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校園篇(完)

第91章 校園篇(完)

01.

第二天少年來學校,臉上就戴上了口罩,就連國旗下念檢討的時候都沒摘下來。

她突然間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她一問——

原來昨晚他樂極生悲,早上起來就發現自己的臉上的藥水擦不掉了。

她:「……」

於是,校霸同志就頂著那張寫了「我愛歲歲」的臉,過了三天。

他無所畏懼,還時不時就要作勢摘下口罩,威脅她夜裡不接他電話,就出去招搖過市,把她的臉給丟光。

她不得不屈服,每天夜裡都和他打電話。

其實在電話里,他們也不說什麼,只是聽著對方的呼吸聲入睡。

她本就不多的話費被打完的那一天,她鬆了一口氣,告訴他要結束這種行為了。

但是第二天夜裡,他給她充了足夠打三年電話的話費。

——所以,他為什麼會這麼黏人?

他不是人狠話不多麼?

寒假開始之前,班主任讓大家寫下自己的夢想。

她對生物感興趣,於是寫道:她想考進華大,成為一名古生物學家。

她轉頭去看他,發現少年思索許久,嚴肅地寫下三個字:

——當大款。

歲:「……」

她問他為什麼,校霸十分理所當然道:

「一家裡有一個陽春白雪的就夠了,不然喝西北風啊?」

她當時想:有道理,古生物學,的確沒什麼錢途。

等到下課了她才意識到:

她還沒答應他,八字還沒一撇呢,怎麼就成一家人了?

她轉頭去看他,發現少年正在對著一張廣告陷入沉思。

她一看,發現他在認認真真地看學區房。

她突然間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果然聽見少年若有所思地問:

「你說,我們的婚房二百平夠大了么?」

她:「……」

放學后,死黨湊過來,十分八卦地問校霸,「老大,你倆最近發展得怎麼樣了?」

少年走在前面,慢條斯理:「快了。」

死黨心想:不愧是老大,一年就追上人家年級第一了!

少年微微一笑:「快結婚了。」

死黨:「……」

02.

距離結婚還有好幾年,但是寒假已經到了。

她今年仍然是一個人過年。

補課帶來的收入讓她經濟寬裕了不少,她就在家一個人煮了火鍋,還沒有開火呢,就聽見了少年在窗外叫她。

她推開窗,就看見了少年在樓下朝著她笑。

她問他:「你怎麼來了?」

校霸:「一家人,當然要一起過年了。」

她:「……」

他大搖大擺進了她住的小出租屋,根本沒把自己當外人,很自然地去廚房幫她洗菜去了。她低頭一看,發現他還自帶了不少的零食和菜。

他說他父母過年不回來,家裡的保姆也回家過年了,一個人怪冷清的,又沒地方去,所以來投奔她。

她知道他是騙人的,但是卻沒有拆穿他。

——因為一個人吃火鍋,的確有點寂寞。

廚房本就窄,他還個子很高,坐在小板凳上摘菜,看上去縮手縮腳的,怪委屈的。

她就在擁擠的小廚房裡切菜,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少年突然間覺得他們這樣,像極了一對新婚小夫妻。

他忍不住看著她笑。

她回頭問他:「笑什麼?」

他抬起丹鳳眼看著她,莞爾:「你好看。」

……

這是他們度過的第一個新年。

在新年倒計時之前,他們來到了樓頂等待煙花。

煙花在身後炸開的時候,少年突然間低頭,剛剛好撞上了她的眼睛。

少年說:「這是我最好的一個新年。」

除了她加辣椒加得太多,把他辣得現在還在七竅生煙。

她笑了:「我也是。」

03.

過去的新年裡,她都過得孤零零的,今年卻不一樣了——

因為少年直接賴在她家不走了。

美名其曰:拜年。然後從初一拜到了十五,每天和上班似的來她家打卡。她日漸難以忍受,掏出了一大堆的試卷給他打發時間。

但是不得不說,平日家裡冷清清的,有這麼大一隻惡犬在,她很久沒有覺得孤單過了。

他們一起寫作業的時候,少年突然間問了她一個問題:

她為什麼會這麼在意他的成績?

