傾白睫毛顫抖,緩了緩神,眼睛才漸漸適應了外界的光。

一入眼便是閻秋司那張英俊的臉。

閻秋司距離他很近,俯身他的床邊,看見林傾白睜眼之後,眼睛也隨著亮了起來,抬起手溫柔的碰了碰林傾白的臉頰,又低聲喊了一句:「師父。」

林傾白有些愣神,望了閻秋司片刻,目光繞過閻秋司望向了他的身後。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

林傾白喉結滾動了兩下,手撐著床邊,艱難的想要坐起身,閻秋司便抬手扶住了林傾白的身子。

林傾白的身體柔軟,由著閻秋司的力道坐了起來,掃視了一圈。

最後目光又定在了閻秋司的臉上,眼神凌厲,壓著聲音問他:「我在哪裡.......」

閻秋司眼中的亮光一下就凝固了,半響他還是佯做無事的笑了笑,對林傾白說:「師父,這裡是魔族。」

啪!

一聲刺響。

殿中正在來回忙活的下人全部都頓住了腳,目光震驚的望向了他們王上的位置。

閻秋司被林傾白狠狠的打了一個耳光,扇的側過臉,臉頰瞬間泛起了紅色。

周圍一片寂靜。

下人們嚇得連呼吸都不大敢喘,只覺得這個什麼仙尊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居然敢打閻秋司.......

閻秋司性格狠厲,喜怒無常,他們這些人跪在閻秋司的面前說話,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說錯一個字就沒了命。

遑論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打他。

這一下,魔族的天都要塌了。

下人們只想著趁魔皇還沒有暴怒之前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免得等會被閻秋司的殺氣波及。

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這次閻秋司沒有發怒。

他依舊是保持著方才被扇的姿勢,額發垂下,眼中晦暗。

半響他用舌尖頂了頂被打紅腫的那邊臉,聲音低沉的說:「師父,先把葯喝了吧.......」

說完閻秋司站起身去端放在案几上的湯碗。

林傾白卻是單手撐著床邊,搖搖晃晃的站起身。

他雙眸震怒的望著閻秋司的背影,氣的抬手就要揮出一道法力擊向閻秋司。

可是這一次他無論怎麼用力,手指尖都凝不住半道法力。

林傾白皺緊了眉頭望著自己顫抖的手指,不知發生了何事。

「師父,你還在生病,別費力氣了。」

閻秋司依舊是側身對著林傾白,他沒有看林傾白,而是彎下腰將湯碗拿在手中,手

上舀了兩下湯勺,習慣性的放在嘴邊吹了吹,才緩聲道:「我已經將你身上的法力全部鎖住,日後師父什麼都不用操心,只要呆在我身邊就夠了.......」

林傾白用力撐著床頭的欄杆,才能勉強的站直身子,他的胸口粗喘,嗓子梗了一口氣,半響都說不出來一句話。

他為人一向冷淡,從未有被氣成這樣過。

林傾白聲音顫抖的質問他:「........你又騙我,是不是?」

閻秋司舀湯的動作頓了一下,沒有說話。

林傾白的眼睛泛紅,字字艱難的說:「你從一開始就是打著要將我從仙族綁回來的心思,你又在我的面前演戲.......你又騙我.......也騙過了所有人.......」

「........」

閻秋司不說話,那便是默認了。

林傾白氣的撐著床邊的手腕都在抖,他眼中含淚,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世人說的沒錯,你的心就是石頭做的.......」

「.......」

「閻秋司,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假的........你的爹娘當年要殺了你是假的......沒有人愛你也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你就是天生無心無情!」

「........」

「你騙我,一直都在騙我.......」

「........」

「可是我偏偏還每一次都信你........」林傾白說著說著,自己也覺得自己當真是可笑。

他次次被騙,甚至被騙命都沒有了。

可是還是次次相信他!

每一次都信他!

林傾白的眼睛通紅,垂下眼睛,肩膀顫抖著笑了一聲,自言自語般低聲說:「是啊........我為什麼總是信你.......」

閻秋司依舊保持方才的姿勢,拿著湯碗,低著頭。

他不去看林傾白臉上痛苦的神情,也不應林傾白斥責他的每一句話,就像是個木頭一樣,淺吸了一口氣,置若罔聞的繼續給林傾白吹葯。

林傾白髮了一通脾氣,渾身無力,眼前恍惚,他反手握著欄杆,身子搖晃了兩下,虛弱的靠著床邊的欄杆,胸口起伏的粗喘著。

「讓我走吧.......」林傾白沉著聲音說。

「不可能。」

此話一出,閻秋司終於有了反應。

他轉過身,眉眼生厲,正視著林傾白,眸色固執,一身的狠氣,手中緊握著那碗滾燙的熱湯,一字比一字生狠的對林傾白說:「我不會讓你走,除非我死。」

這話說完,只聽啪的一聲。

閻秋司手中的湯碗竟然被他生生捏成了碎末,滾燙的湯藥流了滿手,淅淅瀝瀝的落在地上。

看著閻秋司這幅死不悔改的樣子,林傾白一愣,氣的要命,聲音都顫的不成樣子。

「你到底.......嘶.......」

林傾白的話還沒說出口,臉色猛得一白,倒吸了一口冷氣,雙手捂住肚子,身子猶如白紗般,順著床邊虛弱的滑了下去。

閻秋司一愣,一下就慌了。

一時間臉上什麼兇狠,什麼固執,全都沒了。

「師父!」

閻秋司將手中的陶瓷碎屑猛的一甩,沖著林傾白飛奔而去,一把抱住林傾白虛軟的身子,拚命往懷裡擁著,狠話也不說了,而是又慌又急的連聲問道:「師父,怎麼了?胃痛還是肚子痛?!」

