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雲月閑聽到這話不置可否，問：「從哪聽來的？」

袁芊芊壓低聲音說：「我老公說的呀，他說導演已經跟顧少見面談過了，這還能有假？」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還沒來得及跟我談。」雲月閑認真地看著她：「你劇透了。」

「……」袁芊芊乾笑：「原來如此！」

倆人的交談陷入了短暫的僵局，恰好就在這時，宴會廳的門再次開啟，門外走來一個令人矚目的身影。

蘇玉瑤穿了一身看起來很日常的牛仔裙，手裡拎著禮品袋。牛仔裙很普通，但小說女主角的顏值不會因此被拖後腿。美則美矣，就是跟周圍盛裝出席的千金名媛們顯得格格不入。

看到這個姍姍來遲的身影，向來成熟穩重的顧言志忽然換了副模樣，他的臉上閃過片刻怔愣，下一秒好撇下生意場上的盟友夥伴朝門口迎去。

人群中有人笑著打趣：「喲！顧少的小嬌妻來啦！」

「原以為見色忘友這樣的詞這輩子都跟顧少沒關係，沒想到顧少也有墜入愛河的一天啊！」

「這叫英雄難過美人關！」

蘇玉瑤本就是內向靦腆的性格，一進門就聽到這樣的調侃，霎時面紅耳赤握緊了顧言志的手。

「喝這麼多酒還堵不上你們的嘴！」顧言志笑罵道，「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蘇玉瑤，她臉皮薄，你們可別嚇著她。」

雲月閑瞧著顧言志帶著蘇玉瑤和朋友們寒暄了幾句，緊接著就轉了方向在人群環顧，然後目光落在了她這邊。

「看來顧少要帶女朋友見家長了，我就不杵這兒礙眼啦。」袁芊芊笑著說，起身同雲月閑道別。

袁芊芊前腳離開，顧言志和蘇玉瑤後腳就來了。

「雲姨，這是我女朋友蘇玉瑤。」顧言志緊握著蘇玉瑤的手，對雲月閑道：「她下午在南城拍了個雜誌，收工之後就趕過來了，路上有點堵車所以來遲了些。」

「阿姨您好，初次見面，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蘇玉瑤的聲音柔柔的，但並不做作。她說著把禮品袋遞向雲月閑，裡面應該是某個奢侈品牌的香水。

原著里『雲月閑』對蘇玉瑤的示好毫不領情，認為遲到是故意的，還認為她穿一身廉價衣服是不尊敬她這個繼母。這套香水她倒是沒拒絕，但回去之後就送給了家裡的保姆傭人。

雲月閑看過上帝視角的劇情，自然知道她遲到以及穿著樸素都是事出有因。

顧言志那麼珍視蘇玉瑤，怎麼可能不替她準備出席宴會的禮服？他可是在百忙之中抽空約見了品牌方，為蘇玉瑤量身定做了一身米色禮服。

然而就在今天下午，蘇玉瑤結束拍攝工作準備換禮服趕來清江華庭時，意外發現禮服胸口處多了一攤咖啡漬。

雲月閑拋開亂七八糟的思緒，伸手接了禮品袋，低頭看了一眼，「我很喜歡這個品牌的香水，你有心了。」

說罷她把禮品袋放在桌邊，一手打開手機，對蘇玉瑤道：「你看我剛知道你要來，沒來得及準備什麼。這樣吧你把收款碼打開，我轉個吉利的數。」

蘇玉瑤急忙道：「不用不用，阿姨您的心意我領了，紅包就不用了。」

雲月閑：「你送了禮我就應該回禮，要不然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我們顧家瞧不上你，言志你說是不是？」

