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林雨萱被傅璟一的視線掃過，小心臟都收緊了，她倉惶擺手，「不是的，傅少爺，我沒這麼說，我......」
傅璟一沒理她，蹙眉看了夏銀一眼，淡漠道：「夏銀，別太無聊。」
林雨萱看傅璟一找了張空位坐下看書，擺明了不管這事，心道看來傅少爺也很討厭這個特招生。
「聽到了嗎夏銀，這下你連傅少爺都得罪了，我要是你現在就申請換班或者立刻退學，」林雨萱湊到夏銀耳邊惡狠狠地說，「別給臉不要臉亂攀關係，趁著我們大小姐還不知道趕緊滾。」
看到夏銀臉上驚訝的表情，林雨萱覺得這個特招人應該知道自己危險的處境了。
她滿意地拍了拍手，準備回到自己座位，卻看到班級內其他同學都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看著她。
林雨萱有些疑惑，傅少爺剛剛沒有怪她的意思啊？這些同學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跟林雨萱關係最好的江曉蝶扯了扯她的袖子，聲音低若蚊蠅：「雨萱，她就是夏銀......是大......」
「我知道她叫夏銀，傅少剛剛說了，」林雨萱不耐煩地打斷她，「大什麼大，肯定是隆的！」
這話一出，連江曉蝶都一副巴不得給她抬棺的架勢。
等等......
夏銀？夏家大小姐好像也叫這個名字，該不會......買雜牌包的綠頭髮特招生是夏家大小姐？！
林雨萱還沒晃過神，就見江曉蝶拿出手機，界面顯示某個高奢品牌昨晚發布的新品包包，童趣動物系列里有一款正是夏銀今天背的毛絨兔，定價下面打一串零差點閃瞎林雨萱的眼睛。
林雨萱倒吸一口冷氣，人差點就要過去了。
她艱難地轉過身，就看到夏銀有些敷衍地說：「你才別亂攀關係，我跟你又不熟。」
夏銀看著傅璟一頭頂的劇情顯示已完成，心裡琢磨著走劇情原來這麼簡單，心下有些得意，不小心忘了人設，面上帶著淺淺的笑容。
她沒怎麼仔細聽林雨萱的話，區區路人甲乙丙而已。
林雨萱卻自動把夏銀這個笑容腦補成了殺人放火不眨眼的核善笑容。
這可是夏銀！聽說是在家裡一言不合就辭傭人的夏家大小姐！
林雨萱的父親是夏氏集團的秘書總長，進聖萊斯前，父親千叮萬囑在學校要伺候好大小姐，難得跟大小姐同一屆還是同一班，一定要好好表現。
可是父親給她看的大小姐照片分明是黑直長！這頭髮怎麼說綠就綠了呢？她根本就沒認出來。
大小姐再任性也不能這樣吧，這才剛訂婚，染綠頭髮多不吉利啊？
但現在這情形，第一個不吉利的好像會是她。
林雨萱心裡頭悔恨交加，苦不堪言，可她到底是秘書總長的女兒，迅速分析了眼前情況，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應對——滑跪認慫。
林雨萱一個箭步撿起夏銀扔在地上的書，從自己課桌的桌肚內拿出一模一樣的嶄新的課本，調換了一下，把全新的課本雙手遞給夏銀，低頭誠懇道歉：
「對不起大小姐，剛剛是我有眼無珠冒犯了您，我這就去申請換班消失在您面前。」
「算了，一點小事，」夏銀接過課本，擺擺手示意林雨萱退下，「我也不是不好說話的人。」
【你就是不好說話的人！】系統急忙跳出來反對，【人設人設我的姐！】
夏銀：【OKOK，我補救一下。】
林雨萱還在懵逼中，就這？
大小姐原來這麼好說話？這跟爸爸口中那個驕縱任性的大小姐好像不是一個人。
林雨萱有些驚恐地想，大小姐不會是憋個大的準備讓夏大少爺把她爸辭了吧？林雨萱越想越覺
得有可能，心裡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慌。
突然耳邊聽到夏銀對她說：「我還沒說完，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表現好的話。」拉長的尾音隱隱還帶了一絲威脅。
果然，大小姐沒有輕易原諒她，這可真是......太好了！
「大小姐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現！」林雨萱立正站好，拍著胸脯保證。
有要求才是好事，說明還有挽回的餘地，至少看樣子應該不會把她爸辭了。
夏銀：......她好怪。
前面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聽到自己威脅她反而一臉神往，林雨萱該不會有什麼變態屬性吧？
「你快走，我現在要睡覺了。」夏銀心裡毛毛的，對林雨萱交代道，「不許吵我。」
她只喜歡好看的小哥哥！
夏銀把頭一趴，準備繼續跟系統叭叭帥哥名單，林雨萱卻像是得到聖旨的大內總管般，立刻開始工作。
她指了指前邊聚在一起八卦的同學們，把狐假虎威發揮得淋漓盡致，叉腰道：「大小姐要補覺，你們，還有你們，都別說話。」
眾人：？
大小姐好像是叫你不要吵吧？
有同學不滿林雨萱如此霸道，憑什麼夏銀要睡覺他們就不許講話，但想到夏銀的身份，終究也還是沒能把不滿的話說出來。
於是一群人把目光投向傅璟一。
傅璟一坐在座位上，翻著新課本，手指修長白凈，教室窗明几淨，窗外和煦的陽光照亮少年的臉龐，翩然華貴，讓人不敢叨擾。
眾人：......