林傾白疼的厲害,一時間也分不清是肚子痛還是胃痛。

他緊咬著嘴巴,皺著眉頭倚在閻秋司的懷裡,被閻秋司氣的心臟猛跳,胸口憋悶,一口口的喘著粗氣。

閻秋司急的眼睛都紅了,他雙手將林傾白橫抱起來,放到床上摟在懷裡,沖著身後還在發愣的下人喊道:「還愣著幹什麼!叫大夫!!!」

那些下人如夢初醒,慌得到處亂竄,你撞我一下,我撞你一下,整個殿里亂的是人仰馬翻,就連見過大世面的坊嫿看見閻秋司這般著急的模樣,也慌得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閻秋司一手緊抱著林傾白,另一隻手撫在林傾白的胸口,一下下的給他順氣。

林傾白一直是如此,情緒不能太激動,不能受氣,不然準會心臟難受和胃腹疼。

但是林傾白心思冷淡,一般很少有事情能讓林傾白氣到胃疼。

少有的幾次,還都是因為閻秋司。

在凡間的時候,閻秋司調皮,一打開門出去玩便跟個撒了歡的驢一樣,野的不肯回家。

那時候山中有野獸,下人又找不到閻秋司,好幾次都給林傾白給擔心的犯了胃病。

閻秋司久而久之就明白了,他師父不生氣則已,一生氣就胃疼。

還次次都特別的嚴重。

胃疼,噁心反胃,好幾天都吃不進去東西,吃什麼吐什麼,有時候聞聞味道都能吐。

每次都瘦一大截。

後來閻秋司長大了,懂事了,也很少氣到林傾白。

以至於閻秋司都差點忘了他師父氣不得這件事情了。

「師父,我錯了,我不該氣你.......」

「師父,都怪我,我不好......」

「師父,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林傾白靠著閻秋司懷中,痛的眉頭緊皺,眼角通紅,睫毛上掛著細碎的水光,雙手用力的按著腹部,衣服被抓的又濕又皺,側倚在閻秋司身上時,窄細的腰似都要被按碎了。

閻秋司慌得手忙腳亂,低眉順眼的給他師父認錯,好不容易給他師父粗喘的胸口給順的舒服了一些,想要替林傾白揉揉肚子,手剛一撫到林傾白的手,又感覺林傾白的那雙手跟凍在冰里一樣,涼的徹骨。

閻秋司一把握住了林傾白蒼白如玉的手,放在掌心用力的暖著,抬手一掀,將被子蓋在了林傾白的身上,轉過頭時眉色立刻變得冷冽,厲聲又是讓下人們拿暖爐,又是讓下人們倒熱水。

一個暖爐暖在了林傾白的腳底,又放了一個暖爐在林傾白的胃腹處暖著,閻秋司手中端了一杯溫熱的水,遞到了林傾白的嘴邊。

林傾白難受的暈頭轉向,就著閻秋司的手抿了兩口熱水,暖意順著他的喉嚨,滑到了他的腹部,將他胃腹中刺著他柔腸的冰刀都融化大半。

那一道尖利的刺痛緩了過去,林傾白靠在閻秋司的肩頭,臉色如紙,一身的虛汗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閻秋司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緊抱著林傾白,額上也急出了汗。

利痛散去,林傾白的胃部還是悶痛不止,將他折磨的噁心煩躁,渾身無力。

閻秋司感受到林傾白漸漸松下了緊繃的力道,垂眼看向了林傾白。

林傾白枕在他的肩頭,髮絲凌亂的黏在了汗濕的額間,虛弱的半閉著眼睛,眉頭微皺。

應是還在難受,他的嘴巴咬的泛了血,顯得如一朵盛開在雪地的含水花兒,嬌艷欲滴。

瞧著林傾白好了一些,閻秋司也鬆了一口氣。

他望著林傾白的紅唇,喉結滾動了一下,難得用腦子想了想,怕他師父又生氣,沒敢下嘴,只能默默緊了緊抱著林傾白腰的手,探著腦袋,小心翼翼的問他師父:「師父,你還冷不冷.......」

「........」

林傾白閉著眼睛,難受的動都動不了,更沒力氣搭理他。

「師父,用

不用我讓他們再加一點炭.......」

「........」

「師父,你想不想喝點熱水......」

「........」

「師父,我再命人給你熬一碗葯好不好.......」

「........」

「師父,你肚子還痛嗎.......」

「........」

閻秋司在林傾白的耳邊絮絮叨叨。

林傾白本來就頭昏腦脹,噁心的想吐,現在更是煩的要命。

「師父,要不我給你揉揉.......」

說完,閻秋司也不等林傾白回答,在被子里的手就探上林傾白虛弱的胃腹,然而他的手還沒有捂到林傾白的身上,又是啪的一聲脆響。

閻秋司令人厭煩的聲音立刻就停了。

林傾白又給他颳了一個耳刮子。

這次林傾白的力氣小了一些,可是閻秋司還是被扇的猝不及防,臉上頂著兩個耳光印,茫然的看著他師父。

只見林傾白纖長的睫毛顫動了兩下,睜開了含水的眼睛,聲音低啞的對著他說了一個字。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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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頭的病美人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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