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
雲月閑和顧小滿落座餐桌旁,剛剛拿起筷子，煤球又從桌子一角跳上來了，藍眼睛直勾勾盯著最中間那盆皮皮蝦。
「這貓饞死了，實在不行給它剝一條解解饞。」雲月閑見它這麼執著,一時心軟了。
丁黛取了醒酒器放在雲月閑手邊,恰好聽到這話,趕忙阻止她：「這可不行,這是椒鹽的，貓吃不了這個。」
雲月閑只好作罷,起身去一旁儲物櫃的抽屜里拿出一隻罐頭,回頭對煤球說：「煤球過來,給你開個海鮮罐頭。」
煤球樂顛顛地跳下餐桌朝雲月閑飛奔過去，顧小滿的目光落在黑貓的背影上,欲言又止。
「它都十二斤了,在這麼吃下去要吃成豬了。」
顧小滿的話音剛落,煤球像是聽懂了似的,回頭沖他吹鬍子瞪眼。
雲月閑不以為意道：「白天讓雪餅追著它多跑兩圈，運動量到位了不會胖的。」
說著她打開了罐頭蓋，把裡面的海鮮肉泥和著湯汁倒進貓碗里。煤球吃的正香，後院傳來了狗叫,汪汪聲中還混雜著哼哼唧唧的聲音。
顧小滿：「雪餅有意見了。」
「鼻子這麼靈？我在屋裡給煤球加餐它都知道？」雲月閑驚詫道。
顧小滿指指不遠處的窗戶，說：「開著窗呢，他聞不到也該聽到了。」
為了對兩隻小動物一碗水端平,盡量不厚此薄彼，雲月閑只好又翻抽屜開了一包肉乾,拿去狗房放在雪餅的飯盆里。
雪餅瘋狂搖尾巴吐著舌頭示好,在雲月閑身邊蹭來蹭去。這傢伙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掉毛有多恐怖,他蹭一下就掉下一大片白毛，狗房的冷氣一吹，狗毛飛得到處都是。
雲月閑搓搓他的大腦門：「吃吧吃吧別蹭了，知道你饞了。」
安頓好貓貓狗狗，雲月閑和顧小滿才能安安穩穩吃晚飯。
雲月閑一邊剝蝦，一邊問顧小滿：「你參加競賽怎麼都不跟我說呢？」
她心裡盤算了一翻，顧小滿下半年該十二歲了，差不多要到小孩青春期了吧？他參加個競賽又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為什麼還要藏著掖著？這不會就是青春期叛逆吧？
顧小滿低著頭，小聲說：「本來想得獎再告訴你，給你一個驚喜，誰知道秦老師這麼快就說了。」
雲月閑愣了一下，等她反應過來，心底有點感動了，當即把剛去皮的皮皮蝦放進顧小滿碗里。
顧小滿正好也剝好了一條蝦，看看自己碗里多出來的蝦肉，又看看雲月閑，把自己剝的蝦遞給了她。
「我明天要去高小傑家，朱阿姨說好了要給我們倆講題。」
雲月閑：「還有你不會的題？」
顧小滿：「多聽幾種解法，拓寬思路。」
雲月閑想想顧小滿這一年裡沒少往人家高小傑家裡跑，朱慈靜不知道免費給他講了多少課了，她應該找機會感謝一下人家。
擇日不如撞日，那就明天吧。
「你知不知道朱阿姨平時有什麼愛好？她喝茶嗎？喝酒嗎？」
顧小滿不解：「你問這個做什麼？」
「她免費給你講了這麼多題，我得給人家送點謝禮啊。」雲月閑心裡想，如果能直接送錢就好了，但她估摸著朱慈靜不會收下。
顧小滿回憶了一下說：「他們家好像會喝茶，我見過他們家茶几上放有茶具。」
雲月閑瞭然，平安府門口就有茶社，明天上午她早一些起來，去買幾罐拿得出手的。
「明天我送你過去，你別自己先跑了。」
「知道了。」
因為第二天要出門，雲月閑晚上睡得早了一些。她這半年時不時有工作安排，需要工作的時候就得早起
，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現在作息隨日程隨時變化，有事早睡早起，無事晚睡晚起。
高小傑家住在A大附近，是一個比顧小滿年齡還大兩歲的老小區，小區內道路稍顯狹窄。
雲月閑小心翼翼把持方向盤穿過道路，在顧小滿的指引下找到了高小傑家所在的樓棟。
「是這沒錯吧？」她把車停進臨時車位。
顧小滿從車窗看了一眼，隨即拎起精裝茶葉：「是這，我下車了。」