顧言志安撫似的拂了下蘇玉瑤的手，說：「玉瑤，收下吧。」

聽顧言志這樣勸她，蘇玉瑤才半推半就地打開手機二維碼。

雲月閑掃了一眼，這是加好友的二維碼。

也行吧。

兩人面對面加上了好友，雲月閑隨意在紅包金額框里摁了一串8，剛準備支付，猶豫了一下把8改成了9。

選擇親屬卡支付。

支付完成。

花別人的錢送自己的人情，真是爽呀！

雲月閑絲毫不覺得心虛，顧言志跟她沒什麼關係，卻是顧徵的親兒子，那蘇玉瑤是他兒媳婦，他給兒媳婦發紅包不是合情合理的事？

蘇玉瑤只看到雲月閑給她發了個紅包，點開收下才看見紅包金額。粗略一數……個，十，百，千，萬，十萬，卧槽四捨五入一百萬！

「阿姨這太多了，不行我不能收您這麼多錢，我給您退回去吧！」

雲月閑振振有詞：「退什麼退，我祝你們長長久久，你給我退回來，多不吉利啊！」

這……雖說唯物主義者不應該迷信，但有了雲月閑這番話，蘇玉瑤確實不好再提退回的事情。

「謝謝阿姨，借您吉言了。」

雲月閑笑著說：「言志，你請了這麼多朋友過來，別光圍著我轉了，帶玉瑤去跟他們說說話吧。」

顧言志道：「雲姨，我今天請您過來其實還有件事情想跟您商量。」

「工作上的事？」

「算是吧。」

「那上樓說吧。」雲月閑道。

宴會廳不是談工作的地方，顧言志心裡認同雲月閑的提議。他猶豫地看了蘇玉瑤一眼，說：「玉瑤你在這等我一會兒，也可以找人說說話，我跟雲姨說完事情很快就下來。」

「好你去吧，不用擔心我。」蘇玉瑤點點頭鬆開了顧言志的手。

遠處賓客看到雲月閑和顧言志的身影先後進入樓梯間，似乎是上樓去了，蘇玉瑤孤零零地坐在茶座龐，她帶來的禮品袋就放在桌上。如此情形，引人遐想。

「顧太太怎麼上樓了？」

「顧少的女朋友第一次見她就遲到，還穿成這個樣子，顧太太能高興嗎？」

「這些小明星也真是的，好不容易釣個金龜婿，見家長竟然不知道打扮打扮，多失禮啊。」

「要我說顧家這樣的門第，就算蘇玉瑤穿一身高定禮服來見家長，人家也是看不上她的。」

「難說，你看袁家大小姐什麼身價？不也栽到戲子身上了嗎。」

二樓書房，顧言志進來之後隨手關上了房門，外面的音樂聲嘈雜聲瞬間消失，室內一片寂然。

雲月閑很自覺地坐在了正中央的老闆椅上，隨手撿起一根鋼筆轉著玩兒。

「說說吧，到底是怎樣的工作，你不找顧徵，竟然找我談。」

顧言志走到書桌前，從一摞文件下抽出一份合同。

「您平時看綜藝嗎？」

「看啊，我又不上班，除了追劇看綜藝還能幹啥？」

「那就好。」顧言志翻開合同，正色道：「前幾天有個綜藝導演聯繫我，想請玉瑤加盟他們的新節目。」

雲月閑挑眉問：「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顧言志：「是個婆媳綜藝，名字叫《婆婆媽媽》。」

雲月閑已經被劇透了兩次，此刻聽到這個消息內心毫無波動，但還是配合地做出驚訝的神情。

「婆媳綜藝？你想讓我當她婆婆？」

「節目結束之後我會跟玉瑤領證結婚，從法律上說，您確實是她婆婆。」

「可是，這種節目不是半糊不糊的明星才去的嗎？」雲月閑疑惑不解，「你女朋友也算是個當紅小花了，上什麼節目不好，為啥要上婆媳綜藝？」

顧言志道：「我要讓所有人知道，蘇玉瑤是顧家未來的女主人。」

很好很霸總。

雲月閑不是很懂霸總的思路，但是選擇尊重。

顧言志見雲月閑不說話，接著道：「我已經在電話里跟父親商量過這件事了，父親他不反對。」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的工作機器人老爹根本不關心你女朋友的事情。雲月閑在心裡默默吐槽。

「你不用拿顧徵來壓我，我只想知道，上這個節目對我有什麼好處？」

顧言志愣了一下，不知怎麼總覺得他這個繼母變得不太一樣了。但他跟雲月閑的接觸不多，實在說不上是哪裡變了。

他想了想，說：「小滿馬上要上初中了，我跟父親商量過把敬亭百分之五的股份轉到他名下。」

雲月閑真想當場翻白眼。瞧瞧這說的是人話嗎？敬亭原本是她父親的企業，父親去逝后，『雲月閑』嫁給了顧徵，因為不會管理企業，才將雲敬轉手賣給了顧徵。

從道理上來說，顧家的萬誠集團已經確定要傳給顧言志，那敬亭將來就應該傳給雲月閑的兒子顧小滿。顧言志怎麼有臉拿敬亭的股份，跟雲月閑談條件？

轉念一想，顧言志是個霸總，他這個不要臉的腦迴路倒是可以理解。

但他有沒有想過，『雲月閑』能草率地把敬亭低價賣給顧徵，顯然不是什麼有腦子的女人！如果坐在這兒的還是原來的『雲月閑』，恐怕她對股份毫無興趣啊！

雲月閑想到原著中顧徵的遺囑里根本沒把敬亭傳給顧小滿，暗暗捏緊了鋼筆。

「少了點吧？」

「雲姨想要多少？」

「二十。」

顧言志沉默了片刻，說：「小滿還小，參與不了公司決策，父親不會短了他的用度花銷，他也不差這點分紅。雲姨是否太著急了？」

雲月閑笑了笑：「缺不缺是一回事，給不給又是一回事，你也知道咱們這個關係不同尋常，你讓我幫你女朋友鋪路，總得拿出誠意吧？」

顧言志思索了一番。

「聽說雲姨很喜歡B事新開發的江景園。這樣吧，百分之十五加江景園一棟獨院別墅，您考慮考慮。」

「那麼多房子我哪住的過來。」雲月閑在心裡回憶了一下劇情中這段時間提及的商業項目，隨即說道：「說起來，我看萬誠影業正在籌拍的那部電影挺有意思，叫《雙城》是嗎？」

顧言志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您想演戲？那是個諜戰片，而且導演脾氣不好……」

「費勁不討好，我才不演。」雲月閑道，「我要投資。」

「可是，這部電影本來就是自家出品的。」顧言志眉頭微皺。

雲月閑：「我的意思是，以我個人名義投資。」

顧言志沉默了許久，才道：「可以。」

雲月閑笑了：「不用請示顧徵？」

顧言志感覺莫名其妙，怎麼感覺雲月閑陰陽怪氣的？

雲月閑得到了一句字正腔圓吐字清晰的答覆——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