他的家境優越,有家產可以繼承。

他的父母是聯姻夫妻,沒什麼感情,早早就給他安排了人生的道路后,就把他丟給了保姆管著。

叛逆也好,乖巧也罷,根本沒有人在意他過成什麼樣子。

清冷的少女垂下了眸子,筆下沙沙沙地寫字:

「因為我想要考華大。」

「你要是不去京市,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頓了頓,「我有點捨不得。」

空氣安靜了好一會。

少年的心臟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

這個平平無奇的下午,他一記,就記了好幾十年。

04.

高三這一年過得飛快,所有人的生命里好像只剩下了一個目標:高考。

成長好像發生在一夜之間。

少年丟掉了從前的弔兒郎當,不再和狐朋狗友們出去鬼混,再也不逃學了。他換上了乾淨清爽的校服,乍一看,當真像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只是抬眸時,眉眼當中的桀驁,依稀可見是一年前的那個「校霸」。

在高二一年的補習之下,少年成績開始突飛猛進。他小時候在國外住過一段時間,英語作為優勢科目,給他拉高了不少分,如今進入年級六十名左右並不困難。但是比起那些尖子生還是有差距的。

少年時常天不亮就起來背書、做試卷、寫錯題。

一起補課的小弟們被他遠遠甩在了身後,就連他的死黨都不明白,老大為什麼要這麼拚命?

少年卻知道,他的肩上擔起了他們兩個人的未來。

——他不願意做那個在原地等待她的那個人。

少年這樣刻苦,她都看在眼裡,有時候總是忍不住想要笑。

但是每個周末的夜晚,她都睡一覺醒來了,都能夠聽見電話對面少年筆尖沙沙的聲音。

她聽著那沙沙的聲音,看著外面熹微的晨光,心中五味陳雜。

她叫他:「燕燕?」

對面的筆停了,少年懶洋洋地開口:「嗯?醒了?」

她說:「燕燕,其實去京市,這個成績夠了。」

少年啞然失笑。

他沒有回答,好一會兒后只是說:

「好了,我來找你,一會兒一起去吃早餐。」

他沒有告訴她,他悄悄把目標誌願也改成了華大。

——隔兩條街,也算是異地戀啊。

他不想和她分開。

他知道很難,說出去可能大部分人都要嘲笑他痴心妄想,但,萬一呢?

驕傲又張揚的少年,準備等拿到通知書的那一天,再給她一個驚喜。

05.

拿到保送華大的名額后,和其他高三生相比,她就顯得非常悠閑了。

高考前的那一段時間,顯得格外兵荒馬亂。

她不知道少年為什麼一直這麼拚命,只是偶爾看見他一杯又一杯地灌咖啡的時候,她就會抓住他的杯子,對他說:「燕燕,睡一覺吧。」

而往往這個時候,少年就會安靜一會兒,然後等到她轉頭的時候,就會靠在她的身上閉上眼睛小憩一會兒。

她時常會覺得他毛茸茸的腦袋,像是一隻大狗狗。

她拿到保送名額,卻除了他,沒有人可以分享喜悅。

她仍然每天來上課,就坐在他的旁邊看書,時間就悄無聲息地過去了。

高考前一天,很久沒有聽見小弟們的消息的少年,本來不想過問的,卻突然間聽見了她的名字。

——她的父母來找她了,每天下午都她家樓下等著她,恐怕來者不善。

他腳步一頓。

一直到高考結束,一切才像是終於停下了混亂的腳步。

她在考場外等著他。

一出來就看見了少年面色沉重。

他本來是在思考要怎麼讓她躲開她的父母的,誰知道,他的表情讓她誤會了。

回去的路上,她狀似不經意道:

「其實就算不能在一個城市,我們還有寒暑假,還可以打電話。」

「就算異地,如今網路這麼發達,也不是沒有機會的。」

潛台詞:不要想不開啊。

少年:「……」

他走到了半路,突然間開口了:

「歲歲,你能來陪陪我么?」

「我家裡沒人,房子是我名下的,鑰匙只有我一個人有。」

本來她應該拒絕的,但是她想起了許多高考失利的案例,最後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她的行李不多,一個行李箱就收拾好了。

誰知道她一進門,少年終於沉默了一會兒,和她坦白了。

她才知道,原來是她被保送的消息傳到了那對父母的耳朵里,他們如今發現她出息了,還可能拿到一大筆的獎學金,就想要去找她,在她家樓下徘徊了好幾天了,被他從前的小弟發現了。

他小心翼翼地里看著少女,生怕她傷心。

畢竟,攤上這麼一對勢利眼的父母,誰會不難過呢?

