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顧小滿憑藉他驚人的情商以及樸素的語言,輕輕鬆鬆撥動了小女孩脆弱的心靈。
張思寧被他這一句話氣哭了。
委屈又嘹亮的哭聲在顧小滿的耳邊炸開，把他震得雙目獃滯愣在了原地。他說什麼了？這個妹妹為什麼突然哭了？
顧小滿慌亂地看向雲月閑，一張小臉寫滿了茫然與無措。
雲月閑只能扶額,兒子的情商好像不太高，出廠設置的時候是把數值全點到智商和顏值上了嗎？
【哈哈哈哈這孩子打小就有直男氣質。】
【妹妹哭的好委屈，數學不會就是不會,妹妹有什麼錯！】
【顧小滿好獃啊，感覺完全不會社交的樣子。】
施寧被這突然的鬧劇搞得哭笑不得,匆忙抽兩張紙巾給女兒擦擦眼淚：「哎喲喲怎麼哭鼻子了,鏡頭拍著呢，你再哭就不美了。」
雲月閑也端起架子故作嚴肅地對顧小滿說：「小滿，妹妹比你小，有不會做的題是很正常的，你懂得多應該幫助妹妹解決問題、給妹妹講明白題是怎麼做的，而不是驕傲炫技。」
「她比我小,她的題也比我的題簡單啊。」顧小滿小聲嘀咕。
雲月閑該慶幸他這回懂得說悄悄話了，至少沒再讓張思寧聽見，小姑娘才止住哭聲,要是聽到顧小滿的話估計又得重頭哭過。
她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顧小滿似懂非懂,說：「可是她為什麼要哭呢？」
雲月閑語塞,「因為你說話太氣人。」
顧小滿持懷疑態度：「有嗎？」
雲月閑格外堅定：「有。」
顧小滿皺起眉頭認真地思考了一番，隨後轉身朝張思寧走去，誠懇地道了個歉：「對不起，剛才氣到你了。」
「……」聽到兒子道歉措辭的雲月閑再次陷入無語之中,哪有人道歉會說『剛才氣到你了』這種話的呀！
出乎意料的是,張思寧小朋友聽到這話后心情多雲轉晴了,「沒關係，我原諒你了。」
小女孩的聲音甜甜的，聽得人心都化了。
呂英和祝思琳在不遠處目睹了全過程，呂英忍不住對祝思琳說：「女兒就是可愛啊，你同曹信有機會再要個女兒多好。」
祝思琳道：「再要一個，那我又要兩三年不能工作了。」
「也是。」呂英嘆了口氣，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生孩子對女人的傷害太大了，不僅傷身體還耽誤事業。算了，你有小峰就挺好的。」
兩人說話的這麼一會兒工夫，施寧和雲月閑就達成了共識，既然顧小滿數學特別好，乾脆讓他輔導張思寧寫暑假作業好了。
張思寧的作業沒有帶出來，雲月閑十分慷慨地把兒子借給了施寧，讓顧小滿直接跟去施寧她們家，上門輔導作業，晚些時候她再過去接孩子。
施寧跟呂英她們打了聲招呼，帶著兩個小孩回家去了。
一大兩小三個身影剛剛離開，祝思琳就站了起來，對呂英道：「媽媽，小峰該午睡了，我帶他上樓。」
雲月閑隱隱接受到了送客的暗示，準備告辭。
呂英喝了口茶，喊下了準備起身的雲月閑：「顧太太，有件事情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向你開口。」
雲月閑心裡冒出一個小問號，難道是她領悟錯了，祝思琳離開不是逐客的意思，而是呂英要跟她私聊的意思？
「呂英姐，我這個人向來是樂樂呵呵凡事不往心裡擱的，你有什麼說什麼就行，千萬別給我來什麼迂迴曲折的話術。」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們就是隨便聊一聊。」呂英眼含笑意，好似隨口一問：「聽說顧太太在B國留過學，讀的還是美術學院設計專業？」
雲月閑摸不準呂英的目的，心裡斟酌了一番，說：「是啊，不過畢業之後我已經很久沒有握過畫筆了。」
「你肯定是謙虛了。」呂英道：「我還聽說顧太太上學期間的作品參加過不少比賽，拿了好幾個獎盃啊。」
雲月閑繼續保持謙虛的優良作風：「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好漢不提當年勇。」