得，皇上皇后一個看書一個睡覺，他們還是閉嘴吧。
系統很滿意：【可以，這個跟班夠會給你招黑的，有她在你身邊，近墨者黑，男主們就算是眼瞎了也不會喜歡你。】
夏銀不懂，但她大受震撼。
她以為自己的性格就夠讓人討厭了，是林雨萱讓她明白——原來讓人討厭也是一種天賦。
看來她要多模仿模仿林雨萱。
托林雨萱的福，夏銀還真舒服地眯了十分鐘，系統見情況良好便放心回總部開早會。
早八點，班主任徐薇戴著黑框眼鏡，踩著小中跟，抱著一疊資料走近教室，環視一圈發現還有兩個座位空著。
「報告。」
「報，報告。」
門口同時響起兩道聲音，一男一女，男生手上提著一大袋零食，女生背著一個帆布包。
「開學第一天就遲到，不像話，」徐薇板著臉，扶了扶眼鏡，轉向門口看到來人後倏然又換成了一副和善親切的態度，「是清之跟白瑤啊，先進來吧。」
班裡其他人徐薇可能還不知道誰是誰，但眼前這兩個，入學考第一名和第二名，知道這兩人是在她負責的班級后，徐薇可是特地看過照片的。
沒有老師不喜歡學習成績好的學生，更何況聖萊斯教師團的工資和獎金大部分都和班內學生的成績掛鉤，這兩人可是徐薇的寶貝疙瘩，當然捨不得說重話，讓兩人趕緊找位置坐下。
白瑤有些羞愧，她家在偏僻的郊區，離聖萊斯太遠，明明自己早晨六點鐘就起床出門，結果還是遲到了，做好了被罰站的準備沒想到班主任居然對她這麼和顏悅色。
她準備明天五點就起床，不辜負老師的厚望！
班級座位是按照人數排列的，眼下其餘位置都滿坐，只剩夏銀和傅璟一兩人身邊的位置沒人敢坐，空著同桌位。
白瑤看到夏銀是女生，下意識抬腳要往夏銀那邊走。
程清之長腿一跨，比白瑤先一步走到了夏銀那排，在她身邊坐下，手中的零食袋狀似不經意放在了兩人中間。
這......
班上確實也有幾對是男女同桌，看起來應該都是同一初中升上來的熟人，白瑤以為程清之跟夏銀也是同學，不好意思讓程清之跟她換位置。
白瑤走到了傅璟一身邊，禮貌詢問：「同學，我可以坐這裡嗎？」
傅璟一這才抬頭，慢條斯理地把英文書合上，頷首示意：「可以。」
雖然他不喜歡有人坐旁邊，但他以後要進學生會，不打算讓自己多一個「看不起特招生」的傳聞，不利於競選會長。
全班同學秉著呼吸大氣不敢出，眼睛鋥亮如36瓦電燈泡在發光，刻在DNA里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之前沒聽說過程清之跟傅璟一有矛盾吧？那為什麼程清之會主動坐夏銀身邊而不是去跟男生坐一起，說明什麼？說明程清之跟夏銀有點東西！
可夏銀是傅璟一的未婚妻啊！而傅少爺寧願跟一個特招生女生坐在一起也不願意跟自己的未婚妻坐一起。
刺激，實在是太刺激了！頂級豪門就是不一樣，上來就玩這麼大。
夏銀習慣性地從程清之的零食袋裡摸出一瓶喝慣的草莓牛奶，咬著吸管看男女主初遇的八卦小場景。
哎嘿，表面端莊典雅實則自私自利的陰鬱男主和純情青澀小太陽女主的第一次見面打卡。
程清之看到她的動作，指尖輕顫，手指攥緊又鬆開，他特地買了好多瓶不同的草莓牛奶，她果然拿了那個牌子。
程清之平復情緒，不動聲色問夏銀：「你怎麼沒跟傅璟一坐一起？你之前說喜歡他。」
「咦？」夏銀轉回頭，睫毛撲閃，眼裡是明晃晃的嫌棄，「我才不要跟他同桌。」
校園文的鐵血定律，男主的同桌如果不是男生，那必是女主，其他的人無論是誰坐過去都得換位置，她這麼聰明才懶得坐過去。
「幾年沒見你變笨了，程清之。」夏銀搖頭晃腦喝著牛奶，眉梢泄露小小的得意，「沒關係，我還能罩你一段時間，這袋零食就勉強當作你校門口裝不認識我的賠禮吧。」
反正按照劇情，程清之在喜歡上女主之前還是她的小夥伴，她也不算假公濟私。
程清之有些怔愣地看著夏銀，他也不懂哪一個才是她了，為什麼一個人的變化可以這麼大。
他從小過目不忘，記得他們孩童時期的所有記憶，記得她所有的愛好，10歲那年父親工作調動他們一家離開帝都，離開前夏銀抱著他哭得稀里嘩啦，讓他不要忘了她。
六年後父親歷練期滿升職回到帝都，他卻聽到了夏銀和傅璟一訂婚的消息，也聽到了很多關於夏銀不好的傳聞，他親自核實過發現全都是真的。
程清之說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對長大后全然陌生的夏銀感到厭惡，好像無形之中有一雙手在推動，讓他選擇跟夏銀劃清界限。
但現在，少女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放一片陰影，好像住了一隻翩翩飛舞的蝴蝶。
這熟悉的感覺，程清之突然笑了起來，輕聲說：「好。」
本來也就是買給她的。
大雪覆蓋的火山迎來了春天，他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這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