她沉默了一會兒,在他以為她要繼續安靜下去的時候——

她突然間笑了:「所以,你可以留在京市了?」

少年遲疑地點了點頭。

她抱住了他的腰,笑了:

「我早就已經不把他們當家人了,當然不會難過。」

06.

她在他對面的房間住了下來,一直到那對夫妻離開,也沒有搬出去。

一開始躲人,後來就是懶得搬了。

他們白天就窩在一起看書看電影,偶爾手拉手出去看電影。

似乎一切都沒有什麼變化。

就是她搬進來第二天的時候刷牙,突然間聽見隔壁傳來了水聲。

她叼著牙刷轉頭,就看見了浴室門打開,面無表情的少年擦著濕漉漉的短髮走出來。

她目瞪口呆,少年本來在擦頭髮,卻被她的表情逗樂了,湊了過來剛剛作勢想要親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還叼著牙刷。

他直接把她轉了過去,催她:「快點刷牙。」

她:「……」

她刷牙的時候才發現:他買了情侶牙刷、情侶水杯,就連睡衣和鞋子,全都是一對。

她以為他在開玩笑,誰知道她一刷完牙,就被他直接一把摟住腰,放在了洗水台上,她一坐好,少年就急促又兇猛地吻了下來,她的後背靠在鏡子上,摟住了他的脖子,被他莽撞又熱烈地親吻著。

等到他們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少年就抵著她的額頭,笑了,「老子老早就想親你了。」

她被他親得嘴唇疼,就罵他是狗。

少年就像是小狗一樣,又湊上去輕輕地親親她的唇。

親吻是甜蜜又美好的,時常被他追著親的日子裡,她漸漸地忘記了那對糟心的父母。

她本以為自己多少會介意他們的勢利眼和薄情,可是實際上,等到她再次想起他們的時候,心中竟然起不來任何波瀾了。

被少年摟在懷裡看他打遊戲的時候,她吃著薯片,突然間意識到——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少年的懷抱清爽又溫暖,已經變成了她避風的港灣。

彷彿注意到她的視線,避風的港灣低頭看她,把她的薯片給叼走了一塊;

過了一會兒,又叼走了一片。

她:「……」

「燕雪衣,你是狗么?」

少年立馬湊過來親她,得意洋洋道:「你說是就是吧。」

他們一起回去拍了畢業照、一起吃了散夥飯。

填志願的時候,她本來想要抱著冊子去找他,但是誰知道少年不肯告訴她估分,問他,他又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只說是京市的學校。

她心中狐疑,但是一想,反正只要在京市,見面的時間總是有很多的,便沒有追問。

出分數那天,他們起了一個大早。

少年表現得很古怪,用一個詞語形容就是矜持。就是那種尾巴明明想要狂搖,卻還要繃住的感覺。

她有點不明所以,不知道他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等到看見了學校的橫幅的時候,她愣住了。

她一轉頭,發現少年就站在了不遠處看著她,又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拽樣,得意洋洋地看著她。

——但是這次不一樣了,他真的拿了第一。

多少個刷題的不眠之夜,少年打著哈欠看著遠方泛起魚肚白,腦子裡想的都是她的笑。

辛苦和疲憊,在這一刻都彷彿煙消雲散。

少年笑得無比得意,朝著她張開了手臂。

她朝著少年跑去,抱住他,踮腳親了他的面頰一下,笑眯眯道:

「獎勵。」

她回去的路上問他,「燕燕,你到底是什麼時候想考華大的?」

少年腳步一頓,含糊了過去。

他絕對不會告訴她——

他有這個念頭是因為某天百度了一下:

異地戀,容易分手么?