「我還想說小祝下次走紅毯的禮服要是能讓顧太太過目、幫忙指點一下，一定會驚艷全場。」呂英頗為感慨地說。
雲月閑道：「你高看我了，我現在的審美和眼光都大不如前了。」
呂英往雲月閑手邊的茶杯里添了些茶，「顧太太真是太謙虛了，我來這個節目之前查了一下你的名字，你竟然和B國著名設計師凱瑟琳是同學？你們還一起合作辦過展……顧太太畢業之後還有和凱瑟琳聯繫過嗎？」
謝邀，雲月閑剛剛知道自己還有這麼厲害的人脈。
「我們畢業之後不在一個國家，也不在一個圈子，說實話沒怎麼聯繫了。」雲月閑抿了口茶，花茶中夾雜著玫瑰的甜香。「呂英姐對凱瑟琳感興趣？」
「我是她的忠實顧客，凱瑟琳每年的新款我都會買回家支持。」呂英半開玩笑似的，隨後說：「小祝很喜歡凱瑟琳，她才是真的感興趣，要是能有機會和凱瑟琳合作，小祝肯定高興壞了。我還說顧太太要是跟凱瑟琳有聯繫，請幫我們家小祝引薦一下呢……」
呂英說這話時姿態放得低，語氣也很好，但云月閑不可能為此答應她什麼，她開不出沒把握的空頭支票。
…
施寧的小屋中，張思寧趴在長條的書桌上，對著三行多的應用題犯了困，這題做的，哈欠連天。
「這題你列方程就能解，不難。」小老師顧小滿快速看完題目給出了建設性的意見，說完他還怕張思寧再哭起來，硬生生補了一句：「你一定行，加油哦。」
小孩還沒有學會說話時配上合適的表情和語氣，這油讓他加的既溫柔又嚴肅。
張思寧煩悶地抓了抓頭髮，她當然知道要列方程，她要是會列不就開始解了嗎！
「怎麼列？」
「你先設x。」
「設誰？」
「當然是題目問誰你設誰啊！」
顧小滿無法理解第一步有什麼困難的，明明是張思寧寫作業，他感覺自己的精神頭比她還高亢。
張思寧艱難地寫下解，然後答上第一步，設未知數。
「然後呢？」她再次陷入茫然。
顧小滿用筆敲敲作業本：「你看題目，按這個語言邏輯把方程式列出來啊。」
張思寧對著冗長的題干沉默片刻，垂頭喪氣道：「我列不出來。」
顧小滿已經等不及了，抽了張草稿紙，把方程式寫了上去，再把草稿紙遞給張思寧：「你解吧。」
張思寧看了一眼，「為什麼列出來是這樣呢，我還是不懂。」
「因為按照題干邏輯就是這樣寫的啊！」顧小滿要抓狂了，小小的孩子擁有了高高的血壓，「你別琢磨了，直接解方程吧。」
張思寧啃著筆頭，心裡暗道顧小滿看她寫作業的樣子跟她媽媽一模一樣。
漫長的五分鐘過去了，張思寧終於算出了x的答案，滿懷期待地看向顧小滿：「小滿哥哥，我寫的對嗎？」
「沒錯，你真棒。」顧小滿毫無感情地誇讚。
張思寧把算好的答案和過程抄在作業本上，隨後翻到了下一頁。顧小滿看著這一幕，感覺她翻的不是書，是艱難跨越的一座高山。
「你還有多少題要寫？」他忍不住問。
話音剛落，他就看見張思寧翻動作業本開始數起了頁數。
「好了不用翻了。」顧小滿說著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十歲的孩子為什麼要承受這麼多。
如果不是房間門開著，施寧就坐在不遠處，隨時能聽見他們倆的對話，顧小滿真想直接替她把題做了。
【哈哈哈哈哈顧小滿看起來老了三十歲】
【得出結論，不管大人小孩輔導小孩做功課都會被氣死】
【太好笑了，我感覺顧小滿臉上就寫了倆字兒，絕望！】
【那是生無可戀吧！】
兩個小孩與數學題的鏖戰一直堅持到了傍晚，雲月閑來接孩子回家，順道被施寧留下來蹭了頓晚飯。
雲月閑一天兩頓都在別人家蹭飯，心裡很是過意不去：「改天再讓小滿來輔導思寧寫作業吧，這頓飯可不能白蹭了！」
顧小滿滿眼驚恐，臉上就差寫著抗拒二字。
施寧不好意思地說：「這頓飯換今天這一下午小滿給思寧輔導功課，已超值了，總不能老麻煩小滿，孩子還有自己的事要做呢。」
顧小滿跟著點頭。
夜幕降臨，雲月閑把顧小滿領回了家。
顧小滿冷不丁地感慨道：「媽媽，老師真是世界上最偉大的職業。」
小孩的語氣那麼深沉嚴肅，雲月閑是那麼想笑。想笑就笑，她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