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雨宮累生僵硬著笑臉,當著女人的面給五條悟發了信息：「悟君，我遇到了熟人，去和她吃頓飯,要是回來的時候沒看見我，記得把我放在酒店冰箱里的甜品吃了,不然就不好吃了。」

對方沒有回復，也許是還在任務中，沒時間看手機,雨宮累生將手機收起來,說道：「那我們去哪裡吃？」

女人友好的笑了笑,轉身走在前面帶路,似乎完全不怕雨宮累生會中途跑路一樣。

雨宮累生全程保持著警惕,一開始他還以為對方會把他帶到什麼沒人的地方,干點什麼壞事，結果就很正常的找了家路邊的飯店走了進去,讓服務員給他們開了個包間。

服務員疑惑的看了眼隔了起碼三米遠的兩個人，有點奇怪他們到底是不是認識的，不過看上去也不像什麼拐賣現場,就沒有問，把人帶到包間之後遞給了他們菜單。

「客人想吃點什麼？」

女人主動將菜單推到了雨宮累生的面前,說道：「既然是我請客，那不如先生來點菜吧，我沒有什麼忌口的，都可以吃。」

雨宮累生進來的時候觀察了一下,不管怎麼看都是一家普通的飯店,他掃了一眼女人臉上無辜的神情,乾脆也就不跟她客氣,埋頭點菜了。

等服務員離開之後，包間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雨宮累生忍了又忍，終於沒忍住問道：「那個，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他可不覺得真是因為偶然遇見覺得有緣份才一起吃飯的啊，他又不是傻子！！

女人面露疑惑：「不就是吃個飯嗎？」

雨宮累生深深吸一口氣：「你不會覺得我是傻子吧？」

「當然不，」女人悶笑道，「唔，怎麼說呢，你就當我對你很感興趣吧，當然，不是那種興趣。」

雨宮累生：「……」

現在的boss都這麼光明正大的嗎？

少年陷入了懷疑人生當中，他看上去真的有那麼好騙嗎？不對勁啊？

不過隨著他和對方交流的時間越長，系統界面的任務進度數值居然在上下波動，不是慢慢升，而是一下子上到二十幾，又一下子掉回十五，慢慢的又漲回去，又掉下來，簡直就像是在坐過山車一樣。

雨宮累生想了想，決定還是再繼續交流一下，要是能夠從對方口中得到什麼信息，也許任務進度就會上升了呢。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對方顯然是不打算把他弄死，也就是說他有利用價值，具體是什麼價值，不管怎麼想都和他的術式有關。

但是明面上他只是個二級咒術師啊，術式最多也就能一招幹掉一級咒靈，又不是很強大稀有的術式，為什麼關注他？

他思考片刻，決定胡說八道。

「也不用對我這麼警惕，我說我有一個孩子，可是真話。」女人喝了口水，笑道，「說不定以後有機會見一見呢，你一定會喜歡那孩子的。」

雨宮累生：「……是嗎，那你的孩子現在在哪個城市？」總感覺有什麼陰謀一樣，還是不要遇見的好。

女人沒有回答，慢條斯理的喝著茶，指腹摩挲著杯沿，說起了別的話題：「說起來雨宮先生還是學生吧，沒想到竟然能在這麼多地方看見你，讓我很好奇啊。」

雨宮累生：「哦，因為總是在學校里發瘋，天天嚇同學，校長看不過眼，把我停課了，我現在就在到處旅遊到處浪。」

「……發瘋？」

「是啊，」雨宮累生開始隨口胡扯，說得跟真的一樣，「就比如把自己弄得渾身上下全是血，倒在醫務室里，讓同學以為我身受重傷馬上就要死掉了，又比如每天站在天台上面要跳樓，其實腰上綁了安全繩，跳下去就跟蹦極一樣。」

「又或者在

校門口隨便找條河跳進去，浮在水面上假裝自己是浮屍，更甚至在路過海邊的時候動不動就往海裡面跳，把裡面的魚都嚇到了。」

「……」女人的表情有些無語。

雨宮累生還在亂講：「雖然如此，但老師對我還是抱有極大的期待的，他覺得我未來去到工地里可以做到工頭的位置，要知道工頭的工資可是相當可觀呢，我的同學紛紛表示不會去住我帶領建造的樓房。」

「哦對，說起來香織夫人來北海道是找到了一份什麼樣的工作呢？」

女人嘴角一抽：「給別人做飯。」

雨宮累生眼神一亮：「哦哦做飯啊，那很好啊，又悠閑又有錢，要不是我完全不會做飯，畢業之後還想去別人家裡應聘保姆呢，唔，我以後真的能畢業嗎……咳，說來有點不好意思，我只進過兩次廚房，兩次都把廚房炸了呢。」

「好奇怪啊，明明我完全是按照菜譜來做的，到底為什麼會把廚房炸了呢？」

少年不停的絮絮叨叨，完全沒有給女人插話的機會，她的眼神肉眼可見的陰冷了下來，突然笑出聲：「既然如此，不如讓我來教教你怎麼做飯吧，以後總要一個人生活的，不會做飯可是很吃虧的哦。」