那天夜裡少年輾轉反側睡不著——

怎麼辦,隔兩條街,好像也是異地戀!

她不要老子了怎麼辦?

07.

這一年的暑假,少年就開始計劃和她結婚了。

尤其是聽說大學結婚還加學分,他就對她說:「我們一到法定年齡就結婚吧?」

她轉頭一看,發現他已經在挑婚紗了。

她不置可否:畢竟,這可是在高二的時候就開始看學區房的傢伙。

她被他念叨久了,也覺得他們大概很快就會領證。但誰也沒有想到,他們並沒有如願這麼快結婚。

因為她那時候忙著學業,聯繫導師;而等到她忙完保研后,他又開始忙著創業了。

緊接著就在他們上大三不久后,燕家就破產了。

她在教室的角落裡,低聲勸他放棄當大款的夢想,和她一起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當初的少年如今已經長大了,青年的眉眼仍然漂亮又張揚,有種掩飾不住的銳氣。

他說他想當大款,就要當大款,才不去和她搞什麼沒錢途的研究。要是別人可能是吹牛的,可是他的身上,有種勢在必得的強大自信,讓人忍不住去信服他、追隨他。

她就笑:「那我就等著你成為大款。」

只不過,創業一開始總是困難的。

他們不得不從舒適的三居室搬走,換到了狹小隔音又不好的小區里。

她小時候過習慣了這樣的日子,倒是覺得沒什麼,就是出租屋的床實在是不太結實,容易咯吱咯吱地響。

他們動作大一點,床就搖搖欲墜。

有一次床響得太厲害了,隔壁的阿姨還來敲門了。

等到人走了,看著回來黑著臉的他,她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瞪她一眼,剛剛想要把她拽過來,誰知道他一個用力,床塌了。

歲:「……」

燕:「……」

他計劃得好好的,等到第一批資金回籠,就帶她搬出去,購置一個小三居,先改善一下生活,等到公司走上正軌,再和她去領證。

誰知道公司遇上了對方拖欠貨款,資金一下子周轉不過來了。

從來天不怕地不怕的青年,第一次陷入了人生的低谷。

然而他的第一反應不是自己的公司要完了,而是——

她還要繼續住在那個小破房子里。

這一天,她從學校回來,等了他許久都沒有等到他回家,推開門剛剛想要去找他的時候,就看見對面的巷子口,青年把西裝搭在了肩上,高大的身影在黑暗裡顯得有點蕭索。

她對他說:「燕燕,你還記得你第一次打劫我的時候么?」

那個時候,她的助學金賬戶出了問題,不得不拿著幾百塊的生活費,度過兩個月。

他說打劫她,卻請她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飯。如果不是他,她都不知道要怎麼度過最艱難的幾個月。

她笑了:「所以如今陪你,算是我還你了。」

他看見了她的眼睛,和當初一般明亮又堅定。

於是他走過去,抱住了她,就像是一隻淋了雨的大狗狗,蹭了蹭她。

他說:「你等等我。」

就像是很多年前那樣,只要她在他身邊,他就可以做出許多自己都不可思議的事情。

08.

在他的公司走上正軌,開始做大做強的第二年,他們終於結婚了。

從十七歲到二十七歲,十年相伴。

婚禮上,她突然間想起了他們高中時的那個下午,於是就與他說起了年少時的夢想。

那時候她想要當古生物學家,如今她已經得償所願,甚至在獲獎的文章末尾致謝上,加上了他的名字。

他也實現了自己的夢想,幾乎成為了一個快速崛起的傳奇,身家不菲。

青年看著她的側臉,莞爾。

他卻沒有告訴她——

那個下午,等她轉過去之後,少年把「當大款」三個字劃掉,認真又有點不好意思地寫上了一行字:

娶她、與她白頭到老。

那才是少年時的燕雪衣,最大的夢想。

……

從此以後,風風雨雨一生,誰也沒鬆開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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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只和滅世魔頭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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