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太子殿下,聯姻嗎06
柳遠聽著她的控訴,眉宇狠皺,卻並沒有任何心疼或者愧疚。
只是這乍然間聽到長公主回來了,他眼皮一跳,心道不妙。
若是鶯兒因為此事和長公主越發親近,不聽他的話了,那他的計劃豈不是……
不行!
柳遠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他下意識地對游鶯說著:「鶯兒你真是誤會了,為父怎麼會因為趙凝一個外人來怪罪你,快別哭了,讓你阿娘看到了又要說你哭哭啼啼不懂事了。」
後半句無疑又是在她面前給長公主上眼藥,實際上長公主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以往他在駙馬府中給游鶯洗腦就算了,長公主就算心知肚明也不能奈他何。
畢竟沒有證據,鶯兒又向著他。
可現下可是在她的長公主府,她親耳聽到的,這個負心漢是當她死了不成,居然在她女兒面前說她壞話?
長公主怒極反笑,她霍然踏進前廳,眉眼飛揚,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譏諷。
「駙馬這張嘴倒是能將白的說成黑的!本宮竟然不知道,自己何時說過這些話?」
柳遠面容上閃過些尷尬之色,他訕訕道:「本官不是這個意思。」
「駙馬的巧嘴向來利索,本宮往日是領教到了的,至於究竟是不是這個意思,駙馬心知肚明。」長公主嗤笑一聲。
她徑直走到游鶯身旁,少女微微抬頭輕聲喚了一句,「阿娘。」
長公主摸了摸她的腦袋,見她眼眸濕潤,眼中頓時染上心疼。
「哭什麼,阿娘在呢。」
游鶯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甫一見到了對自己好的人,原本憋著的情緒剎那間傾瀉而出。
她吸了吸鼻子,眼眶裡蓄滿的淚珠不禁潸然落下,她伸出小手輕輕抓著長公主的袖口,「阿娘,我不想回阿爹那裡了,我想一直待在這裡。」
「鶯兒!」柳遠一聽,忙高聲喊到。
他凝視著她,話語間夾雜著道德綁架式的威脅:「鶯兒可不要任性,往日阿爹對你的好,你也是看在眼裡的,若是因為趙凝一事生阿爹的氣,也不應該這樣跟阿爹置氣,實在是傷阿爹的心。」
長公主可是自小混跡宮中的人,如何聽不出他話外之意,她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你這樣的人會有心嗎?這話可真叫本宮懷疑。」
「更何況,鶯兒也是本宮的女兒,她想住在這裡就住這裡,你有什麼資格說三道四,又憑什麼攔著她。」
話音剛落,長公主突然意識到還有游鶯在一旁。
她生怕女兒又像從前一樣,聽到她說駙馬的不好,然後與她生出嫌隙。
當下面色掠過緊張,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家女兒。
柳遠雖然聽到長公主的話心下不虞,但平時這種時候都是他佔了上風的,他反倒是露出一絲笑來。
「公主未免過激了些,鶯兒自幼與本官一起,我也是擔憂她住在公主府不習慣而已。」
此話一出,長公主眉宇間湧現出一絲隱忍的怒氣。
她是什麼人,她可是手握實權,有帝王胞弟撐腰,先帝疼寵多年,又有御賜封號的奉寧長公主!
若非柳遠一直暗地裡挑撥離間她們母女,又哄得鶯兒對他百般信賴,以她的脾性,早就把駙馬踹開到十米開外了。
如今竟還這麼不知死活地挑釁她,長公主真是恨不得上去扇他幾個大嘴巴子。
柳遠從容地朝長公主笑了笑,他是篤定了游鶯會幫他說話,可萬萬沒想到,這一次,她卻根本沒順他的心。
只見少女吸了吸鼻子,聲音略有些沙啞地開口:「阿爹這話就讓我不明白了,我只是住在阿娘這裡而已,如何就傷您的心了,更何況——」
游鶯起身與長公主站在一側,她咬了咬唇,「阿爹那還有趙凝在呢,我可不想見到她。」
「阿爹一回來就為了趙凝對我興師問罪,我才傷心呢,阿爹要真的對我好,那為何不將那個做錯事的趙凝趕出駙馬府?」
柳遠的臉色徹底僵硬下來,凝兒根本沒做錯什麼,他怎能將她趕出府邸!
更何況,凝兒現在世上剩下的親人就只有他一個了,他如何能對凝兒這麼殘忍?
柳遠遲遲不答,可身體的僵硬已經透露出他潛意識中的回答,就是他不願。
「看,阿爹已經做了選擇不是嗎?」游鶯故作輕鬆地聳聳肩,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是強忍著悲傷的。
「阿爹回去吧,只要趙凝還在一日,我就不會回去的,公主府也是我的家,這裡有阿娘,我會過得很好的。」
游鶯抿著唇瓣一字一句認真地道。
長公主也知道,她的女兒心中並不好受,畢竟她自小就只依賴她阿爹。
如今自己孺慕的阿爹卻選擇了旁人而不是她,任誰都會覺得委屈傷心。
長公主實在是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再被別有用心的柳遠哄騙下去,她想藉此機會讓女兒看清楚他的面目。
「柳遠,你既然作出選擇,就不要後悔,呵,寧願顧全故友之女,都不願聽自己親生女兒的話,你還真是叫本宮嘆為觀止啊。」她譏笑道。
長公主握住女兒的手安慰著她,游鶯默然地站在她身邊微微低下眼帘,並不想說話。
柳遠怎麼甘心就這樣灰溜溜地離開長公主府,再者游鶯待在這裡,總讓他心底不安。
「鶯兒,你真的要趕阿爹走嗎?」他不死心地問,這話說的似乎還有些祈求之意。
可身為當事人的游鶯卻知曉,這一切只不過是為了哄她回駙馬府,任他宰割而已。
思及此,她自嘲地揚唇說道:「是阿爹先不要我的。」
她油鹽不進的態度讓柳遠很是煩躁,但為了自己的計劃,還是不得不低聲下氣地哄著她。
「鶯兒為何就不能體諒一下阿爹呢,趙凝平日也沒少照顧你,她如今發生這種事情,阿爹就算要讓她離開駙馬府,也需要些時間安排妥當不是嗎?」
說來說去,只不過是在行緩兵之計而已,誰知道他說的需要些時間是不是一年半載,亦或者乾脆拖到最後當做無事發生呢。
游鶯壓了壓唇角,只淡淡說:「那就等趙凝何時離開,我再考慮何時回去吧。」
柳遠被她三番兩次拒絕,臉上的表情一下子拉了下來,眼中陰沉得有些可怕。
見他如此,長公主眉間一凝,毫不留情地下令:「來人,送駙馬爺出去。」
說著便有幾個人高馬大的侍衛走了進來,一點兒也不像是送客的樣子,倒像極了……
扣押犯人。
「公主豈敢!」柳遠霎時間橫眉怒目,語氣尖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