「呃，但是我會炸廚房哦……」

「沒關係，炸了廚房我就炸了你。」

雨宮累生乾笑：「哈哈，哈哈……」

好吧，確定了，這反派boss是想要招攬他一起幹壞事，威脅的手段十分直白，不同意就炸了他，可是他哪裡長著一副會幹壞事的樣子啊，他明明長得那麼乖那麼可愛的說。

現在該怎麼辦呢，他是不是應該再拖延一點時間，等五條悟來找他？還是乾脆將計就計，打入反派內部呢？

他的任務是促進新的世界線產生，就算面前的人不是最終的boss，她的影響也一定很大，他一直跟在五條悟身邊，雖然可以參與進每一次轉折之中，卻很難提前做出改變，但要是跟在這人身邊，他能做點什麼，卻又不好說，很有可能被利用完了就殺掉。

那麼問題來了，他一個普普通通二級咒術師，對方為什麼想要招攬他？

雨宮累生沉默了一下，還是選擇直接問了：「為什麼？我不信你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咒術師，和我的同學比起來，我弱得沒眼看，為什麼找我？」

「是想要我潛伏在五條悟身邊，隨時準備對他下手嗎？可我那麼弱，不管是悟君，還是夏油君，我都打不過啊，如果說是為了咒術界內部的消息，我現在根本接觸不到，而且你大概有自己的眼線，也不需要這個吧？」

「不，你說的這兩件事，我都不需要你去做。」女人的神情柔和了下來，意味深長的看著雨宮累生，「我只需要你一直跟著我，必要的時候，需要配合我做一些事情，請放心，不會牽扯到你的幾個同學……大概。」

雨宮累生抿唇：「做完事情，我就可以去死了，是嗎？」

女人挑眉：「不一定，如果你的價值不只是我現在看到的這些的話。」

雨宮累生動了動唇，陷入了思考。

[啊啊啊宿主不要答應她啊啊啊太危險了！]系統在腦子裡急得團團轉，就差蹦出來把坐在對面的女人打了，[這種一聽就不對勁的事情，怎麼可能真的跟在反派boss身邊啊，絕對會被利用到死的，宿主您又不會算計這個算計那個！]

[……你可以直接說我笨蛋，系統。]雨宮累生眼神都空洞了，[那我現在能怎麼辦？動用術式把她砍了逃跑？問題是我真的能砍得動她嗎？她絕對會反過來把我砍了吧。]

[所以說我到底有什麼特殊的，能夠一下子就招惹到了反派大boss。]

系統也很疑惑，它飛快的篩選計算之前發生過的

所有事情，推測道：[難道是因為之前遇到特級的那一次？雖然有五條悟的輔助，但宿主也算是直接切開了特級咒靈的領域，即便高層不知道，但不代表反派boss不知道呢。]

[領域這種東西，進去容易，出來可難。]系統遲疑的說道，[但僅憑這一點，好像也不是很特別啊。]

破開領域雖然艱難，但又不是不行，只要自己的領域比對方的強，就可以直接覆蓋了。

雨宮累生思索著：[有沒有可能，不是破開領域特殊，是『切開』特殊呢？系統，你有沒有這方面的資料啊。]

[沒有，我連世界線資料都沒有，怎麼會有這麼詳細的……]系統鬱悶，[不過宿主別慌，我這就聯網搜一搜！]

網上真的能搜到這種東西嗎？雨宮累生面無表情的想。

[不對，怎麼話題被轉移了，現在應該討論的是宿主不要答應她啊啊啊！]系統反應過來，又嚎叫了起來。

雨宮累生：[那我能怎麼辦？我又不一定打得過她。]

他抬眼看向這個名為香織的女人，緩聲問道：「我有什麼特殊的，可以告訴我嗎？否則我應該怎麼配合你呢？」

女人：「等你跟我離開，我自然會告訴你。」

「不，你先告訴我。」雨宮累生強硬起來，「既然我對你有用，那你就不會隨隨便便殺了我，不如先告訴我，我再跟你走。」

女人眯起眼，和雨宮累生對視，少年此刻像是不怕了一樣，直勾勾的看著她。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話——」她勾唇，「我看中了你的術式，你的術式很特別。」