「你著什麼急，我也跟你上去。」雲月閑說著解開了安全帶。
顧小滿：「我去聽朱阿姨講題，你跟著我幹什麼？」
雲月閑：「我去道謝，哪能總讓你往人家家裡跑，我這個家長一點表示都沒有？這叫人情世故。」
顧小滿：「朱老師不會在意這些。」
「她在不在意是她的事，我做不做是我的事。」雲月閑戳了戳他的腦袋，「你能不能別光長智商，情商也是很重要的。」
兩人上樓了，高小傑家住在二樓，一層樓只有四戶，這在A市普通小區里算是很罕見的了。
顧小滿按響了門鈴，裡面很快就傳來了男孩的聲音。
「顧小滿你終於來了！」高小傑興沖沖跑來開門，卻發現顧小滿是和家長一起來的，愣了一下才想起來喊人：「阿姨好。」
屋裡，朱慈靜聽到高小傑喊人，忙朝門口走來：「小滿媽媽，今天是你送小滿過來啊？」
「顧小滿總來你們家聽你講課，其實我早該登門向你道謝了。」雲月閑說著將茶葉遞給朱慈靜，笑著說：「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小滿媽媽你這就太客氣了，顧小滿他天賦高，我是愛惜他的才華所以主動給他一些指引，不圖別的。」
「我知道朱老師你光風霽月為人高尚，這就是幾罐茶葉，聊表心意而已。」
朱慈靜從袋子上方看了一眼，裡面確實是茶葉罐，便沒再推辭。她直接開了其中一罐當場沏茶，叫雲月閑和顧小滿進客廳坐下。
高小傑家這個房子還是蠻寬敞的，四室一廳估摸著得有一百二十。客廳連著陽台，外面就是小區花園，視野很開闊。
雲月閑仔細打量這個房子，心說文化人的家裝就是不一樣，處處都有書卷氣。
電視櫃旁邊有個玄關櫃，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獎狀獎盃。雲月閑一開始以為那時高小傑拿過的獎，剛想誇他兩句，走上前一看傻眼了，獎盃上的名字竟然是朱慈靜……
朱慈靜給客人倒好了茶，對高小傑說：「你休息得差不多了，進去做下一套卷子。」
顧小滿看看雲月閑又看看朱慈靜，心裡明白大人之間有話要說，於是主動跟上高小傑：「我看看你在做什麼卷子。」
兩個小孩進去書房了，雲月閑嘗了嘗自己買的茶。茶很香，除此之外她品不出太多門道，至少能夠確定自己這錢花得還算值。
雲月閑見朱慈靜有些沉默，想來有學問的人也會社交恐懼，於是放下茶杯，先開口道：「朱老師，我昨天剛知道顧小滿參加了競賽，還拿獎了，想必是你指導的好。」
「他很聰明，也很喜歡挑戰難題，根本不需要我指導什麼。我只是及時告訴他這方面的訊息。」朱慈靜說。
「對了，小滿媽媽。」朱慈靜剛開口就有些猶豫，不知道如何說下去。
雲月閑：「什麼？」
朱慈靜看向她道：「我觀察顧小滿做題的思路，發現他已經熟練掌握了整個初中的知識，甚至連高中的方法他都掌握了一些……你是不是給他請過老師提前補課啊？」
雲月閑道：「他上小學的時候是補過課，當時我有些著急了，總想讓他超前學習。不過最近一年我都沒管過他，他真的超前
學了那麼多嗎？」
朱慈靜點了點頭：「我剛發現時候第一反應其實是擔心，從教育學的角度來說，家長不宜給孩子施加超過他承受範圍的壓力。不過，我也觀察了你們家小滿的學習狀態，發現他好像很積極，並非是被強迫超前學習的樣子。」
「是吧？」雲月閑擔憂地問：「那朱老師你覺得顧小滿他現在這個情況好還是不好？他這算不算自己給自己壓力啊？會不會影響他心理健康啊？」
「他如果真的樂在其中，倒是沒什麼影響。我有個想法，不知道小滿媽媽你願不願意聽。」
「你說。」
朱慈靜捋了捋思緒，說道：「你看顧小滿現在才初一，就已經開始學高一的東西了，等他上到初三，說不定高中知識都學完了。那麼他剩上高中以後呢？會不會對學習教學的知識不滿足，繼續自學大學的課程？」
雲月閑似乎領悟了什麼，「朱老師你的意思是，他可以跳級？」
「是，也不完全是。」朱慈靜道，「你聽說過高校的少年班嗎？」