「好了，我已經說完了，我們也該走了。」

女人似乎已經沒有交談下去的慾望，她輕輕的瞥了一眼雨宮累生，連手都沒有抬，雨宮累生便覺得眼前一黑，意識沒入了昏暗之中。

好歹……讓我、先吃個飯啊……

少年無力的掙動了一下，最後軟綿綿的趴在了桌子上。

「客人，你們的菜品。」就在這時，服務員端著做好的菜進來了，眼神略帶疑惑的看著趴在桌子上的雨宮累生。

香織……不，或者說羂索，她看向服務員，說道：「不好意思，我的朋友有些累了，我們打算回去了，做好的菜麻煩幫我打包一下，還沒做的就退了吧。」

「好的，客人。」

羂索一手提著大包好的飯菜，一手提著雨宮累生，就這樣離開了飯店。

她看著手裡臉色蒼白的少年，有些遺憾的想，術式好是好，可惜還太弱了，否則她現在就想把這小鬼的身體佔了。

至於為什麼不等他成長起來之後再動手……她真正想要的可是夏油傑的身體，明明之前都計劃好了，結果突然冒出來一個轉校生，當然是把不確定因素剔除才安心。

羂索眯起眼。

不過這小鬼的術式和兩面宿儺的很像，一個是[切割]，一個是[解]和[捌]，術式展現出來的效果都差不多樣子，只不過這小鬼的術式還多了一個規則。

那就是術式極限內，絕對的一刀兩斷。

「你的術式，能做到怎麼樣的極限呢？」羂索低喃，「我可不覺得，你僅僅只是能切開一個普通特級的領域而已。」

……

「灰色長發的客人？是的，我印象中是有這麼一個人，而且他當時離開的時候還把手機落下了，」服務員想了想，從前台里拿出來一個手機，「我們很想聯繫失主，但是他們並沒有留下聯繫方式，雖然報了警，不過警察也沒那麼快找到，你們是他的朋友嗎？」

五條悟接過手機看了看，很自然的輸入了密碼打開了鎖屏：「我們是，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

服務員看手機鎖屏被打開了，就

沒有懷疑，說道：「不太清楚，當時他好像睡著了，被和他一起來的女士帶走了。」

「女士？」

五條悟皺起眉：「長什麼樣子？」

「就長、長……」服務員使勁回想，最後苦惱的搖了搖頭，「抱歉，我想不起來。」

五條悟捏緊了手裡的手機，用力得幾乎要把它捏碎。

「悟，我已經通知了人，他們已經開始找了。」夏油傑走過來，面露擔憂，「難道是遇到了詛咒師，被綁架走了嗎？」

五條悟用力了呼吸了兩下，他和夏油傑解決完任務之後，拿出手機就看見了雨宮累生給他發的消息，看上去沒什麼問題，但他可不會愚蠢的認為情況就如雨宮累生說的那樣。

果然在他讓人定位了雨宮累生的手機找過來之後，就發現人已經失蹤了。

「該死的詛咒師。」五條悟不再在飯店裡磨蹭，轉身就走，「我們去找人！」

這回可不是出個任務又讓人受傷了，而是直接把人弄丟了！

離奇的是，監控錄像里都沒有雨宮累生的身影，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當中。

「所以哪裡都找不到嗎？就算是屍體，也該有吧？！」他們在北海道找了一個星期，回到東京之後五條悟甚至還在黑市裡懸賞了雨宮累生的蹤跡，卻絲毫沒有線索，「難不成要當這個世界上沒有過這個人嗎？」

夜蛾正道的臉色也很陰沉，咒術師的死亡他見得很多，但不代表這種無厘頭的人間蒸發會是他們想要的，哪怕找到了屍體，說雨宮累生是和詛咒師戰鬥死去了，都比現在毫無消息要好得多。

「悟，雖然很遺憾，但……」夜蛾正道表情僵硬，「總督部並不想花費太多的精力在尋找一個二級咒術師上面，我們找了半個月，已經是極限了，上面打算把累生定為死亡，原本是打算定為叛逃的……」

五條悟停下在原地煩躁打轉的腳步，一雙六眼從墨鏡下露出來，蒼藍色的眼瞳此刻冰冷得充滿寒意：「所以就要這樣草率的判定一個人是否死亡嗎？」

「悟……」

「他們有什麼資格判定一個人的生死。」

五條悟握緊了拳頭：「他們不去找，我去找！」

他轉身就要離開校長辦公室，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下，就這樣背對著夜蛾正道說道：「夜蛾老師，累生……完全可以成為一個特級咒術師的，他現在二級，術式卻已經可以切開特級咒靈的領域了，而且我保證，這絕對不是他現在的極限。」

夜蛾正道明顯愣住了。

「如果總督部一定要以價值來衡量是否去找人的話，這樣足夠嗎？」五條悟說完，徑直離開了。

此刻被惦記著的雨宮累生在幹什麼呢？

他猛地打了個幾個噴嚏，手下一抖，眼看著鍋里的水咕嚕咕嚕的瘋狂冒泡，少年倒吸一口氣，眼疾手快的把火關了，看著水漸漸平靜了下來，就當他鬆了口氣的時候，鍋底突然裂開了一條縫，裡面的水流到了灶台上，發出了滋滋的聲音。

雨宮累生：「……」哎，又把鍋炸了。

不過沒把廚房炸了，也算進步了。

他苦惱的抓了把自己被迫從灰色染成黑色還剪短了的頭髮，眨著一雙戴著美瞳看上去平平無奇的黑色眼睛，一臉心虛的從廚房裡出來。

「抱歉啊，虎杖爺爺，我又把鍋弄壞了，明明是想好好做飯來著。」

他看著坐在客廳的老人和對方懷裡抱著的小孩子，眼神飄忽：「所以今天就只能叫外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